作者:红小亮
传闻在九州的北部有一座最高的山峰,那里的积雪常年不化,空气中透露着寒冷,崖畔悬挂的冰川千姿百态,晶莹的冰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登山的路途注定是孤单且艰难的!
一路而来遇到许多僧众,宽大的僧袍掩着枯瘦的身躯,在这寒冷的雪峰之巅,露出右臂,一身绛红色的僧袍长齐脚面。他们双手合十,排成一排,井然有序的在山峰上行走,嘴中念着经文,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路。
“上师。”一女子发丝凌乱,面无血色,拦住了队伍最后的苦行僧,颤抖的双手合十微微点头的问道:“请问您这是去往何处?”
“转山。”队伍最后的僧人说完这话,向女子行了一礼,又接着追赶自己的队伍,僧众绕山,次序分明,这山便是传说中最高的雪山,传说这里是宿命的终点,在这里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
山高水长,慕名而来的不少人都在这里送了命,之后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慢慢的也就变成了这些殉道者的天葬台。
她也曾经听说过人间转山的故事,僧侣相信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山十圈,可免下地狱轮回之苦;转山百圈,就可在今生成佛升天;他们始终用行动来供奉自己心中的神明,所以穷尽一生都顶着严寒于雪山之中行走。
女子用手捂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拖着曳地的长裙强撑着沉重的身体走在僧侣队伍的最后,一身红衣猎猎,在寂静的冰雪琉璃世界之中,略显单薄,
步履维艰,每每走出一步都宛如锥心之痛,
她不知道自己随行在僧众的队伍之后走了多久,在这雪山之中仿佛时间是静止,周围被漫山白色笼罩,积雪长年不化,千百年来景色一如既往,大造茫茫。
她每走一步,视线就会变得模糊多一分,被这美丽的雪景灼伤了眼,双腿如注铅的沉重,似乎这里就是命运的终点,可她还有孩子要保护,不能就在这里停住不前,她伸出手想要向前方的僧人求助,可微弱的声音,哽咽在喉。
女子跌坐在地上,鲜血染红脚下的皑皑白雪,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这渺小的力量对一切没有任何改变,眼前只有下最后一片红云,以及雪中那一行整齐的脚印,
传说如果在转山中死去,被认为是一种造化。
她嘴角露出苍白的笑容,眼眶红润,一颗热泪从眼角滑下,仰起头看着蓝天无奈的苦笑道:“我这一生一步错步步错,自问无愧于天地,可唯独亏欠了这个孩子,孩子...若有来生托生在凡人家里吧,神仙没有凡人想象中的那般好。”
那女子低下头,看到眼前有了一个人影,一位苦行僧一身无袖的紫红僧袍,长齐脚面,裸露着右臂,下围着紫红色僧裙,最外面罩着一层比身体还长的红色袈裟长袍,正是刚才走在最后的僧人。
女子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突然大哭了起来,此刻哭得更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上师为何去而复返?”
“菩提不净,心有挂念。”苦行僧双手合十,看着如火般炙热的鲜血,内心动摇。
大雪连绵数百里,除了冰雪琉璃,甚至寸草不生,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脱下自己的僧袍盖在女子的身上,自己则盘腿坐下,双手合十,“贫僧为这个孩子超度吧,愿他早登极乐。”
苦行僧紧闭双目,嘴中念着经文,经文化成金光围护二人周围,一圈圈的扩散直至天际。
就在天边的尽头,云层上出现了许多天兵天将,一身银甲,整齐划一,头上都盖着白色的斗篷遮着脸,看不清楚面容,而雪中的二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来自天边的杀意。
在经文阵的保护下,女子也没有那般的痛苦了,气若游丝的看着他道:“看来你已经忘了我了,甚至也不记得我们的孩子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已怀着这孩子数年却不见丝毫成长,始终如你投胎转世之时这般大小,而如今却也要弃我而去了...”
天上的众神显现出真身,金光乍现,后方响起擂鼓之声,震天动地,所有的天神居高临下的看着雪地里的二人,这声势浩大的阵仗自是这千百年来的第一次,更像是一场庄严的审判!
苦行僧停止了超度,惊愕的抬起头,干裂的薄唇微张,感慨道:“天神真的存在吗?”
他连忙站起身行大礼,双手高举过头顶合十,不敢抬起头去看刺目的光芒,缓缓委屈双腿跪下,五体投地。
“何必去跪那些伪善的人,仗着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恪守陈规,肆意屠杀妄图打破规矩的人,如果注定要孤独一生,那飞升成神又有何意义?”女子冷笑道。
领头的天神对着雪中的女子高声道:“落神,你已经没有法力了,还不快束手就擒!与我速速返回天宫,兴许能求得天帝开恩,饶你一命!”
女子用手撑着地,缓慢的站起身,看着跪在雪地中的苦行僧和这满地血染的猩红,“心中无爱,在那冷冰冰的天宫即使生活万年,又有何意义,满眼都是孤寂与寒冷,回去我还能活吗?你...还有你们,不敢在我面前露脸是怕我报仇吗?”
“布阵。”领头的天神一声令下,众天兵天将围成一个圆形,竖起两指贴在唇边默念咒语,在二人的头顶上盘桓,誓要将这天族的叛徒铲除,以震天规。
苦行僧抬起了头,看着一脸决绝的女子问道:“女施主也是天神?那为何这一众天神欲处之而后快?”
女子走近苦行僧,冰凉的手指划过他俊逸黝黑的面庞,“因为我违反天规与凡人相爱,珠胎暗结,他们为了保护天族的血统纯正,才逼迫我至此!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自以为代表了正义,其实他们才是这世间最冷酷、最无情的存在!”
“女施主还是早些放下执念吧!”苦行僧面不改色,一直尽力的说服眼前这个女子,在他看来似乎大多数人所站的一边就是正义。
“棠,你真的忘了我吗?我是落儿啊,我没有看好我们的孩子,也没能带给你想要的安稳生活,只能忍受着看你受六道轮回之苦,可是没有你的日子又有何意义呢?”女子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以保持自己最为严肃的面容去赴死。
“心有执念,难以成佛。”苦行僧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女子质问的眼神,他落发为僧之时,早已经抛弃前尘过往,如今只想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领头的天神朝着女子喊道:“落神,这就是凡人,肉体凡胎,死后入轮回之苦,即使是神也无法改变的,他已经忘记你了,速速与我回天宫,苦心修行,还有重列仙班的可能。”
“没有了他,即使活过万年又有何滋味,我再也不要回到那冷冰冰的天宫里,那里比这雪地还要寒冷。”她望着苦行僧,虽然他已经忘记往事,可现在呆在他的身边就是安心的,女子已是泪流满面。
领头的天神挥动手中的长枪,一道金光落在二人的身旁,大地裂出深深的沟壑,戾气直逼落神,“难道你想与天命对抗吗?”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再敢口出狂言,怕是就不只是这小小的教训了,而她一人之力,如今法力所剩无几,如何敌得过战神的力量。
女子自嘲一笑,“落神无力对抗满天神佛,亦不愿被天规所束缚,所以只能选择放弃这天神的身份,若我只是凡人,就不必遵守这些教条了。”
此话一出,满天神佛闻之色变,这落神怕是真被那凡人蛊惑而乱了心神,只为了那些世俗虚妄之情,竟然疯狂到如此的地步。
看着周围天神有异动,战神用长枪击打身旁的锣鼓,颤粟那些议论的神仙,在天界不需要有自己的执念,只要服从天命就好,“落神,你可知世人皆要苦修百年方能位列仙班,可那也是最末等的小仙,而你生来就与他们不同,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女子眼中流出热泪,抽泣的说道:“既然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重新来过吧。”
她用尽最后的法力,周身泛出红色的火焰,炎热的力量足以温暖一切,
现出真身,一只振翅欲飞的火凤,丹凤眸狠绝的看着天神,“赤凤一族一生只爱一人,若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厮守终身,倒不如期待来生相遇,我落神,在此起誓,即使散尽千年修为,也与我所爱之人永不分离,既然人神陌路,那我甘愿舍弃最为天神的身份,与他一同入轮回,期待生生世世的相遇。”
苦行僧看到这五彩火凤似乎想起什么的样子,不顾炙热走进了这火焰之中,伸出双手轻抚她的脸颊,“落儿...”
他有那么一瞬间记起她是谁,那就足够了,落神很想把他推出去,这是为时已晚,仅一瞬之间就被红莲业火吞噬,落神已经控制不住在体内想要冲破而出的力量,这足以将整座雪山融化。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众天神望着已经形神俱灭的落神和那一地的灰烬,摇头感慨,红莲业火没有办法熄灭,只能任由它自己燃烧殆尽,若是他们不离去也怕是会卷入这火焰之中。
大火烧了整整三月,高山上流淌的雪水最终汇入山川河流,雪水滋润了每一寸土地,直至百年之后,这片土地之上重现生机,肥沃的土壤之上冒出嫩绿色的草芽,柔软的花枝随风舞动,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这座无名的山峰也有了自己的名字:落棠峰。
大黎朝传世三百余年,已历十六代,先皇寂轩辕病逝之后,太子寂梓染即位,即位以来百废待兴,然内忧外患,北临赫族,各不相让;西域三十六国狼烟不止、战乱不休,长达几十年的混战最终仅剩楼兰国一国独大,威慑一众小国;南隔高峰,让远古的部族:岫族人迹罕至、与世隔绝,成为最神秘的部落存在;东据泊海,一望无边;朝内新帝登基不满三年,诸王对帝位虎视眈眈,朝中旧制积压、恩荫庇佑,寒门学子报国无门,局面也是积重难返、腐朽的朝廷四面楚歌,渐渐有了末世之象。
大黎朝:
寂轩辕---明威帝,大黎第十六代帝王
寂梓染---文英帝,大黎第十七代帝王,寂轩辕第四子
寂临枫---蓟宁王,封地:冀州,寂轩辕长子
寂锦栎---南召王,封地:豫州,寂轩辕第二子
寂征棠---郢靖王,封地:西蜀,寂轩辕第三子
寂攸衡---年十岁,寂轩辕第七子
寂柳杺---嫡公主,二八年华,寂轩辕独女
后宫:
皇太后---宋氏,先帝皇后育一女,居怡和殿
皇后---乔昭容,居瑶光殿
德妃---宋氏,皇太后表侄女
言妃---张氏,已故
容妃---萧映雪,萧府庶出四小姐
荧妃---姚荧,姚家嫡出长女
萧家:
萧伯翰---萧家长房嫡长子,年近五十,官职:御史中丞
方如云---萧伯翰之妻,方府嫡女,育有二子二女
萧润---长子,母方如云
萧洵---次子,母方如云
萧滟晗---三小姐,母亡故
萧映雪---四小姐,大黎容妃,母华氏
萧落昀---五小姐,郢靖王妃,母杜氏
萧涟漪---七小姐,嫡女,母方如云
萧仲和---萧家二房之子,萧伯翰之弟,年四十五,妻子亡故,官职:上骑都尉
萧鸿---萧仲和独子
萧仙儿---萧伯翰与萧仲和之妹,韩家长房长子之妻,早年丧夫故独居
“萧家五小姐是谁?”
若是有人冷不丁的问一句,怕是所有的人都会摇头,这世家女子常年生长在深闺大院之中,不曾抛头露面,也就只有在些诗会、节庆之日才能得见一两面,让世人记住的往往是其中的佼佼者;萧家书香门第,府中的女子也都文文弱弱,能长至成年的也为之甚少,不禁让人唏嘘道:红颜薄命,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被诅咒的门第,突然间便得炙手可热、荣盛一时...
“郢靖王又要娶妻了?”
众人咂嘴咋舌,纷纷摇头,一想到那位王爷就情不自禁的感到背后发凉,心有余悸,哪怕是见上一面就足够让人做噩梦好几日的,心里不禁感慨到底是谁家的女子竟会如此的命苦,怕是今后一生都要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传闻,这位王爷已经娶了两房,可是没有一位能得善终...而这位新来的王妃藉藉无名,也不知道能否承受住着郢靖王身上的杀业。
薄命女偏逢痴情郎,俏冤家携手谋江山,且看万里山河、谁谓主宰!
乾泰三十六年秋,帝病笃,太子寂梓染随侍左右,衣不解带。
同年十月,帝崩于骊山行宫,太子扶帝灵柩回长安,葬于泰陵,谥号:明威皇帝。
太子生性温和,博闻强识,素以纯孝著称,于长安勤政殿继承大统,为大黎第十七代帝王,改元:祥乐。
尊嫡母宋氏为皇太后居怡和殿,太子妃乔氏为皇后居瑶光殿,长兄幼弟皆赐封地封王,大赦天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之上,褪去朦胧的薄雾,露珠消失不见滋养着即将枯黄的草地,鸟儿站在枝头咿呀叫着,迎接黎明的到来。
长安城,萧府。
萧落昀从屋内探出半个头,屋外空无一人,蹑手蹑脚的从房中走了出来,她所住的屋子在整个府内的最深处,也是离后门最近的地方,可也离下人房最近,这个时候下人们都在紧张的忙碌着,也不会有时间来管她在做些什么,
萧落昀的贴身女婢以蓝端着早饭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五小姐,您要去哪里啊?”
闺阁女子向来都是足不出户,可是这五小姐自从两年前头部受伤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眉宇之间没了往日的哀愁,倒是活泼开朗起来,就是太顽皮也不服管教,眼看已经快要成年怕是也不好说婚事了。
“吓死我了。”转过身看到以蓝站在自己身后确认被吓了一跳,“嘘。”萧落昀将白皙的手指轻搭在唇边告诫她低声,若是被别人知道自己就肯定是出不了门了,更会被毒打一顿,看着以蓝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倒是一副爱操心的样子。
“今儿是初一,我与寒兄约好一起去寺庙祈福,傍晚之前就能回来,帮我留晚饭哈!”
本是开开心心的跑了两步,回头看着以蓝端着早饭站在自己身后的身影略显落寞,又跑了回去,青花的盘子里放着两个圆滚滚的馒头,热气腾腾,柔软香喷,定是以蓝刚从厨房讨来自己热好的,不想辜负她的心意,拿了一个在手中啃着。
别的姨娘房中的东西都是厨娘吩咐了丫环送过去,独独她们房中需要自己的丫环去索要,每每去一次还要受些委屈,听得些不堪入耳的话,说她们虽然贵为小姐和姨娘却也拿不出半吊钱来打赏,不过说的也是真话。
从府上的后门出来穿过一条小巷就来到热闹的集市,而对于她这个不怎么认路的人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贴着墙根走,就可以一路出城,来到城外不远处的慈安寺。
“寒兄,可等久了?”萧落昀走到男子的面前,款款施礼,全然没有了刚才在府中活泼好动的样子,倒是一副小女子的作态,低头轻笑,言语谨慎,也不敢太放肆了。
抬起头对上那男子的眼睛,一双亮亮的眼睛就好像天上的星辰,目光有神,说不出来的温情,男子一身浅灰色右衽长袍,长齐至脚,领子边上绣着银白色的祥云,锁边极为仔细,看得出来是慈母密缝。
“昀妹妹。”男子回礼,礼数周到,言语温和,每次看到眼前这个女子嘴角情不自禁带着笑容,“我也是才到,我们一起进去烧香吧。”
萧落昀点了点头,与他并肩而行,不时朝着他的方向偷望,每当快要被他发现的时候又迅速的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还未走入慈安寺便能看到身后的雁塔高耸入云,这古老的寺庙至少已有三百年的历史,自太祖皇帝入长安建国伊始,就有了这慈安寺,此后太祖派人修葺又在后面建了雁塔,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中了前三甲之学子便可以雁塔留名,这也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慈安寺建立在长安城外不远处,背靠高山连绵、重岩叠翠、周围景致也是极为雅致的,门口的石阶足足有百级之高,登上石阶,只见偌大的佛寺就坐落在正中央之间,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周围的树木花草为这座雄伟壮丽的寺庙增添了无限的光彩。
门前的耸立着一棵古柏,四周有汉白玉的搭的栏杆围住,传言是前朝的先贤亲手种植的,这座寺庙规格宏大,寺庙内室的屋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脊上雕刻无数兽首,栩栩如生。
可能因为今日是初一的缘故,所以前来烧香的人也是很多的,很多的善男信女,挎着竹篮踏着石阶往正殿走去,人来人往之间难免多了推搡挤碰,寒朗虚揽着萧落昀,半护在自己的怀中。
走到一半的石阶听到后面吵吵嚷嚷的回头望着,今日门口倒是多了许多排查香客的士兵,个个严阵以待,对每个人都是仔细的询问之后才放进来,
不禁要感慨他们来的早了一些,不然也是要经历这样的盘问的,就会多出许多的麻烦,偷跑出府的事情传了出去,怕是父亲又会责罚自己,想想就背后发凉。
刚准备抬脚往上走时,看到寺庙门口走进来一身缁衣的年轻男子,身着乌黑的长衫金线密织的狮子密纹,外罩同样华贵的乌黑色锦袍,遥遥一望便心生畏惧,
双臂束着黝黑光亮的革制护臂,一条绣带勾勒出细腰,宽松的裤腿都紧紧扎在长筒飞云靴里,金冠束发,不怒自威,看上去人与这装束一样,干净利落,
萧落昀转过身来看着他上下打量,一脸的好奇,这京畿多为书香世家,还从未在这长安城之中看到有人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与身旁的寒朗说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这佛家清静之地如此放肆?”
寒朗看着他,这城中哪里还有第二人敢如此的放肆,“我也不知,但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当今陛下的三皇兄郢靖王,寂征棠。”
“郢靖王?”萧落昀听到之后大喊出声,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朱唇,“他...就是那个阎罗王,就是大街小巷议论说的什么世人都害怕阎罗王,而阎罗王却害怕郢靖王!”
“昀妹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浑话的。”寒朗嘴角轻笑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那男子的模样肃然起敬,“郢靖王常年征战在外,保境安民,劳苦功高,陛下特称赞其为:‘破军星’,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使得近几年边境稳定了不少。”
而那位郢靖王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有人正在注视他的目光,四目相接,萧落昀竟没有半分的害怕,眉心微蹙,小声地喃喃自语,“破军星...”
远处那男子身旁部将越聚越多,也掩饰不住卓尔不群的身姿,萧落昀专注的看着那男子的一眼,嘴角轻笑,不以为然的转身,轻盈如燕,其实回头想想现在连那人鼻子、眼睛都没有看清。
身旁的寒朗朝着寂征棠遥遥施礼,恭敬备至,他本就话不多,倒是第一次能说出一个人这么多的好来,只可惜再如何也是个粗野之人,手上沾满鲜血,竟也来这佛寺内打扰,也不害怕佛祖怪罪。
“王爷可是认得那姑娘?”寂征棠身旁的副将询问道,那两人看着面生,也并不是他们今日要找的人。
“不认得。”声音冷漠,也并不在乎寒朗的恭顺与礼仪周到,而他身旁的女子更是连鼻子模样都没有看清,模糊的一张脸,只是很讨厌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战场那些不服气的俘虏看他的眼神,轻蔑、无视,本是与她初见,何故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黑衣副将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离去的背影,迟迟收不回目光,不禁感慨道:“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对璧人啊!”
“封煦将军所言甚是。”从身后走来一位四十左右的儒者,冠帽皂袍,一柄羽扇轻摇,轻捻着络腮胡子,频频点头,望着那继续走上石阶的女子,略带感慨的看着寂征棠笑着略有深意,“当真是惊鸿一面。”
寂征棠狠厉的瞪了他一眼,他连忙闭上的嘴,不敢多说一个字,寂征棠吩咐他道:“封煦,带人四处排查各个出口,不要放过每一个进出的人,这里面定是混进了赫族细作。”
“属下遵命。”一声令下,便再看不到那抹黑色的身影,行动与回应一样麻利,绝不拖泥带水。
等寂征棠再回神追寻那轻盈的背影,早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耳畔倒是传来爽朗的笑声,定睛一看,才是自己那位敬重足以师礼待之的人,冷言轻斥,“陆军师!”
陆师焕急忙用白羽扇掩饰自己的笑颜,意犹未尽的远去不见的身影,只留下孤寂的殿门,女子不经意的一眼,足以勾人魂魄,虽不是倾世美貌却给冷酷少语的王爷留下深刻的印象,至少自己跟随王爷的数十年之中,还未曾见他会看一个女子第二眼。
殿内,萧落昀虔诚的跪在佛前的蒲垫上,双手合十,紧闭双目,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心中所想,只盼梦想成真,紧紧的摇动经筒,诵经声不绝于耳,想着心中所求,一支竹签掉在了地上,掷地有声。
睁开双眼,拿起自己摇动出已经泛黄的竹签,赫然写着:凤欲翔天,则需涅槃,望着这看不懂的大字,皱着眉一头雾水。
正殿内偌大的佛像庄严肃穆,案台上供奉着香炉鲜花,桌案上的台布好似锦缎绣着经文,微风拂过,地面上好像带着黑影,若隐若现,本就悬着心的更加疑惑了。
“昀妹妹,不如我们去找方丈解签吧?”寒朗站在他的身后,轻声细语,两个人本就是表亲,从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从小就乖巧温和,性子也很好,从未表现出不耐烦,与自己家中的几个姊妹关系也都很好。
要说萧府与寒府早些年也是有些来往的,萧落昀嫡出的姑姑嫁入寒家大房,也就是寒朗父亲的长兄家中,可惜这长子英年早逝,姑姑也未留下一男半女,
而寒朗的父亲寒家次子也不久病逝,留下了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多年来也是过得风雨飘摇,姑姑时常拿出自己的嫁妆与体己填补亏空,可始终是杯水车薪。
寒家本是长安之中世家大族,如今也渐渐没落起来,所有的指望也都在他的身上了。
回过头看着他一脸的笑容,总能扫去心中的阴霾,遂爽朗的笑道:“寒兄为何不求一签?春闱临近,若是能求得佛祖一举夺冠,自此振兴家族,岂不美哉?”
寒朗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望着金碧辉煌的佛像,那佛像的诸佛看起来慈眉善目,似乎真能让世人求得所愿,“我不信这些,科考选拔的是个人才干,我自问定能一举夺魁,不必求神问佛!”
他身姿挺拔,一身傲骨,也从不曾向谁低头,自信轻傲的样子在这阴沉的天气之中熠熠生辉,“昀儿,他日若是我高中状元、金榜题名,必将带你出火海,带你远离是非之地!”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萧落昀的心中紧张了些许,她想要在这艰难的府中活下去,也要活得自由自在的,能自由的看着这广阔的天空。
萧落昀扬起了头,带着三分稚嫩,轻狂的模样也丝毫不比他逊色,说道:“寒兄,可惜我是女子,不然这状元之位花落谁家可是说不准的!”
自问她现在能认字知礼,离不开他的帮助不假,但是她的姑姑也明里暗里的教导过不少,若真的要一较高下,倒也有几分自信。
“走吧,去找主持解签吧!”带着她往静室有去。
方丈巡视一番寺庙,走回正殿,看着桌案下似有异动,朝着桌布鼓出来的地方用力的拍了一下,
“哎哟。”里面传出来一个小沙弥的声音。
他从桌案下爬出来,用白嫩的小手揉了揉自己光滑圆润的脑袋,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师父。”
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方丈紧紧地攥着自己刚才敲打他的手,看着他额头红红的,眼眶泛红,也不知道适才是否下手太重,虽然不打算过多苛责,可不严惩的话他怕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小僧不该躲在桌案下太过无礼,也会吓着香客们,不过师父好在没有人发现,不然定会丢了慈恩寺的脸面。”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垂着明晃晃的脑袋,不停地用小手揉搓着,
“好了,去上早课吧!”方丈不忍过多苛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沙弥本就是会是孤儿被放在了这慈安寺的门口,隆冬大雪,慈安寺也就人迹罕至了,在雪中襁褓中的哭声越来越微弱,上天有好生之德,方丈看着这小家伙可怜便留了下来,
没想到一晃已经五年的光影,已经成了一个会跑会闹的小沙弥了,本就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这寺庙给不了他别的,所能给的也只是一份平静,和之后安定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小沙弥的脸瞬间由阴转晴,飞快的跑了出去,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忘记了刚才的责打与训斥。
空荡荡的静室,萧落昀也只能漫不经心的在室内踱步,刚才并未见到方丈的身影,寒朗便一人去寻找留她在此静候,她并不喜欢等待的感觉,可是他要她在这里等着她,自己不知他所去为何,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外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萧落昀蹲着躲在窗边偷听,也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深深的低着头,这间静室年久失修,若是不被人发现,估计没人会想到这里有人。
“听说...郢靖王领兵来了?”说话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试探性的问道。
“是,已在庙内。”旁边的的男子声音极为温和,语速放慢,似乎真若旁若无人。
“看来不是来找俺们的,那找机会把他一起做掉。”男子沙哑的声音透露着凶狠,对于宣之于口的人,不知有着如何的过节。
“耐心等待,想要杀他虽难于登天,但也不是无从下手!”从他的口中听不悲欢,仿佛这个人就是这般的冷漠吧,声音也是极为冷淡的。
“无妨,俺们最无缺的就是等待了。”感受到男子言语中的笑意,更像是冷笑,在这悲秋之中更觉得心寒。
萧落昀仰起头看到窗子上映着两个人影,虽然看不到真正的面容,但是听口音却不像是这长安城中的人,四下张望,悄悄地挪动脚步,朝着另一边的窗户走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打开开合的木窗,上面糊的窗纸早已被岁月侵蚀变得脆弱不堪,所以萧落昀只好蹑手蹑脚的,自己先踩在凳子上,弯着腰推开了窗户,将自己长长的裙摆提起,先迈出一条腿试探地面的高度,坐在窗户的横木上然后慢慢的再将另一条腿踏出去,
双手紧紧地打开的窗户,十指不敢松懈,也不顾上是否毁坏窗纸,进而身子尽可能的向后挺直,顺着缝隙一点点的挪出来,她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也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不要让人发现了才好,不然很是丢脸。
顾不得平日里的礼仪形象,转过身去阖上了窗户,那本就残破的木窗应声阖上,萧落昀瞬间如释重负一般飞快的奔跑着,不时地用手拨拢着凌乱的发丝,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此刻耳边回荡着姑姑从小的教导,女子就应当妆容整洁、举止得体,偏要松散着发丝学着勾栏院中的狐媚女子,断断不是世家小姐的风范,自那以后她都是用篦子细细的将头发梳理整齐,不敢有一丝松懈,轻拍着自己白色衣裙上的尘土,这些小的灰尘看上去雾蒙蒙的,很是惹人厌烦。
萧落昀并不熟悉这里的路,这慈恩寺也是甚少前来,所以廊檐曲折也只能加快步伐,想要快点找到寒朗,带着他离开这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起来要有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为了不牵涉其中,还是尽早脱险的好。
绕了两个回廊,左拐右拐的走到了另一个回廊之时,她就彻底的放弃了,放慢脚步,因为发现自己好像彻底迷路了,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可是对面迎面走来一个一身缁衣的年轻男子,
萧落昀双手缩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袖口,紧紧地攥着那支还未解的签文,可走近了发现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子一身乌黑的衫袍金线密织的狮子密纹,双臂束着黝黑光亮的革制护臂,宽肩细腰,昂首挺胸笔直的朝他走来,离着远方就感受到周身的气场,
萧落昀目不斜视的走着,就好像没有看到对面尽头走过来的人一样,双手握拳,挺直了腰板也朝他走去,一条回廊,各走一边,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之路,永远不会有交集,
她感觉那男子和自己一样在远处的目光一直看着对方,而走近之时又彼此移开目光,直视前方,就这样擦身而过,萧落昀用手捂住心口,松了一口气。
“这不安全。”寂征棠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再往前走,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冷却执着,他没有回头,亦是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萧落昀也同样站得笔直,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他说道:“多谢王爷提醒!”
寂征棠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听起来还是极为冷淡的,“你既知道,为何...”
“王爷。”萧落昀打断了他的话,“这慈安寺内危机四伏,万望王爷珍重!”语气一改往常的柔弱乖巧,多了几分低沉的味道。
寂征棠也知道此处凶险,却甘心以身犯险,自己的安危与长安城内百姓的安危相比是微不足道,定是要将那赫族细作揪出来,也是不共戴天之仇。
那男子威武不凡,挺拔的身姿与这寺中的古柏很相似,看上去一样的挺直,千百年不变的姿态,牢牢地扎根在这土地之中,也同样是被束缚在大地之上,无人关心的悲喜。
“你在...关心本王?”寂征棠的声音微颤侧过头忍不住偷看这个只见过第二面的女子,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恬静淡然与她白衣飘飘相得益彰,一种极为相称的味道。
似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自从他的母妃、父皇相继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太过久远的岁月以至于让他已经忘记到底有多久了,甚至久到他已经来不及长大成人了。
萧落昀轻笑出声,看着眼前人有这般稚嫩的想法,自己倒也愿意顺着他说下去,“王爷的安危乃是整个大黎都关心的事情,我大黎有郢靖王镇守,方能天下太平!民女自然与大黎朝上上下下万千百姓同心同德!”
寂征棠走到她的身旁,低着头看着她貌似恭顺的样子,可是乌黑的双眸带着执拗,看到她发丝间的纸屑,伸出头拨拢落下,勾起嘴角轻声说道:“你人长得不漂亮,却很会说漂亮的话!”
萧落昀下意识的后推了一步,她没想到这传闻中冷漠狠厉的郢靖王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不过看起来倒是更加的可恨!
他没有再理会她朝着前方走去,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他要独自走下去!头也不回的朝着寺庙深处走去...
萧落昀撇撇嘴,转过身带着怒意的看着他,当真只是粗鄙之人,用白皙的手抚着自己的脸颊,阴沉着脸喃喃自语道:“我哪里不漂亮了,明明就很美,就是你没有眼光罢了!”
成日里在府中深居简出,府内也没有接触其他人,自己尽量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并不是本身皮肤泛黑而是故意抹在脸上的,或许这样有一天死神来临看到模样丑陋的自己就不会带自己走了。
萧府的女子大多是红颜薄命,并且是离奇的离去,却从来没有人追问过是为什么,也没有人费神的去寻找真相,毕竟是人死如灯灭,一介庶女,生与死似乎没有多大的分别。
萧落昀站在原地看着寂征棠远去的背影,片刻的恍惚,这个男人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寂之感,或许杀业太重就注定是孑然一身,可这样像现在这样翩翩公子的形象,谁能把他与那个嗜血的狂魔联想在一起呢?
她转身离去,朝着自己本该走的地方走去,可总感觉前路有些许摩挲的声音,虽有片刻的迟疑,仍是鼓起勇气朝着这条路走去,心中已经了然前方的危险,可仍是不回头的走下去!此刻,她似乎能理解这郢靖王了。
窗外的人还在交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不妥。
沙哑的声音怒意不改,越说越发的激动,“吾国与寂征棠的恩怨又何止木突关之战,被坑杀的五千冤魂,怕真是撒旦!”
另外一个男子听到声响,变得紧张起来绷紧神经,“嘘。”示意旁边的男子不要出声,自己绕到静室的另一边,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的身影,
那男子一口黄牙咧着嘴乐着,讥笑着他的紧张兮兮的样子,都是操劳太过的幻觉,让他忍不住口无遮拦的说道:“有人吗?是你太谨慎了吧?”
“不。”男子否认了他的话,语气坚定,很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人来过。”
他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窗边最边缘处已经被戳破的窗纸,白色而略带粗糙的纸已经变得污浊,破损的褶皱被卷起,他抬起那半扇窗、放下、抬起、放下,拍了拍手上手上的灰,皱着眉头说道:“是个女子!”
“这怎么看出来的?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没有看到有人吗?”那男子吃惊的将眼睛瞪得老大,自己看到也只是残破的一扇窗子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男子声音淡然的解释道:“窗户的缝隙很小,成年的男人很难钻过去,想要不被人发现轻而易举的退出来的一定是个身量瘦小的女子!”
“那万一是个孩子呢?”旁边的男子仍是不能相信他的推断。
“不可能。”这不成熟的想法立马就被否决了,“看着窗纸破损的距离,那人翻窗只是必定是紧紧的抓着边框,指尖不小心戳破了窗纸,这破损的距离偏大,而孩子的手应该比这个小,在看这横木上的灰尘已经被蹭掉大半,身量也比孩子大。”
他仍是疑惑的一头雾水,搔了搔头,这长安城之中时下流行的冠帽带着极其不舒服,“哦,有些道理。”随后笑嘻嘻的拍着身边那男子肩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果真是...聪明聪明啊!不愧是俺们的第一谋士!”
“嘘,这里只有赫族细作。”男子嘴角咧出笑容,神情更显得默然,“人来了。”
嘴角勾笑的望着远处,更像是伺机等着猎物的猎人,听到有脚步声邻近二人停止了交谈,悄无声息的隐藏了起来。
萧落昀在接近回廊尽头的时候抬起头看着这里总感觉自己来过,望着不远处不就是自己刚才呆的静室吗,心中一紧,如此说来那些不明身份的人也在这里,此时房后跳出来一男子,沙哑的嗓音高声喊道:“受死吧!”
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不知所措,双腿沉重的如同灌铅一般,无法迈出一步,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部,紧闭双目,心里抱着必死的决心,那弯刀看起来那样的锋利,怕是她在劫难逃,也会成为这刀下亡魂。
突然,觉得腰身一紧,睁开眼看到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腰,将自己抱在怀里,向后一跃,远离了那歹人的刀下,短暂的安全使她放下了防备,缓缓地放下保护自己的双臂,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为清澈的双眸,镇定的神态仿佛成竹在胸,
她将双头轻搭在男子胸前,这人金冠束发,威武不凡,正是先前已经离去的郢靖王寂征棠,萧落昀朱唇轻起,柔声问道:“王爷为何去而复返?”
方才就感觉到有人窃窃私语,本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掉,没想到提醒了这笨女人,还是执意往前走,而身后的人凶相毕露,连弱女子也不放过,只好自己亲自出手相护。
寂征棠皱着眉看着怀中的女子怯生生的样子,“本王能听见百米外的飞矢而过,难道听不到十步内拔刀的声音吗?”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左手提着弯刀来砍,萧落昀被他抱在怀里背对着那人看不到他的样子,而一切进攻的起势都落在寂征棠的眼中,沉着应对,并能做出下一步推测。
抱着萧落昀转身弹跳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佳人在怀,他始终只能是躲闪而无法进攻,他单手环着萧落昀,用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二人同时弯身躲过那人的横刀砍杀,过近的距离她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还有寂征棠身上轻微的熏香的味道,与他的性格一样沉稳,给人无法言说的安全感,这怕是就是大黎破军星才有的魅力。
那人戴着一顶长安城内最时兴的冠帽,灰褐色的帽子由动物毛皮制成,宽大的将整个额头罩住,可眼前这个人戴着看起来很别扭!
走到回廊尽头的另一边,寂征棠将她放在栏杆之后安全的地方,自己则转身应对那刺客,回身一脚踢在那歹人的心口,痛的他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厚重宽大的冠帽也落在了地上,一头暗沉沉的棕褐色头发散落在肩上,
在场的二人为之错愕,这人果然是潜入长安城中的细作,难怪要带着这不伦不类的冠帽,原来是为了掩饰不同颜色的发色!
“这大黎朝的郢靖王畏畏缩缩的不敢应战,还真不像是个男人!倒不如早早回家躲在女人被窝里吧,哈哈哈...”男子一身黑色布衣,用手推了推头上的冠帽,沙哑的嗓音透露着轻狂。
萧落昀心中一惊,刚才跑出来尽管在窗边没看见那细作的模样,可是听声音那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她不会记错的,正是刚才在静室窗边说话的人,看起来郢靖王要找的就是他们了。
“偷偷摸摸就是大丈夫所为吗?殃及无辜,还敢在此夸夸其谈!”寂征棠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狠绝的眼神看着他,这里还有整个长安城都是他们该来的地方,也容不得半点放肆!
“呸,郢靖王真是名不虚传,既然知道俺来寻仇,还能如此镇静真是自大,让你这个毫无败绩的常胜将军,尝一尝失败的味道吧。”说着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萧落昀倚在栏杆后面,着急的喊道:“王爷小心,此人就是混入慈安寺的刺客,欲行不轨对王爷不利,对了,此人还有个同伙!”
她正想要四处张望,只觉得脖颈处一丝冰凉,低下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自己的喉咙上,萧落昀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要稍稍一动,怕是就会被割喉而死,只能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意思。
萧落昀顺着身后的男子的移动走到路中央的位置,男子举着匕首站在她的侧边,“得罪了。”男子面无血色的说道。
这男子与那歹人一样,头上戴着宽大的冠帽,一身深蓝色的长衫略显宽松,勾勒出修长的身材,比那边的男子相比略显柔弱,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颜色,嘴角略微起皮,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
“郢靖王,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这文弱憔悴的男子朝着寂征棠喊道,依旧是波澜不惊。
寂征棠的手抽动一下,可却及时制止了自己,随性的一甩袖子,拢了拢自己因缠斗而凌乱的外袍,狭长的双目没有一刻离开那把匕首,锦袍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你在威胁本王?”
“小生不敢。”那男子嘴角轻笑,有气无力,眼神中的杀气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虽然话不多,应该总是不好对付。
萧落昀轻瞥身旁的男子即使看着柔弱,可手上的刀却是稳稳当当的架在自己的肩上,刀锋狠狠地贴在自己的皮肉上,若是不小心挪动一点,怕是会伤到自己。
“难道你真以为,本王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受制于人?”寂征棠垂手,漫不经心的走了两步,故作轻松地看着他,此刻自己的越不在意,反而对于她就是越安全的。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一试!”男子依旧皮笑肉不笑,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萧落昀看着他的笑颜心底生寒,若是冷面冷心的人或许没什么可怕,可这般面如春风,心底却寒冰地狱一般,着实让人背后发凉。
寂征棠上下打量着那歹人,冷笑一声道:“棕褐色发非赫族,左手持刀,弯刀如虹,乃楼兰人!”
萧落昀看着他们瞪大了双眼,此话也就是说现下慈安寺内除了有赫族细作还有楼兰人,龙蛇混杂不知道寒朗的处境如何?而那郢靖王对于这两个人似乎志在必得,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救自己的样子,还是要自救!
她瞪大了双眼,压制着自己的心中的恐惧,朝着那男子飞扬跋扈的高声喊道:“你敢伤我?我父亲乃是朝中丞相,你绑架朝中重臣之女,该当何罪?”
说了这样的一番假话脸颊发烫,想要因此而震慑他,那人丝毫不为所动,看来无论他挟持谁为人质都不会轻易地放手,“丞相千金?又有何伤不得的!”
“嗤...哈哈哈...”萧落昀笑出了声,用袖子遮着自己微笑的嘴角,说道:“人言楼兰之人皆沐猴而冠,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哈哈哈...”
“什么?”那男子眼眸微眯,越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利器划破了皮肉,鲜血从萧落昀白皙的脖颈处缓缓流淌而下。
她自己也能感受到粘稠的血液在缓缓流淌,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高傲的抬起头,
“楼兰与我大黎相临,本应世代交好、和平共处,可近年来边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楼兰人也涌入我边陲北庭,与我大黎百姓无异,不过现在看来当真是有所不同!再如何效法大黎百姓,终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寂征棠双手叉腰,眼神中带着鄙夷,“楼兰男儿只会用女子要挟,我大黎王朝爱民如子,自然不会随意夺人性命。”
“不随意夺人性命?”男子咬紧牙关面容变得扭曲,“木突关一战,郢靖王坑杀我楼兰子民五千余人,五千孤魂葬送木突关岁岁年年徘徊异地无法返乡,这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过不随意夺人性命?”
“此乃战争之道。”寂征棠站的笔直,立于微风之中,身影伟岸,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城破不降者,斩!放其妻女儿子回家,百年来规矩如此,本王不曾有错,错的只是你的弱小与无能!”
战争永远是伴随着死亡与杀戮,没有做好这么准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征途,也永远是只会纸上谈兵。
他轻蔑的看着二人,抬起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轻声说道:“楼兰女王之子首次挂帅出征,惨败而归,回了楼兰兵权被削再也没露过面,不曾想携着楼兰第一勇士来长安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若是真有本事,来日战场上争锋相对、一决高下!”
萧落昀接着说道:“木突关大捷,郢靖王斩首千余,一骑当先,连拔数十城,英勇功迹必定载入史册,名垂千古,而阁下也注定会载入史册与郢靖王、与小女一起...”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嘴角讪笑,“比如楼兰王子此后一蹶不振,自甘堕落到买凶杀人,楼兰第一勇士本有着大好的前途,如今也跟着您自毁前路,您作践自己就罢了还连累了旁人,勇士应当马革裹尸,可现在呢?”
“你...”男子听到这话手微微颤抖,看着真性情的弯刀勇士有些错愕,他的心中一心只想着如何洗刷自己的屈辱,没有考虑过任何事情,就这样肆意挥霍着他的忠诚,看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只觉得面目可憎,“如此伶牙俐齿就不怕死吗?”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我今日命丧于此,也算是为国捐躯、替家父为陛下尽忠了,入九泉之下魂魄不愧!”
萧落昀一脸的正义凌然,毫不惧怕的步步紧逼,用手握住锋利的匕首,“若是让你们今天离开,他日卷土重来,遭殃的还是我大黎百姓,小女蒲柳之姿能拉得楼兰王子与我一起陪葬,倒也划算。”
“你这女人要干嘛!”楼兰勇士看着自家的王子被她牵制,想要上前解围,寂征棠挡在了他的面前,感受着面前的杀气,寸步难行。
这次换寂征棠先发制人,手握成拳,招招凶狠,那楼兰勇士即使手持弯刀仍处于下风。
她用力的握着匕首而那位楼兰王子似乎很想挣脱掉,他的目光紧盯着萧落昀满是鲜血的左手,他在惧怕鲜血,萧落昀索性放手一搏,缓慢的抬起了右手,一时间两只手一起发力,交叉的从左右两面同时击打楼兰王子的手腕,霎时,匕首飞驰而出落在一旁。
萧落昀用满是鲜血的左手抓住他刚才紧握匕首的手,男子没有反应过来,慌张的想要抽出,却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力气好大,她用尽全身力气拧着他的手臂,他半跪在地上,手臂被绕到背后,动弹不得,萧落昀得意的用手往他的脸上摸着血迹,而他更加的慌张想要挣脱开。
“王子。”楼兰勇士见情况不好,趁着空隙奔着萧落昀而去,萧落昀见状将楼兰王子推向那勇士的怀里,王子的冠帽掉在地上,他的色发与那楼兰勇士不同偏向黑褐色,颜色更为黯淡,即使在这阴沉的天气之下也能看出来不同。
寂征棠转身跑去,健步如飞,护在萧落昀的身前,对上那一双极为清澈的双眸,萧落昀不以为意,接着看楼兰王子的狼狈样子。
楼兰王子已被推到勇士的怀中,跌坐在地上用衣衫使劲的擦去脸上还有手上的血污,“不不不,走开,快走开。”脸色更加的惨白,惊慌失措,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丧家之犬。
“你们...!”那勇士见情况不好,只好扶着王子离开,临走时恶狠狠地看了寂征棠一眼,手提着刀,丝毫也敢放松警惕的离开。
萧落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脖颈间还有手上开始隐隐作痛,手上的鲜血触目惊心,她也如司空见惯一般,没有抱怨更没有哭泣,只是有疼痛的感觉。
寂征棠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查看她的伤口,略带惊讶的说道:“不哭?”往日里其他的世家小姐若是见到这样的场景怕是早就哭喊叫嚷没了半条命,甚至晕过去了。
萧落昀看着他的举动只能躲开,尴尬的笑着,笑里藏刀,既有对他刚才冷漠的不满也由对他的厌恶,“王爷,刚才既没打算出手,现在又何来的这怜悯呢?”
她心中即使愤愤不平,也只能如此,望着那男子远走的方向看得出神,“只是这楼兰国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吧?日后也免不了战火了。”
“楼兰国女帝当政,王室历来重女轻男,这楼兰王子唯一一次领兵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哪里还有什么来日!即便领兵来犯,本王也无所畏惧!”
寂征棠从怀中摸出一小盒药膏扔给了她,萧落昀只见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砸来,下意识的接住,打开一瞧,是浅黄的膏状的东西带着浓浓的药味,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落昀一样,“乔丞相有女如此,应该感到欣慰。”
萧落昀嘴角轻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自己也没有再跟上去,已无危险,她没有理由再跟在他的身后了,鼻子一酸,眼眶红润,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是嘛?只可惜我爹爹不会这样认为,而我也不是什么丞相千金...”
不知道是刚才经历了险境后知后觉的恐惧,还是伤口隐隐作痛,更多的也应该还是心中的委屈吧,她无法摆脱自己庶女的身份,还有无人在意的事实!
寒朗将萧落昀留在较为安全的静室,自己来到慈安寺的庭院内,看着那白袍小将一一排查着寺内的人,已经过了好久,他们将整个寺庙团团围住,不让里面的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清闲的倚在横栏上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
“官爷官爷。”一个三十出头衣衫褴褛的小贩麻利的收拾好摆放一地的香烛,本是铺在地上的灰布,一瞬间就将所有东西全部包成了一团,凑到一个官兵身旁,双手缩在袖子里,嬉皮笑脸的说道:“今儿这是出了啥子事情了,这个热闹哇。”边说着还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去去去,没事一边去。”那官兵不耐烦的驱赶,看上去不苟言笑,也不想与他这样的人多说一句。
“官爷,透露透露吧。”他说着将手从袖口抽出,将些许铜板放在官兵的手里,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憨笑的看着他,官兵颠了颠手中铜板的分量,塞进腰间。
官兵小声说道:“听闻有赫族细作混进了长安城中,郢靖王正带兵四处搜查,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家,这外面不太平。”
“赫族?”小贩惊讶的张开嘴巴,随后又飞快的用满是厚茧双手捂住嘴巴,“那赫族不是前年被收复吗?怎么还有细作....”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官兵,“莫不是来寻仇的?”
“嘘!”瞧见他如此大声,官兵忍不住提醒,朝着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小声些,别让我们王爷听见,这话让王爷听到就是死罪。”
郢靖王这么多年南征北战,杀伐果断的威名早已流传在外,提起郢靖王的名声就跟在小鬼面前提起阎王爷的名字一样,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对对对。”小贩陪着笑脸,摸着自己被打的头,悻悻的拿好东西,“多谢官爷提醒,小人先回去了。”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走过来一个白袍小将,大步流星,一脸的严肃,步步紧逼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秦昭将军。”那官兵低下头行礼,双手抱拳,肃然起敬的样子,官兵朝着小贩摆摆手,示意他尽快离开,小贩接收到了讯息,点点头将包袱扛在身上,正准备脚底抹油离去,却被拦住。
白袍小将早已以身为墙挡在他的面前,小贩见走不掉,便手脚麻利的将东西全部藏在身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绕了小人吧,小人只是小本买卖啊,不要拿走我的东西啊。”
萧落昀从内殿走出来到寒朗旁,可他全然没有察觉津津有味的看着远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也被这嘈杂的声音吸引住,站在高处朝这边眺望,冷淡的说道:“看来这郢靖王似乎真如传说一般骇人,这部下也是颇具其主风采。”
“昀儿?你怎在此?”诧异的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上前扶助她虚晃的身形,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萧落昀简单地回答,仍不忘看向远处的热闹,轻描淡写的戏谑道:“郢靖王的部将也不过如此。”
“事莫轻断。”寒朗堵住她要说的话,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一切,笑而不语。
萧落昀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些什么,对于寒朗的话,她从来都是听从也未曾反驳,她的父亲从不重视庶女,生身母亲不受宠,也没有去学堂读书的机会,都是跟着他一点点的读书识字,说是启蒙之师也不为过。
自小跟着他学习,所断之事,算无遗策,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这样优秀的男子,萧落昀略带欣慰的看着他,既然他想要将这场戏看下去,那自己也就站在身后陪着一起看。
白袍小将目不斜视的盯着那官兵,“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可走漏风声,违令者,军法处置!”
“秦昭将军,饶命啊。”官兵不知所措,连忙跪在地上,头深埋在地下不敢抬头去看,只是一味的求饶,看来盛传郢靖王过于严苛,可见一斑。
“把钱还给他。”秦昭一身玄甲白袍,不曾多言语,却也能感受到冷漠如冰,在这晚秋时节,旁人看来也是一身冷汗。
闻此言,官兵仓皇从腰间摸出所有的铜板,全部放在小贩的手中,也顾不得去数清楚这小贩给了多少,想要尽快与自己撇清关系,那小贩也撇着眼也不敢直视秦昭,手中被塞满铜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与市井流传的仿佛有些出入。
一枚铜钱从小贩的手上滑落,跌入地上,顺着青石板一直滚到寒朗脚边,也带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从下缓缓抬起头看着,长齐至脚的浅灰色右衽长袍,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寒朗自然地弯神拾起,风度翩翩的走上前去,将铜板放入小贩的手中,淡然一笑,所有的一切都如这微风一般,舒适怡人。
秦昭走上前来,也以同样的方式拦住寒朗道:“这位公子还请带着夫人移步,王爷吩咐赫族细作没查出之前,所有人不能离开这里!”
萧落昀脸颊一红,看着周围人盯着自己看,觉得很不自在,更何况这样被人误解,日后要是传出去,何人敢来萧府议亲。
寒朗回头望着萧落昀,脸上飞上两抹红晕,拱手与秦昭解释道:“将军放心,我与堂妹定不会到处乱走,还望看在有女眷在此的分上,勿要让更多的人前来叨扰,传出去与堂妹的清誉有损。”
秦昭看了萧落昀一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唐突,双手抱拳,“知晓了,刚才唐突,勿怪。”
他看了那不争气的官兵,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他,寸步不离,等王爷处置。”
秦昭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仍浮现在眼前...
官兵倒是松了一口气,与小贩大眼瞪小眼,站在那里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亦是不知道改说些什么。
萧落昀回过神来之时,寒朗已经走出去好远,站在不远处喊着自己,“昀儿。”寒朗朝着萧落昀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泰然自若,看着那跑来的少女,嘴角轻笑,如三月微风吹进人心的温暖。
寒朗转回过身,眉头一皱,一改刚才的温柔,凌厉的眺望看着前方要走的路,每踏出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看来这里并不安全,准确地说这里怕是一个人都不能拿个相信,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的接触任何人为好,身边涉世未深女子更是要保护好,能晚一些见到这世间的真面目就晚一天为好。
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也知道是那明艳的女子跑了过来,轻声问道:“这下可看清楚了?”
“寒兄是在告诉我,虽然外面传闻这郢靖王嗜杀成性,但也是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是吗?”萧落昀双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持军整齐,秋毫无犯,方为治军之道。”他与身边女子说着,眼睛向四周扫视,这里的人是慈安寺最少的地方,安全也危险。
“自古拥兵自重者众多,骄恣不论于礼,越是身处高位越要如履薄冰,小妹心知寒兄崇敬郢靖王但也要记得:事莫轻断!”
萧落昀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在寒朗面前朝着半弧状来回踱步,心中有些忐忑,这也是第一次对着寒朗说教,看着他嘴唇轻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样子,又迅速拿话搪塞他分神。
“素来只知寒兄读先贤之书,不曾想也对治军用兵之道感兴趣啊!”萧落昀脸上带着稚气的笑容走到他的身前,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就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并不轻松,好像有某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如果有机会,我更想像那位郢靖王一样,领兵上马、收复失地!”寒朗的脸上出现一丝向往,可能这点希望最终也只是泡影,他不可能留下家中的母亲孤身一人,更不能让母亲为他担惊受怕。
萧落昀不知为何听着他夸的人,都想踩一脚,不削的说道:“传说中的人人惧怕的郢靖王,也不过是个凡人,即使是被传为战神,也是难逃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昀儿!”寒朗略带责怪的口吻轻喊了一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萧落昀意识到今日自己的话太多了,用双手捂住嘴,眉眼弯笑的看着他,没有了任何反驳也不再开口说话。
寒朗无奈,用手指轻敲她的额头作为惩戒,看着她害怕而闭眼的紧张样子,又在心里偷乐,表面上也只能装作一副严厉的样子,这个堂妹看似温顺,实则内心很有自己的主意,若是现在不能震慑住她,怕是日后越是无法无天了。
萧落昀捂着自己的额头,噘着嘴问答:“寒兄如何评价眼前这些人的做法?”
寒朗看着她用手帕包着的手掌,格外醒目却没有故意询问,远远的看着轻叹一声,“打草惊蛇。”
这样也毫无作用,搜身也只是检查他们身上是否带着兵器,现在看来都是徒劳,他们只要提前将东西在寺庙内藏好就好。
身边走来一脸络腮胡的男子,脸颊消瘦,羽扇轻摇,本来是想看看这秦昭将军是否有何头绪,没想到看到眼前这个文雅的男子无奈的感慨,走上前去搭讪,“这样大动干戈的,确实打草惊蛇。”
那人右手拿着羽扇拱手说道:“在下陆师焕。”像是自己先自报家门,顺便打探寒朗名字的意思。
“小可一介寒微,粗鄙愚钝,登不上大雅之堂。”寒朗轻声说道,萧落昀屈身行礼走到一旁,他不愿意透漏姓名也是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来人并不是愚昧无知之人,仍需要小心的对待。
陆师焕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灰意的男子,在众人之中没有丝毫的慌乱,云淡风轻的站在一旁观察着所有人的状态,脑海中不禁想到了一词:作壁上观。
“公子可有何想法?”他嘴角含笑的问道,现在来说将整个慈安寺围的水泄不通,捉拿赫族细作犹如瓮中捉鳖,那位王爷将这件琐事抛给了自己,若是这样轻易的抓住了他们倒是无趣,可就在犹豫不决之际,看到了他的存在。
“小可不敢班门弄斧,想必先生心中已有结论!”寒朗谦卑的说道,“既已有结论又何必来问小可呢?”
“这赫族细作没有查出来之前,任何人都无法离开慈安寺,公子就一点又不着急吗?”陆师焕羽扇轻摇,看着他眉心微蹙,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楚,所以选将不如激将。
寒朗轻摇嘴唇,他不能让萧府的人知道昀儿与自己偷跑出来,这样对于她的清誉有损,而想想家中自己年迈的母亲,见自己回去的晚又该为自己操劳了,深吸了一口气,“赫族本是北疆蛮族,散发戎服,衣左衽,人而兽心,只需耐心等待一定会发现破绽!”
他虽不言语却在暗自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在这些香客、小商贩之中有那么三五人显得焦躁不安,眼神飘忽不定,目光躲避着排查的人,眼神不时地往一个地方看着,仿佛只有那里能带给他们片刻的心安,他也顺着目光往庭前的古柏上的看着,
寒朗走到一旁的官兵面前,突如其来的拔出宝剑,拿起绳子系在剑柄之上,朝着古柏掷去,宝剑绕过树干,他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拽,一个巨大的包裹从树上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包裹里都是长剑砍刀之类的东西,而刚才的那柄拴着绳子的宝剑也被这巨大的力量甩出来,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在寒朗的身后直插在草地之中。
在场的人看到如此多的兵刃开始慌乱起来,人群之中有人带头的喊了一声,“跟他们拼了!”
散落在各处的赫族细作,将身上的衣服扯下露出窄袖胡服,将宽大的汉服扔至天际,奔着兵器而去,寒朗见他们来势汹汹,避其锋芒躲到了陆师
“慢着!郢靖王请手下留情!”萧落昀走了出来,她矗立在僧人与官兵的中间,俨然一副屏障挡在了寺庙正殿的前方,身形瘦弱,也没有后退半步。
“郢靖王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了,就应该带着人离开送去有司衙门按刑罚处置,而不是在此处动用私刑,您所呆之地该是战场,凭借手中兵刃保家卫国,而不是在这大黎朝圣寺之内生灵涂炭!”
两方在大黎都有着重要的身份,慈安寺一直香火
“啊,失礼了。”方丈轻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竹签,低沉的声音说道:“此签乃金梧桐花签,传闻百年一现世,凡是抽到此签的人就会如签文上的命运,凤凰涅槃,浴火方能重生。”
萧落昀看了看寒朗,他同样的看着萧落昀,不敢相信的问道:“方丈,这凤命签百年一现世可曾有误过?或者有两个凤命签同时现世呢?”
方丈双手合十,行礼说道:“慈安寺在此传世二百余年也只见到第
萧落昀一路上不曾有一句言语,默默地跟在寒朗的身边,或许是今日经历了太多的危险,需要沉淀来平复心绪,而此刻的安静也是她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昀儿,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寒朗停下脚步低声说道,走过这一条小巷尽头便是萧府,这段路远远的看着她走进去就好,若是送到了门口怕被人看见,回传出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她心不在焉的撞到了寒朗的背后,他瘦弱的的身躯只
“朗哥哥与我们本就是亲戚,姑姑嫁到寒家,多年以来未能生下一子半女,如今已守寡数十年,待二房的朗哥哥也是视如己出的,所以能来往就来往,也不怕别人说的什么闲话。”
对于一直温文儒雅的寒朗,萧滟晗也是心驰神往,除了家世差了一点,文采、相貌比长安城内其余世家公子都要高出一大截去。
“小妹也只是偷跑出去,半路遇到了兄长,兄长担心小妹的安危,又不想让旁人知
萧落昀自知今日难逃责罚,也只能跟着她们离去,因为身后站了三四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她不乖乖的跟着主母的步伐也会被‘请’过去的,她走到萧滟晗的身旁扶起了她,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为她整理整理了衣服,萧滟晗也是沉默不语。
这道疤萧落昀记得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或许这就是三姐姐迟迟寻不到夫家的原因,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当年本该是二姐入宫,可是入宫前一夜家中
“老爷,昀儿年纪尚小,贪玩溜出府去玩耍,只是回来的晚了些便让夫人揪住不依不饶,还说要请家法...左右不过是小孩子贪玩,一件小事罢了,不必如此小题大做,老爷您就饶了昀儿这次吧。”
萧落昀的生母杜氏原是商人家的姑娘,家中不济,败落之后入萧府做了小妾,两年后便生下了萧落昀,杜氏本想再生个儿子傍身,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年老色衰再不得宠,膝下也唯有这一女,只可惜这个女儿性格
“父亲,女儿从来没有什么野心,也从未想过什么天家富贵,若您非要逼迫的话,女儿宁可绞了头发去做尼姑,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
萧落昀倔强的仰起头,眼中透露着坚韧,其余的事情她都可以不争不过问,唯独这件事没有人可以逼迫她,虽然从未想嫁过什么高门权贵,即使寒门也未尝不可,只要可以离开这里不入宫门,去哪里都无所谓。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你
萧落昀与方如云两两僵持,她眼神中的平淡让方如云感动些许的恐惧,这个女人似乎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心性,怕是早已经欺骗了众人。
对于这哭喊声她充耳不闻,甩开以蓝的手臂径直走到刚才的红木椅子上坐下,拢了拢自己墨色貂裘大氅,怀抱着鎏金手炉悠哉的摆弄着。
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叫声,“母亲...”
方如云再抬头时自己的小女儿萧涟漪抱着自己
“去吧,你好好反省反省,你父亲已经为你择好了前路,偏偏你如此不长进,得好好磨砺磨砺你的性子了,方才能真的成长起来。”
她对于萧落昀这一身的伤痕视若无睹,出言责罚,萧落昀全然不放在心上,一个头磕在地上,便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朝着宗祠走去。
古朴的宗祠,供奉着祖先的排位,黑漆漆的墨色桌子上燃着长明灯,“五小姐,您就在这跪着吧,夫人说了等什么时候老爷
“哇...五姐姐吓死漪儿了。”萧涟漪用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萧落昀的大腿,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哭得像个泪人,看得出来被刚才吓到了。
“三姐...”萧落昀转头去看一旁的三姐姐,盯着自己怀中的小七恶狠狠的眼神让她的心为之一惊,本想着让她带小七回去,可现在自己也不放心了。
萧滟晗回过神来,浅笑盈盈的说道:“小七受了惊吓,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圣驾已至,显赫万分,皇帝与容妃共乘一辆马车,马车很大像半间房屋,由八匹白马拉着,四匹一组,并驾齐驱,四周垂着黄色锦缎,绣着龙纹,华丽非凡,大街小巷,空无一人,为了避免冲撞了这群达官显贵。
马车停驻,连这位帝王的面还没看到,萧伯翰高声喊道:“臣萧伯翰携全家恭迎陛下与容妃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摊开一袭黑色的长袍跪在地上叩首,将头搭在
“臣,遵命。”寂征棠见皇帝已经开口,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点头答应。
萧伯翰引着众人去正厅,寂梓染一手拉着寂征棠,身后容妃搂着寂梓染的胳膊缓步前行,好一副慈善幸福的模样。
寂梓染走到正坐坐下,“王爷请。”见皇上坐下后,由搬来一张椅子请郢靖王坐下,此时大堂内早已水泄不通,摩肩接踵。
皇上望着一旁的萧伯翰,见他仍是低着头哈着
华姨娘一见便喜不自胜,伸出手抚摸光滑的缎子甚至比羽绒还要柔软,在阳光之下,大放异彩,不自觉的看得出神,自从入萧府之后,最华贵的东西也是正室夫人所有,而这比那大夫人方如云身上的料子好上千万倍,
隐约听得轻咳两声,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谢恩,“民妇谢过皇上。”寂梓染也只是略微笑笑回应,那华姨娘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那几匹锦缎,太过在意荣华富贵的人,目光也都是如此贪婪。<
“润儿,去为王爷引路。”萧伯翰厉声对身后的萧润说道,听到此话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想到要与那凶狠的郢靖王单独相处就有人胆寒,可看着自己父亲坚决的目光只能咬了牙跟了上去。
萧润快步跑到寂征棠身前,领着他在新翻修过府邸之中游荡,“王爷请先去厢房休息,酉时用晚膳届时会有人请王爷前去,后面均是女眷住所,还望王爷慎行。”
“王爷请这边。”萧润领着寂征棠七弯
“小女若告知王爷,可保小女周全?”萧落昀反而像他走进一步狡猾的笑着,眼睛亮亮的看着寂征棠,只要将他糊弄过去也就好,其实无所谓真假,相信即是真。
“且说来听听!”寂征棠转身走远,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危险,更是有点狡猾。
“不妨告诉王爷,小女本是市偷夜入萧府,不料被这家主人发现,小小的惩戒一下关在这里,说是要等下抓我见官,王爷可带
“怎么?王爷与五妹妹认识?”萧滟晗一副惊讶的样子,瞅着二人的气氛不对,有丝丝暧昧的气味,仿佛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两人的心头暗潮涌动,
自己呢喃的轻声低语道:“五妹妹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还能在王爷的面前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这话语中带着些许醋意,她也不过是在郢靖王凯旋之时站在人群中遥遥一望,从未有机会可以亲近,这次也是托了那萧映雪的福,
萧落昀低下头看着自己如今的伤痕累累,为何自己想要出府就是犯错?为何要放低姿态,跪在地上求饶?为何她得不到想要的自由?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并且对于她而言,只要轻轻点头,一起就将唾手可得。
她抿着嘴唇,略带忧郁的问道:“那王爷您能得到什么?”这样的交易似乎更令人心动,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唾手可得,着实划算,可不知道自己答应又能为他带来什么呢。</
萧落昀默不作声,低着头不说话,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若是遵从本心拒绝这门亲事,怕是日后都要在这府中暗无天日的生活,任人欺凌还有反抗的余地,若是违心答应,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若是落昀姑娘同意,自然两家是亲上加亲了,你也将会是大黎朝名正言顺的郢靖王妃!”寂梓染走到萧落昀身旁细细打量,转过头对着容妃说道:“依朕看,王兄和落昀姑娘很般配呢!”
他的
“爱妃怎么好端端伤心起来了。”寂梓染用手拭去萧映雪脸上的泪痕,双手捧着她雪白的鹅蛋脸,真情流露说道:“这都是朕与爱妃的缘分。”
“这是天赐的缘分呢!让嫔妾与陛下走到了一起。”容妃的脸由阴转晴,顿时流露出幸福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会感慨这神情竟能转变的如此之快,随后娇嗔的说道,“入宫验身时规定秀女身上不能有疤痕,三姐姐没能入宫,这么多年也一直迟迟未出嫁。”
“走吧。”寂梓染半搂着萧映雪走着,美人在怀,自然看不到其他的风景,随着萧伯翰的脚步,萧滟晗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远的距离,一路察言观色,想着时不时能插上一嘴,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本是看着寂征棠年少英雄,自古美人配英雄,没想到他的眼光那么差,那萧落昀也不就是年轻一些,与他相差十岁,除此之外身无长物,若是他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也只好自己转变眼光,将所有的精力全部移到陛下
“都走到这里了,不见朗哥哥一面怎么可以?你放心吧,我把后门的人全部支开了,你就去吧。”黄衣女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将萧落昀从自己的身后推到门口,她一向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处事也是这般的优柔寡断,也只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多谢三姐,这份恩情小妹一定铭记在心。”青衣女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她的父亲萧伯翰治家甚严,所以她也是一直循规
“这...是自然。”听到这话寒朗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心中明知终会有这么一天,可不曾想竟会来的如此之快,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萧落昀转过身去不敢直视寒朗的眼睛,可泪水不自觉的从眼中流出,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流下,“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是陛下赐婚,我一个庶女,这也是很荣耀的事情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刚擦干又不争气的流出来,本
“我送你吧。”寒朗跟上前一步,本想看着她离去,就那样娴静的走在自己的面前,哪怕不能靠近就这样远远的望着也好。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况且要是被人看见...不好!”萧落昀果断拒绝,说起来两人不过是关系好,但也是清清白白,这样被人看见传去的话定会被人诟病。
“也是。”寒朗眼中的光亮沉了下去,嘴角若有若无的笑着,“昀妹妹已是准王妃了,让人看见与我在一
寂征棠慢慢松开了手,她本就是不好掌控,恐生意外才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现下也没必要为难她,“罢了,等到新婚之夜吧。”
“王爷,事宜办妥。”身后白袍小将单膝跪在身后,抬起稚嫩却白皙的脸,一脸青涩的模样也添了几分执着。
趁着秦昭汇报的时机,萧落昀麻利的从他的怀里抽身跑到一旁,捡起地上散落的柿饼,抖落上面的尘土轻轻吹掉尘埃,又全部小心翼翼的用牛皮纸包好
说着毫不吝啬的将整包柿饼放在他的怀里,可想起来终归是有些小气恼,“若不是因为您,我这柿饼还不会掉在地上呢!”略带惋惜的轻担着上面的灰尘,
“本王赔上你一车又有何妨?”寂征棠双手托着这柿饼,看着她惋惜的眼神不以为意,不过是不值钱的吃食能有多难?
萧落昀撇撇嘴没有说什么,掏出手帕将手指擦干净继续往前走着,这世间并不会是钱财能买来万物,看着她托着,寂
“是。”小厮得了吩咐转身低着头往后跑,刚转身就被叫住,“等等,回来。”
再叮嘱了一句:“莫要声张,不要惊动陛下和容妃,你悄悄的去!”
“是。”小厮低头答应,转身飞速的往内堂跑去,一溜烟没了身影,这是府中跑的最快的小厮,想必老爷还未入睡定是坐在内堂等着五小姐。
“吴哥,要不咱先把五小姐绑进来?”一旁的小厮问道,这府中看门的事情
方如云又适时的插话道:“老爷,这五小姐怕是已经心思野了在府中留不住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假装大胆地猜测,“还是这府外究竟有什么人让她放心不下,京能让她不惜伤了自己的姐姐也要往外跑的?”
萧落昀猛然起身急忙否认了她的说词,“父亲我没有,是三姐帮我出府的。”
再看了一眼萧滟晗,她眼中委屈,泪水湿润了眼眶,在一旁悄悄抹泪,此刻萧伯翰已经认定自己才是
萧落昀只觉得委屈,真心实意的相信这个三姐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被骗的体无完肤,身上的旧伤因为激动而绽裂疼痛,咬着牙控诉道:“说服我深夜出府,又将自己打伤在父母面前卖惨,想要破坏我的名声,你好取而代之,三姐姐当真是好手段、好谋划啊!”
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此刻的萧落昀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再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东西了,父亲的打骂加注在什么也只会让她更加坚定。</
寂征棠饶有兴味看着这一切,仅是一个小小的约指就为她扭转乾坤,看来这权力当真是有趣的东西,嘴角勾笑,先前那白袍小将早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后,“王爷既不贪恋女色,为何又要娶此女为王妃?况且这人毫无出彩的地方。”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到眼里,让秦昭去送约指就是为了替她解围,自己不好轻易出面,这偌大的深宅之中总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他若是撞见了,怕是日后都会被忌惮。<p
萧家二小姐乃当朝御史大夫萧伯翰之女,虽为庶出,但阖府上下也只有这一位小姐符合秀女的要求,这位二小姐性子温柔,知书达礼,被寄予厚望的存在,所有的人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位小姐一定会博得帝王的青睐。
闺房内,女子闲依窗栏,望着一轮圆月,能照进人心的明朗,清冷的月光下,女子艳若桃李的娇颜、流光顾盼的明眸,也掩饰不住柳叶弯眉之间的哀伤,大约越是有才情的女子越是喜欢多愁善感,</
“不碍事,我摔不了的。”萧落昀头也不回的向上爬着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站在了假山的顶端,看起来并不是很高但也有三五米高的样子,可顺着府外望去,只看到一座一座高耸的府邸,那里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的女子,或许是只有嫁人那天才会从这里走出去。
萧落昀环顾四周,却见府内不远处仍有一盏红烛未熄灭,顺着灯光看去,也只看到满室的光亮,“二姐姐屋子里还亮着灯呢,好像还没睡的样子
这夜深人静的萧府,也是热闹得很,好像所有的女子都没有睡去,为这明日的选秀有人欢喜有人愁,即使没有资格参选的,也是睡不着的,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是萧家的三小姐萧晓滟,
她已是年满是十六,可还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次选秀,更何况一家只出一名秀女,这萧家自然是让年貌俱佳的二小姐参选,更没有她的事情了,日后只能待嫁闺中,过几年寻个中等的人家配人嫁了,相夫教子的走完一生,才是一
一个性格外向的三小姐萧晓滟,自己在平日里见到她都是绕道走,能不见也就不见,被她看到就要东拉西扯说上好久的话呢;
世人皆知的萧家四小姐一朝中选被封为容妃,从此萧家声名大噪,为整个家族带来荣耀,父亲平日里也是不住口的称赞;
再者就是自己这个籍籍无名的五小姐,安分守己的过活,尽量让别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保护;
还有一位
说着站起身弯身行礼,萧落昀见床榻后边空了,连忙起身扶住萧滟晗趁她蹲下身之前扶起,“无论怎样三姐都是长姐,不必行此大礼。”
她身为妹妹,怎能受自己姐姐的大礼,这府中的庶女也就只剩下她们二人,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多为自己打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自己心里不能原谅罢了。
“日后可不一样了,五妹妹就是郢靖王妃了,以后再相见也是要与见到四妹妹一样行
“这里清净。”寂征棠眼眸微眯用拇指跟中指揉着自己太阳穴,一脸的倦容,眼下带着乌青,应当是没有休息好又不得不陪着陛下听曲玩乐,所以借口来找自己才换得片刻的宁静。
原来骁勇善战的郢靖王,也会有受制于人的时候,不禁轻笑出声,只换来那郢靖王一个寒冷刺骨的眼神,令人发怵。
他抓起萧落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萧落昀迟疑了片刻,站起身在他的面前,每动一步铁链叮
萧落昀一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将自己怀揣着的扁圆的瓷瓶递到他的面前,示意她坐下,将淡黄色的药膏涂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揉搓,
“我自己来,不劳您...”话还没有说完,他双手揉搓破皮的脚踝,痛感传来,脸颊似火烧一般灼热,疼痛又窘迫,也没有喊叫出声,咬紧了嘴唇,双手紧紧地抓着床榻边,再看寂征棠却安之若素,波澜不惊。
“多谢。”萧落昀羞涩一笑,以作回应,这
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吓到,侧过头望着寂征棠,他也未曾言语,更无半点提示,看来天子这一问,实在大有深意,同样犀利的眼神望着台上,
“此舞张弛有度,刚柔并济,乐曲激昂,似...战阵之舞,领舞女子面带代面,应是效仿兰陵王,此舞乃是兰陵王入阵曲。”
“不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天子发话,顷刻,寂梓染接着追加问道,“可知兰陵王,何许人也?”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陆师焕笑而不语。
这准王妃过人的胆量跟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不得不佩服一番,看起来深宅大院的还真的是能锻炼人。
曲毕,众人纷纷称赞。
“朕乏了,你们接着看吧。”寂梓染丢下一句话带着容妃离开。
“恭送陛下。”萧伯翰携全家、亲族,跪在地上,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行礼。
“即已击掌立誓,那就不能反悔!”嘴角轻笑的飞速离开,怕这位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悔,等他想反悔的时候找不到人就好了。
人潮散去,只剩下秋季独有的肃萧与悲凉,萧滟晗在府中无所事事,一脸的怨念来到花园中闲逛,看着姹紫嫣红的各色菊花绽放更加眼热,伸出纤长的手指沿着茎叶掐断,手中也不断撕扯着明艳的黄色的花瓣,
“呦,这不是萧府三小姐吗,怎么看着自己两个
“你...啊痛。”那粉衣女子手轻抚着脸颊,感觉火辣辣的刺痛,疼得她不敢如刚才一般的嘶喊。
“姐姐,你的脸。”旁边的女子惊叫出声诧异的看着粉衣女子,眼中看出来惊恐的神色。
萧落昀的约指方放才刮到了她的脸,蹭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从伤口里渗了出来,她手指上沾染到艳红的血渍,惊惧万分的叫着,“我的脸怎么了。”
看到血越出越多顿时慌了
方如云不管白天黑夜都十分怕冷,手中的镂空鎏金手炉不离手,“有劳公公了。”
那年长的公公手拿拂尘,站起身一甩尘尾,一缕灰白色的兽毛搭在左胳膊上,“遵照大黎礼法,共有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六项。先说纳彩,王爷是求得陛下赐婚姑娘也亲口应允的,所以王爷需要纳“采择之礼”,已陈礼物于厅堂姑娘可稍后观看。”
又走了两步上前作揖,双手互握合于胸
“观天象。”陆师焕羽扇轻摇,一直注视着天空忧心忡忡,天边出现两颗红彤彤的星星,荧荧似火,似乎在天边争红斗艳,“至凶之星相啊...”
“这不就是多了两个红星星吗,还能有什么凶险的。”封煦仰着头手扶着自己的头盔防止掉下来,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自己脖子生疼,或许这些文人就爱大惊小怪的。
萧落昀从屋子内出来径直走向库房,库房在府内最北一角
萧落昀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在慈安寺中遇到过此人,他还将自己错认成寒朗的妻子,这倒是闹了不小的误会,现在她即将成为郢靖王的妻子,着实尴尬。
“王妃。”左手执佩剑,右手轻搭在左手上,低头行礼,秦昭将头埋得极深不敢去看她的目光。
“小将军客气了。”萧落昀微微错愕之下,尴尬的点头回礼,带着以蓝离开,虽说先前见过,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他与自己还有寒朗三
萧落昀不动声色的看着它,略带沉思的皱着眉,“根据礼制:《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在它周围踱步左顾右盼的望着眼前的小东西,想要靠近看得清楚一些,它却突然振翅欲飞,最终也是撞在笼子上了。
以蓝凑过去天真的问道:“难不成是郢靖王弄错了,本想猎雁却没想到捉到只家鹅?”
萧落昀摆了摆手,“不能,大雁体态苗条善于飞
“不可说啊...不可说!”陆师焕轻摇羽扇,嘴角含笑。
“我说陆军师呀,这还有啥不可说的。”封煦满脸的无奈,愁眉紧锁,“我看这是啊,八成就是了,这长安城中的郢靖王府啊,都快被王爷搬空了,午后一车又一车往萧府送聘礼,我看呐咱以后就住在这萧府里算了。”
“封煦将军这就小气了。”陆师焕摇了摇头,拿着羽扇轻拍封煦,指点江山样子说道:“王爷选的王妃自然是万
夜晚的微风最为静谧清冷,吹着冷风才会觉得有些清醒,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屈尊降贵来到这里对外宣称是因为舍不得容妃的缘故,痴情往往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掩护。而一个痴情的帝王,才最是难得。
“可查到什么了?”年轻的帝王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天边,两个火红的星星皱着眉头,天象异常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隐藏在回廊阴影之中的黑衣男子低声说道:“尚无结果。”</
寂梓染握住了她白嫩又柔软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可回绝的目光盯着她乌黑的眼眸看着,“晗儿的真心朕已知晓,只可惜为何当年入宫参与选秀的不是晗儿呢?”
“奴家贪玩,十三岁时不小心跌倒,划伤了手臂落下疤痕,这才无法选秀。”萧滟晗说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洁白的小臂,上面一道长长的伤疤格外丑陋。
寂梓染皱着眉,俯身在那道伤疤之上落下一吻,“
本是属于她的荣宠,可如今却叫别人有了可乘之机着实不甘心,她双手握成拳头在那里听着,每一声呻吟都在打击着她的自尊,能有机会入宫不是偶然,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萧映雪慢慢的走回房间,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后,一边重复的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一边紧紧的握成拳头,眼中的愤怒无以言表。
春潮带雨晚来急。
云雨之事,来
三人目光纷纷看向远处,萧伯翰马上就要来了,她们心理都开始害怕起来,从有记忆开始,那就是位严父,从来都是不苟言笑,自然对于同为庶女的她们没有过多的关心与爱护,更多的是责骂。
萧滟晗暗叫不好,本是想着让娥黄带着父亲当场看到自己与陛下在一起,可如今主角已经不在了,自己只能能灰溜溜的离开,若是现在这么样子被发现怕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正准备从后门溜走,萧
门外,萧伯翰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悬着心什么都说不出来,远处小厮高声喊着“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身后两个小厮搀着衣裳凌乱、头发花白的太医一溜小跑了过来,看的出来是刚从被窝里将他薅出来的,急急忙忙的赶来甚至连鞋也没来得及穿,多亏了此次省亲还随行带了太医。
房门紧闭屋内是容妃的哀嚎声,得知太医来到,也急忙的将太医迎了进来,随后又重重的关上了门,
吴顺海笑着望着抱在左臂的拂尘,“这是陛下赏赐的耻辱,自然时时谨记陛下的教诲。”
庭院内微风拂过,落叶飘然而下,太医已经进去半晌都没有动静,惹得所有人都焦躁不安。
似乎屋内也意识到了这异常,太医独自跑了出来,拱手说道:“皇嗣没有保住...”说完就转身回到屋内接着照看容妃。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只有那萧滟晗眉眼间带着
“这...这...”萧伯翰支支吾吾的没敢说出来,左顾右盼,希望陛下直接去问太医,这样或许就不会怪罪自己,更与整个萧府无关了,真实的情况也不能从自己嘴中说出来,这样自己就会受到牵连。
“孩子没能保住。”萧滟晗略显惋惜的说道,甚至挤出几滴眼泪,可在萧落昀眼里看来都是鳄鱼的眼泪,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都是她嘛!
寂梓染脸色一沉久久站在原地缓不过来,这是他的
若是不能入宫为妃那她后半辈子就会凄凉的度过,名声全毁了的女子很难在别人的唾弃声中很难过的美好且富足,人生有时候就像是一场豪赌,赢了风光无限,输了一塌糊涂。
温逝忠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寂梓染挥手示意他起身,堂而皇之的走到一旁,寂梓染眼眸微眯,声音波澜不惊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只能说明萧三小姐不知检点,未成婚先失身于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失身于何人,行为浪
萧伯翰跪在地上俯身低头双手放在地上,他在犹豫,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自己两个女儿都是自己的孩子,可现在必须要做一个抉择了。
“嗯?萧大人家事若是不自己处理,那由朕来做个了断。”寂梓染嘴角轻笑,步步紧逼。
萧伯翰直起腰板,拱手朝陛下深鞠一躬,分明是碍着容妃的缘故,让自己处理就尚有余地,若是陛下亲自处理此事,日后定是会传扬出去的,那萧家多年以来的名
寂征棠极近眼神冷漠,半做告诫的说道:“牢记本王的话,不然日后你会有苦头吃的!”
“我记得,但这跟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四姐姐没有得到应有的公道,陛下甚至没有出言安慰;三姐姐是做错了,但不至于以死谢罪啊!”
萧落昀很是懊恼,看起来想要跟眼前的人讲道理是没有可能了,萧落昀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依仗眼前的男子,只是希望他不要插手自己要做的事情。<p
秦昭默不作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那位姑娘或许并非是王爷最好的选择,不过最后也可能像先前那两位夫人那样吧,虽说王爷不让人提起,但是仍有什么多人知道的。
厢房屋内,萧映雪身旁只留着一个贴身侍女水绿,将衣物重新给她换好,默默地守在旁边,自怨自艾,“陛下也不说来看娘娘一眼。”
“不来看倒是更好,省得叫人知道了我们移花接木。”一颗热泪从眼角滑下,萧映雪再
“我是嫉妒萧映雪,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女儿,她却可以入宫,就连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你这个闷葫芦,也能得嫁皇室,我差什么?”她咆哮着,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命运不公与她的不甘心。
“今夜本是看着陛下一人,我就凑了过去,当初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夜里我假意曲意迎合,没想到他真的上钩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进了屋子就不是了呢?这不可能的。”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看到了
这或许是她见到萧滟晗的最后一面,她心里总是有些悲伤,当年二姐姐骤然离世她也曾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现在只是心口难受,倒是哭不出来。
她或许不明白身为庶女就是这样的命运,还妄图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落得现在的下场,这才是命!
与其将改变自己地位与富贵,以此来摆脱世俗对自己庶出身份的偏见,倒不如自己多修修德行,
她抬起头望着天
萧滟晗抬起头,那被汗水浸湿的乌发散落在眼帘,遮住了大半的视线,但是她仍能感觉到眼前的的人曾经是那么的熟悉,怒目而视,双眼猩红似要吃了眼前这个人似的,“是你。”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倒是可以念着一丝温存,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他走到她的身边,指尖划过她那满是伤痕的背部,已是血肉模糊,洁白的皮肤泛着点点殷红,别是一番滋味。
“我不想死。”萧滟晗眼中
萧滟晗痛苦的说不出来话,只能睁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周围的一切,一双手到处乱抓,慢慢也没了力气,被温逝忠扼死在怀中。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怀里没了生机的美人默不作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转身复命去了。
屋内,萧落昀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伸出手想要遮挡这搅扰好梦的阳光,隐约间看着手中的中指牢牢的套着金约指,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连忙坐起身,转动着手中的约指,
陆师焕羽扇轻摇,轻捻着络腮胡嘴角轻笑,“不可说啊,不可说。”
封煦无奈叹息,眼前军师的心思实在难测,忍不住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孤注一掷的说道:“这咋啥都不可说,我赌是落昀姑娘,看她双拳紧握,目光迷离,分明是有不舍就在王爷转身的刹那,就会忍不住先开口,赌十两银子的。”
封煦一脸的洋洋得意,坚信自己的猜测,并且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都已办妥。”温逝忠执起马鞭在前方驾车,小声的说道。
“有些慢了。”寂梓染略带严厉的说道,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动手竟有些迟钝,办事情也没有之前的干净利落。
温逝忠有些心虚,心里有些慌张,仍是故作镇定,压低了声音说道:“郢靖王妃一直未离开,属下不好出手。”
“萧落昀吗...”寂梓染回想着这个女子的模样,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对于宫中
“这种事情女儿怎么能知道?”萧落昀平日里与生母接触也甚少,她突如其来的关系已经让她感受到不适,这样的问题自己回答不上来,只能尴尬的陪着笑脸,甩给以蓝一个眼神求助。
以蓝顿时心领神会,“姨娘放心吧,咱们小姐嫁过去不会吃亏的。”说着将她扶到座位上,又端起茶碗倒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女儿嫁过去是当正经王妃的,以后可是要管家的,提前问问怎么了?”
“妾身这就回去面壁思过!”杜姨娘顾不得许多,只好灰溜溜的离开,这里她再待下去也不合适。
萧落昀引得萧仙儿坐下,娴熟的为她端茶倒水,一切行云流水般的自然,看来是与这位姑姑很是亲近,半撒娇的说道:“姑姑,怎么说也是我的生母,您还是有些严厉。”
“本来我这不该管,可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不是一副姨娘的做派,你嫁过去是做王妃的!”顺手
“这不是看过了。”萧仙儿笑着往外走着,没有停留的意思,对于她来说这里是曾经的家,可就在她嫁人之后就不属于她了,还是少回来的为好。
突然想起什么的回去拉着萧落昀的手,便再次快速离去,等萧落昀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一凉,洁白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翠绿的镯子,这是姑姑出嫁以后一直带着的,如今也给了自己。
出门看到以蓝端着茶壶站在门外,对于萧仙儿的到来也很意
“五小姐您看。”王妈妈侧着身让那几个婢女走到跟前,掀开盒子火红的衣裳映入眼帘,那颜色红红似火,看着人心里暖暖的,
萧落昀情不自禁的走下台阶,被艳丽华贵的衣裳吸引着脚步,看着她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王妈妈在一旁略带得意的说道:“这是早上宫里差人送来的,说是你出嫁的嫁衣,由于太过仓促,由先帝玉贵妃大婚的礼服改制,上镶嵌百颗珍珠,再由宫中全部绣娘用金丝银线不眠不休绣了三
萧落昀的目光落在王妈***身上,刚才这话她就开始听,只不过出自于姑姑之口与一个夫人婢女之口有着天壤之别,姑姑说这话是为她好,意在提醒她事事谨慎,而这王妈妈就在是轻视了。
“王妈妈这话就是僭越了。”萧落昀上下打量着她,她的双手结实有力一看就是劳苦人家出身,那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没有过手软,想起往日受过的苦难,更是心中恼火。
“老奴不敢。”王妈
王妈妈站在原地不动,想着眼前女子即使是准王妃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毫毛,因为她得嫁皇家仍是萧府的女子,没有娘家的支持,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萧落昀波澜不惊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看不出不悦也看不出惊慌,这才是最可怕的所在,依旧能风轻云淡的说道:“王妈妈一直侍奉在母亲身旁也一定是对母亲的赏罚分明耳濡目染,方知道有错当罚,定会自己领罚的,对吗?”
突如
“回夫人的话:都送...送到了。”王妈妈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对了...漪儿那里...”方如云侧过头看着王妈妈,注意到她脸上的伤,问道:“脸怎么了?可是那萧落昀打的?”
方如云皱起眉头如今光明正大的打了她的人,岂不是在众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去,说到底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面目,一直以为她很温顺,没想到也有反骨,如今刚得势就暴露出来。
东方既白,朝露散尽,带走所清晨的倦意。
萧落昀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描绘精致的面容,朱唇轻点,面若桃李,她此刻已经不认识自己一般,从前的素面朝天,倒更显得真实。
以蓝的手很巧,将她柔顺的乌发高高竖起,梳着时下最时兴的随云髻,看起来极为洒脱的样子,在无数深闺小姐之中,慕然成风。
天不亮就拉她起来装扮,恨不得将所有华丽的步摇全部插
“五小姐我们到了。”以蓝在马车外轻唤着,声音颤抖,似乎也被这皇家的威严震慑到,不自觉的降低了声音。
萧落昀在以蓝的搀扶下,走出马车,看到马车前跪着的宫人也很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刮走似的,在马车前踌躇,“让他让开,换车凳来。”
“萧五小姐,这是宫里的规矩...”门口负责引荐的吴公公前些日子里在萧府中有过几面之缘,可是从未说过话,怀里抱着拂尘,
“哦?朕的三皇嫂来了啊。”寂梓染看着她轻笑,“赐座。”
“谢陛下。”萧落昀望着寂梓染端坐在桌案之前,不远处有两把椅子,眼神轻瞥,若是坐非得太靠近显得攀附皇恩,坐的太远的话,又像是在可以躲避,两把椅子之间难以权衡。
在她犹豫之间,寂梓染给吴顺海使了个眼色,他连忙走到椅子旁边将远处的椅子挪开,“五小姐,您这边请。”
萧落昀尴尬的
萧落昀抬起头看着寂梓染,他这话说的好没意思,当初不就是他威逼利诱,言语之中绵里藏针的要她答应的吗?
“自然,蒙陛下赐婚,是民女的福分。”萧落昀笑得自然,可心中却没多大欢喜,关于自己的婚事左不过都是嫁人的,或许嫁人郢靖王是最好的选择。
“愿着福分能绵长的庇佑你。”寂梓染一声叹息,回忆起往事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看起来说起他的皇兄多了几分担忧,</
“陛下,慈安寺一事已经了结束了,赫族细作混入慈安寺欲行谋刺之事,吾等先一步得到消息将细作制服,暂无死伤,逃走的细作也均已就地处决!”寂征棠一直低着头汇报结果,
“三皇兄办事干净利落,朕很是放心。”寂梓染微笑回应,倍感欣慰,“只不过在慈安寺闹得动静太大了,不过还好寺内僧众没有受伤,倒也无妨,莫要叫百姓觉得人心惶惶的,不能安心度日,百姓一但有了自己的想法,于国事不利!
萧落昀左躲右躲仍是躲不过眼前这个令人讨厌人的目光,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还是不让人适应的,索性毫不避讳的看着他,“是,我很害怕王爷,您这样喜怒无常让我觉得很困扰。”
“你是觉得本王是疯子是吗?”他的脸阴沉了下来,方才心头的一丝喜悦也转而被满腔愤怒所替代,原来她也不过与寻常女子一样,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萧落昀声音清淡,相信自己用一种极为客观态度看待眼
“回禀王爷,陛下派奴才来找王爷与落昀姑娘。”说着看向寂征棠身后的萧落昀,她脸颊似火,低着头靠在墙上,见此情景寂征棠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目光仍是很不友善。
吴顺海嘴角带着轻微笑意,收回目光注视着寂征棠接着说道:“若是王爷与落昀姑娘还未出宫,便一同前往琼华殿参加宴饮,说是将落昀姑娘介绍给众人。”
寂征棠深吸一口气,本不愿她与宫中的任何人有
“都安排好了。”二人没有停留朝着尚书房走去,陆师焕加快脚步才能赶上寂征棠的步伐,但是神色凝重,带着不安的问道:“后日王爷就要大婚,当真要如此吗?”
“这是绝佳的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名正言顺,师出有名,陆军师难道不知道吗?”寂征棠一脸的决绝,他们谋划的事情似乎成败在此一举,不能有任何差池。
陆师焕侧着身子一直跟在寂征棠的身后,回头望了一眼门口茫
“我?”萧落昀一时语塞,想来自己第一次入宫没有人认识也是正常的,再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决定逗一逗他,弯身万福行礼,“奴婢是新进宫的宫女呢!”
“难怪呢。”他走到一旁坐在亭子的台阶上坐下,热的小脸通红,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流下,“难怪我没有见过你。”
萧落昀嗤笑一声,孩子就是孩子,“您是要打枣吗?”转过头看着地上满是树枝落叶,可一个红彤彤的枣子也
吓得萧落昀闭上眼,只觉得自己腰部一紧,被人抱在怀里,再睁开眼睛时,自己与那小男孩一左一右的被寂征棠抱在怀里,
“王爷。”萧落昀还没有从惊吓之中缓过来,只觉得这被抱住的感觉很是熟悉,也很有安全感,她一双手伏在寂征棠的胸膛,脸颊火辣辣的发烫,
“三哥。”那小男孩高兴地搂着寂征棠的脖子叫嚷道,很是兴奋的表情,寂征棠并没有应答,将二人放了下来,仍是皱着
“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本王说!”寂征棠看着萧落昀,一脸冷漠,眼神里好似带着愤恨。
对与他们的婚事,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见过萧落昀的人少之甚少,她也从不在外面抛头露面,更不肆意张扬此事。
“我自己说吧。”萧落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还是觉得自己开口最好,朝着寂攸衡弯身行礼,“回七殿下的话,小女名叫萧落昀,萧家排行第五。”
“
此话刚落,寂征棠缓缓的松开了抓着寂攸衡的手陷入沉思,气氛也变得冷漠起来,他的母妃更像是不能提起的存在,似乎他也快忘记了母妃的模样,
寂攸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样,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开心起来,无可奈何的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看向萧落昀,
再和寂攸衡对视的那一刻,她瞬间就明白了,他希望自己做点什么,可她也从未见过寂征棠这般神色低
萧落昀看着寂攸衡高兴的样子,嘴角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微微用余光瞥向寂征棠,总感觉他在一旁观察着自己,他似乎在微笑,萧落昀好像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错觉。
走到一旁,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看到有茶壶,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日中过半,已是夕阳西下,坐在凉亭里看着他,那样开心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虽说二人年纪相仿,仅差六岁,可是自己再也做不出,那样孩提般
“二哥,这是我未过门的王妃。”寂征棠握紧她的手腕,似乎在告诉她不用害怕,得到寂征棠的安慰,她也大着胆子走了出来,走到众人的面前。
“小女萧落昀见过二王爷。”萧落昀弯身万福,不失礼仪的走到他的面前。
“三弟妹如此怕生啊。”他嘴角勾笑,“三弟记得晚宴带着着三弟妹一起来,人多才有趣呢。”
“是。”寂征棠低声应答,对于这个二哥到没有
萧落昀站了出来,双手环着他的胳膊,善解人意的说道:“王爷,既然宴已开席,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吧,小女现在好多了。”
嘴角娇柔一笑,他们现在就像是拴在同一跟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寂征棠已经展示出他对于这场赐婚的诚意,现在也该是自己表决心的时候了,
寂征棠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本是不愿意沾染尘埃与世俗之事,现在能主动将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倒多了
萧落昀随着她的步伐站起身,一双懵懂的眼睛同样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双眼,她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看起来很是弱小,
“还不谢过皇后娘娘。”寂征棠看着她小声叮嘱道。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萧落昀也随着寂征棠的话说着,眼前的皇后果真母仪天下,容貌丝毫不必自己四姐逊色。
这位皇后娘娘就是乔相长女,皇上还是太子时就被先皇选为太子妃,皇上即位顺
萧落昀看了他一眼,嘴角轻笑,随后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将夜光杯倒置似乎在告诉他,自己已经饮下,一滴都不曾留下,
见此状,寂征棠也满饮一杯,他不喜饮酒,但有些场合又不得不喝酒,纵横沙场多年与将士风餐露宿,也很少喝这种甜腻的果酒,与此相比倒不如喝那些烈酒。
萧落昀扶着桌角缓缓坐下,这酒自己之前从未喝过,如今才始知其味,入口微甜,与之前与寒朗在酒肆
“看起来这倒是门不错的亲事,还是陛下慧眼如炬,嫔妾敬陛下一杯。”容妃伸出洁白的手指,双手端着酒杯,笑盈盈的看着他,
寂梓染不以为意,慢慢的敛去嘴角的笑容,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一只手立在桌子上,轻托着下巴,指尖百无聊赖一圈一圈的划着酒杯边缘,全然听不见一般,
萧映雪笑容微驻,轻轻地用自己的酒杯与寂梓染的酒杯碰撞,叮的一声,余音绕梁,碰触之间深紫色的
寂征棠站起身,放下自己手中的那杯浓茶,“二哥早已有王妃,还纳了一种侧妃、侍妾,府上热闹,岂是臣弟可比的?”
“唉,三弟这话可就错了,本王府中都是些庸脂俗粉,怎能与三弟这位王妃相比!”说着为自己的夜光杯中斟满酒,寂征棠杯中空空如也,举手为他斟满,这一幕幕萧落昀看在眼里也不能阻拦,“来,三弟,我敬你一杯,敬你兜兜转转终寻得佳人!”
寂征棠身形微晃,
“王爷请。”萧落昀一只手端起白玉杯,一手遮着自己饮酒时的半张脸,不叫人看见自己的丑态,一连五杯没有停歇。
再看寂锦栎也是一口气饮尽,只是一口气喝十杯倒也有些吃不消,萧落昀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人再次全部斟满酒,这酒虽然带着果香,与自己从前喝的不同,可说到底还是酒。
“这郢靖王妃当真是女中豪杰啊。”寂梓染也看到天阶之下的不寻常,却也没多说什么,歌
寂梓染拦着皇后离去,众人也都四散离去。
寂锦栎被随从搀扶着,腿脚似有不稳,食指弯曲,在萧落昀的面前划过,“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与三弟妹好好喝一场。”
酒气扑鼻而来,浓重的气息叫人作呕,萧落昀本能的后退,屏息凝神,终是忍住了用手捂住鼻子的冲动。
“郢靖王恕罪,我家王爷喝多了,属下先送王爷回去。”那随从让南召王寂锦栎半个身子的重量
“王爷,您回来了啊?”萧落昀听到身后传来寂征棠的声音,转过身笑着看着他,宽阔的宫道到上寂征棠独自一人走在最中央的位置,一身乌黑的长衫金线密织的狮子密纹,外罩同样华贵的乌黑色锦袍,披着同样乌黑的大氅,金冠束发,不怒自威,就那样朝着自己走来,
宽阔的道路寂寥无人,在这幽静的宫道上只听得他一人的脚步上,那时她便心想,这威名在外郢靖王,年少成名该如何的潇洒恣意,不过看着也
萧落昀被他训斥住,吓得双手捂住了嘴,一声不敢再说,双眼瞪得老大看着寂征棠,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她悄悄的蹭到以蓝的身边,解下自己的披风,本就是饮酒到浑身发烫,再披着这厚重的披风倒也是累赘,只是以蓝只想着自己却没有顾及自身,单薄的样子让人心疼,
索性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小声地说着:“以蓝,你穿着,郢靖王不让我说话。”说着略带怨恨的目光看着
“王爷放心,喝不醉的,酒肆的酒都是掺了水的,哈哈哈。”
坊间的酒肆的酒都是散卖的,便宜的很,商家为了从中牟利便悄悄的惨了水,前来喝酒的人都心照不宣,也没人多说什么。
说话间寂征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也许是在动摇怀疑自己,自己也找的这个王妃到底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落昀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痛、痛、痛。”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以蓝望着这副架势也只能默默的跪下身去,“王爷恕罪。”在场人都小声的说着。
车内的郢靖王似乎没有发怒,更没有发任何的指令,仿佛空气就凝固在这一刻,任何人也不敢发出一丝响动,车夫跪在地上,双手和额头紧紧的叩在地上,即使是寒冷秋夜,额头上的冷汗也是一滴一滴的从额头滑下。
萧落昀被刚才的颠簸震醒了,看着停下的马车不明所以,仍是
有时候想想倒也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是奇怪,本来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以后就要共度几十年的时光,或喜或忧,或富贵或贫穷,都要执手走过一生。
“本王正妃的位置给了你,这与之匹配的权力与荣耀也都给了你,就看你能不能担得起了。”她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人,希望这次选的人没有错。
萧落昀目光有神的看着他,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既然想要将富贵握在手中,那么她便不会放
“小姐。”以蓝轻声唤着萧落昀,她已经在窗前站立了一个下午,日月星辰悄然更替,她不露声色的发呆才是最可怕的,
萧落昀回过神,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轻声的说道:“我站了这么久啊。”
她草草吃了饭,沐浴更衣过后,知以蓝一日操劳打点上下疲乏的很,便早早的打发她去歇息了。
自己要带入郢靖王府的东西并不多,想起来在萧府成长了一十六年,竟没
一双巧手将萧落昀的秀发挽成同心髻,额前的刘海被姑姑拧成麻花盘成圆形,用金钗固定,希望她的婚后生活幸福美满,顺手在发髻的背后别了一朵鲜红的牡丹,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自然要打扮得艳丽。
以蓝从箱子里拿出嫁衣,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想来是以蓝提前将衣服熏香再收藏起来的,细心周到,这艳红的颜色如火一样温暖人心,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衣服是由先帝玉贵妃大婚
“你一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封煦皱着眉苦笑,再看一旁紧随王爷身后的秦昭笔直的站在那里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随后看了一眼陆师焕,随口夸道:“哎呀呀,陆军师今日穿的倒是光彩照人啊!”
只见陆师焕一身淀蓝色长衫,袖口与领口皆是雪白色的,外面照着浅蓝的外袍,与往日暗沉沉的样子颇为不同,他简单的笑笑,“这不是王爷成亲,我们这些属下也不能太灰头土脸的,总要沾沾喜气嘛。”</p
陆师焕不言语,翻身上马跟在队伍之中,“陛下说何时是吉时就何时是吉时!”他的严肃起来暗自思索,这本是旧礼:父亲醮子,而命之迎。如今陛下非要让王爷听令之后迎娶,似有折辱之意思啊。
封煦撇了撇嘴,早已骑在马上。
“吉时已到,出发。”迎亲官高声喊道,随着迎亲队伍一点点的走动,全长安城中的百姓也开始躁动起来,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观看。
萧仙儿也不再争辩什么,对于他们不想做的事情就总会有上千条借口,当年自己成亲之时也是二哥,萧伯翰的弟弟自己的二哥,萧仲和将自己送出门的,但那时父母已经过去,现在他们还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呢!
“兄嫂歇息吧,我送昀儿出门!”
“姑姑。”萧落昀怯生生的看着她,眼里总是红红的,姑姑守寡之后一直低调了很多,如今不惜抛头露面也是为了自己。
“昀儿,我就交给你了。”萧仙儿将萧落昀的手放在寂征棠的手掌上,对于她而言萧落昀也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可对郢靖王没什么好感。
他并不是萧落昀最好的选择,也并非良配,这少年的眼神中透露着冷漠,身上杀伐戾气极重,怕是她日后的日子不好过。
“在下,定会护好昀儿。”寂征棠信誓旦旦的说道,手不自觉的握紧。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些许的尘土,
“我不饿。”萧落昀轻声说着,有气无力,也不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可在百姓的目光之下,她只得坐得笔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花轿一路抬到郢靖王府,一马平川,没有任何的阻碍,来到王府时,才发现寂梓染早已等候多时,坐在主座上,似笑非笑。
萧落昀从花轿上走了下来站在原地,头顶金冠,外着霞帔,腰系绢带,足抵绣履,仿佛美人如斯一般的岁月静好,一片深情向君深般
“陛下还是留下的好,待臣平叛归来再护送陛下回宫。”寂征棠双手抱拳,他说的倒也在理现下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留在这里肯定安全的多。
“那朕就等郢靖王的好消息。”寂梓染也不担心,仍是一脸笑意,毫无惧色,怕是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这才是帝王才有的魄力。
萧落昀手执却扇的双手也放了下来,轻声唤道:“王爷。”
今日本是他们大婚之喜,
“郢靖王妃可知道越陵之战?”寂梓染先开口询问道,她神色紧张与她多说两句分散些注意力也好。
“小女不知。”萧落昀对于他说的事情一头雾水,闺阁女子很少能听得这种打杀的事情,连父亲大人也不在家提起朝政之事,她知道的也就更少了。
“那时恰逢父皇病重内忧外患,朝中大局未稳,盯着皇位的不止那一两双眼睛,楼兰与赫族私下结盟,妄图夹攻大黎,我大黎一时间腹背受敌
他只看了萧落昀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寂梓染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陛下,臣已查明,今日长安城中的流寇皆是赫族人,先前于慈安寺捕获的赫族细作并非全部,后送去刑部被赫族残党救出,今日打算于臣的大婚之日孤注一掷,现下也已全部扫清赫族余孽!”
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萧落昀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全部扫清?”寂梓染嘴角勾笑,略带寻味的眼神看着他。</p
“微臣明白!”寂征棠咬着牙说出,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活的谨慎。
“就送到这里吧,今日皇兄大婚,还是早些陪新娘的好。”寂梓染没有回头,圣驾入了宫门,宫门便被重重的关上,这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看着一点点向西渐沉的夕阳,寂征棠只能无奈叹气,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脸上也是忧愁不断,
陆师焕与封煦在后面你看我我看你,总
她确实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是没有想到自己添居郢靖王妃的位置,会有这么多的人甘愿为她前赴后继的搭上性命,而她还不能狠下心肠接受这个事实。
有一刺客钻了空挡,一把弯刀朝着萧落昀砍来,她本能的躲闪,看着四处血液飞溅只觉得浑身发烫,那刀劈头砍下,她用双手接住,两只手合十,弯刀就在双手的缝隙中顺势而下,
她暂时抵住了那人的进攻,可巨大的力气由上方施压而来,
“已无。”寂征棠松开了手,看着她在自己怀中忸怩的小女子作态,倒也知道了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女子的道理。
握着她手,只觉得温热粘稠,再看她手上满是血污,伤口那样的触目惊心,与这白皙的双手十分不相称,想起初见时候,她也是这般的满手鲜血,将自己弄伤,看着叫人不忍心。
“长安城中已无赫族人但还有楼兰人,怕是不会太平。”她一脸紧张地看着寂征棠,眼神中饱含着太
寂征棠转身看着众人,“秦昭、封煦、陆师焕听令!”
“属下在!”三人皆跪在地上听候吩咐,
“封煦拿圣旨召集人马即刻整军于城门口待命,陆师焕拿本王虎符召集旧部,秦昭留下保护王妃,伤好之后即刻返回封地!”
寂征棠一番安排滴水不漏,干净利落,声音不容置疑,封煦与陆师焕领命离去,只留下秦昭,略失落的看了一眼萧落昀,不知道为何要自己留下
长安城,城门在深夜被打开,严阵以待的将士高举着火把,一时间黑夜如昼。
看到此刻城门口聚集了这么多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还是有些紧张的样子,队伍中的一个年轻的将士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不过也只是嘴动了动,四处张望,不敢有太大的举动,“看...看...那是谁,后面的是秦昭将军!”
“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穿成这样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干嘛!”站在封煦身边
封煦与陆师焕四目对视,心中暗叫不好,唐越又开始了,而这位王妃大人也不是能被他轻易欺负的。
萧落昀不忙不慌的走到他的面前,“敢问将军名字?”
“末将郢靖王麾下 ,前军将军唐越。”唐越双手抱拳,一脸的轻蔑。
“唐越将军,先受我一拜。”萧落昀弯身行礼,这就是常说的先礼后兵,对于眼前这个人她并无好感,甚至有些讨厌。
“回王爷,也无大事,只是我们与王妃说话来着。”陆师焕一手执着缰绳,一手轻摇着羽扇说道,刚才王妃并没有在王爷面前多说什么,想必是不想让王爷知道,那自己也绝不会多说什么。
大军开拔,已经走远,萧落昀仍在风中伫立,走了倒也好,省得不知道日后该如何相处,对身后的秦昭说道:“我们回去吧。”
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只听得到耳畔徐徐而过的风声,秦昭脚步很轻,跟
不禁懊恼起来,虽说嘴上恭敬地叫着王妃,可还是将她当做外人,有着隔阂并不能真心相信,萧落昀带着自己的小情绪说着,“秦昭将军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本妃还未回门,自是出嫁三日之后回门拜别了父母,在随将军动身回蜀中!”
“王爷的书房在哪?”萧落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一头走着,偌大的王府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只是硬着头皮走着,自会有人为她领路。
以蓝不知道该如
“走吧。”又有何人知道,她说出这句走吧有多少的无奈?
马车缓缓行驶到萧府的门口,以蓝拿出油纸伞为她遮挡着轻缓的细雨,她洁白的指尖握着伞柄,稍稍向后倾斜看着萧府的牌匾,只觉得陌生,这正门她走得次数甚少,毕竟偷跑出府只能从后门溜出去。
“五小姐您回来了啊?”门口看门的小厮开心的喊道,“奴才这就禀告老爷夫人去。”
她提起裙子迈入门
萧落昀走在长安城的街头,长安城繁盛热闹一如往常,蒙蒙细雨也没能浇灭小贩们的热情,
“姑娘,尝尝胡饼吗?刚出锅的热乎着呢?”小贩一脸笑意的看着萧落昀问道,
她摆了摆手依旧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用了。”
从她迎面走来一个长发长髯的男子穿着蓑衣,巨大的斗笠遮住他的面容,身后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卷轴,他小心翼翼的像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热气腾腾的食物仿佛能温暖最孤寂、最脆弱的心灵,低着头不知不觉间碗中已空,她拿起袖中的手帕拭去嘴角的汤汁,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慌了神,慌张的瞪大双眼看着寒朗。
她似乎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因为从前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财,现在到处也用不到,所以就忽略这个事情。
“秦昭将军。”萧落昀一声呼喊,秦昭便从身后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走到她面前,“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萧落昀独自一人跪坐在海棠树下,微风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红艳艳的海棠花儿随风飘逝,落在她洁白的罗裙上,笑着抚摸着惹人生怜的花,似笑非笑,这花朵明明开得那样娇媚, 却过早凋落,这就是花的无奈。
她没想的到的是郢靖王居然也是如此有情调的人,会喜欢海棠花这样温和、美丽的花朵,竟然还在府内种植了一片海棠树,直至吉婶告诉自己先帝的
“这位姑娘,在下可否给您画像?”他激动地笑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落昀,目不斜视,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与想法,单纯的看着。
“画像?”她吃惊的说着。
“在下是一名画师,辗转周游各地,专门寻找美丽的女子画像,在长安城中兜兜转转数载,也终是姑娘能担得起美貌二字。”他言语恳切,说的倒不像是假话。
萧落昀想起与寂征棠的赌,赌人心,或许
从长安前往蜀地,穿过秦岭巴山,山高谷深,道路崎岖,很多地方她也只能下车行走,一路艰难险阻也终于快到目的地了,眼前这座山峰并不是很高,但要翻过还是要废些时间的。
“那就早些出发早些入城吧。”萧落昀头也不回的朝着马车走去。
“是,属下遵命。”
山路难走一路上到处是积石,在马车上也是摇摇晃晃的,可她没有抱怨过一句,只是紧紧的抓着马
萧落昀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再看着一旁的以蓝,蓝衣洁净,拉起她就往后面跑去,秦昭紧跟着寸步不离,
而那些突然出现的人也与自家的将士厮打起来,各有伤亡,只是前路已挡只能节节后退。
萧落昀拉着以蓝在一旁躲着在马车背后偷偷张望,那秦昭挡在身前,提防着每个上前的人,她仔细看着每个劫道的人,头戴的冠帽也全部掉在地上,“棕褐卷色发非赫族,左手持刀,弯
“秦昭将军现在的现状是否很棘手?”萧落昀郑重无比的说道,对于眼前的事情,她不能置身事外等着那些无辜的将士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
“情况尚在掌控之中!”秦昭倒也并不是很忧心,只是楼兰人中有一名头领很是难缠。
萧落昀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几分胜算?”
“若是单打独斗,属下有信心能赢,但现在...”秦昭有些犹豫,他所追求的是与最强对
他焦急的看着周围的将士,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硬碰硬他们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连忙追着那楼兰勇士跑着,“当然是追了,没听到大人说现在要杀了那个白衣女子吗!”
萧落昀一双手按在秦昭的肩膀上,不时回头望着身后看看是否那楼兰勇士会追上来,可这匹白马脚力太好,将那个楼兰勇士落下很远,用力的拍着秦昭的肩膀说道:“慢点慢点,他们没有坐骑,全凭脚力!”
秦昭
伴着夕阳的余晖,萧落昀凝重的表情下,是一张稚气未褪的脸庞,这些楼兰人虽然杀人如麻,但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可是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明明有些时候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别人!
图克丹站在原地,嘴角同样露着狡黠的笑容,一只手够着身后箭弩,将一柄短箭矢放在上面,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射向萧落昀,箭无虚发,
等萧落昀反应过来
“蝼蚁还尚且偷生,我也想活着啊!”她满是血污的手再次抓住秦昭的手,秦昭看她的眼神有了改变,多了些许的敬佩与理解,点了点头。
“属下要动手了了。”他郑重的对萧落昀说道,“以蓝,过来摁住王妃。”
“好...好...”以蓝走到萧落昀的身后,按住她的上身。
秦昭一只手抵住她的肩头,一只手握在那短箭上,深深吸气,在一瞬间拔出那短箭,鲜
“王妃,到了。”秦昭隔着车帘轻声说着,这一声轻唤也将萧落昀从梦境拉回到现实中来,
“好,轿辇备好了吗?”她睁开眼睛,在她熟睡的时候,以蓝早就默默的为她打点好一切,高高梳起的发髻,脸颊嘴唇抹上明艳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神采奕奕,看不出来虚弱的样子。
“准备好了,已等候多时。”
“好,那随本王妃入城吧!”萧落昀在以蓝的搀扶下,
萧落昀重新坐回轿辇上,伤口有些疼痛,她能感受到鲜血慢慢的从伤口渗透出来,浸透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沾染到嫁衣上,鲜红一片竟也看不出来什么。
坐在轿辇上似乎感觉周围天旋地转,她勉强着自己不倒下,硬撑着身体做大家面前最和善的王妃。
“王妃没事吧?”秦昭在轿辇下关切的问道。
“无妨,快些回到王府!”她小声叮嘱,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我叫舜瑛,陆师焕的妻子!”她一边回答着以蓝的问题,一边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拿出数个小瓶子,摆在床榻上。
“原来是军师夫人,奴婢有礼了。”以蓝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声地说道,“奴婢是王妃的陪嫁丫头以蓝,奴婢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舜瑛看了一眼她,却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先将王妃的伤口擦拭干净吧。”这丫头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与王妃年纪相似,长在深
“甚好。”舜瑛微微笑着,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柔嫩但是冰冷,想必是气虚体弱。
“我叫萧落昀,年十六,萧家排行老五。”她眉开眼笑,这就是她来到西蜀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日后王爷不在的日子也不会无聊了。
她侧着头,对于这个王妃也觉得亲切,“我叫舜瑛,四十有余,陆师焕的妻子。”
她激动地想要坐起身,可不曾想这一动牵动着伤口,只是连
“秦昭将军不必自责,王妃未加苛责,更是有替将军遮掩的意思,告诉妾身不要声张更是要保守秘密。”舜瑛神色淡然也是对这位年轻的王妃的认可,年轻貌美又不乏仁心善行,
秦昭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改说些什么,对于萧落昀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日慈安寺的时候,那时的她站在另一个男子的身边,他曾将那男子错认为她的丈夫,没曾想这个女子竟然有一日会成为他们的王妃。
那时他
“哎。”陆师焕走出中军大帐,看着天上残缺的月亮。
“陆军师怎么叹气了呢?又被王爷责骂了?不能啊!王爷一向对军师礼敬有加的。”
封煦双手缩在袖子里,敌不过这秋夜边关的寒冷,身上的铠甲在冷风的吹拂下更加冰冷,佝偻着身躯,尽量少让凉风吹到自己身上,更是往一旁站了站,为的是跟陆师焕说话的时候让他为自己扛点风。
“小生给王爷提议说写封
“以蓝什么时辰了?”萧落昀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屋子瞬间睡意全无,也只能慢慢接受自己身处异地的事实。
不管过了多久,这屋子里总是有着经久不散的檀香的味道,与郢靖王身上那好闻的味道一模一样。
萧落昀没看到以蓝的身影倒是迎面走过来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她声音轻柔娇嗔,“王妃,您起身了呀。”
“你是何人?”
“拜见也要挑个合适的时候,王妃现在身子不适,等过些时候王妃想见了自然会传召,就这么回话吧。”舜瑛一番言辞就将青女打发走了,她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前来此处还能为何?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是,奴婢告退。”青女没再多说什么,貌似恭顺的行礼离去。
“王妃?”舜瑛见她神色呆滞,走上前去看了看,她一双眼睛空洞的直视地上,就好像她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样,索性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了,有劳青女姑娘了。”
“二位姐姐不必客气,以后再王府中就要我们几个互相照应了,现在看来王妃这脾气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青女面上满是忧愁,让人看着就能想到刚才她去见王妃时候受了委屈。
“姑娘也别伤神了,任谁能撼动青女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菱儿在一旁假意安慰,之前王爷动怒也是青女劝了几句也都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她知道秦昭会一直守在门外,虽然自己不曾出门,仍能感受到秦昭的存在,一定是寸步不离的,就像是守犯人的样子。
“王妃,出门右走穿过回廊就是王府的后门了,我们在那相见。”舜瑛嘴角轻笑,小声的对萧落昀说着,很多年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了,倒也有些紧张。
舜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果不其然秦昭马上迎了过来,“夫人,这是要回府了吗?属下派人
萧落昀挽着舜瑛的胳膊望着热闹的城中闹市满心欢喜,大街小巷都是新奇的店铺,买各种美食,各种首饰香料,还有打铁的手艺人,似乎也与长安城中的一模一样,尽管都是陌生的面孔,但是熟悉的热闹氛围都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好漂亮呀!”萧落昀拉着舜瑛跑到一家卖手帕的小摊面前,五颜六色的手帕绣着不同的花样。
舜瑛看着手帕,伸出手抚摸,“这是蜀绣,手帕由蜀锦织成,
她嘴角带着微笑,将所有人都抛在脑后,追着人群中那个逃窜的身影,一时间鸡飞狗跳,好好地迎亲队伍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舜瑛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萧落昀跃跃欲试将自己的冠帽带正,拍了拍她的肩膀稍作安慰,也去追赶那个小偷的身影。
“王妃、王妃,太危险了。”舜瑛朝着她喊着,可萧落昀的身影也消失在人海之中,找寻不见。
那新郎官见到后
“你怎么会跑到我的花轿上了?在躲什么人吗?”她懵懂的问着,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人会女扮男装。
“我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穿的...我哥哥的衣服,他们比我嫁人,我不嫁就把我关在家里,就是他!”萧落昀半撩开轿帘,高晚悦朝着缝隙望着,就是刚才从他们手中将小偷带走的小将军,
顿时皱起了眉头,随即拍了怕胸脯打着包票,“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参见王妃!”秦昭半跪在萧落昀的身边,双手高举执剑,行参见之礼,他单膝跪着,清冷的月色下,女子面容更显得惨白无血色。
“参见王妃!”身后的将士也随着他跪下。
萧落昀回过头,看到秦昭低着头,气喘吁吁的样子,看来为了找到自己,没少在这锦官城中奔走,
“起来吧,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萧落昀神色悲伤,略有灰心,她只觉得自己本就是卑微
萧落昀一只手握住剑身,另一只手握住剑柄,将宝剑从鞘中慢慢地拔出来,一寸一寸,寒光清晰的映在她的眼睛里。
锋芒毕露,身后烛火跳动与冰冷锋利的宝剑相互映射,仿佛映射着眼底的冷漠,青白的光泽里透露着嗜血的妖娆。
秦昭守在门外,见以蓝手拿重物,便为她推开了门,没想到看见的却是眼前的这一幕,急忙的跑到她的眼前,这把剑王爷从来不让任何人碰,虽说现在不在眼前
萧落昀嘴角笑着,若无其事的仍拿着自己手中绣绷,“我最近看到本书受益匪浅,治国其道在于无为而治,我就想着这府中应该也是这样治理吧,且让她们闹去吧,到时候自己觉得无聊了就不闹了。”
舜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可...无为而治并非是无作为,王妃这样下去,他们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萧落昀一边仔细研究手中的刺绣一边摇头晃脑,学着老学究的模样开口说道;“我
“这厨房是哪位管事啊?”以蓝手里捧着一个钱袋子走了过来,她一身深蓝色的衣裙,领口与袖口都是银白色的绣花,在阳光下格外熠熠生辉,穿的倒不像是个婢女,更像是外头小户家的小姐,举手投足之间更中规中矩,
“这后厨啊,是老奴跟李老婆子两个人管事,姑娘叫老奴胖婶儿就行。”胖厨娘低声下气的走了过来了,全然没了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对着以蓝点头哈腰的。
“胖婶,
“军师夫人要在府中用晚膳,我替王妃来叮嘱厨房一声。”她嘴角礼貌的笑着,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倒是比那些厨娘好相处的多,人也很好。
“嗨,这事也不难,我去与她们说说就好。”青女热情的笑着,拉着以蓝的手,耐心并且细心的说着,“往后啊这事就大可告诉我,若是那些厨娘有不听话的,也可以告诉我,以蓝姑娘脸皮薄拉不下脸,全叫我去惩治她们!”
“我已经去过了就不
“是是是,王妃年纪尚小,仍不知道这柴米油盐贵,不如这些就孝敬青女姑娘了吧。”胖婶儿双手托着钱袋,递到了她的面前。
“别,这可是王妃赏赐给二位的,我拿走了,叫怎么回事儿啊,王妃还盼着二位拿了钱好好办事儿呢!”
胖婶儿的一双手进退两难,将这烫手的山芋递给青女,可她也不收,缩回来自己揣进腰包也不行,只能尴尬的托着。
“哎呀,完了,
“没什么,不过是与秦昭将军开玩笑。”萧落昀见到舜瑛来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也算是家丑,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至于与她说的太多,“秦昭将军起身吧,不必行如此大礼。”
她从来都是不喜欢受人跪拜,因为她也没觉得自己非要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这秦昭有时候太过于刚愎自用了,倒不如冷漠一些。
舜瑛觉得眼前的气氛不对,什么都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默默的打开药箱,从里面
她连忙的抽回了手,将头低了下去,“奴婢只是个奴婢,在府中伺候多年罢了。”
“看来这府中也是混乱的很啊,连自己平日里在哪里当差都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萧落昀放开了他的手,转身朝内院走去,大声喊道:“秦昭。”
既然她什么都不肯说,要么是哪里来的细作,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不管哪点都是容不下的,她索性喊来秦昭吓唬吓唬她!
秦
“王妃有此志气甚好。”舜瑛嘴角笑着,关上了屋子的门,整个屋子里顿时暗沉沉的。
“秦昭将军刚才跑出去的是谁啊?犯了什么事情了吗?”以蓝脑海里仍是刚才那张美丽的脸,倒是多了几分尴尬与愁容,
秦昭站在门口没有说话,默默的守在那里,以蓝只觉得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这个秦昭将军出了名的冷漠,也不爱亲近人,自己就不该多此一问的!
“这是鲛人。”舜瑛眼里带着笑意,“我大黎朝所有女子都相信存在的族类,祈求向鲛人一样美貌动人。”
“鲛人...”她记得在她小时候姑姑给她讲过这个故事,现在就混忘了,搂着舜瑛的胳膊,撒娇一般的看着她,晃着她的手臂,“夫人,给我讲讲嘛!”
“都是小孩子听的,王妃怕是早就听过了。”舜瑛随着她的摇晃也跟着左摇右摆起来,自己的性格也好像是因为遇到了她变得开
“以蓝快扶着我。”萧落昀挺着圆滚滚的独自,在以蓝的搀扶下走回了庭院,在庭院内一圈一圈溜达的消食,回想起刚才用晚膳时,狼吞虎咽,化悲愤为食欲,现在只能自食恶果了。
“小姐,刚才奴婢就劝过您少吃些。”以蓝扶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肚子圆滚滚的,鼓出一大块。
“这不是晚膳好不容易对我的胃口了吗?”萧落昀也只是无奈的笑着,将自己半靠在以蓝的身上,
“这就是落棠峰的故事了?当真是凄凉啊...”萧落昀趴在床上询问着一旁的以蓝,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仍沉浸在刚才的悲凉的故事中,一天之中听到了两个这么悲伤的故事,难免有些长夜难眠。
“小姐,您早些休息吧。”女婢半卧在床榻下为她细心地整理着被子,已是深秋季节,夜晚的寒风中带着一丝凉意,尤其是蜀中的天气,更加寒冷。
萧落昀趴在床上,双眼瞪得老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淡淡光圈,她看着府内熟悉的一切,周围的人都在忙碌着,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也看不清这些人的脸,模糊的视线想要走近确认又都消失不见,
秋天万物凋零,衰败气氛浓重,萧伯翰命人用上好的丝绸镶上金线做成绢花绑在树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荷花池中飘荡着荷花灯胜过夏日柔美的荷花,更添色彩。
萧落昀与周围的一
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哭着,望着腰间的香囊,淡淡的兰花香味沁人心脾,
“为什么蹲在这里哭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看着寒朗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有一种鸟,常被关在笼子里,供人们玩赏,一辈子都失去自由,森林里的麻雀一旦被抓住,会拼命的逃跑,直到死,而她不愿意死 ,这高墙外还有人在等她,她答应过他会等下去的,他们都在等这一天。
“昀儿,等我高中之日就回来娶你。”
望着他那信誓旦旦的表情就已经满足,不需要海誓山盟,不需要海枯石烂,只要他一句话,他便一定能做到,她一直相信着。
“我等你,一辈子都等着你。”
她像崇拜神明一样的爱慕着他,他的眼神、声音、话语都让她为之痴迷,没有他,萧落昀不会是今天的萧落昀。
她只知道他是自己这十六年来,
皇宫,瑶光殿,年轻的帝后同眠。
夜长不得眠,唯余冷清欢。
“父皇,今夜龙驭殡天,儿臣特意前来见您最后一眼。”
一位少年金冠束发,一身黄色的锦缎,胸前绣着四爪莽的图案,满脸泪花眼中却带着笑意,他的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贵不可言的风仪,这名少年虽然眉目含笑,漆黑的眼眸中带着点点寒光,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城府颇深的感觉。
今夜承明殿之变的真相将会永远被黄沙掩埋,没人再回计较真相是什么,因为他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消除干净了,他将站于人前,不带任何污点的登基为帝!
“你...朕要杀了你!逆子、畜生。”
他不敢相信平日恭谨孝顺,谦卑有礼的四皇子竟是最狠毒的一个,他还没有想过让哪一个儿子接班,他以为自己还可以再坐在这皇位上几十年,可有的人却等不及了!</
皇后轻轻的在寂梓染耳旁唤着,“陛下您怎么了?”
皇后一边用手轻轻推着他,试图将他唤醒,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脸的担忧望着。
“这…皇后”醒了过来看着身旁的皇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梦,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假的梦境而已,可为什么却那么真实。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梦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曾经的过去就像市区的流水,再也回不来了,而
府中的下人行为越来越放肆,才是清晨就已经吵闹不休,搞得府内鸡犬不宁,而这位王妃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些什么听到了这些话,也像没听到一般笑笑而过,这样好脾气的王妃倒是不多见的。
“大清早吵什么吵,成什么样子!”一女子一身青衣的站在众人面前,阻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他在众人面前似乎很有威望,见到他的到来,所有人也都默不作声站在原地。
“青女姑娘您给我们
萧落昀慢慢的坐起了身,从晨起就听到了外面喋喋不休的争吵之声,想来又是他们为了一点小事又闹开了。
“以蓝外面什么事情啊?”萧落昀叫嚷着,可是身边一时间也没有人回应。
“小姐,是厨房的胖婶儿和女婢吵起来了,那女婢在门口也跟奴婢抱怨呢。”以蓝有些无奈的看着萧落昀。
“叫进来吧。”萧落昀站在原地,
“奴婢参见王妃
“王妃都是这个小婢女过来捣乱,上来二话不说就是开砸,才至于奴婢的厨房这副样子的。”胖婶儿指着带头的小婢女说道。
“你瞎说,还不是你...”
“够了,本王妃不想听。”萧落昀制止了她们无意义的争吵,“所有涉事人等全部赶出府!”
快刀斩乱麻。
“王妃...”
“王妃的话,没听见吗!去领了月银
“属下,求见王妃。”秦昭单膝跪在门外,说道。
他每次都是这样,礼数十分要紧,落昀也没让他进来,也没开门,见到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不如隔着门说话,回之以同样的口吻,“何事?”
“王爷说,让您晚上侍寝。”这样的话,他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
“哎。”萧落昀叹出了声,秦昭察觉到这叹息声,不由得抬起头偷偷望着门里的人儿,意识到逾矩
萧落昀一愣,是他非得问,自己才随便说的,在他的眼里到时别有用心了,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既是王爷问了,妾身据实而答,罢了。”萧落昀百无聊赖的说着,是他先开口问的,所以她只是回答而已。
他慢慢地俯下身来,凑近她白皙的脸,闻着她颈间的幽香,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长袍,很少见他穿白色,不过看起来显得儒雅许多。
用脸颊轻轻的蹭着她的
“王爷,妾身说的是妾身不会跳舞...”萧落昀本想糊弄过去,可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可能了,看来不跳是不行了,就随便跳了。
“跳一支,仅一舞就可。”寂征棠醉眼朦胧的看着她。
“不如妾身陪王爷饮酒如何?”萧落昀硬着头皮,哪怕是今夜被灌醉,被占便宜也不愿意跳舞。
“罢了,来。”他朝着萧落昀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一杯一杯又一杯,她
“小姐,您快下来啊。”以蓝跑到梯子下面,紧紧地抓住梯子,大声喊道,“再摔下来可怎么办啊!”
刚才散去的人群听到喊声,又重新聚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讶、颤栗的表情,有的想上去把 萧落昀扶下来,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跪在地上乞求 萧落昀快些下来, 萧落昀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何必如此惊慌?只不过是想看看夕阳而已,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好,我下来
“王爷威名,响彻华夏,妾身小小女子只是心存敬畏。”轻轻推开他的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以后别在本王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冠冕堂皇。”他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萧落昀低下头,不再开口,好像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他回来之后与离开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天壤之别,或许是不在长安城之中,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良久才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萧落昀也有些犹豫,自己既然已经占了王妃之位就不会放手,无论从前如何,现在她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你今天来是来讨饶的吧,王妃啊,讨饶可不是这样的。”寂征棠笃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一帮奴才们放下身段,不顾自己的骄傲,肯来求情。
“那...王爷想怎么样?”萧落昀有着无奈,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刚才的优势
片刻。
寂征棠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萧落昀老老实实的,竟然不像她的性格,问道:“睡着了吗?”
“还没。”她背着身,背对着寂征棠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情绪。
“本王第一天来到这里,也是睡不着。”他慢慢的走向床榻,脱了靴子躺在他的旁边,二人背靠着背,感觉到一丝温暖,寂征棠开口:“给本王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怎么来迟了?”刚刚还有欢声笑语的明亮大堂,如今却寂静如死,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萧落昀似有似无的笑了笑,低声说道,“走慢了。”
“既知雪后难行,便要早一刻动身。”寂征棠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里带着一丝不悦 ,很不满意她给出的答案也明显的看出她的漫不经心和有意的抗拒,还真是个倔强的女子。
萧落昀跪在地上,后面的婢女也都跟着跪在
这一刻,落昀很想笑,为什么那么想费力讨好他,为了得到权力、地位、金钱,还是别的。
“笑什么呢?”迎上他的目光才注意到,他早已注意到她,不过寂征棠不怒自威,每次见到他认真的询问自己,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青女姑娘方才一舞,那优美的舞姿,让我想起了一句诗,来形容姑娘真是在恰当也不过了。”他问了,她便说,听不听得懂就看他了。
“哦
一张长长的红木桌子面前摆着一排的酒碗,萧落昀腿伤复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换成斗笠状的大盏,每一个都斟满酒,萧落昀拄着桌子眼角带笑的看着青女,眼神坚定并充满自信,
“青女姑娘,不如我们玩点别的?”萧落昀摆手看着这不见尽头的酒盏自鸣得意,在喝酒的这个事情上她还没有输过。
所有的人屏气凝神,寂征棠坐在上面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嘴角勾笑,封煦将自己凳子往陆
萧落昀一连喝了十盏,就有些头晕,脸色泛红,这酒盏比宫中的夜光杯要大上一些,可这酒倒是货真价实的,也与从前酒肆上掺了水的不同,她抬眼看着青女,喝了五盏就扶着桌檐有些腿软。
身后的婢女连忙跑了上来扶着青女,才使得她没有摔倒,意识有些不清楚,在桌子上摸索着酒盏的位置,也只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寂征棠冷声的说道:“扶青女下去休息吧。”
怎么可能忘记那个人,当初想要在那么多的人面前让自己难堪,可惜没想到最后难堪的却是他自己!
“回王妃的话,唐越将军回长安复命去了,王爷带着我们先奔袭回蜀中了。”封煦先一步回答着,也只是随口一说。
此话毕,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去,连秦昭也面色凝重的看着他,陆师焕拍了怕他的肩膀稍作安慰,寂征棠望着自己身旁的萧落昀脸颊微红,柔弱无骨,用手拄着头靠在桌
堂下,封煦一柄宝剑左右挥动,剑仿佛在他的手中有了生命一般,不再是刻板的武器,长剑如茫,气贯长虹,步伐稳健的朝着无人的地方刺去,招招致命,这都是从实战之中学到的招式,与那些花拳绣腿不同。
萧落昀坐在原地低着头久久不动,寂征棠握着她放在膝上的手,冰冷寒凉,伸手朝着秦昭看去,秦昭将手中的墨色披风递了过去,他顺势接过为她披在了身上,
她看着寂征棠的目光
剑若霜雪,泛着银辉,封煦独自一人在冷风之中舞剑,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剑法,在这空旷的庭院里舞起剑来旁若无人,
舜瑛到没有鉴赏的意味,只是看着他饿着肚子在冷风中舞剑,有些于心不忍,“夫君,不如您为封煦将军向王爷求求情吧?”
陆师焕羽扇轻摇,眼里也带着无奈,或许是因为封煦刚才的多话才被王爷小小的惩戒了一下,现在若是贸然求情,牵连什么都是小事,就怕王爷气
秦昭将那个婢女带了过来,自己则径直走到寂征棠的身后,准备附耳汇报,萧落昀看准时机,待他准备弯身的刹那,酸言酸语的说道:“秦昭将军何事啊,需要背着本王妃,单独与王爷汇报?”
那来的婢女是王府中的人,而不是郢靖王军中部将,那么既然是府中的琐事,那她作为府中的女主人,还有什么是要避讳的吗?
秦昭看了寂征棠一眼,他一个眼色,秦昭往堂前走了几步,义正言辞
“无妨,今日高兴!”她拿着酒杯双手略微摇晃,“能结交陆军师、军师夫人还有封煦将军,我很高兴!”
“娘亲,我困了。”舜瑛本想拦着萧落昀,可是身后有人拉着她的衣角摇晃,回过头去是自己的儿子,用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位是...?”萧落昀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他白嫩的脸蛋,小孩子的皮肤果真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嫩滑。<
陆师焕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认真抚琴的样子,羽扇轻摇,“古籍记载伏羲作琴,舜定琴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至此后世流传皆为七弦。《礼记》记载: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
“陆军师真是博闻强记,不知可会抚琴?”萧落昀抬起头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就像是带着一种期待。
“会!”陆师焕毫不迟疑的回答,二人遂换了位置,陆师焕坐在了萧落
“本王不知!”寂征棠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她,眼里带着愤怒,她曾经对自己说的话也都是诓骗的吧,没有一句实话,
“王爷不是去瞧青女姑娘了吗?怎会不知,难道是府上的医官不中用?可惜军师夫人已经回去了,王爷可是要派人请回来?”
萧落昀一番说辞已经自行脑补刚才寂征棠出门的画面,指不定在青女面前如何嘘寒问暖,如何体贴备至,甚是还会将那医官狠狠的责罚一顿,好显
“是妾身说的,妾身哪里敢欺骗王爷...”她背对着寂征棠,心跳加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这位王爷也是难以琢磨心性的存在。
“王爷又何曾真诚相待过妾身?”她慢慢的将手握成拳头,转过身去,带着怨念一双眼睛坚定的看着寂征棠道:“王爷曾说过不纳妾,府中那两个侍妾又是何意?”
她是他的妻,也只想做这个唯一,虽然二人相差十年的光景,他的身边有两个美妾倒也是正常
那两个侍妾,她倒是不放在眼里,只是那个青女倒是与众不同,郢靖王也带她比其他的婢女好一些。
寂征棠再也抑制不住胸中愤懑,封住那娇艳欲滴的唇,一只手半抱着她的后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掠夺性的吮吸柔嫩的唇瓣,这一吻他等的太久了!
萧落昀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忘记了挣扎,他双眸紧闭,睫毛纤长,仿佛是最美好的装饰,剑眉星目,俊朗霸气,仔细看着他的脸颊会情不自禁
越陵的夜总是很冷,狂风肆虐,思绪如潮水涌上心头的时候,他便更想早日回到蜀中到她的身边,他带着一千先锋入夜摸进了敌营,斩断敌军的粮草,断了他们的后路,
与封煦里应外合,连夜全歼了赫族主力,边关的风沙凛冽刺骨,望着地上的战俘,即便是不忍也要全部斩杀,
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除恶务尽。
他将所有的女子与不满十岁的孩子全部放走,离开越
寂征棠另一只手穿过她的指缝,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将脸颊靠在她的秀发上,闻着淡淡的幽香,
萧落昀睁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墙壁有些犹豫的说道:“王爷,妾身有一事,一直哽咽在心头,说出来不知道您是否会答应?”
“讲。”她似乎总是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成日在这府里想些什么。
“妾身本是为了养伤不得已才在王爷房中修养,现下大好
“那睡吧。”萧落昀闭上了双眼,恬静的睡去,郢靖王所言一言九鼎,自然是不会出尔反尔,可自己也不会傻到这个份上,明日就真的把人赶出府去,一来不能服众,二来也是为自己树敌。
寂征棠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敛去笑容,现在的她还带着少女般的天真,郢靖王妃更像是个孩子一样,但是他的王妃不可以这么的软弱,日后还有风浪,他有信心保护好现在的她,只是有一天,他失去了保护任何人的能力,便再也
“叫人把饭菜端来,本王与王妃在屋里用膳。”寂征棠也未抬眼看青女一眼,冷冷的说道。
“是,奴婢去安排。”青女即使脸上不悦,但是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或许是这位郢靖王妃吹了什么耳边风,让王爷对她刻意疏远,不过日子还长着呢。
他在青女准备离去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告诉秦昭,让秦昭来!”
“是,奴婢知道了。”
萧
匆匆的用了早膳,寂征棠就没了身影,萧落昀倒是独自一人乐得自在,以蓝缓缓地走了过来,为她关上门,又在屋子里添了些银碳,烧的旺旺的,因为这个小姐从前可是很怕冷的样子,外面的雪停了,好像又冷了起来,地面上落了一层洁白的白雪,像是盖了一层银色的摊子,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小姐,奴婢为您梳妆吧?”以蓝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
萧落昀默默的点了点头,坐在了纱
萧落昀已经装扮得体,手里捧着一本书站在门前,看着雪后的周围,白茫茫的雪景看的人眼晕,倚在房门一旁看着自己呼出的白烟,肉眼可见的寒冷,
在这初冬时分,大街小巷都开始热闹起来,深秋的熟透的柿子本高悬在树上,红彤彤的火晶柿子,远远看去,如绯红的云霞挂在天边,火烧云似的艳丽,从柿子树下路过时候,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那甜腻腻的味道,沁人心脾、流连忘返。
待
寂征棠对着千里追云月怒目而视,看着自己主人狠厉的目光投射而来,它倒也觉得委屈,四蹄翻飞,在原地来来回回踱步,鼻孔里喘着粗气,打了一个响鼻。
萧落昀呆呆看着眼前这个生物,这就是马儿,竟然还会窥伺主人的表情,当真是一种很灵性的物种,马在长安城里也很是少见,自己的父亲本就是文官,家中也没有豢养过马匹,这样近距离的看到这样的马匹还是第一次,算起来也是战马,追随郢靖王南征北
萧落昀将自己的手轻搭在他的手上,嘴角淡淡的笑着,他的手厚实温暖,紧紧地握着自己,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王爷经常来这里吗?”萧落昀一手被他握着,一手提起自己的裙子,下了雪的山路格外湿滑,空气却很清新,在这寂寥无人的山里,总是能洗去心灵的浮躁,带来安逸。
“也不是总来,常年征战在外,每年也只有冬夏二季,才来这里看看。”寂征棠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从地上
“不答应。”萧落昀略带埋怨的声音说道,“大婚之日赫族捣乱大礼未成,严格意义上来说小女还不止郢靖王妃,王爷欠我的又何止洞房花烛、合卺之礼!”
“本王日后都为你补上!”他摩挲着她的秀发,她既然想要那些虚礼,他自然会满足,为她补上一切,眼神平静的远处的山峰,“你也要陪着本王看尽这繁华江山!”
“江山?”萧落昀从他温暖的怀抱里挣扎开,她对这美的如诗如画
“有柿饼。”萧落昀看到不远处一年迈的老人推着车卖着柿饼,赶紧拍着寂征棠,自己则飞快的翻身下马,跑了过去。
“这位姑娘,要尝尝嘛?先尝后买啊。”说着老人家递了一个柿饼送到萧落昀的面前,黄澄澄的柿饼诱人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萧落昀不客气的接过咬了一口,扁圆的柿饼软乎乎的,有些粘手。
“就要这个吧!来一包。”萧落昀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看着琳琅满目的柿饼
寂征棠停住脚步,手中握着缰绳牵着千里追云月,回眸看着她,一脸冷漠,“何事?”
“这位官人的柿饼方不方便赠予奴家,奴家一时贪嘴,现下还要急着赶去别处,能不能将这份让给奴家?”这位叫灵均的女公子在一旁娇滴滴的说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寂征棠,
萧落昀看着她像是故意找茬的样子,那店家手脚麻利,想要再包一份也根本废不了什么时候,她与寂征棠搭讪的时候,店
萧落昀站在门口,看着心情大好的看着秦昭说道:“这不就是那个画师,从长安城千里迢迢一路跟我过来,带入府中好生招待着!”
那人见了秦昭一面,口中被塞着麻布,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向秦昭求助一样,可是最终含着东西,只能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
说完手里抱着柿饼与竹筒转身走回屋子里,寂征棠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秦昭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王爷,这人怎么处理
人生如戏,戏中人一生站在舞台之中,最怕的是入戏过深,将戏剧演成了真情,散场后方觉得惋惜,只可惜为时晚矣!
“本王需要一位专房之宠的王妃,方才显得本王真诚。”寂征棠用手中的书卷作掩护,不敢直视陆师焕的目光,此话说的略带些心虚。
“王爷本就是与陛下是不同的人,又何必相仿,到最后弄假成真,失去的是什么,只有您自己最清楚,王爷深谋远虑,看不见眼前的事物
萧落昀白了他一眼,虽然是有些不甘心,仍是倒了半杯,奉到他的面前。
寂征棠暗自懊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回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她究竟在气恼些什么?
陆师焕抿了一口,连连赞叹,“果真清冽醇厚,别是一番滋味!也多亏得王妃,微臣也能如此清雅一回。”
“今日没什么准备,所以取得雪水少,改日妾身派人多取一些回来,
萧落昀坐在一旁,陆师焕坐在她对面,寂征棠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坐在二人中央,手拿着一本兵法百无聊赖的看着。
二人中间原木色的棋盘,纵横交叉十九道,星落分布,最外侧九个远点为星位也是棋盘争夺的终点,而中心一点名为:‘天元’
棋子晶莹剔透,共分黑白两色,黑子一百八十一子,白子一百八十子,一面凸起一面扁平,白色乃是羊脂白玉,晶莹纯净,凝脂般近乎无瑕,夕
他虽然面色如往常,可是从他的棋局之中看得出来,处处皆是杀机,步步谨慎,棋局亦如战场,倒像是个小战场,可以掌控局势,下棋也可看成用作兵作战,
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
看来这陆师焕被郢靖王拜为军师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从前只觉得陆师焕为人温和、好相处,甚至有些惺惺相惜,现在看来也是个有热血的汉子,并且很善于掩饰自己的锋芒,与舜
寂征棠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自己一直坐在二人中间,虽然王妃专注于下棋,但忽视了自己的存在,还是不能忍受的,说着将萧落昀扛了起来,朝着屋子里走去。
陆师焕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王爷这处理事情的方式还是数十年如一日,果断、利落、不废话,再看着滚到自己脚下的一颗白色棋子,嘴角轻笑着。
没想到不可一世的郢靖王,竟然会干出来偷棋子这样的事情,也就是从一开始就偏
萧落昀走到一旁从桌屉里取出火折,点亮了桌上的红烛,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明亮的光有着温暖人心的魔力。
寂征棠走了过去,伸出手摸着萧落昀白嫩的脸颊,“王妃今夜格外美艳动人。”
萧落昀侧着头,同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世人口中的郢靖王好像也没有传说的那般的骇人,看来朗哥哥说的没错,事莫轻断,凡是不应该只看表面,而是及知后知。
她感觉自
“嗯,吃素。”寂征棠冷冷地说着,已经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在萧落昀的碗中。
“王爷是为了娶妾身把王府搬空了吗?”萧落昀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一般,前几日的伙食还好,今日居然这么素,一点肉腥儿没有都恨不得菜里不放油,看着菜里的点点油花,不知道是否是该庆幸。
“想什么呢!”寂征棠说着用拳头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总是有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这也不能怪她
萧落昀斜倚在床榻上,床榻上放着一方小桌子,摆着清晨买的柿饼,与一盏明灯,她手中捧着还没看完的兵法,用手浏览过每一个字,仔细研读每一句,生怕自己漏掉什么。
以蓝在一旁随侍左右,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好打扰,又有些心疼,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明日再看吧,夜里看书伤眼睛!”
“你先下去睡吧,我把这篇看完就睡了,去吧去吧。”她聚精会神不想被别人打扰,
萧落昀转过身精明的眼神看着寂征棠,想必也是胸有成竹,二人中间仍是以书卷相隔,成为一道风雨飘摇的阻碍,看似弱不禁风,她问道:“王爷可是有所指?”
“王妃可知道为何本王不让王妃搬出去,而是与本王同住?”寂征棠拨拢着她翻身有些凌乱的发丝,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娇嫩,一次又一次的抚摸她的秀发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知!反正肯定不是王爷舍不得妾身。”萧落
“王爷还是先顾眼前吧!”萧落昀拨开他的手,他的心还是蛮大的,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说着奸细的事情,这会儿全部抛到了脑后,将所有的事情都甩给了自己,他倒是可以在一旁躲清闲了。
呵,男人!
“眼前?”寂征棠一只手枕着自己的胳膊,一手将她搂在怀里,目光直视,在幽微的烛火之下 ,气氛显得缱绻,声音极富有磁力,“本王的眼前只看得到王妃。”
“本妃知道了,带上东西赶快回去复命吧!”萧落昀转身朝着屋内走去,没有人知道她回身的那一刻有多么的心酸,一滴热泪从脸颊滑下,就像是自己受到了欺骗了一样,
“王妃,您莫要挂怀...”秦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原本想趁着王妃熟睡之时悄悄潜回来将东西拿走,没想到王妃居然醒了。
萧落昀坐在一旁的几案上,脸色如常,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更为吓人,以蓝站在她的面
青女也一身青色锦缎对襟褂子,可双手受冻仍是有些发红,手中拿着一条青色的手帕,略显不安的问道:“要不就让王妃陪王爷前去吧,莫要叫王爷与王妃之间生了嫌隙,那可真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不必,走吧。”寂征棠冷着脸,低沉着声音说道,他早已预料到结局,可为了大计不得不如此,也是这段时间,自己太过沉溺于温柔乡之中了,太过温暖的环境,也渐渐忘却了斗志。
青女
马车停在山上一座孤僻的寺庙之中,雪山的半山腰上矗立着一座寺庙,穿过冰雪掩映的林廓,踏上一阶一阶的石板路就是寺庙的正殿,绕大殿一周共有数十个转经筒,一个紧挨一个,边走边推动转经筒便是很多虔诚的信徒前来必做的第一要务。
寺庙门口是用石子垒砌的高高的玛尼堆,上面悬挂着五彩经幡,愿以祈祥祛难,僧人用丝质风马经幡一层一层的系挂,片片重叠、不留缝隙的盖成了一座似撑天大伞般的经
这寺中的人都相信酥油灯可以指明通往往生的道路,转生高界,他的母妃本不是大黎人,从遥远的楼兰过来,曾经的她或许也爱过这片土地,就像是爱着自己一样,
可在大黎甚至是在他的面前这更像是一个禁忌的存在,当年他的母妃被父皇下旨处死,有传言他的母妃疯了、也有传言是他的母妃私通母国,当时正值大黎与楼兰交战,父皇疑心很重,自己已经记不住当时的事情了...
一阵
萧落昀从画师的竹篓里随意的抽一副卷轴,解开上面的绳子以及外层红色锦缎,慢慢舒展开来,最先看到的是一金色的头冠,中间高两边低,像是小山一样的形状,上面镶嵌着火红的宝石,
她手上的速度加快,待看到那女子的全身时愣在原地,她是极美的,身姿婀娜,棕褐色发偏油亮卷曲,全部编汇成一根长长鞭子垂在细腰后,金丝缎皮袄,掩饰不住曼妙身姿,耳着红珊瑚耳坠,颈中挂珊瑚项链和镂金璎珞项圈
“先生当真没有骗我?”萧落昀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画卷,始终不敢相信,一切都这般的唾手可得,倒有些内心忐忑。
“怎么,王妃不信吗?那还给在下好了。”画师说着就要伸手收回,萧落昀先一步将它藏到身后,已经到手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再次拿走!
“先生可别忘记了,郢靖王可是玉贵妃之子,等王爷回来确认便知真假,本妃久居深闺,未曾能与玉贵妃有缘一见。”萧落昀总觉得有
萧落昀点了点头,之后的事情她就知道了,定是先帝见到玉贵妃的美貌,倾心不已,宠爱不断,也传为一段佳话,只是现在随着两位主角的离世,也就无人提起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三幅画轴全部卷起,又重新包回锦缎之中,只是默默地感叹眼前这个画师的不一般,
萧落昀手中抓着那浅绿色的锦缎,迟迟不愿意放回去,盯着那画师认真的说道:“先生,玉贵妃的画像可否赠与我?”</p
“是妾身让她们搬的!”萧落昀毅然站在寂征棠的背后,目光如炬,坚定不可动摇,她手中依旧捧着那副画像,以蓝怯生生的站在她的身后。
萧落昀摆了摆手,示意所有搬东西的小厮都下去,秦昭站在寂征棠身后,一手按住腰间的宝剑,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一言不发。
“谁让你搬的?”寂征棠走了过来,声音不悦,更像是在质问眼前的女子,她居然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就擅自做主,这
萧落昀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寂征棠逐渐远去的背影,用手擦了擦额头,对于他的举动很是不满!
“聊胜于无罢了!”说完转身走回屋内,或许他与自己一样,嘴里并没有什么话是值得相信的,三句真七句假,连那三句真话之中能相信的程度也很低!
萧落昀讲那副画像放在了自己枕旁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她本事是想要过安静的日子,可又沉浸在温暖之中太久,也渐渐的
萧落昀十分紧张,感觉周围寂静的总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何企图,难不成是今日府中的小厮看中了自己的钱财,才悄悄摸进来想要偷点什么值钱的物件去典当?
她用余光撇到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故意的放轻脚步,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仍能感觉到有人越来越靠近自己!
危险就在自己身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萧落昀要做的就是要保护
“昀儿。”寂征棠在背后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但是在这府中,他向来也只是叫她王妃,从前在萧府时,倒是听过他这么唤的她的,也不过是在长辈面前。
萧落昀睁着眼睛盯着床榻里侧,她不知道寂征棠要做些什么,只是觉得他今夜怪怪的,有些反常。
“转过来。”寂征棠用手绕着她乌黑油亮的发丝,轻声说道。
他总是在有些时候有不合时宜的想法,比如,他想要
寂征棠从她的手中接过画卷,解下上面的浅绿色锦缎,又小心翼翼的解下绳子,慢慢地将画卷舒展开来。
“这是…”寂征棠的声音颤抖,眼前这个人熟悉又带着的感觉,可画像之人明明是他年轻时候的母妃,
萧落昀看着他吃惊的样子,耐心的解释道:“本想今日见到您时,就告诉您妾身得到了这宝贝的,可是光顾着置气了,倒是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昀儿,
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萧落昀依旧望着窗外,看着那寂寥的景色,其实来来去去也是一种打扰与折磨,尽管她嘴上不相信,寂征棠是信任自己的,在心底仍是有那么小期待,希望他可以让自己慢慢的走进他的心,就像是自己也在努力的让他住进自己的心里一样
须臾,秦昭便回来了,映在门上的那道身影依旧是那般的挺拔消瘦,“王爷,人不见了!”他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在这样寂寥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冰冷。
“这是?”萧落昀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一条小路走了进来便是一副桌案,
抬眼可见一女子的画像,衣着与自己大婚时的吉服很像,尽是绣着明艳的海棠花儿,只是脸部确实模糊一片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我的母妃。”寂征棠看着,桌案前摆着她最喜爱的海棠花,火红的花朵与衣衫相得益彰,
“为何看不清楚容貌?”萧落昀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他一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萧落昀竟不知道自己可以一觉睡得这么晚,看着那对称修整的书架只觉得背后发凉,在偌大的王府之中还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存在,这郢靖王的书房,她已经来过很多次,可谁能想到在这座椅背后的书架后面还有一座密室的存在。
看着厚重锦衾下自己赤身裸体,身上带着触目惊心的淤青,只觉得浑身酸痛,将被子裹得更加严实了,身旁照旧是看不到寂征棠的身影,也没想到自己
萧落昀怕让寂征棠等久了,提起裙摆飞速的朝着王府门口跑去,穿过回廊看到一男子站在回廊的尽头,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这天气倒是适合出游,只是不知道这人为何在此,
那男子一身墨绿色长衫长齐至脚面,一根腰带系住,上面坠着好多香囊,背影显得瘦弱,又似有些驼背,
萧落昀跨过栏杆站在院子里,悄悄的躲在岩石背后,猫着腰儿以岩石为依仗躲着那男子,那男子转过身时曾
寂锦栎绕后岩石身后,看到了眼前这一身白色丫环服饰的婢女,一双狭长淡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萧落昀,贪恋的像头不知深浅的饿狼,从他的眼中能看出绯意的念头和遐想。
萧落昀感觉到身后有浓重的呼吸声,转过头看到寂锦栎站在自己的背后,不禁吓了一跳,嘴角尴尬的笑着,弯身行礼,“参见王爷。”
“你是府中的婢女吗?”寂锦栎围着萧落昀转圈,上下打量的看着,就像是平日里
“你在这府中一个月有几钱银子,本王付你十倍!如何?”寂锦栎不依不饶,像是不得到眼前这个女子誓不罢休一样,对于他来说用些银钱就能得到的女人不会太费劲。
萧落昀被他这样拉扯已经觉得厌烦,一直低着头生怕他会认出自己,也不敢大声的说话,压低了声音无奈的说着,“南召王这不是钱的事,郢靖王于奴婢有情义在,怎能轻易地背弃呢?”
“情义!”一句话好像触碰到寂锦
寂攸衡望了一眼眼前女子,一身明艳的衣服,在这隆冬的季节倒是不合时宜,穿得如此之少,倒也不怕冻着,足可见以色侍人的姿态,倒不如自己的那位三嫂有趣,故没好气的对她说着,“你先下去吧,我与二哥有事谈。”
优儿恋恋不舍的望了寂锦栎一眼,相聚的片刻也都是短暂的,就像这样在人前面对面的说话,也都要顾及旁人的目光,也难以亲近,在这冷冰冰的王府中,竟没有半份温暖。
“三弟手握兵权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愚兄倒是不得不多想一步。”寂临枫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倒也是恨铁不成钢,没成想世人传言冷酷无情的郢靖王也在成婚后斗志全无,更是毫无远虑。
“大哥如今内忧外患,大黎也是风雨飘摇啊。”寂征棠叹了口气,“北部赫族全歼再无男丁,其余不过是赫族遗孀成不了气候,西域诸国唯有楼兰独大,楼兰忌惮木突关一战,也在蠢蠢欲动对大黎伺机报复,而朝中老臣倚
这些胡姬清一色的翻领窄袖抹胸,腰部偏窄,着条纹小口裤曳地百褶胡裙,脚蹬透空软锦鞋,眼窝深陷,鼻子高挺;眉目深邃,唇色檀红,眉毛乌黑狭长弯曲,头上长长的头巾撒下直至腰间,用于御寒以及遮挡着曼妙的身姿,一颦一笑之间妖娆妩媚。
寂临枫朝着寂攸衡摆了摆手,寂攸衡一溜烟的小跑到他的面前,谁知寂临枫却伸出手捂住他的双眼,
“大哥这是做什么?”寂攸衡想要将蒙
“本王皇长兄,蓟宁王。”寂征棠站在她的身前介绍道,看着蓟宁王寂临枫,先帝的皇长子做派自是不同,看起来整个人更显得成熟一些。
萧落昀抬起头走到近前弯身行礼,浅笑盈盈的说道:“妾身见过蓟宁王爷。”
“三弟妹无需多礼!”寂临枫伸手虚扶起萧落昀,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她的年纪甚至比那些胡姬还小,但是看着有超乎这年纪的智慧。
“好、好。”萧落昀看着这么有活力的寂攸衡也一手提起裙摆快步的追赶他的步伐,她刚才来不及全部将全部的衣服换掉回到屋子里换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袍,将发髻全部挽起来,淡扫峨眉来到众人的面前,
萧落昀只觉得身后有人抓着自己的手,回头一看寂征棠正拉着自己另一只手,看着自己中指上的金约指,轻笑一声,回手一抻将自己的手轻搭在寂攸衡的肩头揽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怀中抱着寂征棠的胳膊小鸟
萧落昀再次拍了拍手,大胆狂野的胡姬纷纷走了上来,总共九人,四名胡姬先在中央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圆毯,后手执羯鼓站在门前,左右各站了四个胡姬手执短笛与琵琶,站在圆形毛毯中央的是其中容貌最出众的女子,
眼窝深陷,大大的杏核眼,不用说一言一语,百种风情,身着宽摆长裙,头戴莎莉,身姿曼妙凹凸有致,更不吝啬的展现出自己傲人的身材,
随着乐声响起,胡姬两脚足尖
萧落昀将她的手从寂征棠的手中抽回,为他斟了一杯酒,同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嘴角狡猾的笑着,“难不成南召王心胸狭隘,还在记恨上次琼花殿酒醉的仇吗?”
“王妃觉得呢?”寂征棠将酒杯握在手中,“南召王也没有表面的风流成性!”
这么多年他也见过寂锦栎的一些手段,不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可以装作看不到,不管不问,如今却大不一样,南召王可以睚眦必报的人,从不在人前
萧落昀面无表情的看着寂锦栎,这句话一问就像是贬损萧落昀的身价一样,她贵为王妃之尊,便是将她与这些胡姬视为一类人了,随即笑颜如花的看着寂锦栎,笑脸相迎却是冷言冷语,
“不会。”她又拿起酒杯饮了一杯,略微不屑的看着那胡姬,“作为女子,能作胡旋舞,倒不足为奇。”
寂锦栎随后接着话茬问道:“既是女子皆能舞,那郢靖王妃又为何不会?倒是不如本王府中这些胡姬
正厅的偏殿,秦昭手执宝剑一身白衣的站立在厅外,听着内室的歌舞乐曲,确是不敢懈怠一分,站在他对面的是南召王寂锦栎的近卫,名:高文起。
他一身浅红色的宽松长袍潇洒飘逸,将宝剑背在身后,双手环在胸前,眼眸轻阖倚在门旁,如置身无人之境,而秦昭就好像时刻看着他一样,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怎么诸位王爷都来了蜀中?”身后一儒者羽扇轻摇,一身湛蓝色罗衣来到秦昭
胡姬妄图走上去就是要打破这高低平衡,也是扰乱府中的秩序,恣意妄为,也没有人出来阻止,看来都被这异域女子迷了心窍。
萧落昀索性将自己的外衫褪下,扔给一旁的以蓝,也加入到这场舞蹈之中,清颜白衫、轻移莲步,稍有吃力的跟随羯鼓后仰身子,学着那胡姬的样子跳着胡璇绕到她的面前,
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着,以腰为轴,身体向后倾斜原地旋转,大黎本身水袖之舞也带着
陆师焕起身,拱手行礼,“在下能为王妃效劳实属荣幸,本来在下得了此琴想与王妃品评琴音,不曾想竟先为王妃助力!”
“赐座吧。”寂征棠在上面端正的坐着,指着萧落昀说道:“你过来,坐回来!”
他或许被萧落昀如蝴蝶般翩跹的莲步,又如清风拂面般的舞姿播弄得目光更加恍惚迷离,再她的身上有着越来越多的惊喜,自己总是能出其意外的发现。
寂锦栎
“咳咳...”寂临枫尴尬的假装咳嗽回避这个话题,因为谁都知道蓟宁王妃脾气火爆,飞扬跋扈,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也要礼敬三分。
“若是南召王舍不得,也可将这些胡姬带回去,妾身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萧落昀盏在最高处,所说的话也是一诺千金,绝无更改。
“切。”寂锦栎独自饮着闷酒不削的看着萧落昀,若是传出去南召王送出去的舞姬又自己带了回来,岂不是
萧落昀耷拉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总是私下里与自己一副亲昵的样子,但时不时的还要扎心,就觉得有些小气恼。
略显冷漠的摸着他的头,冷冷的说道:“自便。”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陆师焕已经前去准备,萧落昀倒是慢悠悠的走着,看着空荡的王府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身后只有以蓝默默的跟着自己。
式微,式微,胡不归?
即使在这偌
“奴婢有什么多想的。”青女也不理会寂锦栎径直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在她的眼里怕是也没有寂锦栎的存在,所以也不会过多的关心,“郢靖王妃关心您,也只是尽着她的本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瞧把咱们南召王高兴的!”
“青女姑娘,你可要相信我呀,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是真的。”寂锦栎一直围绕在青女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她怎么能有青女姑娘漂亮,能让我魂牵梦萦啊!”
“陆军师好像每次都是形色匆匆很怕本妃的样子,怎么本妃难道能吃人不成?”萧落昀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有些不悦,说起来她还是愿意与这些郢靖王部下相处愉快的,可他们见了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这残局还未解呢!”
陆师焕直起身子从棋篓中捻出一颗棋子,不偏不倚的落在棋盘上,萧落昀定睛望着,一颗黑子与周围的黑子行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将自己的白子困在其中,细细数了数,不甘心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寂征棠看着她忘却一本的账簿甚至都忽略了自己的存在,略感兴趣的走了过去,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账簿,自己翻看着。“这不是王府内的账本吗?王妃看这个做什么?”
“成婚前王爷曾与我击掌盟誓,府中之事皆由妾身负责,王爷可是忘了?”萧落昀侧着头看着他,当初他答应的爽快,想必也是未曾入心,肯定不记得了!
“本王记得,只是心疼王妃劳累。
她倒是有些心疼眼前的寂征棠,握住了他背在身后的手,从小没了自己的母妃,玉贵妃成了宫中决不能提起的存在,一个孩子想念自己的母亲本就没有错,长于军中常年风餐露宿无人关心,也是惹人心疼。
寂征棠没敢转过身去看萧落昀的脸,握紧了她的手,“在我最困顿的时候,陆军师也是在这样一个明亮的夜晚与我说要懂得隐藏自己心性,和顺为皮,隐忍是骨。一切都要徐徐图之!”
萧落昀害羞的不再言语,只是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他步伐稳健,一路上闲庭信步的来到了萧落昀搬出来住的院子里,“王妃若是喜欢这院子,也无妨,本王搬来与王妃同住便是了?”
“不可。”萧落昀开口拒绝,若是他与搬到这里来,那自己还有什么时间来学习如何料理府上事物?怕是会每日被他拉出来到处游玩。
“王妃不愿意时时刻刻与本王在一起吗?”寂征棠开口问道,在他的意
“小姐、小姐,不好了。”以蓝在门外急促的敲着门,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样。
萧落昀从榻上穿好鞋袜走了下来,推开门,看到以蓝那一脸的惊讶、焦急,倒多了几分好奇,什么事情能把她吓成这个样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以蓝脸色惨白,尽力平复心绪,“小姐先前派人监视府中侍妾的动向,方才有婢女来报,南召王他...,他...方才见四下无人流进了优儿夫人的院子
“这话怕是本妃要问南召王!”萧落昀气势汹汹的在此兴师问罪起来,“深更半夜的不好好在厢房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来问本王做什么?”寂锦栎高傲的仰着头,看着天边明亮的的月光,心如明镜,也不再多解释什么。
萧落昀听了他这般的不在乎,更觉得气恼,“这是郢靖王府不是南召王府,里面那个是郢靖王的侍妾,王爷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吗?”</p
萧落昀蹲下身看着优儿妖媚的样子,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又迅速的甩开, 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令自己厌恶的东西,“妾身又不是不知道,这优儿不过是你送进府中的细作,在王爷身边刺探消息的。”
“王妃妾身没有、妾身从来都没有啊。”优儿脸颊的脸颊挂着泪水,身子跪在冰冷的地上,没觉得多寒冷,只是双手在颤抖、颤栗,内心不安。
“没有?”萧落昀看向寂
“南召王这是要收买本妃?”萧落昀转过身看着他,同样冷漠的目光看着寂锦栎,“让本妃做你在这府中的眼线吗?”
“本王岂敢让郢靖王妃屈尊?”寂锦栎学着儒生的样子拱手伏低,“不过是在方便的时候将消息告知本王一二,略作提点!”
“不敢!”萧落昀果断的拒绝了他,“妾身没这个本事,只知道尽心侍奉自己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南召王若是欲行不轨,再次对郢靖王府
“越陌渡阡,枉用相存,这一趟倒也是没白来。”他嘴角依旧笑着,“日后等着那个人的消息吧。”
“那个人对南召王也算忠心。”高文起嘴角轻笑,其实看得出来那郢靖王妃跟他们更像是一路人,看起来柔弱如水,实际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王爷是否即刻启程?”
“走吧,人家都赶咱们走呢。”寂锦栎双手背在身后,往门口走着,世事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
第二日一早,萧落昀醒的时候身旁依旧没了寂征棠的身影,只有以蓝在门外等她醒来,她直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以为一夜的温暖足以忘记昨夜的忧愁,可清醒之后那痛苦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以蓝端着水走了进来,悄悄地凑到萧落昀的耳边说道:“小姐,优儿夫人不见了。”
“我知道,就说优儿突然暴毙,已经连夜拉出去埋了,也这样回禀王爷去吧。”萧落昀走到脸盆边朝着自己
“三嫂。”寂攸衡提着长长的衣摆,庭院内外到处寻找这萧落昀的身影,“三嫂...”出了一个院子又进了一个院子,不知疲惫的跑着,身后跟着好多小厮还有女婢。
“七王爷,您跑慢点!”身后的女婢也只好跟在后面不停的喊着,“您当心摔了啊。”
萧落昀听到这喊声好奇的走出门看着,“谁呀?”看到寂攸衡站在院子里,等自己推开门,便从远处跑了过来,咚的一声,撞到在萧落
萧落昀被他握着的手微感不适,在身旁进言,“王爷这怕是不妥吧,我带七王爷和廷启出府就好,您留下与陆军师商议要事吧。”
“王妃不必介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陆师焕倒也稍作安慰,这本就是在王爷心中没那么重要,现在谁能比得上王妃在郢靖王心中的地位呢?
“昀儿陆军师也这么说,走吧。”寂征棠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着,萧落昀被他拉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拉着
陆廷启双手抱拳,一脸严肃的说道:“属下陆廷启,见过七王爷。”
他虽然才年仅十二岁,痴长寂攸衡两岁,但却是难得的沉稳,做事颇有其父风采,想必再过几年多了些沙场的历练也是郢靖王的得力帮手,只是这陆廷启颇具英气,想来与他父亲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我叫寂攸衡,我才十岁。”寂攸衡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宫里没有跟他年纪相近的人,更莫要说新帝现在还没有子嗣呢,
萧落昀看着那女子的模样很是奇怪,眼底多了许多的冷漠,那女子的模样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您的菜齐了。”小二捧上一碗汤走了上来,这便是最后一道菜,饭后以一道口味清甜的汤水结尾更是将这桌菜的精髓留下。
萧落昀仍是将手按在寂攸衡的头上将他推开,防止他满手的油花沾到自己的身上,与一旁上菜的店小二聊了起来,“小二,你可知道楼下那女子是
寂征棠握着萧落昀的手拉着她坐到寂攸衡的位置上,“此生有妻如卿,足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情,旁若无人的看着她,就好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萧落昀微微一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但温情之后她也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能猜透几分?全当作一时的开心,听过便忘记了。
隔桌的男子不由的吃惊的张开嘴巴,为他这个满分的答案赞叹,
萧落昀在寂征棠的搀扶下走上马车,带着寂攸衡在车内做好,门外陆廷启一脸担忧的问道:“王爷属下驾车吧?”
于他而言,自己的父亲是臣子,那么自己也就该随着父亲的心性一起效忠郢靖王,他有时候看着母亲独自在家看着落寞的庭院神情恍惚,再看着自己很是无用的样子,就恨不得快快长大。
“不必,上去吧。”寂征棠不容分说,将他抱上了车,自己轻松一跃坐在前方驾车,“驾
“娘亲从来没有与爹爹争执过,即使跟在爹爹身边也几乎是沉默不语,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默契,仿佛不用过多的言语就能明白一切。”
陆廷启回想着,自打他记事以来,能见到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父子相处的时光也很少,他最常见的景致就是父亲在书房处理事情,这时母亲就会为他端上一杯热茶,添些香料,二人闲话家常几句,又转头忙各自的事情。
寂征棠笑着,转头看着那浮动的
“看模样是刺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寂征棠只能重重的抽打马儿,目视前方,希望过快的速度可以甩掉那些人,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启儿,坐垫下有暗格,暗格内有兵器取出!”
陆廷启将软垫掀开,用手敲了敲木板,声音清脆,中间是空的,将木板移开从中取出两把长剑,将其中一把递到王爷的面前,“王爷。”
寂征棠单手接过,一手勒住缰绳,强制停了马车,这一手
寂征棠一人走向刺客,数十个刺客也提着剑走了过来,刺客遇到寂征棠的时候分成两拨,一半围住了寂征棠,另一半朝着萧落昀一路小跑的走去,
寂征棠见状刺客兵分两路,掉头往回跑,拦住那奔向萧落昀的刺客,周围的刺客见无法缠住他,只好纷纷拔出剑,针锋相对,寂征棠没有任何犹豫,一剑直插咫尺刺客的心脏,出手干净利落,汩汩滚烫的鲜血从剑尖缓缓流下。
陆廷启拉着萧落昀
“陆军师不必多礼,先看看启儿伤的如何吧!”萧落昀整个人瘫软在寂征棠的怀里,寂征棠虽然没有说话,仍是将她左晃右晃的查看她是否受伤。
“三哥...”寂攸衡从一旁跑了出来,一路直奔到寂征棠的怀中,可寂征棠先一步按照他的头,调转方向,将他推到秦昭的怀中。
“没事了,七王爷。”秦昭随时措手不及,但也是将寂攸衡抱在了怀里,小声安慰道。
“爹爹,我没事。”陆廷启看着陆师焕一脸的愁容,故作坚强的安慰着,或许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最懂事听话的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回去让你娘给你上药包扎会没事的!”陆师焕不停地抚摸着儿子的头,不光是说给他听得也是说给自己听得。
萧落昀一路靠在寂征棠的怀中,抬眼看着寂征棠闭目养神,眉头紧锁,自己只好安慰着陆师焕,“陆军师放心,吾等定会将启儿治好的,您也别
“王妃若是不在了,本王要来这王图霸业,何用?”寂征棠伸手将眼前此人搂在怀里,她身上的血渍已干,仍是有浓重的血腥味道,男子似乎司空见惯一般,毫不在意。
萧落昀有些抗拒,他的身上也是带着血腥的气味,看起来都是那些刺客的,用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避免过多的接触,“王爷可是...要造反?”
她轻声说着,声音压得极低,可寂征棠与车帘外的秦昭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寂征棠将萧落昀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大门紧闭,秦昭守在门外,以蓝连忙跑了过去,拉着秦昭东问西问的,“我们家小姐怎么了?”
“王爷与王妃出游,不料半路遇到了刺客,王妃重伤...现在昏迷不醒!”秦昭低着头无奈的看着她,这件事谁也预料不到,若是他们真的晚去了一会儿,只怕情形会比现在更糟糕。
“啊,我的小姐。”以蓝想要进屋查看萧落昀的伤势,可是秦昭将她拦住
“妾身也随青女姑娘去吧,妾身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时准备着伺候王爷与王妃。”菱儿走上前,向郢靖王请求告退。
“嗯。”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有着诸多的不耐烦,“都散了。”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开,也都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起来。
远处的菱儿拉着青女窃窃私语起来,“咱们这王妃自打来了蜀中就一直伤病不断,不是入城遇刺,就是
刚一搭上脉,老大夫便察觉出了不对,从脉象上看王妃的气息顺畅、身体无恙,一点都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倒是有些心绪不稳,惊吓所至。
萧落昀突然反手抓住了老大夫的手,缓慢的坐起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身旁的老大夫以及以蓝,那老大夫颤颤巍巍的双手,“王妃这是何意啊?”
“小姐,您没事啊,刚才可是吓死奴婢了。”以蓝脸上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仍是掩饰不住眼角的泪痕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天边火红的夕阳渐渐西沉,为大地披上万丈霞光,一切事物都被染成血红的颜色,沾了鲜血染成的风景看上去分外妖娆。
老大夫拿着药箱走出了屋子,顺带着也带上了门,看着年轻的王妃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孙女,若是孙女活到现在也该是这个年岁,可怜王妃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总想着要帮她一把,一路走着前方有个黑影,缓缓抬头,“王爷。”
“王妃受伤了在静养,等来日回长安的时候再拜见吧!”寂征棠也很无奈,平日里这些属下都是男子也很少见过貌美年轻的女子,这下便都一个一个的将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了。
“是,属下告退了。”唐越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告退。
萧落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支开了以蓝,自己悄悄的溜出房门,秦昭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看到萧落昀鬼鬼祟祟的,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王
“这有何难?”秦昭飞身上房,身姿轻盈,朝着那鸽子飞离的方向追去,萧落昀点了点头,看起来郢靖王身边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萧落昀理了理自己衣衫,衣服平整的朝着菱儿夫人的门前走去,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便抽回手,背着身站在门外。
“谁啊?是谁?”菱儿心里也是砰砰直跳,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见门外之人久久不见应答,自己索性推开门走了出去,“王妃?
“本妃做事从不管什么对错,既然你都不想活了,本妃随便给你安个罪名打发人处理就得了,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与你废话。”
萧落昀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既然她不讲理,那就没必要跟她说太多的事情,早早打发了也省得费心劳神了。
“王妃你要做什么...你要对妾身做什么?”吓得菱儿身子瘫软在地上,一双手捂着心口,惊恐万分,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落昀真的做了些什么呢。</p
萧落昀一双眼睛冷漠的扫视着菱儿,“假消息放出去了对郢靖王府也有好处,只是不知道让你背后之人知道了,会怎么处罚你?”
“这...”菱儿猛然抬起头看着萧落昀,就像是自己吃了好大的亏,她本是好意没想到这一次真的暴露了自己,眼神愤恨,被漫漫无边的恐惧包围。
“王妃无意再在身上背负人命,可以予你些钱财,让你远走高飞,过着衣食无忧的下半生,不用在这里提心吊
“秦昭将军自然是深得为人臣之道啊,在下佩服、佩服!”唐越嘴角笑着,也不愿意在此逗留,以免得落人话柄,“得了,你在这里护主吧,我先走了。”
“别走。”秦昭拉住了唐越,“别走...我一人多有不便,唐越将军还是留下!”
他也有着小心虚,若是私自陪王妃处决侍妾的消息,传到了郢靖王的耳朵里,就怕王爷会责罚自己,自己之前的阎罗让王爷多提防王妃虽然是出自于本
天或明或暗,仅在一瞬之间,白天与黑夜从来都没有明显的界限,就像是人的善恶从来都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萧落昀一人在前面走着,有些失魂落魄,突然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秦昭问道:“七王爷怎么样了?”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之后,她才想起寂攸衡的存在,他也是个孩子,久居深宫也没见过这种的场面,怕一定是吓坏了。
萧落昀受不了秦昭的婆婆妈妈,只得乖乖的回到了屋子里,这哪里是属下,分明是又找了个妈,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近卫,这份忠心也是少见。
屋内很是昏暗,萧落昀推开房门自己坐在了木凳上,享受着片刻的安静,现在的她似乎才可以冷静下来放松一下。
“昀儿..”身后一声低沉的呼唤,下了她一跳,猛然的转过身看到寂征棠正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自己,所以说他早就回房了,刚才也
看着郢靖王一点一点的转变,她的喜悦也是溢于言表,捂住了他拿着药碗的手,“王爷,如今优儿夫人已然暴毙,菱儿夫人自戕身亡,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线了,王爷可以放心了。”
萧落昀索性结果药碗将剩余的药汤一饮而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长痛不如短痛吧,这样一勺一勺的喂下去,还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尽头。
“王妃办事当真果决。”寂征棠略带欣慰的看着她,眼睛仍是
“你...”寂征棠生气的看着她冷漠的眼神,那眼神中竟没有了情谊,她的心似乎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片刻,这飘忽的目光亦如初见时一样,甚至在眼底带着一丝憎恶,
“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妾身只有王爷可以托付一生,已成定局、不可改变,王爷对妾身的好是福,妾身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接着,不可有丝毫的怨言,王爷所表现出的柔情又是真是假呢?”
萧落昀眼中
天蒙蒙亮,萧落昀望着自己平整的躺在床榻上,一旁以蓝看靠在榻前,起身穿上鞋履,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推门而出,望着姣好的天气,阳光明媚,又是一天。
芸芸众生在天地的面前都是如蝼蚁一般,哪怕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不会对岁月的流逝产生任何的影响,那自己的悲恸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长地久,唯众生渺小。
以蓝被刺眼的眼光照射,缓缓地
“这...”三两个小厮低着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本想分辩些什么,可想想后果还是放弃了,最后都只汇成一句话,“奴才告退。”
有个小厮走了两步又回头张望着,旁边的人连忙拉着他的衣服催促着,“快走吧,别看了,一会儿又挨骂了。”
“看来啊这王爷跟王妃真的是吵架了,没看着今日王爷都黑着脸,赶紧走着吧。”
看着郢靖王心情不佳,当然是躲
“慢着!”萧落昀本不想见到寂征棠自然要趁着他来到之前早些离去,“青女姑娘一番美意,岂可辜负?小七就不要再说了,不然你三哥知道你如此浪费青女姑娘的心意,怕是要被训斥了!带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了。”
“王妃这话可就是折煞奴婢了。”青女在一旁看着,嘴上谦卑,心里却是得意,想来这王妃也是忌惮自己在王爷身边的地位,即使是那些不安分的侍妾都要与她称为姐妹,这个正室的王妃日后定会也
“王妃所言甚是,请。”陆师焕带着萧落昀走进内室,站在门口萧落昀犹豫了一下,舜瑛正在给陆廷启喂着汤药,慈母心肠,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以蓝退了出去,站在庭院门口,没有到近前来。
“其实王妃不必挂怀,从在下决心追随王爷之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要一起效忠郢靖王的。”<
“我真的没事。”陆廷启笑了笑,脸颊微红,或许是被捂得严严实实的缘故。
刚才那老管家也走了过来,弯着身子说道:“回禀先生,郢靖王巡视城门,急召先生去校场,不得耽搁。”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陆师焕握紧手中的羽扇,看着舜瑛,舜瑛朝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萧落昀,怕是王爷与王妃争吵之后才决定巡视的吧,笑而不语,“在下先行一步,夫人留下来陪王妃说
“跑起来,都跑起来,别偷懒。”寂征棠在校场上对着那些身缚铠甲的将士说道,看着他们手执长枪,在校场内一圈一圈的绕着跑着,行动迟缓,目光涣散,气不打一处来,
队伍分为两列,领头的便是封煦与秦昭,封煦不知道为何今日被急召回来,但若是知道回来是受这种折磨,打死都不会来的,无奈的看着一旁的秦昭,步伐稳健,跑了好几圈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秦昭,你说王
“是,微臣不敢欺瞒王爷。”陆师焕嘴角轻笑,一切事情自己能巧妙地解决,可事关小两口吵架的事情,一个局外人还是不要多掺和的好,夫妻本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关起门自己 解决总比外人费心的好。
“罢了,都散了吧。”寂征棠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转身便走,“秦昭,跟上!”
“属下遵命。”秦昭没有多说,也不敢过多的停留,朝着寂征棠的方向跑去。
萧落昀朝车内望着,吹拂的车帘看不清楚车内人的模样,只是漆黑一片,萧落昀没有理会,以为是哪里来的轻浮公子,绕开了马车,接着朝前面走着,可不曾想身后那辆马车穷追不舍,依旧跟在身后,再次停在萧落昀的面前。
“上车,本王不想再说一遍。”车内是寂征棠冷着脸端坐在内,本是着急回府,不曾想竟在半路遇到了她,看来这陆师焕所言也不能全信,分明就是诓骗自己回府,好让那些将士早些休息。
“这有何难?”寂征棠将怀中的人紧紧抱着,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对着车外那名白衣小将说道:“秦昭,去买。”
“是。”秦昭要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服从,王爷从来不吃这种甜腻的食物,怕是为了哄王妃开心吧!
“我要王爷亲自去买!”萧落昀一双黑溜溜的双眸,直视着寂征棠的眼睛,歪着头,咧着嘴笑着,能吩咐属下买到的东西又有何意义,如果是她想要,以蓝随时都可以为自己
“王妃所言何意啊?”寂征棠站在原地看着她,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很多事情,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瞒着她!
“您贵为王爷,我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实在是担不起这天家富贵,我不知道为何当初王爷执意在陛下面前要求娶小女,但是我相信这一切的目的都不是因为那微博的情谊!”
萧落昀看着寂征棠,现在自己的心里也是乱作一团,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也
快直正月,那便道是最冷的时节,太阳落山之后,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起来,萧落昀在院子里,享受着那一点点落下的夕阳,贪恋这仅剩的霞光。
“小姐不好了,有人要将七王爷带走!”以蓝慌里慌张的赶紧跑到萧落昀面前汇报,希望自家小姐可以出手阻拦,毕竟七王爷的身体还未痊愈。
“什么人敢这般放肆,走去看看!”萧落昀带着以蓝一同走过去,在这蜀中怕是还没有谁这么大胆,
“七王爷既无生母又与封地,还随着先帝在世时的样子住在宫里,这是不是与礼教不符?哪怕是皇子年幼,被封了郡王赐了封地的,在历朝历代也大有人在,可为何陛下迟迟不肯放七王爷出宫?”
若是真的不赐予了封地,寂攸衡或许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一些吧,至少在那个深宫之中,他是先帝的皇子,应该是被人遗忘的存在。
“老七年纪尚小,不足以称霸一方。”寂征棠这样的说辞但也不
夜凉如水,深夜寂寥。
萧落昀看着一旁熟睡的寂征棠嘴角轻笑,蹑手蹑脚的抛下床榻,披了一件同样洁白的狐裘大氅,看着横立的一柄短剑,被它凄冷的光芒吸引,不自知的走了过去,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握住剑鞘,将短剑拔了出来。
剑开双刃,左右皆可伤人。
银色的剑身闪烁着寒光,在这明亮的月色中更显得凄美,萧落昀用左手抵住剑尖,朝着月光洒进来的方
萧落昀呆呆的看着他,又看看了眼前的玛尼堆,嘴角轻笑,再次双手合十,紧闭双目,内心有太多的所求之事不能一一说出来,便只求一段缘分,可以长相厮守!
她睁开双眼,看着身旁的寂征棠,他已经不经意之间改变了很多,回想二人初次相见,他在慈安寺中,想要掀起腥风血雨,对所谓的神佛无所畏惧,甚至是不相信这些的存在,如今竟可以为了自己落起这玛尼堆,倒也多了欣慰。
萧落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屋内空无一人,自己回想着昨夜的缠绵悱恻,只觉得浑身酸软,手臂上还带着淤青,无限懊悔,自己又宿在了寂征棠的屋子里,看来自己是逃不脱他的手掌心了,分房而居,只成了一纸空谈。
“小姐,您起身了啊,奴婢伺候你梳妆吧?”以蓝早就端着洗漱的东西等候多时,没成想又是日上三竿才起身。
“好。”萧落昀嘴角笑着,穿上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坐在
“那你抽空问问王妃愿不愿意吧。”寂征棠低着头看着茶杯中飘荡的茶叶,不停的摇晃着茶杯,或缓或急,可对于茶杯中舞动的茶叶影响并不大,
“王爷...哎...”陆师焕看着他不在乎的样子,自己干着急也是无奈,可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眼下的燃眉之急是想着除夕家宴之后如何能留在长安,不然说什么都是白费!”
“不必在这一时。”寂征棠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也没了兴致
众人都纷纷的看向刚回到这里的秦昭,秦昭抬头看着众人,一脸的茫然,双手抱拳,“属下知罪。”
“罢了,下去吧。”寂征棠看着他一脸无奈,本就与他无关但是认错的态度良好,还是让他先离开了,
“属下把王妃的药送了过来,属下告退。”秦昭将食盒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去,陆师焕的目光一直盯在那食盒上,从未离开。
寂征棠打开食盒的盖子,将热气腾腾
“本王说能便能!”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萧落昀,“若是王妃准备好,三日后便可启程。”
“王爷...”陆师焕在一旁小声叮嘱道,再怎么说三日后启程也有些仓促,不要为了一味地讨王妃欢心而忘记正事啊!
“三日就三日!”寂征棠一副笃定的样子,在这蜀中封地,他也并不是常回来,所以也没有太多的东西要带的,或许等去了长安再置办也是会来的及的。
“
“王爷...”一声轻唤打断了二人的缱绻,萧落昀连忙从他的温情之中抽离,飞速的站好,慌乱的理了理自己揉皱的衣裙,站的笔直。
寂征棠看着她这慌忙的样子,脸红的像是个熟透的柿子,格外有趣,看着她直勾勾的望着门口,下一秒脸色便沉了下来,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奴婢鲁莽了。”青女一身青衣对襟长袄,着艳红百褶长裙,莲步轻移,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弯身在二人面前
寂征棠将手中的白瓷勺扔回了瓷盅之中,靠在椅背之上,专心的搂着怀中的女子,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对着她问道:“王妃对人有成见,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别人呢?”
“并非是妾身对她有成见,只是妾身从小本就不受府中之人重视,遭人白眼、受人奚落,倒也习惯了,倒是别人对突如其来的好意而心生怀疑,谁知道那些人为何突然对自己好,是有利可图,还是想要害我?”
萧落昀对
萧落昀双手环绕在胸前看着他,“秦昭将军怕是今日事多,也是本妃来的不是时候,才会贸然闯入王爷的书房之中,你与本王妃各自有过错,也算是扯平了。”
“属下知罪,不敢与王妃相比。”秦昭单膝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不敢直视萧落昀的目光,对于这位王妃,他还是有些头痛的,当初郢靖王让自己护送她回封地的时候,本是一万个不情愿,为着郢靖王的那份信任,才硬着头皮答应的。
负责监刑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的将官,一手持簿,一手执笔,站在秦昭的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行刑之后的秦昭,“杖刑已毕,秦昭将军好生歇息。”
他对任何事情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机械一般的人物,也从未因为害怕得罪何人,而即按照刑法,一视同仁、刚正不阿的执行郢靖王的话语。
他手持主簿昂首挺胸的离开,仰不愧于天,对于任何人从不过多评价,似乎对事事也并无多大的兴趣。
“老奴已经派人去催了。”老管家陪在寂征棠的身边,也是一脸担忧的望着府内,本是一早上就派人去知会过王妃了,不曾想王妃竟然现在都没有来。
青女站在寂征棠的身后,小声地说道:“不然奴婢去看看,王妃为何到现在还未至?”
寂征棠看了她一眼,想着或许见到她,郢靖王妃似乎不会高兴,所以冷冷的说道:“不必了。”转过头又对秦昭说道:“去看看。”
良久,寂征棠走到萧落昀的面前扶起了她,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怒火,更多的是一种平淡的目光,缓缓说道:“是本王思虑不周,王妃身子不好,不应该怎么早启程的!”
萧落昀看着他,这几日虽然没有见到寂征棠,但是那苦口的药汤倒是日日派人送来,也是看着她一滴不剩的喝下,身子强健没有倒是不知道,脸色倒是越喝下去越像是那苦药汤的颜色了。
“是妾身的不是,本是在诵经祈福
萧落昀眼神看着她,盯着看了几秒,他的眼中透露着光,似乎是已经看穿一切,若是再找些什么借口,也怕是夫妻离心,低声的说道:“妾身近日总是神思倦怠,今日也是起晚了,但还是想去看看,果不其然王爷并没有带上这画轴。”
萧落昀说着双手奉上,托在画轴的两端,低着头高举过头顶,寂征棠看着伸出手从中间接过画轴,在抬眼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寂征棠将她揽在怀中,下
“参见王爷。”萧落昀先是行礼,看着寂征棠在烛火的晃动之下,眼眸更加的深邃迷人,他悬着手,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示意萧落昀过去,她便走了过去握着寂征棠的手,
“今日王妃倒是如此多礼。”寂征棠见她手冷如冰,紧紧的攥着,用自己给她暖手,一直以来,二人私下相处,她还未这样的多礼,这是快到长安越发的懂礼数吗?
“这不是应该的吗?”萧落昀笑着看着他,眼里温
“昀儿,可愿意长久的住在长安?”他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不愿意放开,好似稍微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溜走一样。
“妾身...没想过,只是自小就出生在长安便住在这里了,其余的没想过。”萧落昀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寂征棠为何这样问自己。
寂征棠抱着她,眼神中满是哀伤,就像是个还未长大又不得不成长起来孩子,有些稚气又倔强的说道:“可我不喜欢长安!”<p
看着他安静的样子,将他的长发全部梳起,在头顶挽成发冠,将床榻的被褥铺平,拿了本书在一旁看着,接着微弱的烛光,细细品读,或许这兵法枯燥,但是是郢靖王亲手书写抄录,才会有让她看下去的耐心,
良久,走到木桶旁试了试水温,水有些凉了,为他添了些热水接着泡着,这药香味或许有去乏的功效,萧落昀问着药香味儿也觉得轻松好多,索性守在他的身边看起书来。
小的时候
“倒也没什么。”寂征棠捂着额头,有些头疼的看着她,随后又躺在床榻上,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睡吧。”
萧落昀看着他没什么事了,便搂着他的臂膀靠在他的身旁闭上了双眼,寂征棠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离长安越近越是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他每次做噩梦便能梦到自己的母妃被活活勒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若这真的是这世道不公,
“王妃。”陆师焕与封煦走了过来,弯身行礼,陆师焕羽扇轻摇,对着萧落昀说道:“王妃这一路也是车马劳顿,不如剩下的事情就给我们,王妃先进去休息吧?”
萧落昀看着他们朝着自己围了过来,嘴角带着笑意,“不必了,各位先去休息吧,这里便交给本妃。”
这一路上不管是坐马车还是骑马之人都是一身疲乏,他们既然为了让自己先去休息而选择留下照看,这是对自己的好,可以
“王爷处事谨慎,每每正月从蜀中回长安都是先在驿站驻扎,等入宫觐见陛下之后,方才能回到王府。”秦昭的一通解释到也在理,倒是显得郢靖王为人谨慎,对于陛下也是恭敬找不出错处。
萧落昀点了点头,看起来自己之后也要随着他的为人处世,低调的做人与做事,不能有任何的冲动,现在她似乎才知道为何当初,寂征棠那样凶狠的告诫自己,或许自己当时真的是行为失当。
等一切
“微臣只是顺路,也是为了进宫给陛下请安。”寂征棠不敢抬头直视,他也是因着萧落昀担心寂攸衡的缘故,才进宫看看究竟。
“三皇兄既回了长安,就多入宫看望朕,这次带了郢靖王妃回来,也多带王妃入宫,容妃...也是想念郢靖王妃的很。”
容妃与郢靖王妃同是亲姊妹,异母同父,同来自萧府,模样上说起来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可脾气秉性并不大相同,说起来外界并没有多提过
“老奴只是提醒王爷莫要动真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王爷从小善打猎,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吴顺海见已走到宫门口,便止步不前,这里便是明显的界限,他是宫中的大内侍监,不能离开宫里半步。
“吴公公留步吧。”寂征棠负手朝前走着,头也不回,径直上了马车,此刻他还不想管这宫中的纷纷扰扰,只想见到自己相见的人。
直至夜半三更,寂征棠才从宫中回来,他
“王爷可饿了?”萧落昀看着他,准备换其他的话题来缓解眼前的尴尬,对于他的热情,自己既然无法回绝,就只能婉拒,“妾身为您准备了宵夜,可要尝尝?”
“王妃的手艺,本王可要尝尝了,难得见王妃对本王上心!”寂征棠看着带着她小女子的娇羞与矜持,自觉满心欢喜。
萧落昀走出了屋子,只留下寂征棠百无聊赖的对着满室的空荡,将她看得那本书阖起来放到一旁,这本是自己
“只是一起长大而已,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来形容倒是不恰当的,王爷不必多想。”萧落昀嘴角淡然的笑着,对于那个人,她不愿意多说些什么,未出嫁之前总是会有些不舍,但那绝对不是对寒朗有情义,而是她对于来日之路的恐惧,与离开生长之地的安土重迁。
她在蜀中无所事事的时候,也曾仔细的想过,曾经与寒朗的交情不过是儿时一起长大的情谊,她相信寒朗也是这般对待自己,人有些时候总是会依赖比
“罢了,本王去住吧。”寂征棠见她守在寒风之中等着自己归来,自己走得匆忙也未来得及跟她交代一句,回想当年的时光,也都是青女侍奉在身边,现在都是换成了郢靖王妃,有时候有很多天都没有见青女一面,也是习以为常了。
“奴婢为王爷引路吧。”青女高兴的走到寂征棠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朝着房间走去,就如从前没有人的时候一样,郢靖王也不会在意着自己这般的放肆。
萧
秦昭顺势将寂征棠手上的托盘接过,不知道为何王爷半夜三更会带着这吃了一半的汤面在回廊走走着,看模样应该是从王妃的房中出来的,难道...二人有了龃龉?
“去,靠边。”寂征棠一屁股坐在封煦的旁边,将封煦往旁边推搡着,自己做到了他的位置上,完全将他取代了,自己坐着脱着靴子,褪去鞋袜,将双脚泡在了那热气蒸的清水之中,看着自己略显肿胀的双脚轻揉着。
“你去
“你小子,给本王留口汤。”寂征棠拍着他的肩膀,看他眼看全部都要吃光,那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相仿佛是饿死鬼托生一般,在军中如此,怎么回来了长安还是这样?
寂征棠将那汤锅抢了过来,将生下的高汤全部饮尽,封煦还在回味刚才的滋味,将刚才汤锅中溢出的汤汁在胸口擦了擦,不住口的称赞,“好吃、好吃。”
“你小子吃的还真快,这可是王妃的手艺,本王都难得一尝,倒是便
皇宫,勤政殿。
吴顺海一手执拂尘,走到了大殿之前,轻拂拂尘,高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重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旁边的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吴顺海见半天没有人回应便回头望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寂梓染,他朝着吴顺海点了点头,吴顺海再次高声喊道:“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一旁站在众大臣之首的年
“陛下召微臣可是有何事啊?”寂征棠出了勤政殿便一直跟在寂梓染的身旁,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先向寂梓染问道。
寂梓染领他穿过御花园,刚下过积雪白茫茫的景色,松柏长青,红梅似火,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与三皇兄许久未见自是要叙旧的,三皇兄才下早朝便着急回去看郢靖王妃吗?哈哈哈。”
“微臣...微臣府上还有事情需要料理。”寂征棠有些惭愧的低头轻笑,找着借口
青女在房内听着门外的叫嚷声,有些慌张的答话,“来了来了。”
可迟迟是只见其音未见其人,萧落昀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也好奇青女在屋子到底在做些什么,索性自己亲自走到门前,将手放在了门上,想要闯入进去,可犹豫再三也觉得不太好,毕竟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事情,愣愣的站在原地。
片刻,青女从内将门打开,看着萧落昀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将自己的头埋得极低
“以蓝,你退下!把门带上!”萧落昀冷冷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她无法反驳,只是将以蓝打发了出去,为了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尊严,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是。”以蓝见她如此的沉静冷漠,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那青女所说的怕也都是真话了,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看着她渐渐地长大成人,她是一个内敛的人,真正生气之时,便会变得像如今这般。
以蓝只得走了出去
“我没事。”萧落昀推开以蓝的手,仰着头深呼吸着长安的空气,清冷的空气只觉得冷气拂面,再也看不清任何景致。
萧落昀回到屋子中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自己本是活在萧府的深宅大院里,与这些纷乱无关,只想做一个简单的女子,没想到卷到这王府之中,到底是成了谁的牺牲品?
既然这一切都是郢靖王赏赐她的,既是赏赐她就不得不受着,不得不满心欢喜的接着,她拿起一旁的花
宋太后居怡和殿,自先帝崩逝之后,便长久的居住在此,当年陛下整修怡和殿的时候就曾说过:愿母后安心于此,颐养天年。
这宋太后是继后,先帝在世时本是寂梓染的生母为皇后,寂梓染也名正言顺的被立为太子,可惜本是原配夫妻,后来因为玉贵妃的缘故,郁郁而终,先帝便扶持了德贵妃为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
“三皇兄看这里的环境如何?”寂梓染拉着寂征棠的手腕一路从怡和
“都是你...都是你!”宋太后站起身朝着寂征棠气冲冲的走去,“若是没有你,哀家的析儿怎么会惨死,怎么会连他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
她扑在寂征棠的身上捶打着,将满腔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怒火朝着寂征棠发泄着,“你母妃夺走了我所有的宠爱,你又夺走了我儿子所有的父爱,你们母子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寂征棠站的笔直,对于这软弱无力的捶打,根本不觉得疼痛,只是
“三皇兄不必介怀,此事倒是朕不好,不该带你来看望母后。”寂梓染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惆怅,或许真的是对自己的行为带着愧疚。
“陛下不必自责,这样的事臣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已然司空见惯了。”寂征棠目不斜视,对于刚才怡和殿中的事情,也只是泰然处之,对他来说造不成任何的波动。
“那三皇兄与朕一同用膳吧,朕亲自斟酒赔罪。”寂梓染不由分说的拉着寂征棠朝着
小厮提着灯笼巡视驿馆,天边暗白的云彩遮住了明亮的月光,一重漆黑的人影站在了小厮的身后,借着夜色缓缓迫近驿馆的人,他从背后捂住了小厮的嘴,另一只手握着小刀从身后绕道他的喉咙处,一刀割断。
黑衣人将小厮的尸体拖至墙下,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接着跃进来了五个跟他一样衣服的人,同样漆黑的夜行服,三人一队,兵分两路在驿馆内搜寻着,没人知道他们在找些什么,因为见到他们的人都被灭
“王妃这驿馆着火了,长安城内也肯定知道了,金吾卫自会赶来救火的,管家只让奴才来带王妃走,您还是赶紧与奴才们离开吧,管家也派人去找青女姑娘了。”小厮只知道奉命行事,对于其余的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
“不可。”萧落昀斩钉截铁的说道,“火势这样的大,若不及时控制住,烧到了旁边的民舍该怎么办?快去救火,火没熄灭之前本王妃哪里都不去!”
“王妃这...这.
“陛下,这怕是微臣居住的驿馆。”寂征棠忍不住先开口说道,此时人在这里,怕是心早就已经想要飞速离去,即可赶到她的身边。
“怎么?”寂梓染也是吃惊的站起身,“三皇兄不必着急,想着金吾卫也应该已经赶到了。”
巡防长安城的职责与陛下的仪仗和警卫,都赖于金吾卫,每夜都是要在城中巡视,这样大的事情也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陛下容微臣先告
寂征棠快步走到门口,见封煦与秦昭等在宫门口只觉得惊讶,眉头紧蹙,不由得担心起来,上前问道:“你二人为何在此。”
二人相视一眼,也是一头雾水,秦昭双手抱拳走上前答道:“王爷,是管家来说,您在宫中派人来传话,召我们二人入宫的呀?”
“本王在宫中一直陪着陛下,何时有空能派人传召你们?”寂征棠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其中是谁在挑拨是非,难道是中了调虎离山之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妃还像小孩子一样,与奴婢置气。”青女略带恼怒的看着萧落昀,本就是为了气气她,没想到竟然这般的记仇,在这为难的关头也这样不顾大局。
“你什么身份本王妃也会与你置气!”萧落昀看着她,如今她真的露出本来的面目倒也觉得好对付一些,“这里现在一盘散沙的才最危险,不懂的话就把嘴闭上,尽快走!”
“王妃水来了、水来了。”门口的小厮双手一手
三名刺客手执宝剑,将老管家团团围住,即使是以刀身为盾,也很难将周身护住,所以只能原地不停的转动身子,防止任何一个人先出手。
一名刺客先走上前,提刀劈头朝着老管家砍去,老管家则将刀横着举至头顶抵挡,可一旦出刀,就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另外一名刺客抓住时机割伤了老管家的腿,老管家靠着蛮力抵挡得住刚才的进攻,
那三人配合得当,三位一体,竟将老管家伤得体
“你...”萧落昀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老管家呢?”
刺客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就说明老管家并没有拦下他们的脚步,这些人狠辣无常,恐怕老管家...
“你这女人说些什么?”刺客皱着眉,握紧手中的刀剑,对萧落昀兵戎相向,“少废话,受死吧。”
“何人?”身后一队的金吾卫也刚好赶到,看着那三人来者不善,迈着大步朝刺客走去。<
萧落昀环视四周,背靠一堵三层楼高的墙,周围两侧也都是墙体,但也有不同,一旁是正在修饰的半间屋舍,三层铁栏杆上面铺着短板,周围围着密目网,
那两名走近的刺客,见此处已遭了火灾,旁边的栏杆也是摇摇欲坠,跳出一人,一举跃到上面,将三层的栏杆一把拉下,半截的铁栏杆全部落下,叮当作响,青女与萧落昀也都围在了里面,再也无处可逃。
这更像是个偌大的牢笼,而她
“属下与王爷兵分两路,王爷怕是已到驿馆主持大局了吧。”秦昭一跃,便从铁架堆子上跳了下来,半跪在萧落昀的身前,“王爷派属下前来,将青女平安带出来。”
此话一出,青女自鸣得意,嘴角偷笑着,萧落昀脸色沉了下来,他心中最牵挂的还是青女,而自己坐在这王妃的位置上更像是个摆设,那她要这泼天的富贵有什么用。
“哦,我知道了,那你带着青女姑娘离去吧。”萧落昀看
萧落昀看着周围高耸的铁架不敢妄动,生怕自己碰到哪根,又会像刚才一般坍塌下来,这里无疑已剩下自己,若是有什么意外,真就是无人注意的离世,
看着远处的火光越来越明艳,火光跳动,再不做些什么,那火光迟早会蔓延到自己这里,到那时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烧死,空气中弥漫着点点灰尘,像是遭遇火灾之后的灰烬,周围也变得炙热起来。
她一手抓着高处的一根铁棍,脚下踩着一
对面迎面而来的是一儒者,手执羽扇,他快步走到寂征棠面前,也是一脸的凝重,“王爷,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可还是没有王妃的下落,只找到王妃的贴身奴婢以蓝。”
以蓝怯生生的站在陆师焕的身后,整个人看着衰败、颓废的环境也未萧落昀担忧。
“继续找。”他站在原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军令,他有极大的决心,一定要找到萧落昀的下落,
“王爷。”远
“王妃呢,你告诉本王,王妃呢?”寂征棠一只手颤抖的接过金约指,套在了自己右手的拇指上,摸着冰冷华贵的约指,略显落寞。
“属下有罪,属下不该弃王妃于不顾,可...可王爷首要让属下带回去的只有青女啊!”
秦昭心中一直有疑惑,他看不透郢靖王的心意,未遇见王妃之前,郢靖王待青女也是极好的,自从将她从遣散的宫中的杂役里面救了出来,便将她留在蜀中封地,将府
陆师焕走近前几步,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将今日的几具焦尸,挑出一具谎称是郢靖王妃已然香消玉殒,至此之后这世上再无郢靖王妃萧落昀!”
寂征棠听完这个主意之后,眼神诧异的看着陆师焕,不知道为什么陆师焕会如此进言,而这并不像他的风格,低声问道:“陆军师何出此言啊?那是本王王妃,如今尚未找到,就急于宣告死亡。”
“王妃已下决心与王爷撇清关系,按照王妃
天越发的冷了,萧落昀穿着单旧的小厮衣服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白色的薄雾青烟,仿佛整个长安城经历昨夜的插曲,仍是这般的生机勃勃,
沉睡的人们还未醒来,街道两旁的店铺小贩虽未正式开张,但各家都已经把带着各家名字的幡子高高悬挂出来,几乎遮蔽了整条巷子上空。
萧落昀不知自己该走向何处,天下之大或许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可她只能这样朝前走着
萧落昀抬起手挠了挠头,只是将藏在头发间的银簪拔了出来,藏在袖子里握得紧紧的,若是这二人有什么无礼的举动,就毫不留情的下手。
“你别怕,俺们不是坏人,只是看你晕倒了便将你带回来。”那汉子淳厚朴实,双手摊开看起来人畜无害,他的声音带点外地口音,看起来不像是长安的本地人,
萧落昀迟疑了一下,狐疑的看着眼前两个人,再次装得凶狠的模样问道:“真的吗?”<
“在下云骁。”萧落昀学着男子的模样,双手抱拳,看着别人英姿飒爽的模样,真的到自己做起来还真的觉得有些粗鲁,硬着头皮拍了拍大奎的肩膀,看似男子间的称兄道弟一般。
“好名字啊,好名字。”大奎竖起大拇指,只见手上粗糙也是黑黝黝的,将皮肤本来的颜色覆盖,清楚的看到手上粗糙龟裂,青筋迸起,那男子也是才三十出头的年纪,那双厚重的手已经写满了岁月沧桑。
“小
萧落昀从当铺出来,一脸丧气,掂了掂手上轻飘飘的一掉钱,只连连摇头觉得惋惜,这当铺的人压价压得太狠了一些,再怎么说那根银簪子做工精美,也肯定比这点钱多,而且走了好几家店铺,给的价钱都差不多,不由得感慨起来。
“让开,都让开。”远处一富贵少年骑在马上,牵马的小厮大声的朝着两旁的行人喊着,不时的伸手示意,
萧落昀看清那少年的模样连忙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在下萧鸿,听闻郢靖王为我堂妹的事情病了,特意前来探望!”萧鸿站得笔直,没有行礼,同样气势汹汹的看着郢靖王,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昭早已站在寂征棠的身边,小声低语,“是萧家的人。”
寂征棠上下打量着他,全身的气度与那萧伯翰完全不同,上次在萧府见到萧伯翰的长子也是唯唯诺诺,绝没有这般的气魄与胆识,要知道私闯王府的罪名可不小,看起来也比那萧伯翰
“你放开王爷。”秦昭按剑不发,做好攻击的准备,随时准备出手,他不会允许任何威胁郢靖王安全的因素存在,
“王爷这般羞辱人,有失风度!当初若我在,定不会将昀妹嫁给你,王府富贵有什么稀罕的,倒不如嫁入小门户里一世和顺倒也安稳的度过了。”
萧鸿看着郢靖王,自古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他们萧家本不是大户,又不算是显赫贵族,即使伯父家有女入宫为皇帝宠妃,但也绝不
青女说着用帕子不停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楚楚可怜,就好像满心满眼的懊悔一样,也渲染着悲伤的气氛,
“哦?你是何人?”萧仙儿直视着青女目光,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让人心底发毛,青女不禁背后发凉,只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就像是郢靖王妃认真时的眼神,危险又流露着严肃,
青女也顾不得寂征棠背后凌厉的眼神,只好专心应付眼前这个女子,她似乎比郢靖王
“不劳烦姑母,青女本王自会管教!”寂征棠轻声说道,对于萧仙儿他也会多加尊重。
“老身暂且再相信王爷一次!”回首望着他阴郁的表情,也不忘记再次叮嘱道:“郢靖王莫要忘记了何为尊卑,到底是王妃重要还是这小小的奴婢重要,这长安城中世人皆知郢靖王的深情,老身只希望这不是郢靖王迷惑众人的假象!”秦昭与封煦纷纷低头,不敢直视着寒夫人。
寂征棠身形微晃慢慢的倒
“二牛先回乡下了,这不快过年了嘛,他先回去操持操持,过一阵子我也要回去了。”大奎将一切据实相告,却没见到萧落昀脸上失落的神色,今年也只会冷冷清清的由她自己一人过了。
“那到时候在下也不方便在此叨扰了!”萧落昀想着自己长久的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终究是惹人非议,“大奎兄若是方便为在下找个活计吧,在下也要考自己的双手挣钱。”
“云兄弟这说的哪里话,
“不脏的。”大奎看着满是厚茧的双手,这双手常年的劳作也变成了黝黑的颜色,无论自己怎么清洗都无法去除,所以久而久之倒也见怪不怪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可萧落昀没有说话,亦是没有动地方,就是一双眼睛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大奎,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我去净手。”大奎只得乖乖照办,这云兄弟有时严厉起来的样子,真的像自己远在家乡的老妪,小时候就是
集英殿书院,乃大黎最高学府,想要进入必定是要有一定的学识,通过入门的考试,缴纳相应的费用,才能在此深造,往往是朝中官员的输送地,能进入这里,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朝堂,
过去的百年间,也出过五名丞相、三名帝师,三省六部内的官员数以百计,大黎的莘莘学子多年寒窗苦读,挤破了头都想进去的地方,那里是所有学子报效祖国的希望,只要在春闱之时一举夺名,便可以飞黄腾达,日后的仕途也
秦昭低头沉默不语,一切就想是无声的回答,寂征棠心中也知道机会渺茫,这偌大的长安城想要找到一个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更何况这人是有意的躲着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与其说郢靖王妃是被人掳走的,他更愿意相信的是她自己主动离去的,那样就不会有危险。
秦昭脸阴沉着,有句话藏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思量再三,还是问一下王爷来的安心,“王爷,我们会不会找不到王妃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她睁开了双眼,全然没有了睡意,再也不能像从前一般的嗜睡了,说也奇怪,自己离开王府之后自己倒是全然不眷恋床榻,到不知道是什么毅力才能如此。
简单的洗漱用过早饭,推开门便就是崭新的一天,看着仍在角落里的那本兵法,萧落昀走了过去捡了起来,在外面扔了一夜,格外冰冷,浮起一层霜,拍了拍厚厚的尘土,扔了还是有些不舍,只能揣在自己的怀中,<p
“明白明白。”大奎点了点头,凑了过去,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到了李管事的面前,“还望李管事通融通融。”
那李管事放在手里颠了颠,对这分量还是满意,嘴角露出贪婪的笑意,
云骁即使没有亲眼看见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也能猜得到,这世间求人办事从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那是大奎要回家过年的钱,珍贵无比,怎么能便宜了这个人!<p
云骁随着李管事走了进去,从偏门进,都是来往奴仆进出的地方,侧门则是来往学子进出的门廊,而正门每年只大开一次,便是科考之后前三甲中举,通过殿选赐官之后,将回到集英殿书院执谢礼,叩谢恩师!
李管事一路领着云骁走着,一边介绍着各处,“这里便是杂役住的地方,平日里不要乱走,也不要往前面走,免得冲撞了贵人,谁都救不你!能来这里读书的人,非富即贵,家里都是你得罪不起的,知道吗
“我...”云骁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大奎兄与李管事的交易,他并不是很清楚,而是将自己最贵重的东西给了他,以作偿还,除此之外自己无以为报。
见云骁没有说话,王司茶终抬眼看了一眼云骁,仿佛一瞬间就将他看透的感觉,看起来自己身份怕是要瞒不住了,手心满是冷汗,扭捏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也是在四处张望,想着有什么说词能够让他相信自己。
“童儿
他看着童儿搬到一旁的被褥,也明白了一切,这里也只有一张床,少不得条件简陋,两个人免不得需要挤一张床的,对着童儿说道:“你跟为师住,这里留给师弟!”
“啊...”童儿顿时哭丧着脸,原本开开心心的以为有人会来陪自己了,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没想到竟会去陪师父,又看了看云骁,“师弟...”
云骁自然是落得自己住,也是高兴的笑着,自己刚来就有了新衣
“要不要找个人来问问啊?”那浅黄色衣衫的男子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人帮助他们,可这里看上去很偏僻荒凉,说是没人住的地方也都可以让人相信。
“问什么问,你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偷跑出去吗?”那黑衣男子再次呵斥住身后之人,也在不停地摸索前路。
云骁嘴角淡淡的笑着,看起来这两个人就是这书院里的学生,偷偷跑出去玩,现在从杂役走的门回来迷路,躲在门后偷看着他们的
那浅黄色的男子低声咒骂,只觉得浑身酸痛,将手伸向云骁,“该死的,看什么看,还不把小爷扶起来!”
那不远处的黑衣男子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这点小动作怎么能伤到沈敬呢,或许是在那一瞬间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忽略其他的事情了,看着自己前面不远处扁圆的石子,便有些明白了。
“是。”云骁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徜徉要扶起他的样
“小弟刚才不是说了,扒光了扔出去如何?”那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里带着邪味的笑容走了过来,
“哦?沈敬啊沈敬,你这惩罚人的手段当真是高!”宋姓男子嘴角也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眼前温顺的云骁,倒也觉得有趣。
沈敬,沈家?
沈家本是商贾出身,早些年祖上靠着捐了芝麻小官,慢慢的一点点升了上来,一路仕途平坦,可沈家家主在为官之道上并无
“王司茶。”沈敬的脸色变了,脸上再没了笑容,凑到宋暨身边的小声低语,“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被发现了就会受罚的。”
宋暨咬着嘴唇,手微微松动,云骁看准了时机,及时的抽身而出,倒也觉得这王司茶有些本事,能让这些纨绔子弟畏惧成这样。
待王司茶安静的走来,身后跟着童儿手中捧着被子,二人恭敬的双手拱手行礼道:“王司茶。”
“这是鄙人今
“师父。”云骁转过身怯生生的看着王司茶,心里也知道这件事自己躲不过去的了,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视着王司茶的眼睛。
“你既叫我一声师父,我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他的声音从来听不出什么波澜,更是没有多大的欺负,却是让人心甘情愿的被驱使。
“徒儿自当听从师父教诲。”云骁一展衣摆跪在了王司茶的面前,低着头只看到地上厚厚的尘埃,跪下身的那一
云骁突然感觉周身一股暖意,低头看去,童儿将一床崭新的被褥裹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将自己全部塞在被子里,嘴中念念有词,“这冬天要是跪一下午怕是要冻坏人的,太阳下去就更冷了,反正师父也不看着,师弟你自己要照顾自己啊!”
“多谢师兄。”云骁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双手拉紧被子仍是直挺得的跪在地上,罚跪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前在自家的祠堂罚跪的时候也不少,抬头望着日渐西斜,
“奴婢见王爷成日不思饮食,想着至少用些清粥,哪能药也不喝,饭也不吃的呀。”青女嘴角只是流露着淡淡微笑,心里也是忐忑,近日里来王爷也是不思饮食,对她也是不冷不热,虽然也是常态,隐隐的总觉得不安。
“放那里吧。”寂征棠不好驳了她的好意,只是说收下,其余的话也不曾多说。
“王爷又诓骗奴婢,奴婢放在这里,也不过是等放凉了派人去热,热了又热,最后也不见王
“他是本王的王妃,就应该一直陪着本王走到山河尽头,看清楚这江山的结局,本王要用她的双眼,见证本王的一切!”寂征棠声音沙哑,一只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咽着口水嗓子也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
“可她萧落昀并不在意您郢靖王的身份!”陆师焕一本正经的严肃起来,语调升高,他也不顾得礼仪规矩了,与郢靖王正面直视眼前的事情,“不然为何选择愤然离去,远遁入庶人之中,对我们日夜的搜寻避而不
天渐渐的黑透了,可天边的星辰与皓月仍是明亮的挂在天边。
“师弟...嘿嘿,师弟。”童儿从远处慌张的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严实的包裹在棉衣之下,看起来很宝贵的样子,生怕破碎了一点,圆不隆冬的样子只能看出来像是一个鼓起的球形。
童儿气喘吁吁的跑到云骁的面前,一边用手顺气,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蒸腾在冷风中的白烟,才切实的感受到周遭的寒冷
“嘿嘿。”童儿依旧咧着嘴乐着,用袖口将口水擦拭着,“师弟你先吃,明儿记得早起干活啊。”
童儿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香喷喷的泛,只得远远离去,不然定是逃不过这香喷喷的诱惑的,云骁目送童儿的离开,拿起那还带着他余温的筷著,拼命地往自己嘴里扒饭,
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沾着些肉腥味儿的饭还是最好吃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需要片刻的功夫碗里的饭
“云骁,你的呼吸乱了。”王司茶睁开双眼。乌黑的双眼深沉的看着云骁,声音严厉,“不要睁眼,把注意力放在数呼吸,不数入息,只数出息。”
云骁只觉得心里烦乱,似乎由天堕地的翻腾,久久不能平息,泪水顺着他紧闭的双眼滑下,他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似梦境般的情景看到了什么,只能听着王司茶的话一步一步的做着,呼吸声逐渐沉重,
“数出声,由一数至十,再由十倒数至
童儿憨憨的乐着,“这是早上给那些学子们准备的饭后茶,辰时三刻要准时端上!”可云骁也能感受到周围紧张得氛围。
王司茶在另外一旁的灶台上守着炭火,认真的观察着水的沸腾程度,云骁倒是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泡茶,竟然还这么仔细。
清洗好的茶盏受了蒸汽的熏腾,再全部取出,上面已经没有任何的水珠,茶具已经烫热了,全部整齐划一的摆在托盘之中,每一
厅堂内有两排桌案,桌案两侧分别坐着书院的学子,每个小奴手上有四个茶盏,依次给学子递送,云骁站在最末尾的位置,看着前人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学着,每端到一位学子的面前,也轻声的说着:“请喝茶。”
三杯皆是安然无恙的递了出去,也渐渐的轻车熟路起来,可当走到最边上的位置,一手抱着托盘,一手端着盏托递到那人的桌案上,同样的轻声说道:“请喝茶。”
那人倒是没
“你张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爹不过是个门下侍郎正四品上,跟我们沈家差着远呢!”沈敬摆了摆手,看着对于这些小门小户,家里世代也就是个小官,登不得台面。
张奂双手环在胸前,眼里带着轻蔑的与他说教道:“平日里先生叫你多点读书你不听,一张嘴就暴露你的无知,先帝的乾泰年间门下侍郎才是正四品上,而到了如今陛下早在祥乐元年,升为其正三品,为门下省长官侍中之副。”
云骁远远眺望,人群之中仍是能一眼看到萧鸿的存在,超凡脱俗、卓尔不群,他在那里侃侃而谈的风姿领众人侧目。
云骁摇了摇头,默默离开,这一切也都是自己的选择,不能与他相认倒也是省了麻烦,等到有那么一天,他可以重新的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才会披着万丈霞光回去。
“昀儿。”有一人追随着云骁的身影跑了出来,站在回廊的尽头,一声轻唤也有些颤抖。
云骁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寒朗就慌张的跑开了,还不时回头张望,一脸开心的样子如获至宝,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的,相见、诀别都好像如昨日一般,他也丝毫没有介意自己从前诀别时的凉薄。
“院士。”寒朗悄悄走来,却不能悄无声息进入人群之中,恭谨的向他请安问礼。
“寒朗。”见他默默地走向人群反而叫住了他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寒朗先是犹豫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宋暨,他嘴角上扬,看着这简陋的静室多了些玩味儿,用手沾着桌案上试探,虽然简陋但是纤尘不染,“我看这还是不错的。”
宋暨再看着一旁的心不在焉的寒朗,更是颇感兴趣,“寒家公子怎么愿意与我们这些人一同受罚,平日里寒公子一言一行格外谨慎,不会犯错的啊。”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寒朗淡淡的笑着,挑了最里侧的一间静室走了进去,坐在桌案上
“微臣明白了。”寂征棠站起身双手抱拳行礼,恭敬的与寂梓染辞别,“微臣先告退了,不打扰陛下批阅奏章了。”
“好,皇兄莫要伤心介怀了。”一瞬间寂梓染又变成那个温和的帝王,嘴角浮动着微笑,对一切事事漫不经心的样子。
“微臣谢陛下关怀。”寂征棠面上看不出来是什么神色,但是总是让人隐隐不安。
走出这尚书房时恰逢温逝忠来与陛下请安,温逝
“王爷,您可知道这样做的代价啊?”
陆师焕的心更为忐忑,他没有想到郢靖王会如此的执着,可这些年安插在朝中的心腹一直都默默无闻,从未被启用,只等着有一日能一举重创,可如今竟要全部显露,稍有不慎,就枉费了这么多年的辛苦。
“本王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找到王妃,本王不管她是换了模样还是换了身份,都要找到她!”
寂征棠的心中也知道,这么
“王爷。”秦昭早已等候在王府的门口,见到郢靖王的马车归来即刻迎了上去,跟在他的身边随着郢靖王的脚步走进王府。
“何事?”寂征棠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问道,倒也停住了脚步一直盯着郢靖王,欲言又止,话哽咽在喉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爷,早膳准备好了,王爷可是现在用膳?”吉婶走了过来问道,似乎也是在拦着秦昭,不让他说话。
寂征棠看了看
“草民不求王爷赏赐但求王爷为草民们做主啊。”长者情绪有些激动,眼眶红红的似有泪水在眼中打转,
“你且慢慢说来。”寂征棠坐在主座,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竖起耳朵静静的聆听。
只见那长者娓娓道来,“前日城外山上有流寇出没,有一流寇策马扬尘而去,老汉啊我当时正在山下砍柴,远远望着那流寇的马上还驮着一白衣女子...咳咳。”
“女子!
寂征棠一把掀开担架上的白布,腐烂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探查这具尸体的脖颈,白皙如葱白一般,他便更加确信这并不是他的昀儿!
“昀儿的手心与脖颈曾受过刀伤,虽然敷了药膏,养好了伤疤,仍留下淡淡的印记,而他的脖颈与手心并没有!”
那是他们初次相见时,她所受的伤,也正是那次相见,寂征棠也知道她似乎骨子里与自己是同一种人,她眉宇间的英气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男
“你们太自私了,可有为王爷想过,王爷一直在找王妃的消息,哪怕是一点消息都要亲自辨认,找不到其实也是最好的消息了,你们竟敢虽然拿一具尸体来冒充郢靖王妃,难道不怕王爷心碎吗?”
秦昭站了出来,一腔的怒火难以平息,这些人只知道郢靖王的威名在外,根本不管别的事情,甚至将郢靖王南征北战、战无不胜的事情当成了理所当然!
虽然王爷立志保境安民,可这也不是这些
“偌大的长安城何人能伤到本王?”
寂征棠看着自己碗中的清粥,只觉得陌生又熟悉,他能保护得了自己,能护卫得了天下百姓,却不能保护得了自己心爱的人,着实无用!
“陆军师尝尝这豆浆,早上吉婶现磨的。”
寂征棠的目光发直,一直盯着自己碗中的清粥,洁白的样子好似她从前白衣飘飘的身影,用勺子不停的搅动。
“王爷不必担
“徒儿明白了。”云骁说着便拉着童儿朝厨房走去。
两个人重复着早上的操作,还是先打了井水,清洗了几套茶盏,童儿便开始准备烧水,顺便与云骁闲聊了起来。
“师弟,其实我觉得这事不怪你,是他们自己人跟自己人吵起来的,被院士逮住才罚了禁闭的!”童儿不停的往灶台下添柴,将火烧得更旺。
云骁一边清洗这茶盏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珠,试探性的
“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说的。”云骁竖起三根手指立誓,自己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外泄,童儿也不会说出去,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将已经粘稠的粥上撒些食盐,再简单的搅一搅,便全部盛到茶盏之中,再将这巨大的铁锅清洗干净方才离开。
童儿与云骁一前一后的走着,云骁一直低着头,怕自己被别人记住容貌,往往没有存在感就是最好的伪装。
静室的院子
“沈敬,人家好好地一片心意,怎么到你的嘴里都变味了?”另一边最旁边的静室里传来不同的声音,“你要是不愿意就不愿意,别在牵连着我们。”
“就是就是。”有人在一旁帮腔起来,一时间所有的人倒也同仇敌和起来,这也是云骁想要看到的结果,人心往往就是如此。
“你们这些墙头草,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你们了!”沈敬依旧不依不饶,对于他来说,认准的事情也很难改变,
静谧的深夜,窗外弦月如钩。
王府也是寂静非常,偌大的屋内只留下寂征棠一人,他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盖着厚厚的被子,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水。
他只觉得身子轻盈,独自行走在宫内没人理会,他所见之人仿佛皆是面目扭曲,如轻烟一般的从自己身旁走过,
他仿佛来到了一颗海棠树下,树下站着一红衣女子,一身火红的霓裳正像极了浴火重生的凤凰,女子窈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目光,那宽大的灰色的衣袖随风摆动,那不是自己的!她的头顶依旧盘旋着一只火凤,跃跃欲试的想要附着在她的身上,寂征棠无助的向后退去,慢慢的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月光悄然弥散,东方既白,朝阳冉冉升起。
浮生若梦,大梦一场,寂征棠缓缓地睁眼,只看得见微弱的光芒以及稀疏的人影,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一滴热汗从他的额头滑下。
“是,小奴来了几日,被拨到王司茶处伺候。”云骁低着头,可总觉得那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最后才发现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崇经国走到静室门口,早有伺候的小奴等在门口,他一声令下,声音清朗但也甘心愿意被这声音驱使,“把门打开。”
“是。”小奴走上前去,将每个人的房门打开,这几日下来,个个面容憔悴,看起来有些邋遢,身心疲惫,看得出来反省的日子里,已经不注重
“宋公子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莫要扯上这些有的没的!”云骁怒目而视,在他的面前还没人敢伤害寒朗一分。
“本公子什么都没有做,又有谁看到了我做了什么吗?”宋暨上下打量着他,不时的靠近,俯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云骁是吗?”
寒朗一只手拦在宋暨身前,示意他不要再靠近一步,眼神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眼神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或许是
“那小奴留下。”崇经国远远地看着云骁,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与寒朗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微妙的关系,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仕途路上的绊脚石。
“你先走吧,我能应付。”云骁背对着众人,悄悄的对着寒朗说着,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笑脸的一路低着头快步的跑到崇经国的身前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问安,“小奴参见院士,不知院士唤小奴所为何事?”
沈敬看着崇经国手捧着自己的
云骁看了一眼崇经国,直视着他的目光,眼神中带着柔和的意味,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由下到上,“如您所见,小奴身无长物。”
崇经国狡黠的笑着,这下看来书院里进来的怪事,怕是他脱不了关系,“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做一司茶小奴实在委屈了!”
“院士抬举了,不过一微贱小奴罢了。”云骁怅然的只是着他的双目,给自己十足的底气,仿佛是在诉说这一切都是事实,省得院士疑
“谁知道呢,王司茶一贯是闲云野鹤的!”沈敬双手环在胸前,胳膊抵在窗子前,身子前倾恨不得整个人都跑到跟前去听这二人的世纪对话。
张奂砸了咂嘴,看着王司茶坚毅的背影陷入无限的憧憬之中,“可惜了,若是王司茶能入朝为官,那会是什么样子?”
“估计一样的古板吧!”王司茶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态度,偶尔也会传授沏茶的技艺,以缓解他们来年春闱的紧张感,可上着他的课
“王司茶许久未见,未成想竟会为了一个小奴走出茶园。”崇经国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年一样,那时二人同样的意气风发,不像现在这般都已经长出了胡子,英雄迟暮。
“院士。”王司茶先行一礼,现在崇经国比自己的官职高,像他行礼参拜,也都是合乎礼仪的必经之路,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崇院士似乎毫不在意这般的虚礼,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云骁,丝毫不肯放过,“你
“是,师父。”云骁乖巧的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王司茶的身后,还不忘得意的看向仍然被关在静室的沈敬与张奂,
自己有人罩着,而他们二人还要在这里受罚,继续抄写下去,这样看来哪边好一点,已经呼之欲出了。
沈敬略不甘心的手握成拳,可也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他离去,再望向崇院士,正怒目而视着他们,心不由得忐忑起来,只得默默地回去抄录。
“
“你就跪在这里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与我说!”
王司茶闭着双眼心似泰山,不摇不动,屋内焚香的浓厚味道渐渐飘出,不再关心世事,在云骁的记忆里,怕是一日之中除去泡茶用饭的时间,他总是在这里焚香默坐,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
总是身着一身青黑色长衫,夹杂着青丝白发高高的挽成一个髻,由左向右插着一般用黄杨木或簪,簪子成直条状,后端还刻有太极八卦图案。<
“师父似乎在像徒儿强调要‘忘我’?”云骁看着他,如果连自己是谁都真的忘记了,那么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是只得在乎的呢?
“对,你总算是开窍了。”王司茶略带欣慰的看着云骁,“你与他们不同,你只是个小奴,只能在这书院内伺候人求存活,而他们等着春闱过后,便可有人高中入朝为官,而你的命运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小奴...是啊。”云骁嘴角笑着,这笑容让人看起来
云骁看着他,一时间语塞,面对面的看着他竟也有些陌生,仿佛二人中间始终隔着什么,自己从前说的那些重话,他似乎没放在心上,而自己却记得清楚。
他还是那个温温柔柔地平视万物的少年,纤细的敏感和入微的观察流淌在血液之中,成为不会改变的事实。
“不愿意吗?”寒朗看着云骁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整个人也没有之前开朗了。
看上去她似乎变了很多的
“哈哈哈,昀儿学的惟妙惟肖。”寒朗开心的笑着,伸出两只手指,另一只手握着自己宽大的衣袖,还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哎呦,博你一笑罢了。”云骁双手捂着被他敲击的额头,同样憨憨的笑着,他也好久没看到寒朗的笑容。
从繁华的城镇到乡村僻野,大大小小的酒肆星罗棋布,呈现一片繁荣景象,这条街每家酒肆的门前都会插上两张一青一白的酒旗迎风招展着。<
寒朗用手接过,塞进自己的嘴里,这茴香豆的豆肉熟而不腐、软而不烂,咀嚼起来满口留香,五香馥郁,咸而透鲜,回味微甘,越嚼越有味,在这条街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有这么好吃的豆子了。
“这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不过老板能有这么好心?”云骁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与邻桌之人相视一笑,不用过的言语,就成了一种默契。
果然这酒里兑了不少的水,只不
“我听说前一阵子驿馆着火,郢靖王妃是被人掳走的,这么久了都还没找,怕是...哎...”男子满脸通红,醉眼迷离,可是说到郢靖王妃的时候,眼睛也有些湿润,毕竟她的年纪还小,有些惋惜。
寒朗拍了拍云骁的手稍作安危,告诉她不必介意从前的事情,或许人们心中的那个郢靖王妃早已红颜薄命倒也是好事,还会有其他的郢靖王妃出现,所以自己并不是必要的。
“那郢靖王更
云骁到也不急,接着喝了一口酒,看着桌上有卤豆干,蹑手蹑脚的拿了一块细细咀嚼起来,吃完拍了拍手,抖掉手上的卤水,
“接着说啊,怎么停了?”众人开始焦急的催促起来,云骁见将众人的胃口掉了起来,便开始继续讲着,
“这青女是本是玉贵妃身边的旧人,玉贵妃就是郢靖王的生母,早年故去了,郢靖王将她留在身边,一来二去就有了情愫,娶个王妃回来根本就是幌子,省得伤
寒朗目送那马车离去,只觉得一切如梦魇一般,车上那人他是认得的,只不过他并不认识自己,嘴角戏谑一笑。
“王爷,王妃不在府中,您这买回去给谁啊?”车夫不解的问道,这一句话都是直插郢靖王的内心,
看着手中鼓鼓的一袋柿饼,眸色暗沉了下来,只是方才沿途听到有人叫卖,下意识就想起来要买,一时间倒也忘记了她已经不在身边了,转头对着车夫说道:“是啊,走吧。”<
“这样倒也不错,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寒朗倒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萧落昀,从不压抑自己的感情,也不所谓什么世俗礼法,跳出于这些边边框框,不被任何人所束缚的潇洒。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时候面具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个是真的我了,或许我更沉浸在如今云骁的这个身份之中!”
云骁不同于萧落昀,在这个时代,对于男子往往没有那么多严苛的准则,对于女子而
“宋暨兄,过来坐啊。”沈敬不光是不见外,更是将自己当成了主人的模样,可宋暨黑着脸迟迟不愿意过来,在原地忸怩着。
“宋兄,过来一起吧。”倒是寒朗起身将宋暨招呼了过来,他心里倒是没有记恨过谁,云骁看脸色一脸的不情愿,只能默默地饮酒。
“云骁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敢当面拒绝崇院士,牛~真牛。”沈敬朝着云骁竖着大拇指,自己甚至这书院里的所有人都是对崇经国
宋暨没有说话,只是用拇指跟食指捻起一个茴香豆剥去皱皱巴巴的外皮,将豆肉扔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半天才说了一个字:“咸。”
沈敬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堂堂右相的孙子,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见过,居然会吃这种街边的东西?怎么感觉在记忆里的宋暨,好像是很挑剔的样子。
“可不就是咸,才好下酒。”云骁咧着嘴乐着,甚至都快要抚掌大笑起来,没觉得宋暨私下里会是
“不好吧。”云骁面露难色,委婉的拒绝着,“书院应该不让学生去那种风月场所的吧?”
说此话也是想要让沈敬知难而退,想着自己去那种地方也是尴尬,说不准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了,再者说那地方的人热情似火,他可是承受不来这种火热的感觉。
“我倒是无所谓。”宋暨摊开手掌,他也很少踏足那些风月场所,不过倒也好奇这云骁为何推托着不想去,“寒公子呢?”<p
自从进门起,这里的歌舞就络绎不绝,价格比其他酒馆要贵,酒水都是从西域运输而来,普通百姓消费不起,来往之人皆是大多是达人显贵、文人墨客,而来自西域的商人也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有自己的相好。
四人在二楼靠边的位置坐着,一出门便能看到一楼的舞台,位置倒也是好,将门口的帘子放下来,屋内点着银丝碳,两个火炉暖烘烘的,也放着开的正艳丽的花朵,满室馨香。
这
“舞急转如风,俗谓之胡旋,果真美妙。”云骁看着精彩的舞蹈不由得称赞起来。
“哦?好见识啊。”沈敬回过头看了一眼云骁,不知怎么接触之后,才发现云骁似乎没有那般的讨厌,相反倒也是个不错的朋友,与他年纪相仿,倒也值得结交。
寒朗显得有些拘谨,不自觉的与那身旁的胡姬保持距离,倒是与云骁坐的很近,吟诗道:“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沈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别人的劝慰并不在乎,“怕什么,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个事情,还能堵住这悠悠众口了?”
门外,走来一男子。
那人一身缁衣的年轻男子,身着乌黑的长衫金线密织的狮子密纹,外罩同样华贵的乌黑色锦袍,脸上面无表情,透露着沉寂与孤傲,他在门外听到屋子里的人议论的言词,停住了脚步,
可片刻之间,又突然释怀,朝着前
“谁啊?这谁干的!”胡商大怒,站起身朝着二楼望去,却没见到一个人影,本想开口大骂起来,却发现没有任何人能做他的出气筒。
“爷,您消消气,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啊,瞧把我们爷都惹生气了。”老妇人迎了上来,用手里的手帕不停地为他擦拭着,向一旁陪酒的女子使眼色,“还不好好伺候着。”
女子心领神会,连忙依身过来,“是啊爷,您别气,奴家伺候您更衣吧。”
郢靖王在人海之中穿梭,二楼的雅间鳞次栉比,兜兜转转的那身影似乎越来越远,楼梯上走上来一堆胡人小奴,气势汹汹,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见到男子不分是谁,只要是衣着朴素的上去就打,好像到哪里都是一样,先敬罗衣后敬人,但凡衣着富贵一点的,便视而不见,只敢欺负弱小的。
云骁看着他们丝毫不讲道理,步步后退,可眼看着就要自己也快要遭到毒手,便随便推开了
“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寂征棠听此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声音冷漠,可那冷漠如冰的眼神与萧落昀如出一辙,怎么会不是他心里日夜期盼的女子呢?
他的手也是滚烫,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很累的样子,眉宇间皆是倦容,他再次想要吻上她的唇,却被云骁推开,这次的他好像极为虚弱,整个人向后仰去,瘫倒在卧床之上,
“昀儿昀儿。
云骁见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最后一层窗户纸已经被戳破了,她再也没有借口了,只是无奈苦笑,“我要是说我真的不是萧落昀,只是跟她长得很像而已,你信吗?”
“谎话。”寂征棠下意识的将手指轻搭在她的唇边,不让她再说出任何狡辩的话语,那些听起来伤人又凉薄的话,一句都不想听见,“我是唤你作昀儿,又没有说全名,你怎的知道是萧落昀呢?”
她推开了他的手,“看来脑子
外面都是喧闹的声音,压过了屋内的一室旖旎,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仿佛静止了一样,不断闪过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都是浮生一道缩影,没有谁能一辈子活在这样的生活中,就像她与他的这段雨露见不得光一样,
看着他仍旧清晰俊逸的轮廓,云骁似乎更愿意相信这就是所谓的习惯,她习惯了依赖他的强势与宠溺,他也习惯了自己的古灵精怪与别出心裁,可这终究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兄妹?”
寒朗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双耳,再次遇见她本以为是上天的眷顾,天可怜见,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想的,
因为他们之间的很多事情都是模糊不清楚的,他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不说便可以保持着跟从前一样的状态,很多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到底都是自己在骗自己,
“是啊。”云骁嘴角笑着走向他,“寒兄年岁比我大,担得起一句兄长,小妹
云骁带着怒意的看着沈敬,他来的如此不合时宜,也难怪一直不招人喜欢,白了他一眼默默地走了,
“云骁,他怎么了?”沈敬默默地问道,更是不明白为何他们二人怪怪的,可看起来谁不让着谁在暗中较劲,
再望着云骁凌乱的衣衫与头发,嘴角上扬坏坏的笑着,“你也是的,他也不是小了,何必总是将他当成小孩一样呢?看看,他已经是个出色的男人了。”
寒
“你啊你啊,睡吧,我可不管你了。”童儿见实在是拉不动他,便只好将被子全部扔回他的身上,独自夺门而去,可还是将门给他关上。
云骁蜷缩着身子,顾不得寒冷只是紧紧的抱着被子,一颗热泪从眼角滑下,落在这灰土土的被褥上消失不见。
寂柳杺乃是明威帝寂轩辕独女,二八年华,妙龄可人,生母乃是宋太后,亦是身份尊贵的嫡公主,明威帝崩逝后被寂梓染晋为长公主,
“陆军师就以这里为线索,找找吧。”寂征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也算是交给他了,自己独自朝前走去,对于昨夜的事情仍如梦一般,他倒是宁愿沉浸在这这美梦不要醒来。
“王爷。”陆师焕叫住了他,若是昨夜与郢靖王共度良宵,那王妃若是没有回府就是继续与郢靖王躲藏,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下落。
“陆军师莫要推脱,也莫要谦虚,现在也只有陆军师可以临危受命了!”</
“我以后也要迎娶一位公主!”
宋暨暗自下着决心,或许是被今日这大黎长公主的气质所吸引,符合她的审美,又或许是因为她的极高的地位,和与生俱来的皇者气息。
“那还不容易,让右相去提亲啊!”
沈敬拍了拍他的胸脯,按照右相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若是真的有适龄的公主下嫁宋氏,并不是什么什么难事,只是这位长公主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因为她
或许对着这座宫殿而言,自己才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寂梓染快步走上扶住她的胳膊,一脸怜惜的表情,“皇妹舟车劳顿辛苦了。”
寂柳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好意还是有些抗拒,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弯身行礼,“参见陛下。”
“皇妹快快起来,不必如此拘礼,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寂梓染也看到了她这后退的半步,仍是笑意不改走
宋太后近乎疯狂的在宫殿里奔跑着,外面的宫女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想要将她拉回来,可是都被她一把推开,“太后,太后娘娘。”
“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寂柳杺还没有从刚才喜悦的心情中缓过来,就看到宋太后疯癫无状的样子,也被此情此景震撼到了。
“母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自打析弟不在,皇妹也被送出宫去,慢慢的就成了这个样子。”寂梓染一脸怅然,看着一宫的宫
“一切皆听陛下的安排。”寂柳杺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只能什么事情都听寂梓染,甚至包括什么时候去见她的母亲。
“别太拘束,自在一点嘛,就把这里当做家一样。”寂梓染热络的与她寒暄起来,就像是有担当的长兄一样,
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虽说皇妹是自小养在宫外,可现在回到宫中,就不得不遵守宫里的规矩,明日朕会派人来教导礼仪,皇妹可要用心学习啊,方才能不失为
酒肆妓馆从来做的一锤子买卖,天亮之后,各自散去,既不问来路,更不问归处,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从来不问客人的钱财来往何处,自古欠钱的人很多,可从来没有人欠风流债,因为这更是会让人看不起的存在!
陆师焕再次将心里的想法否定,郢靖王妃也是个十分板正的人,定是不会以女子只身活跃在大众的面前,更不会来这种风月场所,若与郢靖王的相遇是一场巧合的话,那就是别人强拉着她来的。</p
“就会拿我寻开心!”说着故意将披风领口的带子系紧,对于他油嘴滑舌的薄惩,他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倒是能放开自己一些也是好事,有些事情将他压抑的太深沉了。
寒朗看她的腰间别着本书问道:“这是看什么书呢?”
“随便看看,打发时光罢了,我还能看些什么...”云骁站在一旁,将书放在他的手上,自己坐在栏杆的横木上,双手环绕在胸前,头依靠在
“回来的晚,撞到崇院士,被罚了。”宋暨言语简洁的说出一切,这也是能说自己运气不好,偏偏碰到了他。
沈敬有些无奈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云骁看他情绪低落本想言语安慰两句,可最后他笑嘻嘻的仰起头,“不过也是值得的,至少看到公主的面容。”
“嗯?”
“跟你们说啊,你们没去亏的很,那老大的阵仗了。”沈敬声情并茂的描绘着,生怕自己遗漏
“可吓死我了。”沈敬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疲软的,也不知道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意义何在,还不如被逮住了就是关几天静室或者饿几天肚子,这样下去怕是命都要吓没半条。
“瞧你那怂样!”云骁咧着嘴乐着,这样调侃他两句好像自己也放松下来了,没有刚才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了。
“你还不是一样!”沈敬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只手被寒朗攥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哇。”云骁兴奋的搓着手,听着这咕噜咕噜煮沸的声音就觉得欣喜,“他们人呢,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呢,磨磨蹭蹭的,咱们先吃。”沈敬说着给自己斟满酒,又为云骁斟了一杯,“云骁这次我可要跟你比比看,到底谁的酒量好!”
“不用猜了,肯定是你输!”云骁自信的笑着,拿起酒杯与他轻声碰杯,随后一饮而尽,只觉得烈酒烧喉,由喉咙到胃部皆是灼热的感觉。<
“哎。”突然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沈敬将碗往前推了一下,食欲全无,“进了集英殿书院哪怕是新年都不能回家,这是进来就知道的规矩,只能等到来年春闱结束方可归家。”
沈敬一向是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显得有些多愁善感,哪怕是再开朗的人也会想家的吧,这或许就是无可替代的血缘关系。
“那你呢?”宋暨看着云骁,“你为何不回家?”
他们是书院的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好像不关萧大公子的事情!”宋暨站起身不卑不亢的看着萧鸿,一切就好像是他在多管闲事似的。
“若是与我无关,那就更是要宋二公子无关了!”萧鸿嘴角笑着,也是难得看到宋暨认真的样子。
二人都已经陷入僵局,两边僵持不下,沈敬又充当着和事佬的模样站起身来,“大家都是同窗,别总是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嘛,日后在朝堂还是要见面的嘛!”</
“这好像也与萧大公子无关吧。”宋暨冷眼瞧着萧鸿,似乎事事他都要插上一脚,多管闲事的样子很是讨厌。
寒朗自然地走了过去,将手多拿的披风盖在云骁的身上,“萧大哥,人是我带来的,本是茶园小奴,有几分投缘便一同叫了来。”
“萧大哥一同坐下吧,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好。”寒朗又拉着萧鸿坐在一旁,自己则搬了椅子坐到云骁的身旁,侧过头问着宋暨,“你说对吧,宋暨?
“你就让他睡吧。”寒朗拿起舀勺看着宋暨碗中的汤水已经放凉,上面的油花已经凝固,又重新到了一碗放到他的面前,无关讨好,一切都是这般的行云流水。
“不行!说好不醉不归的,他怎么就先倒了呢!”
他拔下头上的发簪,拿着将尖锐的一头往云骁的手臂上试探,或许是冬天的衣料太厚,云骁并没有任何反应,
宋暨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还是冷言冷语的说
“哦,好。”云骁默默地站起身,乖巧的跟随在萧鸿的身后,甚至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仿佛一场酒宴还未开始,就提早落幕。
“寒朗一起走吧?”萧鸿看着他一脸冷漠,看他堕落不争气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心痛,他自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萧大哥送云骁回去就好,我等下直接回房休息了。”寒朗拿起酒杯意犹未尽的与宋暨对饮,两个人推杯换盏,一
“大哥哥。”云骁轻声叹气,“外界都在传言郢靖王妃怕是已经死了,那何不让这样的流言成真呢?我现在回去,消失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人对我的清白诟病吗?”
萧鸿见她灰心,声音也开始和顺,“你可知道姑姑与我多着急吗!姑姑甚至去郢靖王府与那郢靖王理论,哪怕是你与郢靖王和离,姑姑都想要你平安!”
云骁听到姑姑眼眶开始红润,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滑,“对不起让你们
“是他自己选择留下的,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萧鸿目光低沉,已经想象到此时的场景,略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他便是铁了心了要与沈敬与宋暨二人一同走向暗处,抛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后果?”云骁不明所以的问道,“此话何意啊?”
“昀儿以为,在这书院何处没有崇院士的眼线?今夜你们所做之事,他岂会姑息?”
听闻萧鸿此话,云骁只觉得脊背发
清晨,天朗气清,阳光洒在大地上将一切照射得生机勃勃的样子。
集英殿书院外停着一辆马车,雍容华贵,令人侧目。
一四十岁左右的儒者,面如冠玉的脸上,触目可见的是修剪整齐的络腮胡子,一柄羽扇轻摇,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立于门前,等着小厮前去敲门。
小厮扶着朱门上的兽首衔环轻叩门扉,一叩一顿,三而止,静静的等着门内人的回应。<
“怎好劳烦陆军师亲自跑一趟呢,派个伶俐的小厮走一遭不就行了吗,陆军师若是信得过本院士,便将其交给鄙人吧。”
“崇院士见谅。”陆师焕站起拱手,“也不是在下信不过院士,只是王爷之命莫敢不从!”
“只是这事传出去了,对书院和王爷的名声都不好...”他嘴角尴尬的笑着,“毕竟郢靖王府仍在努力寻找郢靖王妃的下落!”
崇经国看着他似笑非笑
“我沈敬一人做事一人当,说了自己就只有自己,没有人别人!”沈敬一脸执拗,拱手行礼道:“若是陆军师没有旁的事,朝前一直走即可看到书院的门,学生不方便相送。 ”
沈敬气汹汹的转身去,对于眼前的陆军师有些懈怠,再不想理会眼前之人,本以为只是好心的归还玉佩,可说起来,到底是别有所图,如今也向崇院士说出了一切,那面对他的只有严厉的惩罚。
陆师焕嘴角的笑意
“王妃...”陆师焕轻声唤着,他似乎一门心思的帮着郢靖王做事,而忘记了自己初衷,怎么能逼迫她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看着她那双眼睛,像丰润充盈的湖水似的,慢慢地波动着,眼中闪着光楚楚可怜,终于,一股泪水簌簌地溢出了她的眼睛。
“别人给我什么,我便要接着,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我就成了郢靖王妃,可一腔温情终是错付了,我现在只想做自己
云骁看着陆师焕只身前来,又看着沈敬被责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起来事情定是闹得很大,崇经国现在也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心里只想赶紧回到茶园,却看到宋暨朝着正厅的方向走来,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别人的存在,拉住了他,“你这是去哪?”
“找崇院士。”宋暨冷漠的低头看着他。
眼前的不过是个瘦弱的男子,但绝对不只是个简
“你,你们!”崇经国双眼猩红,再说不出什么斥责之语,“回去闭门思过,抄写《论语》百遍!”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沦落成今天这个地步,竟会受人威胁,当年自己浮沉官场之时,也是树敌颇多,现在才是如此难做,可是刚正不阿的在这官场中,真的就是错误的吗?
“多谢崇院士高抬贵手,学生领罚。”宋暨得意的笑着,这本是他想要的结果,终是能遂心如愿。
除夕宫宴。
琼华殿早已是张灯结彩,万里红云。
寂临枫携一女子缓缓而至,他一身深棕色圆领长袍,步伐缓慢,始终与身旁女子的步调保持一致,再看身旁的女子,一身素色挑丝双窠云雁装裙,简单的珠饰勾勒大有清水出芙蓉之美,正如古语之形容:奇迤逸丽,淑质艳光。
那便是寂临枫的王妃也就是先帝钦定的蓟宁王妃高玉芙,高家乃是书香世家,可历经几代也
“这是昀儿的,我见她带过,从未离手。”寂征棠细细端详,只觉得那帮人肯定是知道什么,并且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萧落昀还在长安城的事实,只是藏在他不知道的某处。
只是交给陆师焕去办,他也并不是尽心尽力,有些阳奉阴违,或许他已经知道萧落昀在哪里了,只是不愿意透露,看起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了。
“本是那村子里一卖苦力为生的人前去典当,那典当行的人怕是他偷来
寂征棠神情落寞,执着于眼前的自斟自饮,将酒杯放在唇边,看着眼前温馨欢乐的一切,寂临枫举着酒杯与王妃共饮;寂锦栎眼含笑意的看着舞姬出神;而陛下寂梓染正与容妃眉目传情,好像只有自己孤单的坐在阴暗之中。
或许从前的他也是这般,只是自己之前从未在意过,看着浊酒中自己的倒影,只觉得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如从前一般坚定。
“母后,您看。”寂梓染走到宋太后
“母后您别哭啊,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寂柳杺看着宋太后这般伤心,自己的泪水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宋太后双手颤抖,自打她离宫之后,这是第一次相见,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在她成长的路上,自己错过了很多。
“母后坐吧。”寂梓染扶着宋太后坐下,拉着寂柳杺来到前面,与众人介绍道:“这便是朕最小的皇妹,也是大黎唯一的长公主殿下!朕特赐
“对啊,瞧朕都忘记了。”寂梓染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拍着自己的额头,“三皇兄看上了哪个就带回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闻此言,容妃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虽说有些不喜欢萧落昀,可也不至于让旁人顶了郢靖王妃的位置,若是长久的找不到萧落昀,怕是该有人出来接替这个位置了,即便想要说些什么,可也没有什么理由开口,
毕竟陛下没有说给那个女子名分,自己冒然开口,倒显
“多谢陛下。”寂征棠见寂梓染已然松口,只觉得如获大赦,“微臣觉得有些酒醉,还请陛下容许微臣先行告退。”
如今这位陛下的心性不好捉摸,寂征棠也是害怕,寂梓染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他一时的心血来潮,怕是会给自己造成困扰,若是萧落昀回来看到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将有别的女子带了回来,怕是会再次出走的吧?
“皇兄先回去歇息吧。”寂梓染拍了拍郢靖王的肩膀聊作
那女子慵懒的半卧起身,拉着被子遮住自己弱不胜衣的身躯,一头乌发柔亮滑顺,若黑绸般迷人且富有魅力,两缕青丝垂于胸前,半明半昧间更突显女子的柔媚,她一脸稚嫩无辜的样子说道:“奴家是陛下派来伺候王爷的。”
那女子见郢靖王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透过夜色看着他脸上神情冷漠,与从前她见过的男子有不同,那些人哪怕是有片刻的迟疑,但也会很快明白发生的一切,迫不及待的投
皓月当空,星光闪烁,井水倒映着月影,虚幻却不真实。
云骁将水桶一点点的拉了上来,水桶中慢慢的倒影浮现着云骁消瘦的容颜,手中握着麻绳,被冻得通红,麻绳僵硬将他的手几乎要蹭掉一层皮似的。
“昀儿。”寒朗从远处走来,拉住了云骁的手便走,云骁刚打好的水也只能放在一旁,迷茫的被他拉着走着。
“这是去哪啊?”云骁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看
“慢点吃。”寒朗轻柔的说着,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个饺子。
云骁吹了吹,用筷子紧紧的夹住放在碗里沾了沾酸气的熏醋,张开嘴接着咬第二口,扑鼻而来的酸味钻进她的鼻子里,唾液充斥着整个口腔,
寒兄看呆了,即使光是看着就觉得可以酸倒牙,捂着自己的半张脸颊,眉心微蹙随后又恢复正常,平静的看着她,
云骁长大了口将剩下的饺子一口气咬了半个,不停
“哦...差点忘记了。”云骁双手交叠,十指相扣,高高举过头顶,虔诚的许着心愿。
头顶的夜空漆黑,仿佛一块漆黑的幕布,烟花似不同的燃料,接二连三的缤纷升空炸开,在黑色天际绽放着刹那芳华,拼尽一切,只为这一刻灿烂,
将美丽芳华全部定格在这一刻,旋即烟花易冷,朝华瞬凋,只有星空点点,寂寥的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烟花虽美,终不过转瞬
“不,奴婢不放,若是王爷只是将奴婢当做王妃的影子也好,只求王爷千万不要将奴婢推开。”
青女的脸颊靠在他的身上,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落在他漆黑的锦缎上消失不见,热泪沾裳,濡湿了他的衣襟。
“青女,你放开本王。”寂征棠声音冷漠可任由她抱着自己没有任何剧烈的反抗,更多的像是失望。
“王爷别人不了解您,可奴婢知道的。”她将手搂得更紧,
新年伊始,万物焕然一新。
集英殿书院早早地就回了早课制度,一切都如从前那般规律而有序的进行,冬日严寒,树木露出灰色枝干,偶有鸟儿落在枝干上啼叫。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咔嚓一声轻响,树枝压断,惊飞了枝头的鸟儿,朗朗的读书声在寂静
“有那么可怕吗?说的怪吓人的。”沈敬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对于老先生说的事情不置可否,根本不相信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
“乾泰舞弊案刚过去半百光阴,就忘记了当时的惨烈吗!”老先生苦口婆心的教导,恨铁不成钢,如此重要的事情,未亲身经历,这些人就不知道当时案情的严重,竟当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当时本是先帝登基初年,天下未定,科举制度施行不畅,当时有位官员
“没有啊!”云骁有些委屈,看着他刚才的饮茶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这喝的跟牛饮似的,也指望不上你。”
“兄长也曾说过:如我饮水,似牛饮。”宋暨仰着头,一脸像是自豪的样子,“估计是在说我为人豪放。”
“额...”云骁看着他也是无奈,“我的大少爷啊,饮水你随便,这饮茶可不能牛饮,哎,真的是没文化。”
“你敢说本公子!”宋暨
云骁将一坛酒外层仔细的擦拭干净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张黄花梨木桌上,就像是放在了什么宝贝上面,格外的仔细,
宋暨不以为意,将一个茶杯里的茶汤倒了,将酒倒入其中,云骁看着触目惊心,与他说道:“这是茶杯应该装茶汤的,要是师父知道,我又该挨骂了!”
“你再怎么学也是无用,在这里熬过一天算一天。”宋暨看着云骁紧张得样子,嗤之以鼻,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云骁抿了抿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或许太过刻苦,好在现在都过去了,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淡淡的说着,“右相也是希望你可以成材!”
“你知道每日苦读有多痛苦吗?”宋暨间云骁说的轻松,便开始大声的质问着他。
云骁愣了一下,仍是严肃的看着他,“寒兄也是如此,从小苦读数十载,只为一朝扬眉。”
“是啊,他也和我一样,自幼丧父。”宋
老先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眼里带着笑意,将花名册递给了他,“是寒朗啊,你来吧!”
沈敬微微错愕,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优等生总是能被先生记住,并且充分信任,到哪里都是不争的真理!
寒朗接过花名册站在自己桌案之前,高声喊道:“陈英。”
喊道一个人的名字便抬起头看那人一眼,行事稳妥,仔细谨慎,老先生也是不住的点头,可以
“陛下驾临?”云骁顿时觉得如五雷轰顶,若是让寂梓染看到自己在这里,怕是会受到重罚吧?陆师焕或许会替自己隐瞒,可寂梓染没有任何理由会替自己隐瞒的。
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寂梓染不可能独自一人来,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存在,若是带了别人,万一要是带了郢靖王前来,那就不好办了!
云骁将水盆放到这黄花梨木桌上,丝毫顾不得之前的贵重与珍惜,双手按着沈敬
“这是什么东西,香气浓郁,这是女子才用的!”宋暨很是嫌弃的用手擦着,想要将这香烈的东西擦掉,可蹭的手上也全是这种香味。
“现在清醒点了吗?”云骁看着他脸颊的红晕褪去些许,凑近了他的脸颊轻嗅了嗅,好像没问到什么酒味儿了,而这件灰色的衣衫也是早就清洗干净的,带着与寒朗同样的皂香味儿。
“好些了。”宋暨也闻到了衣服上的清香的味道,与平日里的熏香味道截
陈英无奈,指了指身后的沈敬还有宋暨,看来是想要为了他们打掩护,再看着寒朗在前面侃侃而谈的模样,心里更加肯定了起来,张奂身体不自觉的动着,可自己若是就这样过去了,肯定也是会被老先生发现的,
寒朗问道:“此篇乃是庄子的《逍遥游》,通篇皆再说何为相对的逍遥、这世间并没有绝对的自由,可学生以为这是夸大的个人意志的作用,
庄子其言希望一切顺乎自然,超脱于
“小可,姓寒名朗,参见陛下。”寒朗恭敬地跪在地上,礼数周到,看得崇经国连连点头,终算没有辱没集英殿书院的名声。
“起来吧。”寂梓染一个虚扶将他扶起,看着他的模样也深刻的印在了心底,“朕今日也不过是来瞧瞧,希望在春闱之时,看到列位的好文采!来日殿试,还有相见之时!”
“是。”众人随声附和。
寂梓染看着接着问道:“方才是哪位主张
寂梓染身后的近卫缄默不言,意识到危险存在,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随时待发,此人身上穿着墨色暗纹长衫,一双官靴,每只靴子后面都绣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翠玉,乃是御前第一侍卫:温逝忠
“陛下恕罪,学生一时莽撞,还望陛下宽恕。”沈敬慌张的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去看崇院士的脸色还有陛下的脸,此时的他也对自己很失望。
看到并没有危险,温逝忠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伸直
寂梓染跟随着崇经国的脚步朝茶园走去,一路上看着集英殿书院的风采一如往昔。
不时被勾起往事,上次来这书院还是父皇带他来的,没想到竟会是最后一次,如今再来次出只是自己孤身一人,本是来鼓舞士气,可这一番下来,远远不如当年之态,
学生散漫、人云亦云,众多学子中出类拔萃者不过十之一二,看来这崇经国并没有尽心竭力的管理好这书院,竟然荒废学业,更是辜负了自己
“崇院士这该怎么办啊?”老先生与副院士在门外张望,一同问着崇经国,留陛下一人在此怕也是不妥,
“能怎么办?派人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许是昨夜除夕陛下守岁睡得晚了。”崇经国看着陛下的近卫仍是戍守在门口,也只好将整间茶室独独辟出来,留给寂梓染小憩片刻,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王司茶倒是漠不关心的,看在回廊下看着明媚刺眼的阳光,多年来不轻易走出屋子
云骁硬着头皮咬着牙,将头埋得低低的,拱手行礼,“小奴云骁,见过温大人。”
“抬起头来。”温逝忠一手握着宝剑,双手环在胸前,宝剑靠在胳膊一侧,眼神凶狠的瞪着云骁,他不会看错,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小奴相貌丑陋,怕吓着大人。”云骁高举着手中的托盘,想要这样躲过一劫是不可能的了,可心中还存着侥幸心理。
“抬起头,本大人什么
寂梓染看到的他的面容后先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装作没事一样,正襟危坐在床榻之上,一只手正欲褪去靴子,“哦,起来吧,朕没说怪你。”
云骁站起身,一直将头低着,为了不让寂梓染看到自己的容貌,更像是一直怯生生的小兽。
寂梓染嘴角笑着,完全掌握着主动权,双手抵在床榻上向后仰去,得意的说道:“去靴。”
云骁抬头,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寂梓染,
“自从昨夜家宴一别,臣妾一直在思念陛下,所以臣妾今日一直等在宫中,等着陛下的召见。”萧映雪说的时候倚在寂梓染的怀中,小鸟依人,软玉温香在怀,寂梓染的心绪仍是不宁。
“陛下...”萧映雪娇嗔的喊道,用手指在寂梓染的胸膛上下摩挲着,迟迟得不到回应。
寂梓染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怀中容妃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伸出手触碰柔嫩的肌肤,那绝美的手白嫩、无暇,
“参见陛下。”荧妃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一身骑装英姿飒爽,雪白的长袍下修身交领长衣,只顾着眼前的陛下,一瞥眼看到萧映雪也在,百无聊赖的说道:“容妃姐姐也在啊。”
“荧妃妹妹。”萧映雪没好气的与她相护行礼,可是一脸心不在焉。
“陛下,今日天气好,您带着臣妾去骑马吧?”沈荧一脸激动地说道,眼里带着期待,渴望自己可以得偿所愿。
“今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云骁睡眼朦胧,将被子把整个头全部蒙住,还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云骁紧闭双眼,自己若是不应答,是否门外之人就会自己离去了?等着这烦人刺耳的声音过去,可门外之人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反而更加局促的敲门,
“谁啊?”云骁辗转反侧,终是受不了了,开口问道。
“开门!”门外之人停止了敲门,立于门外,光影
“不能够。”店家笑着,回头示意学徒去将最好的布匹取出,“咱这可是百年老店,自是有些存货的!”
云骁无意听这些场面话,站在一旁对殿内的衣服观赏起来,店内的分类也是简洁明了,一半男装一半女款,云骁不时看向店家,又不时看向一旁的衣裙,个个轻薄如纱,华贵无比,女子自然是对漂亮的衣服感兴趣!
“我看公子面相,定是大富大贵之相,想来家中也是位高权重,吃穿用
宋暨看了沈敬一眼并没有说话,倒是那店家不停的漂着沈敬那分量十足的荷包,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着怎么才能将里面的银钱留下。
店家纠结过后还是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云骁的身上,“这位公子,我们先量一量尺寸吧?”
这家蜀锦说是压箱底的料子也没错,因为一般人家买不起所以一直搁置了,好在今日来了几个富贵公子,可算是能将它卖出去,拿着量尺朝着云骁走去。<p
“公子,你救救我,我一定当牛做马...”
这个叫鹅黄的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看他的衣着就知道定是贵人,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握着他的手,
“小子别碍事。”那野蛮的男子准备上前,被寒朗拦住,眼神冷漠就如冰窖一般,再不敢上前。
“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才能买下她?”云骁扶着鹅黄,她的衣衫破烂,身上还有无数的伤痕,不知道在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认识你...识你...你...”娥黄缩着身子,将自己残破的躯体全部遮挡在寒朗的外袍下,一个人喃喃自语,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
“娥黄,你看看我,是我啊!”云骁抓着她护着自己头部的双手,如果她这样将自己封闭下去,更加不会愿意与别人接触了,
见她认不出自己,索性将头绳解开,一头长发倾斜而下,柔声细语的说道:
“昀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寒朗看着她脸色不好,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略微有些滚烫。
“没什么。”云骁轻打开他的手,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萧府旧事,不便说与他听,可是自己的心中也早就有了决断!
当年二姐的案子还没有完结,既然是三姐萧滟晗动手杀了二姐,那么又是谁将二姐迷晕放在荷花池边,又怎么算准了时间让三姐过来呢,最重要一点又是谁将自己打晕
“小可会拔了你的舌头、敲碎你的牙齿、再将你毒哑,至于这长脸嘛...”寒朗伸手用手背在娥黄脸颊的轮廓是轻轻划过,带着几分惋惜,“可惜了!”
娥黄直视着眼前的人,眼神慌乱,平日里一副一本正经、温和无害模样,竟会如此恐怖,就像是恶神降临人间,甚至在他的面前,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娥黄在那一瞬间做出来选择,相较于其他的来说,保住
“闻香个先。”
云骁用食指中指夹紧闻香杯,徐徐提起,双手轻搓,送至鼻门作深呼吸,吸闻茶香,茶叶冲泡的香气足以慰藉一个即将远行的人。
闻过这茶叶最本真的味道,静品香茗,温暖的味道顺着喉咙流入心肺,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
“多谢师父。”云骁将茶杯奉还,也即将开始属于他要走的路。
“见你之时,便知道你不会久留,
云骁看着他,上下打量,他的脸颊俊美刚毅,少言寡语,性子倔强,甚至天生反骨,如今的这一番也算是真情流露,
他的性格叛逆偏执,与俗世格格不入,也不失为一种好事,更多的是敢于挑战封建礼教,若是承袭了祖父的爵位,定是大有作为,只可惜现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云骁感受着脸上的月华,没有阳光温暖和煦,反而柔美中透露着凄凉,踏上一步走到廊下,便是完全的
沈敬也敛去了笑容,从桌子上走下来,放在无聊的坐在桌案上才能看到宋暨前来,拉着他的胳膊,“是啊,算了,一会崇院士来了也不好交代。”
寒朗笑着走了过去,“萧大哥也消消气,宋兄也稍安勿躁。”
张奂置身事外,在一旁作壁上观,不知道这会是一处怎样的好戏,看着两方皆出来人劝和,估计这件事情也都会不了了之,难成气候。
朝着这些人懒散的说道
“是。”崇经国跪下恭送寂梓染,嘴角流露出狡诈的微笑,有人能得陛下欢心是好事,也是坏事,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崇经国还是神色自若的,派人去叫王司茶烹了茶送来,按照陛下的吩咐指明要云骁亲自送来。
茶园,云骁端着茶盏一路弯腰低头,将茶盏高举过头顶,朝着茶室趋进,恰逢学子们刚从校场回来,看着云骁不理会众人,独自端着茶水走着,
“哼。”宋暨拂袖而去,二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云骁走到茶室的门口,温逝忠已经守在门外,显然里面只有寂梓染一人,他仍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低着头,粗着嗓子说道:“小奴前来为陛下奉茶。”
“进去吧。”温逝忠推开了一扇门,等他进入再重重的阖上。
云骁走到近前跪在地上,将茶盘高举过头顶,恭敬地说道:“小奴参见陛下。”<p
“呵...”云骁冷笑出声,脸上全都是鄙夷,“那么小奴只能说郢靖王的目地达到了!”
他所有的宠爱、怜惜、病倒不过都是手段,为了让人深信不疑,从一开始在萧府的再见,他心中就打定了主意,所以才会求陛下赐婚,进而几乎将整个郢靖王府搬空似的,送进来大批的聘礼,只是为了娶一个庶女?
卜算官说二人命相皆是上佳,可合在一起却是大凶之相,郢靖王折断卜算官的手断其
“寒门学子若是得名师提点一二,定会有所进益,天下之才尽在集英殿书院,可无权无势无富贵之人进不来此,若是真的让寒门学子入学定会招致贵族门阀不满,这可当真犯难...”
云骁撇着嘴,眉头紧皱,一副担忧的样子,自己也只是想到了前面而没想到对策,针对眼前的困境只能提出哪里有问题,可到底该如何解决定不是他一小奴可以左右的!
“哈...”寂梓染嘴角轻笑,站起
“俺没见过王妃啊。”一男子双手抱着膝盖委屈的蹲在地上,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孩子。
“说!”一旁的白衣男子手中拿着一条鞭子,见他不说实话,便抽打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假意威慑。
“俺真的没有见过王妃啊,只是在王妃进城那日远远的眺望过,所以认得王妃的衣服啊。”他竭力的想要将自己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悔不该去凑个热闹。
人高马
“我不记得了,进门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萧落昀抽回了手,精神抖擞,嘴角笑着朝着内室走去,走着还不忘喊道:“吉婶。”
“奴婢在。”吉婶给寂征棠行个礼,便去追逐萧落昀的脚步。
“王爷,这...”陆师焕羽扇轻摇,“王妃在外躲着,为何突然去而复返,这有些反常,要不要查查?”
“罢了,一个女人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公子讨厌,总是这般用温柔语气说处最绝情的话。”鹅黄走到寒朗的身边,看着他在窗前望着半轮明月,嘴角轻笑出声,“呵...”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你笑什么?”寒朗敛去嘴角的笑容,整个看上去严肃不少,月光四散在他的周围,淡然薄如银辉,恍若谪仙。
“没什么。”鹅黄依旧是嘴角轻笑着,“公子可知道奴家为什么被方夫人起名为鹅黄吗?
“劳烦公公再次通报一下。”容妃示意身边的婢女水绿奉上银钱,只要见到陛下一面,她定有办法重新获得恩宠,还是那个宠冠后宫的容妃。
“容妃娘娘不是老奴不通报,陛下今夜已经召了荧妃侍寝,再有一刻荧妃便会从围房抬来了,您何苦在这冷风口站着呢?”
吴顺海也是有眼色的人,今夜大局已定,容妃再无侍寝的机会,年后一直是荧妃独得恩宠,甚至是将皇后也都冷落了,他若是
郢靖王府。
夜色落下帷幕后萧落昀便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不许任何人伺候,她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提了一坛酒进屋,对月独酌。
夜色渐浓,酒意半酣,一个人饮闷酒自然是无趣,可回到这陌生的环境中,孤立无援,只能躲在这里倍受孤寂。
传来一阵敲门声,萧落昀本是醉酒,可是听到急促的声音也变得清醒几分,“昀儿。”
寂征棠站在
板凳翻飞,封煦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四周,一旁的秦昭跟陆师焕都秦昭半做保护的张开臂膀,怕他一个不小心磕到了头,
封煦挠了挠头,一抬头便对上郢靖王凌厉的目光,连忙垂下头,将一旁的板凳重新摆好,用手抹了抹上面的灰尘,一点点的将屁股挪了上去,
寂征棠目光不变,封煦噤若寒蝉,不经意间回头望着,自己似乎比旁边的两人靠前了一点,连忙蹭着板凳朝后面移动,板凳与
长安的阳光散落在千家万户,伴着炊烟,大地重现生机。
以蓝推开房门,看着萧落昀熟睡的模样,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冷门刺骨,烧了一夜的银炭也全部燃尽,冷风袭来,竟也与室外相差无几。
“以蓝把门关上,好冷啊。”萧落昀被冷风侵袭,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小姐,您快起来洗漱吧,水已经备好了。”以蓝将水盆放在支架上,将洁白的帕子在鲜花水中浸湿
“本王也是刚到。”寂征棠挥手,示意秦昭将菜上的盖子全部掀开,可青女也伶俐的走了上来,愣是站在二人中央侍奉,将每个菜肴上面保温的盖子全部掀开,萧落昀侧过头不去看她,省得碍眼。
“小姐,您尝尝这豆浆吧?是今儿一早现磨的。”以蓝说着将一碗黄澄澄浓稠的豆浆放在她的面前。
郢靖王畏热所以厅堂内炭盆也较少,萧落昀还是觉得微微寒意,将那个小火炉重新搂在怀里。
“嗯。”寂征棠继续放纵她的一切,将身子凑近问道:“王妃要怎么伺候本王呢?”
“吃饭!”萧落昀连忙换了脸色,敛去笑意,义正言辞的伸出手将寂征棠推回了原来的位置,捻起筷子不停的往碗里夹菜,看起来吃的很香,“只不过是为了将人支走罢了!”
以蓝见状连忙窜到一旁,站起身不停的一步又一步的向后退去,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他们注意不到自己,退至二人身后保持一
“陛下有旨,新岁罢朝五日,这几日不用邵超,王妃还是很关心本王吗!”寂征棠迫不及待的一亲芳泽,在她的脸颊上、额头上留下印记。
“难怪!”萧落昀暗自咒骂,怪不得寂梓染这么清闲的日日往集英殿书院跑。
再看着寂征棠那柔情的目光,索性将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里,一丝不漏,沉闷的声音传来,“王爷这青天白日的,怕是不好啊,让府中下人知道也会笑话的,至少也该等到天黑
萧落昀站在最后边靠在一旁的墙上,双手环在胸前,这还是头次看到有名家在街的尽头开坛设讲,来听讲学的人鱼龙混杂,无论是谁都可以平等的站在台下受教,更多的像是儒家的有教无类。
长者一身深色皂袍,白发长髯,翩翩然出尘之感,年逾古稀,仍是精神抖擞,言论慷慨激昂,似有大智慧,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长者德高望重,自成一派,大声道:“以尊主御忠臣,则长乐生
“你看美女都眼熟。”沈敬嘴没闲着言语奚落着陈英,回头望去,那擦身而过的女子,侧面有些熟悉,瞪大了双眼、咧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只是不停地拍着身边的黑衣男子,一身乌黑长袍的少年,外罩金线回纹马甲,这一身衣袍富贵无比,“唉、唉宋..宋暨。”
“做什么。”宋暨回头望着,“看什么呢?”
“你看那女子想不想云骁,尤其是侧面,不过不敷脂
“陛下,王妃身子还有些不适,等痊愈之后,微臣亲自带她进宫向陛下、太后请安!”寂征棠按紧萧落昀的手臂,像是在告诫她一般,萧落昀手臂吃痛不再言语。
“皇兄看着办吧。”寂梓染一脸漠然,“回宫。”
温逝忠手握宝剑朝着郢靖王行礼,便随着车马行行离去,戍卫在陛下身边,昂首挺胸,鼻腔发出不削的声音,“哼。”
“怎么了?”寂梓染闭目养神,端
“知道了。”寂征棠嘴角轻笑,对于她这种主动示好的行为很是受用,要知道这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很常见,但郢靖王妃主动示好并不常见。
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到马车旁,以蓝见状连忙掀开车帘,寂征棠稍微一低头,脚下飞云靴稳当的踩着马凳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将她平稳的放下,萧落昀心急火燎的掀开车帘的一角,再查看那小巷中的黑衣少年,早已没了踪迹。
“呼。”萧落昀捂着心
那府邸看上去庄严肃穆,此地又远离人烟,寻常马车怕是不能从此处经过,只是今日特殊毕竟是崇老开坛设讲,将整个街道围的是水泄不通,不能走寻常路了。
从周围路过便能闻得阵阵花香,在这寒冬时节,除了梅花哪里还能有什么鲜花的味道,只可惜这并不是梅花的香气,萧落昀只觉得眼皮沉重,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那府邸内修建了一处温室,无论是在严寒酷暑,都保持着恒定的温
半晌,萧落昀见外面没了响动,推开半扇门看去,果真如预料的一般,寂征棠已经离去只留下以蓝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她见萧落昀走出房门,连忙走了过来,一脸深沉的说道:“小姐,您这般是做什么呀,您是在太过...”
“太过任性?”萧落昀脸色一沉,替她说完那后半句的话,“若不是为了替二姐姐沉冤昭雪,你以为我还会再踏入这里一步吗!”
“小姐,
正厅,一脸熟的内侍官,一身华丽的湛蓝色宫服,一手执拂尘,身后跟着一众年轻的内侍官,身姿挺拔的站在中央,虽然上了些年纪,看上去还是身体硬朗。
他见萧落昀走了过来,一脸馋笑走了过去,寒暄道:“郢靖王妃回来了啊,当真是一件喜事呢!”
“多谢公公吉言,都是陛下福泽庇佑。”萧落昀说的顺嘴,却没有太多的真情实感。
“那还得委屈王妃一下,
“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的。”萧落昀百无聊赖的走到一旁坐下,翻开桌上的茶杯,提起茶壶为他斟了一盏茶,同样好奇的问道:“王爷方才再做些什么呢?”
“读书。”寂征棠端起杯身,轻抿了一口茶,对她的好意却之不恭。
“哦。”两人坐在原地,相顾无言,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寂征棠伸手想要将她揽到怀里,却被萧落昀出手制
“但愿王妃说的都是真话!”
寂征棠无奈叹息,他自是不敢相信怀中女子的话,从第一次相见她就骗了自己,就像上次在‘浮生梦’里,她仍是不愿意与自己回府,如今自己跑了回来,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她在离开一步。
萧落昀没有应声,自己内心也是心虚的很,她自己自然是了解自己的,说的自然没有一句真话,最多也就是三分真七分假,现在到了郢靖王的
天朗气清,萧落昀缓缓睁开双眼时,自己的一只手搭在枕头上,握住自己手指的人已不在,身旁的睡榻已空,慵懒的支起身子,连忙用自己凌乱的衣裳,遮住这一层薄薄的里衣,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寂征棠最后的话语:“那也再不是你!”
拼命地摇了摇头,挥散掉这些阴霾,他的话不可再心,默默地告诫着自己,如果再轻易地相信他去,怕是会尸骨无存,这次逃过一劫是自己命大,下次就
“今日随本王与王妃回府归宁,记得规矩、记得分寸,莫要人道本王府里出来的人,失了礼数,但!重要的还是王妃的安全,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王妃的安危为第一要务!记住了吗?”
寂征棠在人前踱步,将这种想法完全灌输到他们的脑海中,既然身为军人就该知道军令如山!
“记住了。”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萧落昀再次推门而出,从柜子里随便抽出了一套浅
“本王的王妃归宁,何须别人的赏赐撑场面!”寂征棠早已从库房中寻得出一批有一批的珍宝,吩咐秦昭没样都是擦洗仔细,才装入箱中,只为今日帮他的王妃扬眉吐气。
萧落昀摇了摇头,“妾身只是想着借花献佛,反正都是白来的,用来送人,岂不更好?”
若是真的要让萧落昀忍痛割爱,将这么多的稀罕宝贝送到萧府去,自是舍不得,只能可惜了这么多好东西,全部用来去填那些人贪
“王爷自是正事要紧,不必牵挂昀儿。”
二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落在萧落昀的身上,她亦是微笑相对,即知道无法强留,那就只能放他离去。
寂征棠立刻动身,翻身上马,勒紧缰绳,“秦昭随本王前去,封煦留下照顾王妃!”
“是。”二人几乎同时回答,无论是郢靖王怎样的安排,从不质疑,从不反驳。
秦昭套上一匹白马,追随着郢靖王
“咳咳。”萧落昀轻咳一声,封煦才缓过神来,看着萧落昀余光轻瞥自己,像是有话要说。
他双手抱拳向前走了一步道:“末将奉王爷军令,保护王妃安全,自当寸步不离。”
他们征战沙场,早已不顾及这么多虚礼,自然是一门心思的要跟在萧落昀的身后,若是再发生之前的事情,怕是郢靖王能活扒了他的皮。
“父亲大人不必忧虑,女儿自会约束好他们。”萧落
枝头上的乌鸦惊飞,枝头尽头的枯树叶也悄然飘下,方才站过的枝头,枯树枝咔嚓一声断掉,落在地上。
“不可能,王妃定是在吓唬末将!”封煦脸色难看到极点,手心里满是冷汗,站在原地,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
萧落昀又退后几步与他并排而立,压低了声音,“众所周知,萧府七女,除了本王妃、宫中的容妃,府上最小的七妹,剩下的...都在一夜见骤然离世了...”
“你个傻丫头。”“这都是好坏你不懂,当年就是华贱人怀上了老四,才让你娘我有机可趁的,她怀着孕不能侍奉,这才有了你!”
萧落昀听了只是摇头,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出,怪不得那华夫人对她们母女俩一直不待见,甚至是方如云欺负她们的时候还会落井下石。
以蓝同样端了一杯茶奉到杜姨娘面前,劝慰道:“夫人,您别担心,小姐好不容易才回到王府,想要孩子也要先调理好
萧落昀内心苦笑,看来这封煦是没被吓到,内心还有些小期待,一边招呼着以蓝拿出瓜子,便嗑瓜子边与他闲谈,
“好啊。”
屋内添了火炉,暖意浮现,敞开了门也不觉得有寒意,招呼着以蓝也坐在一旁,三人围桌而坐,封煦一脸期待。
萧落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轻抿了一口茶开讲道:“话说这萧府本是世家大族,连这座宅院也存在了几十年了,可到了我父亲这
“恐怕没那么简单。”寂梓染脸色越发冷漠,“可这封奏章并不是出自楼兰女王之手,乃是楼兰王子以女帝名义发出来的!看来楼兰争夺内政的趋势,是愈演愈烈了。”
寂梓染可以想见楼兰现在估计混乱一片,楼兰女帝膝下一子二女,如果真的女帝崩殂,也该由大王女继承王位,怕是这位新上任的女帝,不会放过手足兄妹,
而楼兰王子锤子挣扎,一直在楼兰不得民心,说是接着恭贺新岁
众人不见郢靖王发难,便齐刷刷的又看向寂梓染,望着这年轻的帝王,或许会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都看着朕做甚?”寂梓染依旧一手扶额,头痛欲裂,“商量出来个什么结果了?”
“这...”众人一阵唏嘘。
“朕该如何回复这本国书?”
寂梓染用食指与中指夹起那本奏章,手指修长,明晃晃的晃在众人眼前,从白日争执至天黑仍是没
“职责所在,末将不能离开一步。”封煦依旧站得笔直,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将军就在旁边的耳房歇着吧,奴婢亲自去给王妃守夜,将军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以蓝见他执着仍是好意相劝。
听着狂风吹击枯树枝的沙沙声,只觉得四下更为安静可怕,封煦虽然畏惧,可还是不改初衷,“以蓝姑娘进去伺候王妃吧,这里站岗的事情就交给末将吧!”
“奴婢
夜将破晓,黎明迫近。
“王妃。”一声喊叫划破长空,撕心裂肺的哭嚎叫,叫萧府众人提前苏醒。
封煦瞬间睁开双眼夺门而出,跑到隔壁萧落昀的屋子门前,看着以蓝一盆清水全部扣在地上,再探床榻看去,空无一人。
封煦拉着以蓝问道:“王妃呢?”
“奴婢不知道,奴婢来的时候王妃就不在了!”以蓝整个人扒着门框,腿酸软无力,向
杜姨娘仍在抽泣,一脸委屈的用双手抓着手中的手帕,“妾身明明是担心昀儿,到底不是方夫人亲生的,自然是无动于衷!”
“你...”方如云被她公然戳破小心思,倒也羞愤,可府内的人都知道这位主母只关心亲生的孩子,不用言说也都在不言中。
“够了!还在争执,一点规矩都没有!”萧伯翰已然发怒,众人三缄其口,不敢做声,他先对着杜姨娘指摘,“你本为妾室,安感顶撞主
“先扶着五小姐回去,再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到时再来回禀。”
萧伯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华夫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那早已经枯黄的草地,方如云见人已经找到了,也百无聊赖的转身离去,
杜姨娘跑到萧落昀身边,依旧是略带哭腔的喊道:“昀儿啊,你可吓死为娘了,娘还以为你又丢了呢?丢下娘一个人,孤苦伶仃、伶仃孤苦、孤苦伶仃、伶仃孤苦....”
“回禀老爷,五小姐并无任何异样,大夫说只是着了凉,其余的也没有瞧出来。”
以蓝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睡在外面?
“莫不是五小姐有夜游症?”华夫人一言既出,便是最好的解释,也心虚的将话题转到是五小姐自己的身上。
“回华夫人的话,奴婢从小跟着五小姐,五小姐并无夜游的症状,这件事怕是有别的原因啊?
“夫人说的对,是病猫。”王妈妈端上热茶,屋内暖意洋洋的,可与外面寒冷的空气,仿佛成了两个世界,“那些个姨娘也都是在夫人手下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翻腾出什么花样,五小姐更是从小就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我啊,就守好我的漪儿就好了。”方如云说着朝内室大喊了一声,“漪儿。”
“娘亲。”内室跑出来一个一身娇俏衣衫的女娃娃,粉嘟嘟的脸蛋,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哈~不错,这才是我的父亲。”萧落昀轻笑出声,“在他的眼中没什么比萧府的名誉更重要,他越是掩盖越是说明当年的事情有问题!”
“小姐,按照您说的,奴婢禀告完之后,华夫人第一个出来说您有夜游症的,老爷竟也相信了。”以蓝噘着嘴,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后来方夫人也说要做法事,说是怕有脏东西。”
“荒唐!何来的鬼神之说!”封煦一拍桌子极为激动。<p
“李妈妈不必费心,我就进去亲自去看看华姨娘就好。”
萧落昀不由分说,便要强行走进去,拜访一个姨娘,还需要在门外恭候她的同意吗?当初这个姨娘可是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便闯到她们母女的屋子里大肆撒泼。
“咯噔。”门外柴房里面有什么声响,一行三人的目光纷纷朝着那破败的柴房看去。
“这柴房里还关着人吗?”萧落昀转头看着李妈妈,她有些紧张
“陛下赏赐的?”华夫人皱着眉,心有不悦。
上次陛下携容妃回府省亲,才不过赏了些衣裳料子,没有多余的东西,她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抱怨着,可说起来自己毕竟是陛下的岳母,怎么赏赐一个外人的东西竟比自己多了这么许多!
“是啊,前些日子小女与王爷在街上听讲学,偶遇陛下,陛下回到宫中便打发人出来抬了好多赏赐,小女想着自己受用不来,便全部带了回来,有好大家分
以蓝匆忙的跑到门口张望,萧落昀端起茶杯看着站在门口的以蓝连忙摇头,便知并没有探到那丑奴儿的身份,对着门口的封煦喊道:“封煦将军,进来。”
“末将在。”封煦双手抱拳低着头站在萧落昀的面前,一旁的华夫人低着头看着这澄黄的茶水,沉默不语。
萧落昀走了过去,侧着头背对着华夫人问道:“带银子了吗?”
“带了。”封煦从胸口掏出些小银锭子
“李妈妈这话可就跟我见外了。”萧落昀嘴上笑着仍是看着封煦大把大把的将银子分给他们,再递了眼色给门口张望的以蓝,现在是没人会阻碍她的了,便可以随意探查那丑奴儿的身份了。
一众婢女将手摊开,手心朝上,等着沉甸甸的赏赐,见分发赏赐的竟还是相貌英俊的男子,不知不觉间芳心荡漾,期盼着可能会发生些什么美好的事情,
封煦每走到一婢女身边,一手抓着银锭边缘,一
“没出息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华夫人一阵咒骂,只觉得脸上没光,看着她也只是惹自己不开心。
“是,奴婢告退。”那女子略带哭腔的说道,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再看着以蓝回来了,
萧落昀便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毕竟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看着华姨娘的样子也并不希望自己多呆,“姨娘,那小女就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来看姨娘吧。”</
“本王妃知道了,你看你那个小气的样子哦,等回王府库房里你随便挑!”萧落昀摆了摆手,“秦昭可不像你这般与本王妃计较!”
“秦昭他脑子里就只有王爷!”说道这里总想起秦昭一副冷冷的样子,又旋即低下头害羞的喃喃自语道:“我还要攒钱娶媳妇呢...”
“娶个媳妇能费得了多少银子。”萧落昀无以为然,说起来倒是封煦与秦昭不同,更容易接近,也少了些自命清高多了些
“王妃...”封煦在一旁双手抱拳,“此事末将去就行了,您还是留下吧?”
封煦也是害怕萧落昀再次出什么乱子,若是真的再次失踪,怕是郢靖王要疯,自己也难逃一死了,
其实或许他们都没有发现,在郢靖王妃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惆怅,已经习惯了的人或者事物,突然改变,也会有不适应。
三人皆是黑衣,乘着月色出发。
“王妃要不还是算了吧?”封煦无奈,看着那厚重的铁链还有铁锁,这样下去或许到明日天亮这把锁头还没撬开。
“不行。”萧落昀执着于溜门撬锁,没有自己征服不了的东西,上下摩挲,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去开锁的了。
突然手松开了那锁头,头重脚轻,铁链竟也顺着地面跌去,一圈一圈的铁链,就仿佛没有了生命的毒蛇陨落,封煦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锁头,防止它再
“你必须回去,不然别人该看出来端倪了。”萧落昀说着非常麻利的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露出里面洁白的衣裙,亦如当年的二姐姐。
“王妃...”封煦还想说什么,可拗不过萧落昀。
“快走,不然就是前功尽弃了,这样我转头就走你信不信,你们绝对找不到我的!”萧落昀目光坚定,自然是说得出做得到。
“末将告退,王妃您注意安全。”
“萧落昀,你敢!这件事与雪儿无关!”华夫人厉声呵斥,眼睛猩红,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来的痛快。
“无不无关有那么重要吗?要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长情之人,如果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会不会就此厌弃了容妃,后宫佳丽三千,又不是非容妃不可,难道只是凭借着一张美丽脸吗?”
萧落昀朝华夫人走去,不卑不亢,“春闱过后便又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父亲本想让我
“末将在。”封煦从假山中一个跟斗,翻腾而出,一掌打在华夫人的背部,她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的力道送了些,
封煦连忙拉着萧落昀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轻声问道:“王妃没事吧?”
“没、没事。”萧落昀摆了摆手,脖子上多了一道紫青色的淤青,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哼。”华夫人见此计已经败露,索性连忙抽身而退。
确实,这是他们萧府的家事,萧落昀即便是出嫁了仍是要遵循父亲的教导,可封煦与萧府半点规矩没有,不必恪守这礼仪。
萧伯翰见此情景,先是指着萧落昀张口就骂,“逆女,这才出嫁多久,你长本事是吧?一回府就闹出这么多事情,你到底要做什么!”
“父亲,女儿冤枉。”萧落昀伏地叩首,“女儿不知道为何一回府便会夜里晕倒在荷花池旁,可这次却遇到了华姨娘,华姨娘便是死
寂征棠走到萧落昀的身边,一只手握着她白嫩的手掌,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环上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搂在自己的怀中,“爱妃的手为何如此冰冷?是否是身边伺候的人,掉以轻心啊?”
寂征棠不动声色,开始一一责问起来,回身望着还跪在一旁的以蓝,她抬起头望着郢靖王,又恭敬的跪下身,“奴有罪,请王爷责罚。”
“本王想想,该如何处罚你呢?”寂征棠仰起头,带着三分傲气,
“岳父大人,既然是处理家事,前因后果是不都得交代清楚一下,包括昀儿脖子上的伤痕!”寂征棠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需要让他解释一下。
萧伯翰递了个眼色,华夫人往前一步,弯身万福,“郢靖王,这昀儿自打回府之后,便每夜每夜的夜游发作,夜深之后便睡在草地上,装神弄鬼的在府内搞这么巫术,怎么能不重罚?”
“爱妃可有照亮?”寂征棠俯下身轻声询问。<
“岳母大人,小婿有礼了。”
寂征棠嘴角轻笑,拱手行礼,所有人的都为之震惊,方才还是眼神狠厉的郢靖王,莞尔一笑,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这一声岳母,叫得杜姨娘很是欣喜,只是方如云听到之后脸色越发阴沉,她身为正室夫人,这是她才能被如此称呼,这两个妾室,长年仗着自己的女儿得嫁皇室,僭越于她头上了。
“来人,赐座。”寂征棠一挥手,示
“谁敢动我?我可是容妃生母,我还是当今陛下的丈母娘!”华夫人看着周遭,大喝出声,想要震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厮婢女,也是在警告郢靖王,可是并未没有任何人,因此畏惧半分。
“华儿!”萧伯翰轻声说道,眼神亦如往常的冷漠,“跪下。”
“老爷,妾身没有错,您要相信妾身啊。”华夫人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满是泪水。
坐在一旁
“哦?那本王倒是要听听,你都承认些什么?”寂征棠挑眉,声音冷毅不改,转身将萧落昀抱在怀中,将她身上的大氅拢了拢。
“是我要杀害萧落昀,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跟我女儿比,我女儿自小刻苦努力,七岁作诗,十岁写赋,是长安城中不可多得的才女,本就该有最好的归宿!”
华姨娘眼泪齐刷刷的从脸颊上留下,抿着嘴唇继续说道:“我女儿本就该入宫,本就该得到陛下的宠爱,
“容妃真的不知道吗?”寂征棠再次问道,在他的心中似乎一直不相信容妃会一点都不知道,当家主母不将所有的子女养在膝下,那便是由妾室照顾,养在身边,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容妃真的就丝毫不知情吗?
“你再问多少次,也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已经承认!我女儿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休想诬陷我女儿!”华姨娘盯着每一个仇视的人,“你、你、还有你,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
寂征棠揽着萧落昀便自行离去,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拦,萧落昀心情复杂不发一言,在这寂寥的月色中两两沉默,以蓝与封煦跟在身后,更是不敢多言。
“王爷,您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与容妃有关吗?”萧落昀心中仍有疑问,华姨娘并没有承认,但也许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
“你心中早有答案,何必问本王呢?”寂征棠与她说话时,声音柔和,不似刚才那边的咄咄逼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
“这是妾身抽到的。”萧落昀淡淡的笑着,“那日与您在慈安寺相遇时抽到的签文。”
寂征棠抚摸着那竹签,眼睛炯炯有神,对于手中这个凤命签握得紧紧的,嘴角洋溢着笑容看着她,反而是将她的手也握得紧紧的,“昀儿,你可是宫中的卜算官,将你我二人八字相合是什么结果吗?”
“那日的事妾身有所耳闻,本说的是你我二人皆是上吉的命相,可是合在一起却是大凶之相,卜算得出
“这也不妥吗?”寂征棠嘴角笑着,整个身子向后仰去,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车顶,这聪明的女人琐事计较起来,还真是件烦心事。
“自是不妥。”萧落昀整个人严肃的看着他清澈的双眼,“王爷若是还想看到妾身,就要都听妾身的,不然...说不准妾身是今夜会夜游而走,还是明晚消失了。”
萧落昀同样的得意的笑着,这便是她最后的绝招,现在二姐姐的仇也算是报了,但是她不知
“秦昭,你别走啊。”封煦摆着手想要追着秦昭的脚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得多听听啊,以后你要是娶妻了,这都是经验。”
秦昭脚下生风,越走越急,想着尽快甩开身后这个麻烦的人,封煦在后面追逐而来,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
二人路过郢靖王的房间时,屋内烛火通明,却没有一点声响,二人不敢久留,悄悄地从一旁绕过,不敢接近。
屋内,烛火燃
“昀儿,不该开口便满是拒绝,或许你应该尝试着相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萧落昀的内心在一点点的动摇,原本是为自己守着这清白的身躯,可是在‘浮世梦’的那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着烈酒的缘故,才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清醒之后,只能潇洒的与寒朗解释,其实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现在,她知道自己是意识清醒着的,仍是不能平复自己躁动的心绪,心中本已经枯黄
“本王才是命定之人!”寂征棠双手负在背后,神色坚定的说出来!
这凤命签本是由其母妃玉贵妃手中始现,所以他的父皇才会对母妃宠爱有加,不惜废了多种的手段从楼兰迎回,只可惜未得善终。
如今便是他的郢靖王妃抽中,凤命签再次现世,既是说明这抽中此签的女子便是凤命,当得龙裔与之相配,可他的父亲坐拥四海九州,可他只是个小小的王爷...
陆
“可奴婢不想经商、也不想嫁人,只想留在身边,一辈子,就这样一辈子做一个奴婢,哪怕是院子随便的粗使丫头也行,只求王爷不要让奴婢离开啊!”
青女一直在哭泣,脸颊挂满了泪水,在寒夜的微风中只觉得一片冰冷,冷风如刀,刮得她脸上生疼,她不停的抽泣,脑中飞速的运转着,
“难道是王妃觉得奴婢碍眼吗?奴婢这就去求王妃,奴婢给王妃叩头,或者让王妃抽奴婢鞭子都行,
外面叮铃咣当的声响十分嘈杂,怀中的女子感到不适缓缓睁开双眼,帐内一室旖旎,厚重的帷幔下遮不住满室春光。
“昀儿,醒了?”寂征棠感觉怀中的女子似有异动,睁开双眼看着她的睡眼惺忪,脸颊粉粉嫩嫩的像极了朝霞的颜色,
“嗯嗯。”萧落昀伸出一只手揉着睡眼,雪白的小臂暴露在外,只觉得冰冷袭来,随后又严严实实的缩回被子里,“这冬日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啊?”</p
萧落昀嘴中说着像感谢的话语,可是从她的语气里倒是没有听出来有丝毫的感激之情,更是多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哦?”寂征棠睁开双眼兴味索然,一双眼睛空洞的盯着屋顶,“原来萧大人还有这种打算啊!还有别人知道这签文的事情吗?”
寂征棠只觉得这萧伯翰太过唯利是图,送进宫一个女儿不够,竟然为了固宠不惜再将一个女儿送入宫中,这般心思怕是没有几人比得了的了。<
萧落昀透过菱花镜看着身后以蓝的倒影,嘴角笑着,心里也是暖暖的,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膀的小手,“我会努力活下去,保全了我自己也就是保全了你!”
她是以蓝名义上的主子,在家中这些人也都是例子,树倒猢狲散,自己若是不得善终,或者死于非命,怕是以蓝下场也不会很好。
“那我们一起努力。”以蓝握紧了萧落昀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可正是这样才会一起相护依偎
秦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他与从前不同,或许从前种种皆是幻影,她本性就是如此冷漠。
“王妃,这足以说明王爷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与您过日子啊!”秦昭苦口婆心的劝着,他们之间的阻碍没有了,也该回到最原始的相处。
“现在不就是在过日子吗?”萧落昀嘴角笑着,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人这一生,不过就是三餐四季,夜以继日,年复一年。
“那就多谢南召王了。”萧落昀弯身万福,与他并肩而行,但也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身后的近卫与婢女也站得很远,
不过看样子并不是秦昭心甘情愿离得很远,而是那高文起为了给南召王流出空间,才故意拖住秦昭与以蓝的脚步。
“丽人绮阁情飘飖,头上鸳钗双翠翘。这翠翘当真适合郢靖王妃!”寂锦栎一偏头便看到萧落昀带着那个翠翘,眼眸微眯,那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竟然
高玉芙本是蓟宁王妃,人尽皆知,并且世人也都知道这蓟宁王极为听王妃的话,平日里有个什么事情在府上也都是王妃做主。
寂锦栎无奈的摇着头,将酒杯抵在唇边嗅着这酒水的清香,对面那个女子可是与身旁的蓟宁王妃不同的!
这蓟宁王妃仗着蓟宁王的宠爱,在府上无法无天,掌管一切事物,对自己挚爱的人虎啸猿啼;可对面那女子却是有人欺辱郢靖王的时候,对外人敢于亮出獠牙,
寂梓染按照平常已经说好的话语说完便坐在身后龙椅上,今日的琼华殿看着格外热闹,皇后正举杯欲与寂梓染共饮,双手举杯道:“臣妾敬您一杯。”
寂梓染端起酒杯看着坐在堂下的萧落昀,打岔说道:“郢靖王妃也来了,难怪今日看着热闹些。”
说完像是敷衍皇后一般,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甚至未曾正眼看她一眼,皇后乔氏顺着陛下的目光看着郢靖王妃,只好愤愤的饮下这酒水
看着周围人投射而来的目光,萧落昀仍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可寂征棠却不管这些,首要任务就是将她喂饱,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爱妃啊,为何不吃啊?”
萧落昀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尴尬的抽动,美食当前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举动,执意捻起一根青菜,用袖子掩面遮挡飞速吃下,“王爷的美意太过热情,妾身一时间也无法消受,慢慢来慢慢来。”
一再而三,萧落昀没吃一口都
“四姐姐病了?”萧落昀有些紧张地回过头问着寂征棠,可略微停顿,仔细想想深宫之事,他也不能清楚,
寂征棠自斟自饮,不动声色,“或许是吧。”
寂柳杺坐到一旁,冷眼瞧了萧落昀一眼上下打量,没有多说一言,只是觉得这样的目光很让人不舒服。
“陛下,臣妇想去探望,还望陛下允准。”萧落昀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恭敬行礼,言辞恳切,也没有拒绝。<
“二哥想要什么?”寂征棠看他已经准备应战,试着颠了颠手中夜明珠的分量,似乎轻若无物,单纯的比试也不能燃起他的胜负心,
“一杯酒!”寂锦栎戏谑轻笑,“若是本王能胜便由郢靖王妃亲自斟一杯酒,美人斟酒,怕是今夜最好的助兴游戏了!”
寂锦栎言语轻狂,更像是将郢靖王捧在手心里的王妃,当做了倒酒侍女,算是折辱!
“你呢?”寂锦栎仰起头看
那宫婢突然停住了脚步,弯身对着身后的郢靖王妃说道:“王妃这里便是了。”
“多谢。”萧落昀站在萧映雪的宫门前,抬起头望着紧闭的宫门发呆。
说完话那宫婢便转身告退,像是很紧张的样子更是在畏惧,萧落昀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看起来她并不是在害怕自己,那么...就是害怕跟宫殿内的主人了!
“敲门。”萧落昀望着她慌慌张
“昀儿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可又是这般的熟悉,萧落昀回身望着,之间萧映雪也就是自己的四姐这大黎的容妃,一身白色单衣行走而来,赤脚走在这冰冷的砖石之上。
“四姐,你怎么没穿鞋啊?”萧落昀连忙上去扶着她在一旁的床榻坐下,她的脚踩在冰冷地面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小心着凉啊,什么怎么都不留个伺候的人呢?水清呢?”
自己跟在
“我也不想的,都是她逼我的!”萧映雪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缓缓说道:“我们都是庶女,翻身的机会也都只有一次,就要看谁能抓得住了!”
“三年一度的选秀!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再等三年我就美貌不再了...”萧映雪抚摸着自己的容颜,当年她进宫时才十七岁,在宫中沉浮两年多的时光,俨然苍老了些,可看着依旧是美丽的,
“马上又要选秀了,你
“哦?你也不算很傻吗?”萧映雪笑着,“怎么现在知道了,心底想要杀了我吗?”
萧映雪嘴角流露出冷漠的微笑,看着萧落昀不动声色,没想到这么多年也都是在韬光养晦,想着终有一天能超过自己,可这都是妄想!
“没有,从前没有,也后也不会有,四姐姐,你好自为之吧!”萧落昀皮笑肉不笑,事到如今,竟也说不出来什么,“我是不会杀你,可若是你要继续伤害我,或者是府上
他抓起萧落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想着让她为自己揉一揉,舒缓疼痛,萧落昀迟疑了片刻,嘴角轻笑,站起身在他的面前,看来再坚强的男子也需要一处可以卸下心防的地方,
萧落昀伸出双手中指为他轻揉着太阳穴舒缓疲倦,声音轻柔婉转,似三月微风般和煦,“王爷若是累了就闭目休息片刻,此处不会有人搅扰。”
寂征棠慵懒的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整个人似乎压在她的身上一样
萧落昀回头望着秦昭扶着寂征棠离去的背影,也将以蓝叫过去帮忙,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转身朝着琼华殿走去。
那一刻,她面无表情,本就不愿意参与这家宴,这里也没有任何人是她的家人,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虚伪的客套、虚伪的笑容,不得不一团和气的样子。
“参见陛下。”萧落昀走到殿中央朝着寂梓染行大礼,据实陈述,“陛下,郢靖王已然酒醉,臣妇怕王爷御前失仪,所
萧落昀看着桌案上一连十二个琉璃碗中干净清爽,一滴酒渍都没有,并不是学着自己当年的样子拼酒,那本就是个圈套,一连不停歇的喝着这么多酒肯定是会醉倒的,
从一旁第一排的第六个碗中,看到了一个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将那珠子握在手中,冰冷的感觉袭来,用手按压,竟能感受不小的额弹性,“玩的是珠子啊!”
“郢靖王妃莫不是要不认账?”寂锦栎笃定在场没有人会帮她,嘴
“是的王妃,您是怎么知道?”秦昭跟在身后,倒也觉得奇怪,方才郢靖王妃并不在殿内,竟然什么事情都知道,难道是刚才辞行的时候,有人故意刁难?
“那他们赌的是什么?”萧落昀接着追问,看来自己想的应该没有错。
“南召王说若是王爷输了便由王妃亲自为他斟一杯酒;若是南召王输了,便要归还抢走的东西!”秦昭重复着自己在大殿上听到的一切。
“
寂征棠摊开萧落昀的手中,将两颗夜明珠全部方才她的手中道:“如今这两颗就都是昀儿的了!”
他腾出了手便双手捧着萧落昀的脸颊,俯下身去深情的亲吻,萧落昀先一步将食指抵在他的唇边,阻止了这尴尬又无礼的举动,“这妾身怎么受的起啊,太贵重了!”
“哪怕是天下的稀奇珍宝,只要若王妃想要,本王定为王妃寻来!”寂征棠只觉得这世间在没有什么珍宝能与她相比,哪怕是
“好啊。”萧落昀也开始狡黠的笑着,他眼下之意就是自己说的醉话,包括夸自己漂亮的事情,又都不作数的,
越想越气愤的萧落昀伸出一只手,大胆地扯着寂征棠的耳朵,朝着左右拧着,疼痛的感觉传来,寂征棠也是双手抱着她,更是不敢撒手,只能小声喊道:“痛、痛、痛。”
萧落昀笑的更加开心,接着说道:“妾身想起来了,与王爷初次相见的时候,在慈安寺时,您就说过妾身不
二人仰起头望着头顶漆黑的天空,仿佛一块漆黑的幕布,烟花似不同的燃料,接二连三的缤纷升空炸开,在黑色天际绽放着刹那芳华,拼尽一切,只为这一刻灿烂,
将美丽芳华全部定格在这一刻,旋即烟花易冷,朝华瞬凋,只有星空点点,寂寥的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昀儿,可喜欢烟花?”寂征棠感觉面前的女子,身子靠在他的怀里,便站得更加笔直。
“不喜
“不是。”萧落昀连忙解释,将那靴子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艺定是最好的,选的最软的鞋底,男子不像女子足不出户,选的都是最耐磨的布料,收到礼物的人定是会开心的。
“王爷回来了,可要用午膳了?”院外传来吉婶的声音,想来没有让她进屋,便是在门口等着伺候,也就是说现在寂征棠也在门口,
“快,拿进去藏好!”萧落昀慌张的会将靴子放在簸箕之中,全部放在了以蓝
寂征棠打开柜子,看到最底层已经做好的一双新靴子,嘴角轻笑,再回过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子仍是将盖在上面的衣服塞了回去,从上层取出干净的衣物替代,将需要换洗的衣服放在一旁。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萧落昀慵懒的撑起身子,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便知道身旁之人早已不在,而她也慢慢的习惯了在这黑暗中的寂寥。
“王妃,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吉婶的问候。
寂梓染双手撑在桌案上,“左相,现在已是祥乐三年,而非乾泰,先帝已经崩逝,朕的朝堂,朕有权力推行新的制度!”
左相一脸严肃,不卑不亢,“陛下乃是天子,但老臣更是先帝授命的托孤大臣,现在推行新政,实在太过冒险,老臣一心为大黎的将来着想,断不能冒险!”
寂征棠站在最后不动声色,且看着陛下与左相的抗衡,对于寂梓染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心情十分理解,可是真的落
“微臣知道,陛下是要借助微臣之手,来推行新政!”寂征棠抱拳,低着头沉默寡言,“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春闱!”
的确!每年从春闱之中着实能选出来不少的贤能之才,可都是在官场中涉世未深的人,被左相或者右相的人拉拢,也都纷纷跑到他们的阵营下面,到时也都与寂梓染无关。
“朕要哪些人有何用!左相与右相还在丞相的位置上一天,朕的新政就会被他们二人阻挠,难以实行
“朕怕是许久没有与郢靖王这般对饮了。”寂梓染说着端起手中的酒杯,与寂征棠遥遥相对,待他一同举杯之后,二人一饮而尽。
“陛下日理万机,微臣也不好叨扰。”寂征棠说着将酒杯放下,又重新倒满,既然他先开始客套起来,那寂征棠自然是接着。
“怕是郢靖王娶亲之后,便久居于王府了,不愿意与朕在饮酒至天明了,哈哈...”寂梓染放声大笑,确实这郢靖王成亲之后变了很
一连三日,紧张的春闱便开始了,牵动着千家万户的心,郢靖王不知道与此事有什么瓜葛,竟也是被留在宫中三日,
第四日的清晨陆师焕早早的便来拜见,也不知道所谓何事,但赶巧的是,郢靖王不在府中,萧落昀仍是在房中入睡,一时间也是没有个主食之人,
吉婶行至前厅,看着陆师焕站在院子里,加快了步伐,“参见陆军师,王爷现下不在府中,军师可要改日再来?”<p
说是陆师焕有急事求见,萧落昀才着急忙慌的起了身,没想到行色匆匆来到这里时,就只有吉婶一个人,难道是他等不及先回去了?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以蓝。
“回禀王妃,方才王爷回府将陆军师叫到书房议事。”吉婶也是低着头,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没想到王爷会在此时突然回府,这下怕是郢靖王妃会发怒,自己也该承受的。
“哦,我们走。”萧落昀没有停下脚步,转头带着以蓝离
“哈...”寂征棠冷笑着没有回答,怕是现在才得以安静片刻,随后神情严肃的说道:“本王已领陛下圣旨,即刻出征楼兰,午后便会整军出发,陆军师还是早做打算!”
“这么急的吗?”陆师焕将茶杯放到一旁,拿起羽扇,眼神认真的对着寂征棠,“楼兰不是已经派人递了国书求和,为何此时又要出兵呢?”
“陛下不愿与楼兰修好,想趁此夺取边境数座城池,并且执意将郢靖王妃留
“那就走吧。”陆师焕反倒是一把握住秦昭的手腕朝着外面走着。
秦昭一路被拉着,看着这陆军师慌里慌张的样子有些奇怪,“陆军师...这是?”
“嘘,快走!”陆师焕一只手拉着秦昭,一手拿着白羽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连忙朝着府门走去。
“陆军师,这是怎么了?”秦昭看着陆师焕只觉得他有些奇怪,从前可从来未有过这样
“秦
这仿佛是二人离别前最后的狂欢,萧落昀躺在他的怀中,感受着最后的炙热,甚至比从前更为期待。
她双手搂着他的臂膀,深知枕边人不能久留,垂头丧气的问道:“王爷何时动身?”
“天黑。”寂征棠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深知自己即将离去,如今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日后的重逢!
“妾身为您穿甲吧?”萧落昀飞速的跑下了地,将郢靖王珍重的铠甲取了出来
“没、没什么。”
寂征棠摇了摇头,罢了,既然是新做好的靴子,穿着上战场岂不是糟蹋了这份心意,那就等着回来之时,再等她亲口说出来吧。
寂征棠推开了门,看着秦昭与封煦二人站在原地,一黑一白,也是早已整装待发的恭候,“王爷,大军集结完毕,等候您的号令。”
“封煦留下照顾王妃,其余人随本王出发!”寂征棠将宝剑别在腰间,昂首挺胸的朝前
“小姐您醒了啊?”以蓝在一旁整理凌乱的柜子,将柜子最下层放置的靴子拿了出来,既然郢靖王已经不在府中了,那就不必害怕这件事情被王爷发现,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府上。
“以蓝啊...”萧落昀仍是尚未清醒,只记得昨夜自己不知什么时辰才睡着的,而自己被这刺眼的阳光惊醒,呢喃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啊?”
“才刚至巳时,您再睡会儿吧,奴婢再过一个时辰回来叫
“昀儿。”
萧落昀回过头,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寻找着,那个喊她名字的熟悉身影。
张榜也算是长安城中轰动一时的大事,不分贫富贵贱,所有的学子都前来争相观看自己的成绩,有人欢喜有人愁。
“瞧啊,我们家孙少爷名次多么靠前啊...”一旁的小厮谄媚的恭维道。
“是啊孙少爷,您快看啊,第三名呢,老爷得知这个好消息一定是高
“自然是给鸿哥哥的礼物啊!”说着便将手中的包袱毫不迟疑的,推到了萧鸿的手中。
“真的是给为兄的?”萧鸿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看着对面天真的萧落昀频频点头,倒也是信以为真起来,
翻开那层包袱皮,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前,上面绣着金线,像是海浪的图案,做工细致,自己从未收到如此用心的礼物,在抬头看着萧落昀,自己的眼睛红红的。
“谢谢
“沈敬兄垂头丧气的样子,莫不是没考好啊?”萧鸿察言观色间,已经觉察出来沈敬的低落情绪,还是专注于揭人伤疤,借此来转移视线,
“哎,一言难尽啊。”沈敬摆了摆手,似乎胸口堵着什么大石头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宋暨一旁背对着站着个姑娘,看了一眼身段定是个美人儿,可现下也无心去幻想她美丽的容貌了。
“没事、没事,还有下次呢,莫要
“留步。”宋暨喊住萧落昀,似乎并不相信眼前的事情,明明是这么相像的两个人,怎么会没有关系?
他转过身看着萧落昀的背影,总觉得很是熟悉,错愕间,萧落昀回眸一笑,柔声问道:“孙少爷,找本王妃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郢靖王妃是否认识一个叫云骁的少年?”宋暨见她并不承认,只能自己先开口,看看她的反应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知。”萧
那少年温文尔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意气风发之态,谁人能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今年科举的榜首呢?哪怕是在人群之中,也掩盖不住他的光芒。
母慈子孝,少年也不停的言语宽慰着自己的母亲,惊鸿一瞥,看到远处人潮人海中那个熟悉的女子也是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一双亮亮的眼睛就好像天上的星辰,目光有神,说不出来的温情,萧落昀驻足轻瞥,痴痴地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流露
“可是...”她仍想多说些什么,看到萧落昀低沉的眼神时,倒不如放手一搏,让她自己在这长安城之中逛逛,也可以暂排苦闷,以蓝一脸笑意的弯身行礼,“遵命,王妃。”
说完转身,将腰间的荷包朝身后扔去,“走。”她摆了摆手带着马车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有些时候真的需要放手了。
萧落昀高举一只手接住以蓝随手投掷而来的荷包,放在手中略颠了颠分量,嘴角勾笑,见郢
寂梓染笑意不改,学着萧落昀的声音大小说道:“与民同乐。”看着周围百姓诧异的目光,对着萧落昀说道:“既然是偷偷出来那就莫要让人知道朕的身份!”
“那怎么温将军也来了。”萧落昀愁眉不展,只觉得头疼得很,“先坐下、快坐下。”
“属下不能与陛下同桌而坐。”温逝忠昂首,似乎颇为骄傲。
“陛下,您快、快些让他坐下吧,不要惹人注意。”萧落
“好嘞,您稍等。”伙计倒是飞快的拿着已经冷掉的茴香豆离去,将其倒入大锅之中,又从锅底熬出一勺温热的重新盛好。
“陛下九五之尊,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温逝忠看着不过浊酒、野菜,实在是难以入口,苦口婆心的劝解。
“暗处护卫,莫要让朕看到你,看见,便回宫领罚!”寂梓染似乎耐心用光了,对着温逝忠指责。
“属下遵旨!”温逝忠再不情愿还
“茴香豆。”萧落昀说着,捻起一颗灰暗的豆子,扯去已经皱皱巴巴的表皮,露出总则的豆肉递到寂梓染的面前,想着放到他的碟子中,手还没放下,又补充一句道:“臣妇擦过手了,不脏的!”
寂梓染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豆肉连着葱白似的指尖一同入口,贪婪且大胆的感受那冰凉滑腻的指尖与温热软烂的豆子的触感,
萧落昀连忙抽回了手,脸颊羞红对于寂梓染这一突然的举动无所
“对啊,百姓为了盈利,去林间挖出野菜加以加工才能多卖钱。”萧落昀百无聊赖的饮着那寡淡无味的酒水,一口一口的喝着,就像是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朕大黎百姓何至于此!”寂梓染颇为动容,久居庙堂之人,很难理解这民间疾苦,甚至根本不知道百姓是如何生存的。
“陛下,长年征战都是消耗的民脂民膏,如今郢靖王征战在外,还不知道胜负如何,只是苦了边境的百姓了!”萧
“怎么?郢靖王妃想要泄题吗?”寂梓染看她颇为殷切,总觉得还有别的想法,目的不纯。
“臣妇岂敢岂敢...”萧落昀悻悻的低下头,最坏不过是现在这个样子,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就足矣。
寂梓染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日王妃请朕享用莼菜,下次王妃入宫,朕请你用鲈脍也算是人生适意一回!”
“那臣妇可就不送陛下了,您好走。”萧落昀仍
宋暨尽管心中不安,还是没有停下脚下的动作,这条小巷很是隐蔽,三面为墙,出入也只有一条小路,狭窄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
小巷不是很长但是很隐蔽,地上满是烂芦苇席,已经腐烂的木材,看起来应该是很少有人来此处才是,
尽头处,有一男子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楚,只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云彩渐渐退去,明亮的月光照亮大地,宋暨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上前探查
“你非要如此吗?”宋暨站在原地,忍不住伸出手去拉着她的手腕,是他太随性根本不理会别人,现在的宋暨也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云骁。
又或者说可能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从前的洒脱、恭顺、直言,那个可以陪着自己白日纵酒,荒唐行径的云骁,早已不存在了。
萧落昀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看着略带怒意的宋暨,用一只手解下自己束在头上的丝带,一头秀发倾泻而下,在凄美的
宋暨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只觉得也是与多少闺阁里的女子不同的存在,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
“明日殿试,你记得明日不可御前失仪。”萧落昀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说道,任谁敲了也不是将这当成玩笑话。
宋暨这个人说起来也不是坏人,至少现在还不是,更像是一个被家里宠着的,但是较为自闭的孩子,他总是将周围善意的友好,看做是巴结奉承,就像是所有的人都是
“孙儿在。”宋暨弯身上前一步,低着头看着宋懿的脚步朝自己走来,竖起耳朵听着他将要说的教诲。
“明日殿试,早些回去歇息,别缠着宋膺给你将故事,他巡防刚归,也是累的很。”宋懿走到一旁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看着自己这两个孙子也是满心欣慰。
“孙儿知道了,即可回房。”宋暨行礼便走,略不舍的看了宋膺一眼,久别重逢,自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可这一切的亲情又或者是叙
“此事容后再议吧,眼下重要的是明日殿试,这些都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宋懿起身朝着内厅走去,只留下宋膺一人。
“好吧。”他嘴角淡然的笑着,若有若无。
这一夜或许是很多人都难以睡着的一晚,春闱落幕,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落昀望着窗外的月色只觉得背后发凉,这世间人心险恶,不知道何人是真心相对,何人是有利所图,想着当今陛下的模样,只觉
“小姐可要去街上看看,可热闹了。”以蓝看她老实的坐着,便拿来篦子为她梳着头发,想来自己小姐这般爱热闹的人,定是会着急参与进去的。
“为何?”萧落昀不解问道。
“您忘了,该是状元郎回集英殿书院执谢师礼的日子,还要去慈安寺的雁塔提名啊!”
今日本就是寒朗的大日子,自从今日之后,这朝堂内都会流传着他的传说,还一阵子才能平息呢。</
“去凑热闹,若是你愿意带着这里,你就呆着吧!”萧落昀看着他还是这般的不成器也不想多管,任由他胡闹好了,最后还是有右相给他擦屁股。
“我也去。”宋暨说着站起了身,拍了怕身上的尘土,要追随着萧落昀一同前去。
“你要去自己走,不要跟着我!”萧落昀连忙折返将手中的碎银子也放在他的手里,“要记得,你我本就不相识!”
宋暨看着手中的银子
寒朗目视前方,看着正对着书院的门前站着一女子,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在人海中脱颖而出,脸上笑颜如花,浅笑嫣然,温情的看着自己,
那女子也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不禁紧张地紧紧扯住自己手中的丝帕,微微的朝那男子点了点头,
寒朗以同样的微笑回应,一双漆黑油亮的眼眸灿若星辰,说不出来的温柔,萧落昀还没回过神时,寒朗已经骑马离去,只听得身旁的女子尖叫连连。<
“分明是你绊倒香儿的,还在这里强词夺理!”那紫衣小姐将婢女扶起,便开始与宋暨理论,再看着一旁的萧落昀,用手指着二人,“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伙儿的吧!一唱一和,这是要变着法的要坑钱,是吧?”
萧落昀更为诧异,脸上苦笑,还是站出来说道:“我与这位公子根本就不认识!或许只是这位公子有十足的正义感,敢于仗义执言!”
宋暨看了萧落昀一眼,满不在乎,
宋暨将那桌子拿在手中看着,接着日光下,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透亮的玉质,也是被它耀眼夺目的光彩所吸引。
“可以。”宋暨笑意洋洋的看着她,“本公子倒是不缺这些金玉之器。”
说着将那黄玉的手镯仍在地上,应声而碎,众人皆是惋惜之色,只觉得这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就这样白白被糟蹋了。
“你...哼!”寂柳杺看着他这样糟蹋,虽是义愤填膺,
萧落昀听得提醒,连忙抽回了手,映入眼前的便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纤尘不染的模样,眼神中冷漠至极,甚至有些空洞,如临深渊之感。
“可有何不妥吗?”萧落昀并未着急问眼前此人的身份,只是觉得自己想要摸一下这个百年古树的树干,不知道哪里不方便。
那男子走近,伸出手抚摸着粗糙龟裂的树干,很是小心爱惜的样子,像是对着树木注入太多复杂且不被常人理解的情感。<
萧落昀也听到声音回头看着,看着宋暨左摇右摆,似乎步履维艰的前进,可这哪里是朝着人群笔直的行走,分明是走了一个斜线,直奔着自己而来,怨念的翻着白眼,“阴魂不散...”
宋暨嘴角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刚开口道:“昀儿啊...”
反手就被萧落昀推到了那二人的面前,速度之快,连宋暨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落定之时,就已经站在寒朗的面前,步伐踉跄。<p
寒朗最后不过是寻得一处僻静的地方,写下了自己姓名、籍贯和及第的时间用墨笔题在墙壁上,平淡无奇,将毛笔恭敬的放回到桌案之上。
兰基远看着无奈的摇头,对着寒朗轻声道:“状元郎当真是为人低调,寥寥几字便足矣了吗?”
“足矣。”
寒朗点了点头,再与其余书写成诗的人相对比,实在是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历代的新科进士更把雁塔题名视为莫大的
聚集在雁塔门外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氛围也慢慢的冷清下来,萧落昀看着宋暨迈出了雁塔之门,连忙对着身后的以蓝说道:“以蓝,我还要逛逛,先去车里等我。”
“好,您自己小心。”以蓝点了点头,以为自家的小姐还要与寒朗叙旧闲聊,所以给二位留出空间。
萧落昀无视着宋暨朝自己走来的脚步,朝着那雁塔后门走去,可宋暨先一步拦住了她,“去往何处?”
宋暨侧着头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寒朗,他眼中越发沉静越是令人背后发凉,他明明就知道这一切,而不作为,甚至是放任萧落昀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引导。
他尴尬的笑着,看着自己已经输在了起点上,只好自嘲道:“萧府与寒府本就是亲家,寒公子与郢靖王妃的交情颇深,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昀儿于小可更像是亲妹妹。”寒朗丝毫没有辩解,而是悄然的
宋暨与那紫衣女子僵持不下,尽管是多了寒朗的调和,也还是无法阻挡二人一见如仇的。
而另一面,萧落昀在老方丈的指引下已经走到了正殿,庄严肃穆,金身佛像,令人心生敬畏。
萧落昀情不自禁的双手合十,行礼参拜,已经接近黄昏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也寥寥无几,整个殿内也剩下他们二人,
老方丈指着一旁的募捐箱子道:“女施主若是想添些香油钱,便
萧落昀望着殿内偌大的佛像,看着佛祖,自己也不知道该真正走哪条道路,若是浴火重生,那日她在驿馆起火的时候,她便已经是舍弃曾经的自己,成为云骁,可现如今又回到了最初的远点,
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这是否就是昭示着她的新生呢?对于过去的自己,现在的她,更像好好的保护着心中那个他。
他去战场厮杀保家卫国,而她则负责保护好他。
萧落昀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己悄悄地从这里离开就好,反正这一切都有宋暨被黑锅,自己就可以及时的抽身而退了。
“昀儿。”
萧落昀正欲转身,被这一声喊叫打破了殿外的沉寂,她也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硬着头皮回头看着,这是...寒朗在喊着自己。
眉头紧皱,只想着他为何愿意将自己拉下这趟浑水之中?
“你怎么知道的?”寂柳杺颇为震惊,她从未向外界的人提起自己的身份,可如今被人识破,倒是颇为意外。
“她说的!”宋暨伸出手指着一旁的萧落昀,萧落昀看着所有的矛头又全部指向自己,只觉得两眼一黑,还是躲不过去。
“你又是何人?”寂柳杺不明所以的看着萧落昀,一脸的迷茫。
萧落昀无奈之下也只好暴露着自己身份,站直了身体微笑着,“郢靖王
想着日后与这寂柳杺还会相见,若是日后在郢靖王面前提起今日之事,怕是他也会多心,更是会因此多想,所以还是不要提及自己与寒朗的关系比较好。
萧落昀走在寂柳杺的身旁,寂柳杺刚好夹在萧落昀与寒朗的中间,这也算是左右逢源了,宋暨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后面,最后便是刚才跟着的两个小厮,看那两人的架势,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小厮,看上去孔武有力,或许是宫中的侍卫也未可知。
一行人走到慈安寺门前,前方早已有马车等候在此,萧落昀笑着看着一旁的寂柳杺,“不如,我送长公主至宫门口吧,这长安城中不太平,要处处小心。”
萧落昀说到小心的时候,神色无意间看了宋暨一眼,与其堤防别人还不如防着眼前这个纨绔子弟来的轻松。
“那有劳三嫂了。”寂柳杺上马车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寒朗,眼中柔情似水说不出情谊,身后的侍卫随侍在马车身旁,</
马车行至宫门,萧落昀先一步下车,在以蓝的搀扶下来到寂柳杺面前,“公主,我们到了。”
“三嫂别客气,还是叫我杺儿吧。”寂柳杺浅笑着,“三嫂不随我进宫坐坐吗?”
萧落昀望了一眼宫道,长长的石板路便是通往宫内,一道城墙将宫里宫外分成了两个世界,一入宫门深似海,
“今日天色已晚,而且外命妇无宣召不能轻易进宫。”萧落昀委婉地拒绝,不止
“是,小姐,您自己小心。”以蓝微弱的声音,看着萧落昀头也不回的往宫里走着,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气魄,可是说到底,谁也不知道陛下为何召她入宫。
吴顺海走在前方,为萧落昀引路,她倒也自在将手负在身后,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回过头时,见四名内侍跟在最后,若是不知道的怕是该以为是在押解什么人犯入宫的吧?
一路闲来无聊,萧落昀便好奇的与身旁的吴顺海交流起来,
身后的内侍走到尚书房门前,将大门打开,吴顺海恭敬的对着寂梓染道:“陛下,郢靖王妃到了。”
寂梓染从一堆案牍之中抬起头,便对上萧落昀略显惊讶的目光,他放下奏章,嘴角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他指着一旁的红木椅子,自然地道:“郢靖王妃这边坐。”
萧落昀冷眼看着一旁的两张红木座椅,又到了难以抉择的地步,若是坐得太靠近显得攀附皇恩,
对于寂梓染这么举动倒是颇为吓人,他看似漫不经心,可并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而若是有意为之,就更为渗人了。
“哦,多亏了王妃提醒,朕差点搞错了。”寂梓染笑着,走到一旁端起自己的茶杯,细细品味,一双眼睛看着萧落昀,“王妃,不看看吗?”
“臣妇就却之不恭了。”萧落昀不知道为何寂梓染像是在催促自己一般,既然这样,索性也状起胆子伸手去拿那奏章。
“臣妇知道陛下是因为看着郢靖王、爱重容妃娘娘,才对臣妇青睐有加,所以为着这般种种,臣妇也不敢在陛下面前太过放肆,
如今王爷不在府中,府上事情堆积如山,臣妇处理起来也是千头万绪,怕是不得空常常出入宫闱,待王爷率军回京,陛下大摆宴席、犒赏三军之时,妾身自会随王爷入宫。”
萧落昀心中忐忑起来,只觉得自己紧张地连呼吸都局促起来,寂梓染没有说话,空气就这
尚书房外,闪过一丝黑衣,房门欠开了一丝缝隙,有什么黑影闪过,又迅速的恢复如常。
“参见陛下。”一男子浑身漆黑,穿着夜行衣单膝跪在地上。
“照原计划去做吧!”寂梓染仍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放松的整个人全部靠在椅背上。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站起身,推开那扇门,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就仿佛此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有劳各位了。”萧落昀转身看着身后这些侍卫,可他们并未理会,而是不发一言的驾车离去,看着皆是不好相处的模样,也并未加以理会。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以蓝守在王府门前,一看到萧落昀便匆忙的的跑了出来,“可叫奴婢好等。”
“这不是回来了吗!饿死我了,快,晚上吃什么?”萧落昀说着往府内走去,一入府便看到吉婶冷漠的面容。
“参见王
“派人快马回长安催催吧!”寂征棠负手而立,看着楼兰的疆域图陷入沉思,只能冒险的再攻占一座城池,可眼下想必楼兰人早有准备,也会奋起抵挡,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王爷是否要捎封家书回去呢?”陆师焕抬起头看着寂征棠的神色,揣测眼前人的心情,已经是月余他没有提起郢靖王妃,似乎将所有的心绪埋在心里。
“不必了,公事公办。”寂征棠似乎又想起了那个眉眼明
在远处的枯树上蹲着一道倩影,周身黑色的绫罗绸缎半掩映着自己姣好的容颜,笑眼眯成一条缝,看着远处营帐内的那正在发怒的身影,“大黎的郢靖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随后消失在这夜色之中,只留下微风吹拂着枯树枝的沙哑。
“人在何处?!”寂征棠环视四周,并未看到任何人影,只觉得边关的风沙极大,吹在脸上生疼。
“方才是在这里的!”封煦
“右相?”萧落昀不敢置信一般,随着以蓝一路来到前厅,“这右相也算是外戚,陛下怎么敢动?”
“现在街上都传开了,早朝后陛下派侍卫,将右相押送回府,现在已经圈进在府中了!”以蓝也是听得门口的小厮听说的,如今事议如沸,怕是右相想要翻身都难了。
萧落昀带着以蓝本打算出府先去探探情况,没想到刚至王府的门前被人拦了下来,她皱着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吉婶
“奴婢明白的!”以蓝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纸条塞在自己的袖口中,“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交到寒公子手上的!”
以蓝领了任务,便躲开所有人的目光,朝王府的小角门走去,萧落昀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朝着卧房走去,吉婶早已等候多时。
“吉婶可有何事?”萧落昀装作莫不关心的问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退下吧!”
“王妃可曾见到以蓝了?方才她追随着
吉婶点了点头,以蓝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门,“小姐,奴婢进来啦啊。”
随后以蓝推开门,看着连忙跑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萧落昀,再看着不停朝门内张望的吉婶,嘴角轻笑,将门阖上,
来到一旁的床榻前,将食盒中的菜式一样一样的放在了桌案上,好言相劝道:“小姐,先吃饭吧?”
“你终于回来了。”萧落昀盼了一个下午,可算是将她盼回来了,“寒兄
他这一句话,却是让萧落昀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这轻薄直言,竟换来这样的结果,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寒朗望着窗外只觉得这一幕颇为熟悉,曾经鹅黄也这样问过自己,他就是如此作答的!只是错愕间他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竟是萧落昀,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
“昀儿,坐吧,刚才我都是胡乱说的,你别放
萧落昀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杯子中自己的倒影,本不想打扰与他诉说往日的情分,可现在看来不得已还是要说出自己真实的目地,
“寒兄,其实今晚约你前来是想问问,今日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萧落昀试探性的询问,心中忐忑,“若是寒兄不方便告知的话...”
“不。”寒朗嘴角轻笑着,皓齿洁白,慢条斯理的喝着眼下的清茶,“昀儿既然开口问了,寒某必定知无不言。”<
置身事外?
“郢靖王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能自保?”萧落昀双手拍着桌子,愤怒的直视寒朗的眼睛,眼神中格外执着,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女子。
“右相已经不成气候了,随时都会被处刑,陛下定不会让左相独大,等我日后能接替右相,官至宰辅的时候,便可以保全你了!”寒朗看着她,言语之中满是幽怨,“这一切虽然很遥远,如果你愿意等...”
寒朗脑海中回荡着她的冷言冷语,从窗户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便知道自己再做不了什么可以接近她的身旁,她只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桌案上她动都没有动过的热水,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倾斜的热水溅在了他白皙的手上,红了一片,仍是感觉不到疼痛,满地狼藉,寒朗站在窗前看着那一轮明亮的明月,
想要伸手触碰,看着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掌,明明已经覆盖在那明月之
“哈哈哈...学的倒是快,是个聪明人!”乔相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个小吏的肩膀,他却也因为害怕,而栽歪了一下。
乔相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一副自傲的模样看着沈兴,“沈大人怎会在此啊?沈家的之女沈荧乃是当今的荧妃娘娘,位列四妃,尊荣无比,如何屈尊来此啊?”
“荧妃娘娘再得宠也不如皇后娘娘啊,乔相嫡女乃是先帝钦定的大黎皇后,这实在是无
一个小婢女跟在年长的婢女身后收拾着已经结束宴席的碗筷,桌子上倾洒着酒渍与肉汤,一片狼藉,看着脏的很,哪里会有人相信,这是一帮官场老爷们用过的东西。
“王婶儿你快看,好浪费。”一个婢女指着桌子上没有动过的一盘子鱼肉说道,那是厨娘最拿手的松鼠桂鱼,这道菜难就难在考验刀工,要将片开的鱼肉切成十字花的,可这些人一口没吃过就要全部倒入泔水桶里,
“别说话
萧落昀映入眼帘的便是空荡荡的院落,就像是一座牢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味道,那府邸内修建了一处温室,无论是在严寒酷暑,都保持着恒定的温度,精心养育着室内的牡丹,色泽艳丽,玉笑珠香,这里种植的皆是深红、银红一类的上品。
那温室内仍有烛火跳动,看上去似有人影,萧落昀更是压低了身子,整个人贴在了屋檐之上,看看情况,伺机而动。
若是她萧落昀猜得不错的话,这
“哎呀,不好。”萧落昀只觉得腿下一僵硬,想要挪动一下身子,没想到竟然发出声响,这定然会打扰到一旁的右相与宋暨,甚至是廊下之人。
“那有人!”浅黄色衣衫的男子回头一看,恰巧对上萧落昀的目光,四目相接,萧落昀暗叫不好,僵持在原地,想着突然趴下身也不好,显得太明显了,只好愣在原地。
也不是不认识,只是久别重逢,竟也是这样的相见,倒也是颇为有缘,那浅黄
“求你,你休想!”萧落昀咬紧了牙冠看着宋暨,怒目而视,“我们可是自己人!”
宋暨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依旧是咬紧牙关,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不如...你求我?”
萧落昀翻着白眼,距离自己一臂之隔的宋暨,眼神虽不如从前清澈,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沉甚是...浑浊!
“不如你求我,我到还可以帮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握住宋
“我...”沈敬看着云骁离去,忍不住上前追了几步,又转过身看着宋暨,“他这什么意思,右相的事情他一个小奴,能做些什么?这都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兄,她说的对,就此别过吧!”宋暨眼中低落,转身朝着小巷深处走去,头也不回的走着,仿佛再无眷恋。
“宋兄,眼下你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沈敬跟了上去,他也不在乎外人什么说,只是不想眼前
沈敬看着自己家门口的匾额,还有门口的车夫正在整理用完的车厢,站立在原地迟迟不肯挪动一步,只觉得双腿灌铅一般的沉重。
老管家一直在门口候着,看着站在门口的沈敬,连忙过来将他拉进了府,不停的在她的耳边低语,“少爷,你快进去吧,老爷动怒了!”
“哎...”沈敬叹了一口气,随后简单的行礼,“多谢管家。”
“逆子,还不进来!”沈兴在正
沈兴的声音带着惆怅,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争气,再看着一旁的女婿也这么不争气,这沈府的未来如何能交给这没有出息的孩子,他若是担不起这重担,怕是这府上会日渐衰落。
“敬儿,那我也先回房去了。”高彬双手简单的行礼,便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那里还有娇妻等着自己,即便是这样也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姐夫好走。”沈敬跪在原地拱手行礼。
“收获颇丰。”萧落昀嘴角笑着,整个人缩成一圈,盖上厚厚的被子,被褥里也被以蓝早就放好了汤婆子,
以蓝做事周到,自然是放心的很,什么事情都无需担心,就像自己深夜归来这般,哪怕外面的霜雪极大,她也可以躲在被窝里取暖。
以蓝放下了手上仍有些潮湿的衣服,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镂金的手炉放在了萧落昀的手中,双手红肿的她嘴角笑意更浓,双手抱在怀里,当成什么宝贝
“这倒是没说...”那小厮也是一脸无奈看着萧落昀,自己只是个负责送信的人,将这封信送到宫里,在平安的将回复的信拿回来,便是他要做的事情。
“好吧。”萧落昀略带失落的看着那醒目的朱批,偌大的否字,竟然将她整篇言论全给否决了,颇为恼怒,转身朝着郢靖王的书房走去。
“小姐,您不吃了吗?”以蓝看着萧落昀离去的背影问道,可她头也不回的走着,只是朝自己摆摆
一连三日,寂梓染都将萧落昀递的折子给否决了,今日便是第四日,她已经心焦如焚,倒在桌案前一堆的折子里,每日两封,数目固定,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否。
萧落昀颤抖的手不抱任何的希望,照样是堆砌辞藻,一片委婉请求之语,眼中满是失落的递到小厮的面前,没有任何言语,
“王妃放心,小奴一定将此送到!”那小厮更是乐此不疲,反倒是更为殷切的跑腿。<p
寂梓染狠厉的瞪着吴顺海,吴顺海一声不敢吭的退出了勤政殿,亲自带人安排好为郢靖王妃入宫的车马,马车从宫门出,一路行至郢靖王府没有丝毫的停歇。
萧落昀站在门口向远处眺望前去送信的小厮,左等右等还是不回来,焦急之余看到缓缓行来的马车,以及走在最前方的小厮,高兴地说道:“来了!”
“终于来了。”萧落昀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手抓着裙摆,一手倚在府门前,
“吴公公这是对本王妃不满吗?”
二人正在交谈之时,萧落昀悄然而至,带着身后的的婢女缓慢走近,一袭白色衣裙配着墨狐皮大氅,满头银饰看上去清丽可人,与宫中那些鲜艳的面孔截然不同。
“参见郢靖王妃。”吴顺海弯身行礼,看着她这一身白衣,只觉得不妥,“这...”
“吴公公也说了,不能让陛下空等着,终是我有事相求与陛下。”萧落昀带着以蓝
“您这是哪儿的话啊,您这样高贵美丽的夫人,能喜欢咱这小摊上的事物,实在是俺们的荣幸啊。”
那老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萧落昀这样说和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有些脸颊发烫,说着一只手将包好的茴香豆递了过去,一只手伸手要钱,
萧落昀笑的灿烂起来,无论如何,他还是不能忘记要钱的啊,想着自己现在还算富裕,将手中一粒碎银子放在老板的手上,“剩下的就算是赏钱吧!”
“王妃信老奴就好!”吴顺海依旧不透露一点口风,也很笃定的这些人,并不在意任何赏钱或者恩赐。
萧落昀不禁回头看着,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板正了一些,看上去也仿佛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思想。
“这些人为何从不开口,也从未开口谢恩?”萧落昀装作无知的样子,颇为大胆的猜测,“或许这些人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又或者根本没有舌头?!”
那宫婢不敢置信的样子,堂堂郢靖王妃竟会在路边买吃食,传出去怕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宫里训练出来的奴婢极有眼力,疑惑却依旧淡然,对着萧落昀道:“自然可以,王妃这边请。”
“多谢。”说着萧落昀又对身后的以蓝交代了两句,“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能出来。”
“好的,小姐。”以蓝点了点头,站得更远了一些,远离了这些手持刀剑的侍卫,看上
吴顺海看到萧落昀连忙迎了上去,半做邀请的姿态,让她独自进入勤政殿,“郢靖王妃,您里面请。”
“多谢吴公公。”她并未着急进入,而是看向一旁的温逝忠,目光涣散的飘过他腰间的宝剑,随口问道:“温大人也在啊?”
“参见郢靖王妃。”温逝忠双手抱拳,一身红衣在殿前格外显眼,像火一般炙热的颜色,漫漫足矣染及全身,不知道这人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郢靖王本想趁着得胜接着再取一城,可受到了楼兰子民顽强的抵抗,后方辎重严重短缺,只好节节后退,被挡在了木突关,双方僵持了三日。
寂梓染漫不经心道:“接着看下去...”
“什么?楼兰二王女要嫁与郢靖王?”萧落昀突然将那奏章阖上,思绪紊乱,一时间本来准备好的计谋全都荡然无存,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甚至是无暇顾及门外的宋暨。
“朕听说
“陛下莫要避重就轻,您知道臣妇在说的什么!”萧落昀嘴角轻笑,侧着头,一双眼神可以洞彻一切的看着寂梓染,
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原地,“让他回去吧,我们接着聊楼兰二王女的事情。”
寂梓染看着她极为执着,其实外面那个跪着的人,自是无关紧要的,对着外面的吴顺海喊道:“让他回去吧。”
吴顺海将厚重的门扉打开,走到
拿起一旁的叉子扎起一个软烂的豆肉,无奈豆肉实在太过绵软,竟顺着利器刺入的地方分裂成两截,寂梓染略不甘心的朝着旁边的一半接着刺入,又遂烂为几节,看着已经烂成一团的豆肉,光是看着也没了胃口。
“臣妇不用猜也知道王爷会如何选择,王爷定是没有同意!”
萧落昀颤颤巍巍的手拿起自己面前的叉子,轻轻移到一旁,舀起一个豆肉,放在了寂梓染的叉子上,其实做人做事皆
寂梓染没有答话,只是嘴角依旧从容的笑着,看起来被萧落昀猜中了心事,真的照此发展的话,郢靖王的处境孤立无援,即便是战神在世,又能如何?只能在异地他乡,自生自灭!
“到底是郢靖王坚持,还是郢靖王妃舍不得自己的富贵荣华?”寂梓染见好说好商量不行,便开始硬气相逼,说到底为的都是大黎大义。
“陛下这是何意?难道二王女有什么要求吗?即便是知道郢靖王已经娶妻
“战场凶险,瞬息万变,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妇也不好说...”
萧落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楼兰二王女,她若是非要插足别人的婚姻之中,自然要给些颜色瞧瞧,怎能轻易放过,虽然没想置她于死地,至少也该小惩大诫一番。
“果然够狠辣,看来朕没有看错人!”寂梓染嘴角轻笑,同样露出三分狡黠,站起身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略显惆怅道:“不早了,王妃早些回府去吧,
“嘘。”吴顺海压低了声音,“这样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太监能说的!”
“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温逝忠靠在勤政殿前的朱红主子上,双手环在胸前,从前倒是从未在意这个事情,只是今日二人面对面的遇上了,才会如此明显的看出来。
温逝忠勾着那小太监的肩膀,朝着远处走去,不管那人是否愿意,“走,再与我说说。”
等吴顺海抬头时,那个小太监已经被
“不敢背后议论主子。”吴顺海将双手拱手,拂尘放在臂弯里,这种事情断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在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哦~”温逝忠意味深长的点着头,“看起来今夜该是荧妃侍寝了。”
“确实如此!”吴顺海嘴里笑着,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差事。
萧落昀走至宫门,望着这一轮月色,想着与以蓝走回去,可一旁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那领头的侍卫走了过来,
两边的脸颊都是丑陋、恐怖得伤疤,甚至连着脖颈处甚至有些烧伤的疤痕,更为触目惊心。
萧落昀也是有些愧疚,但这并不是处于本意,余下的侍卫站成一圈将整个马车团团围住,可并没有哪个人真的敢上前制止。
那露出真容的侍卫连忙想要夺回那遮面的黑布,伸手去抢,萧落昀在意的本不是那块布,便松了手,一只脚上前踩着那人的腿,另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反手掐住他的
萧落昀也是气愤不已,哪怕是前线浴血奋战的郢靖王,这么多年以来,她在一旁看到的也是寂征棠的小心翼翼,时刻都需要考虑天威。
“方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送我回来的宫中侍卫,他们不是普通的侍卫,个个脸上都是带着伤疤,不止一处,甚至被拔了舌头...能做到这样事情的只有一人!就是拥有至高权力的人!”
难道就是因为这么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功高震主,他才觉得要将
宋暨没有再追上去,她说的事情都是现实,从前他被保护得很好,藏在祖父和兄长的羽翼下,几乎不知道外界的险恶,他可以自命清高,不屑于那些来相府求门路的人,
曾经门可罗雀的右相府,现在,也冷清了下来,他与兄长有家不能回,只能寄住在外,如今也只有靠着自己,才能扭转乾坤了。
宋暨一手撑着墙壁,一边托着沉重的双腿行走,步履维艰,只觉得每走一步,腿上都是无比疼
沈荧勉强撑起身子,只觉得浑身身酸痛,拉着微薄的被褥遮挡着自己的身躯,“陛下,夜都深了...”
寂梓染站在一旁负手而立,冷声喊道:“吴顺海,送荧妃回宫!”
吴顺海听到传唤也只好进入,低着头根本不该抬头去看,“奴才遵旨!”
摆了摆手示意门前的小太监全部进来,手脚麻利的用被子将荧妃裹得严严实实的抬走,荧妃被包得竟像个总是,被太监们
“即便是如此,也是别无他法!”萧落昀看着已经装载好的一切,眼神淡然,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无法挥散。
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位陛下是要先料理了朝中之事,再来谈及郢靖王,可朝中之事也是久久得不到解决,难道郢靖王的事情真的能这样拖下去吗?
今日长安城中早已是流言满天飞,早就听闻楼兰二王女想要与大黎和亲,嫁与郢靖王,成全两国邦交之好,可迟迟被这位郢靖
“这话方才昀儿就说过了。”寒朗一直盯着她看着,想来她单独将自己叫过来,不止是为了这件事情。
“方才是客气,现在是认真的!”萧落昀习惯性的微笑着,可这笑容看上去没有几分真切的感情在里面,“现在朝中右相失势,左相独大,寒兄能否有信心在小妹回来之前,将左相搬倒?”
萧落昀看着寒朗,眼中闪过狡黠的微笑,若说现在朝中最富盛宠的就是这新科状元郎,哪怕身为第
“王妃,我们还是快走吧,再待下去怕是会有危险!”宋膺当机立断,想要冲破层层阻碍,只要出了这长安城的城门就好了。
“谁挑的头?”萧落昀愤怒的质问,非得有因才有果,没人闪动挑唆,定不会成了如此混乱的场面。
“应该是一个老妇。”宋膺据实而答,还需要不时的闪躲,躲避各方投掷而来的菜叶子。
萧落昀闻言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众人看到一身男装
百姓似乎都为她的自信与决心动容,哄散而去,街道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萧落昀扶着马车重新走回马车上,宋膺下令继续前进,倒也是得以顺利的出了城。
宋膺自己骑着马跟在萧落昀的马车身旁问道:“郢靖王妃,您没事吧?”
“死不了。”萧落昀淡然笑着自嘲,“对了,有谁会包扎吗?可以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吗?”
萧落昀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手帕捂着自己的
被宋膺这样问着,萧落昀自己心里也是很心虚,总不能跟他实话实话吧:挺熟的,我曾经就这身装扮去集英殿书院当过一阵子小奴,对了,还一起与你二弟去‘浮世梦’喝花酒!
估计宋膺会将她扔出马车,绝对不能这么说。
萧落昀感觉背后一阵冷汗,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哈哈~这萧鸿大哥本是我伯父家独子,寒朗大哥本与萧家是姻亲,少时姑姑常带着寒兄来府上,说到底都是从小一
“这...”温逝忠嘴角苦笑,“您也是知道的,那女子多么厉害!”
“废物!”寂梓染暗自咒骂,将那杯茶放回原来的地方盖上盖子,眼中愤怒不能自已,“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温逝忠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也不能算没有办好...”
“昨夜属下已经将消息散出去了,又安排了线人混在人群之中,着实是引起了骚乱,可郢靖王妃一番
“还未,微臣先来与陛下请脉!”那太医一直弯腰低着头,心有犹豫。
“那去给皇后请个脉吧,朕希望会有好消息!”
寂梓染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太医,脸上是挂着微笑,可看上去皮笑肉不笑,令人难测心意,自己身为臣子,自然是要为陛下分忧,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微臣明白了!”太医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对于陛下的‘要求’,没人可以回绝。
“起轿!”吴顺海一声高喊,内侍将轿子抬起朝着瑶光殿前去。
寂梓染一路上与吴顺海畅谈起来,自从得知皇后有孕之事,便嘴上没有停歇,“要说后宫三千佳丽,还是皇后争气,左不过是每月的十五、十六留宿皇后宫中,便有喜了。”
“陛下,您是不常往后宫去,各位娘娘盼您啊,如盼甘霖啊!”吴顺海说着,便换着另一只手拿着拂尘,只是这后宫的嫔妃也不多,说起来陛下宠爱的也
寂梓染一瞬间冷了下来,随即又浮上温文尔雅的笑容,高声喊道:“太医何在啊?”
“微臣在。”人群深处站出一人,跪在帝后的面前。
这人就是方才为寂梓染请脉的太医,看起来是识时务的俊杰,寂梓染拍着自己的大腿,“皇后的身体如何啊?”
“这...”太医稍微迟疑了一下,这片刻的犹豫,弄得皇后的心里非常不安。
“照实说!
“娘娘宽心。”身边的小宫婢拉着乔皇后到一旁坐下,“听说啊,陛下刚才一路都在夸娘娘呢,说您是贤妻,懂进退,对您是赞不绝口啊。”
“难得陛下记挂。”乔皇后走到一旁的卧榻上躺下,“本宫得躺着,不能坐着,明日陛下说会来看本宫,就一定会来,快去挑件艳丽的衣服,陛下最喜欢本宫穿红色!”
“好的,娘娘。”宫婢领了差事便转身离去。
寂梓染昂
寂梓染听闻之后顿了顿,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没有想象中的温柔,也没多少的耐性,冷声道:“怎么,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
那女子挪动了自己的身子,确保最舒适的姿态,枕在他的腿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平他的眉心,动作轻柔,“奴婢虽然没完成任务,可还是有些作用的!”
“那郢靖王与王妃的感情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她嘴
“你在郢靖王府多年,这般柔情魅惑,他可有碰你一下?”
寂梓染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女,或许对于郢靖王来说,青女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的存在,又或者说是可有可无!
“未曾!”青女略带不甘的地下了头。
“郢靖王自诩正人君子,可说到底还是你不够美丽,难以让郢靖王倾心!”寂梓染见这颗棋子已成废棋,也是心有不甘,叹了一口气道:“朕留着你还有用!
“这没什么,比起心里的苦都不算什么。”萧落昀将水壶放在一旁,看着手中的饼,用手掰了一小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好像本就没什么味道。
对着一旁的宋膺说道:“少时也经常吃这样的东西!”
曾经在萧府的后宅,也不是时时能吃到热腾腾的食物,冷馒头冷饼才是经常吃的东西,配着一些寡淡的汤水,便是一天的食物。
宋膺坐在萧落昀的对面,看着眼前的
“看来被发现了啊。”萧落昀嘴角依旧轻笑,看着那些人楼兰人径直朝这边走来,也只好放手一搏。
宋膺站了出来,利刃出鞘,对身后众人道:“保护王妃。”
萧落昀在将士的掩护下渐渐向后退去,很明显那女子知道自己回来,便派人围堵在这里,真正的目标是自己,与这些人无关。
那楼兰女子侍从先行奔来,她于人群之中也看到一女子,四目相接,双方都有种
“哈?那郢靖王为何要娶个废物回家?!”
般若月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身浅灰色的男装,看起来英姿飒爽,竟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么她来战场是做什么来了?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喽!”萧落昀不甘示弱的看着她,这一句话就能勾起自己的怒火,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讪笑道:“楼兰人远离中原,当真粗鄙愚昧!”
“你!”般若
“在我们楼兰若是两个女子喜欢上同一个人,就是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赢的一方便可以将他带回去!”
萧落昀眼神渐渐和缓,看着她的目光少了几分敌意,或许楼兰的女子都像她这般美丽、豪爽,她也很想做这样一个人,只是眼下只能继续在这不黑不白的路上走着。
宋膺走上前来,双手拱手问道:“王妃,眼下该如何处理这些楼兰余孽?”
萧落昀先甩开膀子将
“什么?”萧落昀皱着眉看着她。
“你说的,大黎陛下会悄无声息的了结你,这话是真的吗?我真的差点害了你吗?”
般若月不敢去看萧落昀的目光,她只想着借着自己的婚姻来稳定已有的和平,没想到自己的贪念竟然会差点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若是我一直不同意你入门,怕是陛下真的会这么做,当年是陛下亲开尊口赐婚,为了挽住自己的面子,怕是找人对
天渐渐的亮了,一切暴露在阳光下,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看到的是极为震撼的景象,
城廓残破不堪,似有战火的余灰,袅袅升起灰黑的浓烟,死寂一般的氛围与初春极为不相称,看着残垣断壁的城池,就可以想象它所经历的苦战,
“王妃前面便是木突关了。”宋膺骑着骏马走到萧落昀的马车旁禀告,那跟在身后的蛮奴儿似乎也很关心般若月,不停的朝着车内张望。
萧落昀眼神中有些慌张,手掌冰冷,面无血色,在另一边的树林里有埋伏,他们不能贸然行动,甚至是不能暴露行踪,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或许那些人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摸了过来,他们都不知道,甚至在睡梦中被了结都无从知晓。
“宋膺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萧落昀也是六神无主,一路上似乎都是宋膺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可她并不懂什么,只能客气微笑的答应,从没有反驳,现在
“王爷安心,陛下定不会让王妃只身前来,定会有人保护王妃的安全!”陆师焕虽然也在一旁焦急,可还是得照拂郢靖王的情绪。
封煦走上前来,双手抱拳报告道:“王爷,前方来报,东边山林中发现有一小波人影,还不能确定是从哪里来的!”
寂征棠与陆师焕皆回过头看着一旁的封煦,随后对视一眼,寂征棠脚步不停息的朝着城门走去,“去看看!”
胯下一匹
“有人?!”那男子一口沙哑的声音斟酌起来,“带些人摸过去看看。”
“是。”小卒点头转身便朝着那边走去。
“回来,还没说完呢!”领头的人见那小卒行色匆忙,连忙召回,看他又转身回来,朝着头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是,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小卒吓得连忙捂着自己头上的树枝,怕自己最好的伪装也被他打掉了,
“若不是
那蛮奴儿开始有些抗拒,别过头去不去看萧落昀的目光,到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或许是因为她绑了般若月心有不甘,可说到底人是铁饭是钢,
“王妃小心,不要离他太近了,他本是奴隶,听不懂大黎的话,莫要一不小心伤到您了。”
宋膺极为谨慎,想当初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蛮奴儿擒获,说到底不过是楼兰人中力气大一点罢了,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p
萧落昀笑着, 云淡风轻一般,“见了王爷你就会死心了,杀不杀你无关大局,况且我本就不喜欢杀戮!”
“你杀过人吗?”般若月轻笑着,蔑视的态度别过头去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萧落昀。
顺着饼饵咬了一口,只觉得牙齿疼痛,稍微用些力气才咬下来一口,细细咀嚼,只觉得难以下咽,面色难看的只想吐出来。
“不许吐!”萧落昀用手指着她,“不可以浪费粮食
“这不是有楼兰人吃得很香吗?”
萧落昀指了指一旁的蛮奴儿对着身后的般若月说道,看来这饼饵也不是这样难吃,还是有人可以吃下去的。
“王妃,您怎么把她放了?”宋膺连忙走上前问道,那马车除了她没人再踏足过,只能是她一个人做的,
“她答应了我不会跑,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萧落昀摆了摆手,对于般若月要逃跑并不在意,笃定的以为她肯定
那小卒一巴掌抽在身后小弟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你瞎喊些什么!她本来还没想挟持王女呢,你倒是会给人提醒!”
“那就多谢了...”萧落昀嘴角轻笑,见对面的楼兰人不敢轻举妄动,大黎的将士也都纷纷退到萧落昀的身后。
“又见面了啊,郢靖王妃!”
那一行人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走出一人,一众楼兰人皆列位两排为其让路,他将弯
“图克丹,你要造反是吗?”般若月高声喊道,闭上眼不敢去看这一切,只感受到那箭矢朝她们而来,甚至没有反抗的力量。
等萧落昀反应过来时,一个黝黑的身影挡在她们二人的身前,一杆短箭直插在他右肩的位置,鲜血顺着黝黑健壮的线条流淌下来,
楼兰中有人认出了这个黝黑的身影,大声喊道:“是蛮奴!”
“他竟然偏帮着大黎人。”
“王妃...”宋膺也似乎意识到身后有敌情,快速的朝一旁掉头,马车倾斜,车内的人也都被震了一下,那楼兰人下意识连忙抓住马车,险些失手跌落。
他试探的伸手去摸藏在身后的弯刀,可萧落昀先一步上前一柄短剑刺在胸口,那人低下头呆呆的看着,垂死挣扎般说道:“王女...快走。”
萧落昀将短剑拔出,那人的尸首也跌落马车,只留下慌张的两人,般若月眼眶红红的大声斥
随后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萧落昀,嗓音沙哑的说道:“胆敢挟持楼兰王女,俺现在就能杀了你!”
“吼?你倒是问问是她自愿跟我走的,还是我强迫的啊?”萧落昀嘴角咧着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图克丹近在咫尺,呼吸出的哈气也是这般难闻,
般若月一只手挡在蛮奴儿的面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怯生生的低着头呢喃,“是我愿意跟着她走的,我要见郢靖王一面。”<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止一人逼近,最先感觉到的是整个马车为之一振,有人先一步跳上了马车,在前方驾驶,
萧落昀向后看去,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喜出望外的喊道:“秦昭?!”
那倔强坚毅的背影并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用双手全力勒住缰绳,保持整辆马车的平衡,能在这宽阔的大道上行驶。
“王妃,属下迎您入城!”秦昭背对着众人,接过驾驶的重
寂征棠入城之后翻身下马,对着萧落昀伸出双手,将她抱了下来,“来。”
陆师焕从城门上慌忙的走下来,羽扇轻摇,来到萧落昀面前拱手行礼道:“还要多谢王妃,不畏遥远为我们带来辎重粮草。”
萧落昀回头看着一直跟在他们队伍最后的马车,已经被运回了城中,已经有士兵整车卸货,嘴角轻笑着,“微薄心意,杯水车薪罢了。”
“我还给王爷备了厚礼!”
“王爷在此,妾身怎敢僭越,都听王爷的?”萧落昀回过身看着寂征棠笑着,笑意中透露着试探的意味,并不是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
“好。”寂征棠并没有再看这些人一眼,“来人,将这些楼兰人全部绑起来!等候处置!”
“是,末将遵命。”秦昭与封煦抱拳弯身领命,带着这三人离去。
般若月她似乎终于知道,萧落昀也就是那位郢靖王妃到底为何非要带她前
“王女,这边请。”秦昭走到一旁撩起了营帐的帘子,示意般若月走进去,再看着一旁的老实的蛮奴儿,稍微放下了心。
般若月走进了营帐站在里面,只觉得里面虽然宽敞,但也是空荡荡的感觉,只觉得灰蒙蒙的一片,再看着一旁的时有时无的烛火,倍感凄凉。
自己竟然有一天真的成了囚犯一般的待遇,而那自己心心念念的郢靖王,自始至终从未从看自己一眼,哪怕是自己日后能遂了心
听闻这话,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寂征棠噗嗤得笑出了声,拨拢着萧落昀凌乱的发丝,“所以,是昀儿赢了吗?还把战利品带回来炫耀?”
“哪里是妾身啊,是那宋膺将军舍了性命相护,妾身才得以安然无恙的。”萧落昀故作吃惊的说道,说到底自己还并没有跟她正面的交锋较量过。
“宋膺...右相的孙子吗?”寂征棠凝眸思索,这个人与他相交不深,匆匆几面之缘,即便是奉了王命在身
萧落昀索性安然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身而来的炙热的感觉,所有的灼热的感触都化为一个字:“棠...”
等到一切停歇下来,萧落昀沉沉的睡去,她终于可以在长途劳顿之后安心的睡一觉,仿佛外界的声音都可以充耳不闻,
她听到一旁蹑手蹑脚翻身走下床榻的动静,知道寂征棠的离去,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索性闭上了双眼,进入梦乡。
萧落昀没有听错。<
夜色晦暗,萧落昀支撑起身子,看着单薄的衣衫放在一旁匆忙穿上,用手指撩起铜盆里的凉水,在脸上胡乱的拍了拍,刺骨的凉水触及倒是多了几分清醒,
看着自己倒影在水中的自己,马尾松散,索性将束发的丝带接下重新梳理的了一番,透过明亮的月光倒是将自己打理的整齐,同样的干净利落。
掀开营帐的帘子,看着外面行走的士兵,好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现在竟然在遥远的木突关,
“王妃说的是,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寂征棠宠溺的揽着怀中的女子朝着城门口走去,这微风肆虐的城楼上,徘徊着二人的身影,明亮的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走到城楼边,萧落昀下意识的用手紧紧的握着城墙的砖石,往下看去,数丈的高度令人头晕目眩,别过头不去向下看,身子情不自禁的朝后仰去,
“若是怕,便不要朝下看。”寂征棠在身后搂住眼
“昀儿现在很喜欢蜀中了吗?本王记得昀儿在哪里都是安之若素、随遇而安!”寂征棠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怀中的人,自己眼下也看不清楚她想要的是些什么了。
萧落昀无奈叹息,一声叹息,无限惆怅,“妾身只是想远离长安纷扰,眼下的时局太乱了...”
“等一切了结,本王派人护送昀儿回蜀中!这样可好?”寂征棠只能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后,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陆师焕!”
寂征棠咬紧牙关第一次怒喊着他的全名,仍是压低了声音,怕远走的萧落昀的听到一星半点。
在他看来陆师焕于他是亦师亦友的存在,或许这么多人之中他应该是最懂得自己的存在。
“王爷还是该问清楚,王妃到底和当今的陛下说了什么,才换得这一小拨军队的护佑!”
陆师焕心中明镜,咱们这位寂梓染陛下,如何会放任郢
“嗯嗯,言之有理。”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那人突然拿起地上的两块石头,一块大一点、一块小一点,吆喝道:“来来来,买定离手啊,这大的便是压封煦将军赢,那小的便是压宋膺将军赢啊,买定离手。”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凑了过来,有一将士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一些积蓄,放在一旁较大的石头上,高声道:“来,我压五文钱,我就赌宋膺将军赢。”
封煦醉眼
“能为你出钱,就是看着十多年相识的份上!”秦昭依旧手执宝剑将身子站的笔直,冷眼看着他话多的样子,一旁的宋膺可没有他那么多的牢骚。
有一阵邪风刮过,那浓烈刺鼻的味道还没散去,只随着风越飘越远,封煦脸颊通红,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一般,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呕~土娃你把鞋穿上。”
封煦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只觉得整个人快要将喝进去的全部呕出来了,经过一阵子心
萧落昀站着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两袖清风,在摸了摸自己怀中也是平平坦坦,自己腰间更是没有富余的银钱,才想到这一行所带的东西全部都放在马车上,又都被自己扔了下去,此时也极为窘迫,
“我只有这个了。”说着将一个金约指从脖子上的项链上摘下,明晃晃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金灿灿的光彩夺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明镜一般的清楚,这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金器,而
土娃凑了过来,亲昵的靠近了郢靖王妃,笑嘻嘻的看着她,眉眼弯笑像月牙一般,伸着手指着自己,“王妃...王妃,还有我啊。”
“你这么点着什么急。”萧落昀看着个子矮,看上去脸颊稚嫩的土娃,用手指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只觉得这些人非常有意思。
“就是就是。”说着众人将土娃淹没在了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将土娃挤到了最旁边,
可他仍是不
萧落昀一手握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再冷眼看着被套牢的中指,更像是自己被囚禁住的生命一样。
“王爷,这本是赌注,已经落地见光,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啊?”寂征棠执起萧落昀的手,望着那金约指套在她葱白一样的手指头上,只觉得厚重了些,
寂征棠无奈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无奈仿佛这样已经成了常态,二人之间总是隔着些什么,永远也无法真正的亲近,
秦昭松了一口气,倒酒是小事,总比在眼前看着这二位神仙打架的好,默默地走向身后的营帐,简陋的一切一阅而尽,
“王妃故意支走了人,是已经默许了吗?”寂征棠下意识的贴近,二人之间近乎咫尺的距离,萧落昀耸着鼻子嗅着,从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
“王爷是去见了楼兰二王女吗?般若月...倒是个不错的名字。”萧落昀笑着向后靠去,故意与寂征棠疏远起来,“王爷觉得那
坐在大勇与土娃之前的将士,亦是回头看到了这一幕,用自己的胳膊肘用力的怼着二人,半做教诲道:“你们两个瞎猜些什么呢!人家夫妻感情好着呢,别瞎猜了。”
有许多事情别人看着的往往都是表象,可所有人也都愿意相信,这位不畏路途遥远而来郢靖王妃,对于郢靖王的感情是真心的,
而郢靖王严厉的拒绝楼兰和亲的要求,也都是因为放心不下郢靖王妃,对其感情的专一,只是现
“完了完了,将军又喝醉了。”大勇无奈的扶额头痛,看着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只觉得剩一堆麻烦的事情要处理。
宋膺一只手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死死地推到一旁,摇了摇头克制醉意,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侧着头看着一旁很伤脑筋的众人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封煦将军又撒酒疯了呗。”大勇无奈的摇头,摊开双手,这种时候谁都是束手无策的,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终
秦昭走了过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近封煦,封煦已然酒醉甚至感觉不到有人慢慢地逼近自己。
秦昭绕到身后,一掌打在封煦背部,随即他整个人被打晕,无礼的瘫倒在地上,四脚拉叉,狼狈的不成样子,“哎,不该让他饮酒。”
一旁众将士皆是惊讶之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秦昭冷冷的转过半个身体对着他们道:“将封煦将军抬回营帐!”
随后秦昭朝着
萧落昀轻巧的穿上鞋履走到被打翻的烛火的旁边,这营帐里只有有一盏大的红烛,颇为吃惊的是,这盏红烛竟能将偌大的营帐照亮。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火折,又重新将烛火点亮,烛火随着风穿堂摇曳了一下,随即安静了下来。
火光投映在了她的眼底,眼眸微微闪烁,她的视线便凝火苗的中心良久,似乎也被这火光吸引,抬起手,指尖情不自禁的慢慢地凑近了烛火。
“未曾。”萧落昀将手从寂征棠的手中抽走,用掌心抓着他的手背,更像是主动将手放在他手心里面,搔了搔头接续问道:“王爷,您可有什么事情瞒着妾身?”
“无有。”寂征棠将她的手捏住,暗暗用了几分力道,抓的更紧一些。
说到此处,二人同时大笑出声,萧落昀点了点头,“这样还要说谎就没意思了嘛?!”
“难道不是昀儿先开始的?”寂征棠用拇指摩
寂征棠走上前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萧落昀,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若是不喜欢,便可以挣脱开。”
声音中带着不舍得,听起来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在害怕,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被推开。
“您明知道妾身不会的!”萧落昀也暗自叹了口气,他从前不会如此,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改变的竟也成了现在样子,
寂征棠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侧着头看着她麻
萧落昀左顾右盼拼命的想要回想起来,冷冷道:“或许有过,可妾身记不大清楚了,不过以后不会了。”
萧落昀莞尔一笑,坚定地说着,更像是承诺,但这话好有讽刺意味,现在算些什么呢,不也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骗他吗?
“我也愿意相信昀儿。”寂征棠伸出手
“我们第一次的相遇是巧合吗?”萧落昀还是有些怀疑,想要亲口听他说出来,这样二人中间微妙
长安城。勤政殿。
伴随着清晨的朝阳,文武百官汇聚在大殿之上,商议朝政,寂梓染端坐在龙椅之上,正襟危坐,一双冷目压迫着众人,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紧张的窒息感。
文武百官皆是噤若寒蝉,无人敢置疑丞相大人的提议,如今这是本朝当独一无二的丞相大人,身居要职位,女儿又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家族一时荣宠,无人能出其右。
“
乔相也是颤抖的弯下身子,迅速捡起奏章飞快的看着,双手颤抖的说道:“这这这...”
自己做过的事情自然是百口莫辩,如今被告发出来已是东窗事发,再无转圜的余地。
“乔相,宋爱卿弹劾之事,你是认还是不认啊?如果是有哪一条冤屈了你,朕可派大理寺调查,三司协理,你看这样可好?”
乔相顿时无话可说,连忙跪下身去,双手扣在地上,俯下身求饶
“你并没有错。”寒朗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鼓励着宋暨,更像是在暗示一般。
“我并不在乎什么对错,只希望陛下能看在这面子上放一条生路给祖父大人。”
宋暨缓缓地低下头,依旧跪的笔直,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不过是皇上的一直利刃,用来刺穿乔相的私心,等到自己没用的时候,也会被一把抛弃的。
“陛下会的。你要相信咱们这个皇帝陛下!”寒朗笑意轻柔,
吴顺海手执拂尘,挡在皇后的身前,没有通报不能放任何人进去,若是他轻易的将乔后放进去,怕是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何事如此喧闹啊?”寂梓染在尚书房内问道,
门前站着的侍卫温逝忠前来问道:“属下去看看,好像是皇后娘娘来了,想要闯进来,被吴公公死死地拦住。”
“让皇后进来吧。”寂梓染微微闭目,养精蓄锐,就知道这一切不会这般的轻
“这...微臣也是不知啊,皇后娘娘本就是喜脉微弱,这也是到了再请脉日子,可看上去就是服药所致的。”太医极为恐惧的在一旁跪着,只觉得内心触动。
“好啊,乔氏一族果然一个样子啊,乔相不争气,连皇后也弄虚作假,假装有孕来蒙蔽朕。”寂梓染站在原地愤怒的说道,“即日起禁足皇后,等皇后养好了身子,朕再处置。”
寂梓染夺门而去,留下一屋子不知所措的人。</p
边关的风沙极大,月色也更为清晰,天空中星辰点点, 一道流星划过,萧落昀握住拳,闭上眼睛,默默的许愿。
寂征棠提着酒壶,懒散地从营帐内走了出来,望着眼前的的一切,一切都是美好的,只可惜弹指一挥间,不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恒。
“王妃似乎很爱许愿,本王记得看见烟花的时候,也在许愿。”他随口一问,倒也有几分好奇,“许的什么愿啊?”
“停。”萧落昀出手打断,再听下去恐怕就会疯,“王爷,我已然知道了,您啊是真不会讲故事了。”
他说的真的是实话,绝对没有半分的欺骗,还是真的不会讲,寂征棠神色凝重起来,“小时候,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这些故事...”
寂征棠嘴角轻笑饮了一杯酒,眼中有些失落,随后揽着萧落昀的肩头道:“昀儿,倒是第一个给本王讲故事的人!”
萧落昀听起
“皇后薨逝,举国皆哀!”
寂梓染已经罢了早朝守在皇后的瑶光殿内哀痛,可是仿佛除了哀痛也没有特别的旨意下达,对于皇后的骤然离世,有关于丞相大人流放的旨意并未改变,甚至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借口,将自己反锁在皇后的宫中。
容妃每日都来请安,可也是在门口寥寥几句,殿内并无人应答,随后也就离开了。
或许世人都知道陛下的哀伤,但往往也猜不透
“妾身也是认真的。”萧落昀敛去笑容,严肃无比的看着寂征棠,“现在天下动荡,王爷还要南征北战,现在还不是最适合的时机!”
寂征棠将她揽在怀中,她轻柔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若无物,问道:“若是得不了天下呢?”
或许他其实早就预见了结局,他若是无法无法的改变改变眼下的形势,至于下场早就是心知肚明的,就像寂梓染当初也想改变天下一样。
“是谁?”里面的人也觉得好奇,随着声音走到营帐的帘子前看着,期待到底是谁前来探望她,平日里这里出不来进不去无人问津的,怎么今日都有轻浮孟浪之人在门口高喊。
“我想借碗水,给门外的…”
话还没有说完,等走进去一看便知道里面是那楼兰女子,少了刚才求人的和气,一直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提起水壶拿着水碗,径直又转身走了出去。
“你这人怎
“王妃退后,此点小事交给末将解决。”
封煦也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提剑上前与那蛮奴儿打斗起来,可眼瞧着蛮奴儿只是双臂交叉护在头前,没有任何进攻的架势,似乎是留有余地。
蛮奴儿裸露在外黝黑黑的双臂,倒是被他不断地画出伤口,细碎的伤口不断有血迹渗出,哪怕那些只是皮外之伤,看着也是令人触目惊心。
“够了,住手!”那位楼兰二王女似
“刑罚?”萧落昀冷笑着,“你好像搞错了,你们只是俘虏,杀了一个俘虏不会有人在意的,倒是你更有价值一些。”
什么是价值?般若月顶着楼兰王女的身份,可现在却是一无所有,所以她的存在还有一点存在的价值,想要碾死她,其实碾死和地上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若是现在动手杀了她,她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般若月心口忽觉一冷,有种渐渐沉落空的的感觉,形同陌路,她
门口执勤的将士又通通回了来,没看到绑在柱子前的蛮奴儿很是奇怪,心里颇为忐忑,萧落昀走了过去,众人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不必担心,那蛮奴儿本王妃将他带入那营帐之中,这里可是楼兰终于的俘虏,都不能薄待了,日日饮食用水都要仔细,知道了吗?”
萧落昀将这些事情吩咐了一通,众人看着身后的秦昭将军,也都低着头纷纷点头。“是,谨遵王妃之言,”<
寂征棠笑而不语,这是她那次在琼华殿醉酒之后与他在马车上说的, 回想起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只是突然想起来的,随口一说,不过倒也很想试试。
“所以...我们要回长安了吗?”
萧落昀试探的问道,在边关这么久的时日,他从未留恋过长安的种种,可如今细细想来,应该就是快要回到长安,所以才要寻得一小块美好的回忆。
她漫不经心的掀开一
“快、快给王妃诊脉。”寂征棠指着一旁的萧落昀对着陆师焕说道,他自己则是紧张的在远处踱步,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子。
说话间陆师焕已经走到萧落昀的面前,双腿跪在地上,将羽扇放在箱子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枕头。
“陆军师快起来,怎么担得起军师如此大礼。”萧落昀先是将陆师焕扶在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回头面露难色的看着寂征棠问道:“王爷,真的不用了吧?妾身
萧落昀躺在卧榻上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男子,只见他的泪花儿大滴大滴的落在自己的脸上,顺着自己白皙柔嫩的脸颊流下,一直流入自己的脖颈间消失不见,
她能感受到这泪水的温度,竟然不敢相信一般,这大黎宛如战神威严的郢靖王,其余部落视作阎罗的破军星,竟然真的落泪了。
萧落昀伸出自己葱白似的玉指,沾了沾这尚有余温的眼泪,放在嘴中回味,道:“咸的?”<p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敢擅自出动,萧落昀眉头紧蹙,“怎么本王妃的话不信吗?还是不听?”
“属下不敢。”说着两人急忙的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看着他们远去,看不到身影,掀开门口的帘子走了进去。
“是你。”般若月坐在床榻上整理自己的护腕,看着萧落昀进来有些惊讶,猛然的站起身,看起来很是戒备的样子。
萧落昀望着一旁的蛮奴儿,站
萧落昀一人独自走在这崎岖小路的最前方,般若月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尽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路上忍不住回头看着紧跟在自己身旁的蛮奴儿。
悄悄地对蛮奴儿说道:“蛮奴儿,一会儿若是她真的要对我们不利,我要会看我的眼色,你我将她收拾掉,这样才好返回王城,知道吗?”
蛮奴儿似懂非懂的看着般若月,一脸的疑惑,也是频频点头。
萧落昀回头望
“我...”般若月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脸颊泛着微红,灼热的感觉遍布全身,羞愧的无地自容。
“记住!要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不要被敌人的话蛊惑。”萧落昀敛去笑容,严厉的跟她说着这些,
“下次也不要就带这么些人出门,一个王女,武功一般,还带着这么点护卫,被人擒了真的很没面子,所以请你不要过分自信了!”
“你!”般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营帐内多余的封煦,封煦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随后双手抱拳识趣的离开,
他有些生气的一掀开帘子,双手环在胸前,极为戒备的站在门外,撇撇嘴道:“这是要说什么,连我都不能听吗?”
陆师焕看着营帐内除了寂征棠再无一人,仍是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羽扇轻摇,“王爷,微臣近日以来,发现王妃有些古怪。”
“嗯?”寂征棠眯着双眼
“微臣回去便...”陆师焕的话还未说完,便愣在原地,见到郢靖王妃独自走了进来,许是有些心虚的缘故,沉默不语。
“陆军师也在啊。”萧落昀人畜无害的笑着,似乎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径直朝着营帐内侧走去。
陆师焕呆呆的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看着寂征棠,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一样,寂征棠摆了摆手道:“尽快收拾,争取马上启程。”
“微臣领命。
寂征棠半做开解道:“人既是昀儿带回来的,昀儿自己处置就是。”
他似乎满不在乎这些,倒是颇为在意萧落昀是否会对她说真话,其余的事情上都会给她很大的自由。
“还有一人,需要王爷处置!”萧落昀一瞬间贴近到他的眼前,过近的距离倒是让寂征棠猝不及防,“图克丹还活着,他三次都想杀了我!”
初次在慈安寺遇到,即便是未曾有直接的冲突,他还是
寂征棠一人来到关押图克丹的地方,只见图克丹整个人被锁在了笼子里,双手双脚皆被铁链锁住,脖子还绑着刚来时的绳索,绳子的另一头被牢牢地拴在笼子顶部。
“很是狼狈啊。”寂征棠双手被在身后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削一顾的目光,甚至是打眼底透露着嫌恶的意味。
“郢靖王...”图克丹看着寂征棠的到来有些疯狂,双手紧紧地抓着铁链的栏杆,想要用蛮力挣脱开,可做什么都
寂征棠先一步走到营帐门前,营帐外侧站着封煦,营帐之内站着秦昭,冷声对二人交代着,“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可对外人说。”
秦昭道:“属下遵命。”
封煦道:“末将遵命。”
寂征棠的目光狠厉的扫视过封煦,看起来对眼前这个人颇为不满,封煦看到这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背后出了一声冷汗,又默默地低下头去。
秦昭用
“怎么了吗?”萧落昀低下头上下打量着自己,“依照妾身看来没有什么不妥。”
看上去自己干净利落,整洁得当,好似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脸也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了,出去也不会被人当成怪人一样,所以他这个怀疑的眼神是为啥呢?
寂征棠看着她张开双臂,自己也疑惑的上下看着自身,严肃道:“日后回长安不许再穿这样的衣裳,成何体统?”
萧落昀:“?
长安城。勤政殿。
寂梓染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内的文武百官皆是人人自危,这位年轻的帝王破天荒的在龙椅之前放了一张桌案,上面累积着大大小小的奏章,
早朝时再无人敢主动启奏,只是由这位帝王日日将事物安排下去,其余的事情再有问题,便会有大臣单独召见在尚书房,一时间皇权极盛,无以复加。
寂梓染从一堆的奏章中拿出一本,在手中举着对着殿
“既然微臣恩师资历尚且不够,还有崇氏一人可堪大任。”寒朗说着直起了身板,眼中依旧温柔,但一点点的引导着寂梓染的思绪。
“爱卿说的是...”寂梓染心中已有答案,但是不敢真的开口说道。
“那就是陛下曾经的老师,崇老,曾经官拜太子太傅。”寒朗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微臣先前求学之时,曾感慨崇老年迈仍在西街章台开坛设讲,人人争相观看,从者如云!”</
一连数十日来的车马行行,总算是抵达了长安城,看着那极尽明朗的匾额众人也都心生欣慰之情。
“王爷,城门好像有人迎接。”封煦骑着骏马前来禀告,秦昭不在有些事情也该由他来做。
虽然他与秦昭年纪相仿,还是有着根本的不同,他本有官职为副将,与陆师焕同样都是位极人臣,食国家俸禄,可秦昭本属郢靖王近卫,从郢靖王府中给与开销,但二人感情并未因此而有什么不同。<
寂征棠还没开口,陆师焕先一步翻身下马,来到寒朗的面前,拱手说道:“这怕是不合规矩!”
“命妇入宫该先去递个折子到宫门,等陛下允准之后才可觐见。”陆师焕不卑不亢的对着寒朗说道。
“先生此言差矣,本就是陛下传召,哪里还需要递折子,随微臣即刻入宫便是。”寒朗笑着,不卑不亢的语气,更多的是柔和的笑意。
“即便是陛下召见,为何单单召见
寂征棠不理会所有人的劝阻,翻身上马,一伸手便像是拎小鸡似的将萧落昀拎到马上,萧落昀一时慌张小声说道:“王爷,不可...”
寂征棠双手握着缰绳,将她揽在怀里,眼睛一一扫视着身后已经疲乏的众将士道:“众将听令,即刻入城。”
“是,遵命。”所有人统一回答,声势震天。
“郢靖王是要违抗皇命吗?”寒朗高声喊道,伸出手拦在寂征棠的面前。
“王爷回来了。”门开的小厮推开门,一个小厮飞快的朝着府内奔去,顷刻之间,冷清的郢靖王妃便热闹了起来。
以蓝从正厅之内飞快的跑了出来,一脸泪痕,哭着跑出来抱着萧落昀,喜出望外的喊道:“小姐。”
“好了好了。”萧落昀抱着怀中的以蓝,轻拍着她的额头,她比自己还高一些,总觉得有些怪异。
吉婶在一旁低声叮嘱,“以蓝,越发没规矩了。”<
萧落昀主动靠近,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尘土,“您是王爷,而妾身是郢靖王妃,您无需证明给任何人看!”
寂征棠此时看着她的眼神也和缓了不少,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萧落昀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妾身不知道陛下为何会派人召妾身入宫,真的不知道...”
“但妾身知道,君该不见臣妻!”
她即便是有玲珑巧思,也不知道为何寂梓染会突然召她入宫,当初
萧落昀伸了个懒腰,纾解一身的疲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锤了锤后腰,“这一路可累死我了,坐马车坐得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小姐累了吧,快下去泡一泡解解乏。”以蓝说着将换洗的衣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回来为她宽衣解带。
萧落昀只需要张开双臂静静的等着,看着眼前这偌大的汤池,呈现一个莲花形,花瓣的衔接处皆点着一盏琉璃灯,将整间屋子照的明亮
好人?
萧落昀摆了摆手,自嘲一笑,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再看上天好像是从来也没有眷顾过她,所以一切就只能看机缘吧。
以蓝将鲜红的花瓣散落在她的秀发上,用牛乳一点一点的滋养梳洗,好奇问道:“只是寒公子怎么会被王爷扣押起来了呢?按理说两个人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萧落昀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寒兄是陛下所派,令
“小姐,只听闻葬花,哪里来的葬发?”以蓝笑了笑看着她,只觉得想法有些有趣,自己家的小姐不管多大还是跟小孩子一般。
“哼!”萧落昀略带不服气的将以蓝的手中的那根白发抢了过来,一把扔在了那宫灯里,银色落在烛火上,瞬间被稍为灰烬。
以蓝伸出手握住萧落昀的指尖,看着已经长出来老长的指甲,嘴角上扬道:“小姐,奴婢为您染指甲啊?”
“啊
索性将十个手指头高高抬起,生怕水珠打湿了片帛,灵巧的游了过去,将朱唇慢慢凑近,用洁白的牙齿,包裹住一颗凉透的葡萄,顺着根咬下,口中汁水四溢。
凉沁感觉溢满了整个口腔,甜甜凉凉,与燥热的汤池浴果真是绝配,趁着没人进来,又偷偷的咬下两三个,全部塞进嘴里,支撑的两腮鼓鼓的,
萧落昀倒也并不贪心,每次都只咬破一个,慢慢回味甘甜的滋味,嘴中最多放了三个大
寂征棠一只手拄着头,像是观赏什么似的,看着眼前的萧落昀,而那女子正站在浴池中央,距离自己很远的距离,
他轻轻一瞥看着一旁银盘子里的葡萄,揪下一颗伸手送到萧落昀的面前,只觉得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觉,“这冰镇的葡萄,昀儿可喜欢啊?”
萧落昀虽是有些羞涩,面对投食,还是没有抵抗力一般,诚实的主动在水中走了过去,下意识的张口,
面对食物
“王爷来此已是不妥,夫妻本不该至此,难道王爷忘记了汉成帝与赵合德吗?妾身为人妻者,相夫教子,妾身可不敢做遗臭千年的祸国妖妃。”
萧落昀拼命的摇着头,对于自己的底线不能触碰半分,哪怕自己以色侍人,还是要有自己的矜持。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寂征棠笑着,随性的站起身朝着远处的卧榻走去,“本王等着昀儿。”
“可...外面有人听见
封煦想想郢靖王震怒的样子,摇了摇头只觉得后怕,僵持在原地也不敢轻易的动弹,眼下倒是两头犯难。
“我手酸了...”以蓝面带委屈的说道,自己端着这托盘一路行来,未曾停歇,哪怕是到现在还在端着,怎么能不劳累呢。
“哦哦哦....”封煦连忙上前接过,将盛放着饭菜的托盘从以蓝手中接过,以蓝看着他的腰间挂着铁环便是钥匙,
索性自己身后接
“这样啊,那就辛苦以蓝姑娘了,早些回去吧。”寒朗笑着,那笑容里挑不出任何的瑕疵,莫衷一是。
“对了,小姐请您安心,定不会不管不顾于您的。”以蓝想着说着,随后转身告退,等夺门而出的那一刹那,才能松一口气,在屋内只觉得倍感压抑。
从前的寒公子,是这样的人吗?
“以蓝姑娘你怎么了啊?”封煦见她出来连忙凑上前问道。
“这不是王妃跟王爷已经就寝了吗?我才好偷偷懒。”以蓝笑着,倒是没让封煦再坐下拉着他走到一旁。
“哦,还是来看寒大人吗?”封煦有些失落的问道,看着眼前这个人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哪能啊,王妃交代下来的事情不是已经办完了吗?!我是来找将军您的啊。”以蓝笑着又不自觉得拍了一下封煦,
回头看着不远处悄悄盯着自己的萧落昀,只能心中暗暗
“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度过这个难关就好了。”寒朗劝说着,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可若是让郢靖王知道,怕是不能如你所愿。”
“王爷那边我自能解决。”萧落昀倒是不担心这些,该担心的应该是如何对待寂梓染。
“哈...你从小就是这般要强,我总是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多依赖我一些,可你总是能自己解决一切的事情。”寒朗忍不住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
寒朗伸出手,只是这次再无人接住,悬在半空之中,如风中残烛一般,一阵穿堂风而过,将屋内的烛火吹面,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像在今晚,沐浴在月光之下,幻想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是温柔如水,温热如暖阳般的笑容之上,是冰凉如寒风的冷漠眼神,
她走了,踱着优雅的碎步款款而去,一如流连花朵其间翩跹的蝴蝶,洋洋洒洒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原来眼前眼中的光真的会消失!<
萧落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他真的听到了,不管是听到了还忍不住问了出来,她低下头靠近他炙热的脖颈,
试探性的问道:“王爷真的想知道吗?”
萧落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交叉双手紧紧将他抱住,寂征棠深呼吸朝前走着,“昀儿再收紧手臂便可以将本王勒死了!”
萧落昀闻言连忙松开手,双手紧紧的扒着他的肩膀,“闻言不必听这些话,都是深闺女子的
鸡鸣报晓,黑夜渐渐退去浓重的夜华,迎接黎明的晨曦,萧落昀睁开双眼,将鼻息中的棉絮扯了出来,看着身旁熟睡的寂征棠,
萧落昀轻轻的推了推,低声在他的耳边唤了唤,“王爷?”
寂征棠没有任何反应,仍是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萧落昀满意的跨过他蹦下来卧榻,一只脚踩在绣鞋中,露出洁白的脚踝和纤弱的脚丫,随后手脚并用邋遢着鞋子,用锦被将寂征棠
她朝着西厢房一路走着,一路上奴婢小厮见到自己无不低头行礼,同时用极为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平日里穿着素净的一个人,突然打扮起来,也是会惊到众人的吧?
萧落昀看着那钥匙串被挂在门前的锁头上,便知道以蓝已经打发走了封煦,自己拿着钥匙一捅,咔哒一声,锁头应声而开,
“是谁?”寒朗在屋内问道。
“是我。”萧落昀将房门打开,整个人尽然在
众人纷纷退去,吉婶见萧落昀如此执拗,也只好按照她吩咐的事情前去准备,在场只剩下寒朗、封煦、陆师焕四人。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先说话,寒朗看着还要僵持很久的样子,索性走到一旁的桌案上坐了下来,为自己斟满一杯茶水,静静的看着。
封煦走了过去,奚落道:“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你倒是自在!”
现在矛盾的主体也不再
“好,二位大人先请。”萧落昀摆着手,示意二人先先走一步,自己随后跟到。
顷刻间,从人群中腾空出现些许半燃烧的草团,那草团燃烧起来散发出巨大的烟尘,慢慢的将所有的事物掩盖,五步之内,不能视人。
“来人啊,保护郢靖王妃。”方才那大臣高声呼喊起来,召集自己的手下,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人聚拢起来,
可是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这浓烈的烟味
萧落昀再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硬生生的被掐红,留下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红印子,像极了两只红玉镯,只可惜这两个镯子摸上去还有些疼。
见他们二人商量了半天都没有一个结果,只好自己做主带着他们二人找出一条新的出路,回头对二人说道:“这边走。”
萧落昀领着二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巷,看着两个人皆是沉默不语,就好像是前世的冤家一样,倒是颇为头痛。
萧落昀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以求让那领头的将军看到自己,虽然那人看着脸生,但一定是寂梓染派来的人,
萧落昀一只手抓着马车的边框,站得不稳,一只手挥舞着鲜红的丝帕,在这慌乱的情况下更显得柔弱。
果然那将士闻声寻来,一人一骑来到萧落昀的身边,手执宝剑,剑上还沾着血迹,低沉的嗓音问道:“郢靖王妃没事吧?”
“本王妃没事。”萧落昀尽量
郢靖王府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封煦守在大门前,耳朵附在大门上,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就好像是想要第一时间了解外面的情况,
陆师焕站在不远处也是忧心忡忡,手中羽扇轻摇,静静的等待,尽管在天平的两边摇摆不定,最终还是选择听从郢靖王妃的话,按兵不动。
“没声音了...”封煦整个人趴在大门上,手掌、脚踝也全部贴在厚重的门板上,还时不时的从门板中间的缝隙上
“陆军师可是发现了什么?”寂征棠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件衣服,封煦有眼色的走了过去,双手提着领口,让寂征棠穿袖而入,
他接着整理自己的腰带,将衣裳穿好,漠不关心的看着陆师焕,陆师焕抬起头看着他,神情认真,“这怕是迷香!”
“哦?”寂征棠将腰间的腰带扎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本王用迷药!”
“这...屋内寻常人
寂征棠反而是笑了起来,双手叉腰仰视着一切,“那依照军师之言,我们还是要等,等到何时?等他那刀架在本王脖子上的时候吗?到那时才算是有了借口,奋起反抗吗?”
陆师焕默不作声,他告诫郢靖王蛰伏多年,也是再等一个契机,到时候便可以一举反歼的机会。
当今陛下继位时,本就是有诸多掣肘,朝内左右丞相弄权,陛下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让二人分庭抗礼,谁也没有多占
那宫婢的态度也是极为和善,与萧落昀说着繁琐的规矩,一直低着头也不敢乱说乱看什么,谨慎异常,萧落昀虽然不好发怒,也只能听之任之。
“很好,那本王妃可以暂时交给你们...”萧落昀笑着,和颜悦色,“只是没了发簪,到了御前妆容不整,陛下治罪可怎么办?”
萧落昀眉头紧锁,一副为难的样子,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别长安几个月,这长安真的是换了一番天地,尤其是
“王妃、寒大人,我们到了。”那内侍停在尚书房的门外,与萧落昀和寒朗回头说着,并转过身去吴顺海交接道:“吴公公,小奴将王妃护送来了。”
“哎呦,差事办得不错,下去吧。”吴顺海一甩拂尘很是不待见的样子,眼神冷漠,转过身言语温和的走到二人面前,
压低了声音对着一旁的寒朗说道:“寒大人,陛下有情,还望郢靖王妃稍后片刻。”
“好。”萧
“哦?”寂梓染歪着头朝那窗子看了一眼,尽管是明纸糊着的窗户依旧看不透,只觉得那女子该是在这个方向,“如此说来,倒是朕多想了?”
“微臣不敢。”寒朗再次跪下身去,跪在冰冷的瓷砖之上,寒意袭来,膝盖跪在地上依旧成了习惯,“是微臣的错,未能及时完成陛下交代下来的事情,请陛下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寂梓染走回龙椅上坐下,“凤阁事多,崇老年迈,许多事
萧落昀说着顺着长方的青玉案,走到寂梓染身旁,终是在最右侧看着这丹青上女子的容颜,女子一身长袖罗裙,站在百花丛中,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起来总是带着哀愁,长眉入鬓如柳叶弯弯,画上的女子并没有笑,眼神眺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只是这女子看起来眉目之间有些与自己相像,默默地捏了一把汗,退后了一步,远离面前这个男子,言语温和道:“陛下描绘的丹青,实在是惟妙
萧落昀回想这一切,寂梓染所说的话应该是初次相见的时候,在萧府郢靖王请求赐婚之时,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哭丧着个脸,觉得这世间所有人都不懂得自己,
更是厌恶这一场,人人都想要促成的婚姻。
寂梓染接着拍了拍椅背,每一下都十分用力,接着道:“那时还是第一次朕为旁人赐婚,朕也问过她的意思,可她似乎并不太领情,可如今,还是她却学会了笑...”
萧落昀的手掌不小心碰触到方才的碎片,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看得人触目惊心,嗅到了血腥的味道,萧落昀便什么都不在隐藏了。
“自是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萧落昀索性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已经这样了,那就只有破罐破摔吧。
“郢靖王妃,你可知罪?”寂梓染双手负在身后,略带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臣妇
“还有?!”萧落昀有些诧异的反问道,并未觉得还有什么特殊的,但是看着寂梓染恶狠狠地眼睛看着自己,还是搜寻了脑中回忆,拼命的想了又想,
睁大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寂梓染道:“边关的将士过于辛劳,还望陛下多抚恤,部族入侵、远离长安,很多人似乎都是将家扎在了那里,只为戍守大黎的边境。”
“哼,王妃怕是忘记了自己到底干什么去的!”寂梓染抱着双臂,靠在一
寂梓染一只手拄在桌案上,指尖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说道:“同时去宣旨,郢靖王妃入宫拜祭皇后悲痛交加,竟一时昏厥,今夜留宿宫中由容妃照看。”
“是,属下即刻前去宣旨。”温逝忠得到回复,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黑夜悄然跃上天幕,寒朗仍在宫中逗留,想着与那女子一同出宫,可现在她好似还未从尚书房里出来,
“参见寒大人。”
“长公主殿下~”身后传来活泼的声音,寂柳杺回眸看到,沈荧带着自己的婢女从远处走了过来,不停的朝自己挥着手。
“她怎么来了?”寂柳杺小声与身旁的婢女说着,隐藏着自己的不悦,虽然这宫中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荧妃,还是因着她得宠,还是会给几分薄面。
“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还是看准时机就离开吧。”香儿一边为寂柳杺整理衣服,一边小声地与她说道。
“长公主,您莫生气,与她计较做什么,眼瞧着现在所有的嫔妃,一双眼睛都盯在后位上了,这荧妃更是眼瞧着自己就是皇后了!”
香儿与一众宫女私底下也不是很喜欢这位荧妃娘娘,她为人没有容妃娘娘亲和,更是没人家出手阔绰,怎么都看不出,这沈家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
“她想做皇后,她做梦!”寂柳杺虽然很少掺和后宫中事,但是这后宫中似乎有着共同讨厌的人。
“参见容妃娘娘。”萧落昀等萧映雪走近,弯身行礼,而沈荧不过是浅浅万福一下。
来人正是萧落昀的四姐姐萧映雪,虽然看上去她的样子不大欢喜,可是二人应该都不喜欢沈荧,萧落昀倒是不怎么担心。
吴顺海站在三个女子的身旁,想着远远看着她们就好,省得惹祸上身,这三个人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吵什么,在这里吵闹,命都不要了吗?”萧映雪一来
“谢陛下恩准。”萧落昀跪下身叩首谢恩,再站起来时,与萧映雪站在同一方向,与萧映雪站在同一方向,嘴角流露出笑意看着沈荧,
“你们...”沈荧不甘心的指着她们二人,看起来萧家的势力不容忽视,本以为容妃会因着小产的事情失宠,没想到如今风头更胜,还带着郢靖王妃,
更可怕的是陛下居然会偏帮着郢靖王妃,看来郢靖王依旧是不可小觑,手握重兵,得胜归来,连陛下都
萧映雪走进了尚书房将自己的婢女水清留在了门外,昏暗的室内寂梓染一人坐在青玉案之后,略显高傲的看着走进来的女子,
“臣妾参见陛下。”萧映雪走到桌案之前,弯身跪地,低着头请安,看着地面上角落里,不易为人察觉残留下的茶叶,
“起身。”寂梓染一挥手,示意萧映雪起身,“怎么今日就像是约好似的,爱妃与荧妃都来请安?”
寂梓染本想安静的自
萧映雪眼眸低垂,不敢看那副丹青,更是不敢去看寂梓染的目光,“很像...荧妃,可只有国母才能穿戴牡丹花样,陛下给荧妃作画,倒也是无不可的。”
“容妃再仔细看看!”寂梓染看了萧映雪一眼,又继续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爱妃好似从萧府省亲回来,就一直再让朕失望!”
“臣妾有罪。”萧映雪连忙跪下了身,“臣妾让陛下失望,都是臣妾无能。”
寂
月色正浓,星临万户。
寒朗坐着马车一路回到府上,门前的小厮前来牵马,伸出手扶着这位年轻的主人下马车,寒朗回之以微笑道:“多谢。”
“小人应该做的。”小厮不好意思的牵马离去,只觉得自己很是走运一般,能被招进状元家里伺候。
寒朗刚一只脚迈入院子,寒母便飞快的迎了过来,“朗儿啊,你怎么才回来啊,昨夜你去哪了,为娘的心可都要丢了。”
寒母说着又用手指沾了一口唾沫,翻了一页,上面是一个笑意洋溢的女子,“儿啊,你看这个怎么样?长得脸圆圆的,一看就富态,指定能生儿子...”
寒朗:“...”
说着又伸手入口沾了唾液翻了四五页说道:“再不行就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定不会跟我顶嘴,但也还是要你喜欢才行,来块看看。”
寒母只觉得自己在这里说着贼热乎的样子,而一旁的
“你,哼~”沈荧依旧甩过头不去看她,“你别得意,这次不就是那楼兰王女要嫁与郢靖王吗!”
吴顺海一路在前面引路,一面回着头看向身后的二人,也只能微笑回应,更是不敢插嘴。
“王爷不会纳妾!”萧落昀笑着说道,“从前王府是有两个侍妾,可是啊,我入府之后就不见了...”
萧落昀像是炫耀一般,在一旁直视着沈荧双眼,敛去笑容只觉得眼前这个
沈荧也学着萧落昀的样子躲了起来,可是嘴里还在不停念叨道:“看到旁边那个棺材了吗?”
萧落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旁往里面深处,似乎停放着一具较为简陋棺椁,朴实无华,与皇后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后死后宫里有个小宫女殉主了,可是宫里都知道皇后为人生性计较,平日里连赏钱也不曾多给宫人,连身边的贴身宫女都散了,哪里有人甘愿为她殉葬...”
温逝忠见早已跑远的萧落昀,再次请示道:“那郢靖王妃呢...?要不要属下追回来?”
寂梓染嘴角轻笑,朝着紧闭的宫室走去,“不必,朕亲自去。”
萧落昀看着密不透风的宫殿,到处皆是一地洁白,满是白色的经幡与纸钱,除此之外似乎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此时,寂梓染已经走到门前,伸出手轻轻的敲着道:“昀儿,开门啊,你跑不掉的。”</p
她趁此机会挣脱了寂梓染的怀抱,俯身跪在地上,“陛下饶命,我...真的还没问出来什么,荧妃也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寂梓染见她慌张的样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木屑,负手站在原地问道:“皇后为何会死,你想知道吗?”
“不敢不敢...”萧落昀拼命的摇着头,“陛下要做什么,臣妇不敢过问,臣妇会按照之前说的,与郢靖王成为陛下推行新政的助力,还有作为陛下的耳目。
“是陛下...不想要皇嗣,是吗?”萧落昀睁大了双眼看着寂梓染,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整个人跌落在这尘埃之中,
如果说是皇后无法生育的话,寂梓染继位之后,后宫嫔妃虽然不多,可选秀时也有年轻健壮的嫔妃被选入后宫,若是不是他自己身子有问题,
那就是这些后宫嫔妃不被允许怀上龙嗣,就像是自己与寂征棠成亲之初,她亦是不想要孩子一般,成日喝些避子汤,<
寂梓染蹲下身,与她保持同一高度,伸出手用手背抚摸着她洁白如玉的脸颊,这感觉又与容妃的感觉不太一样,似乎更为紧致,
或许是因为年岁小一些的缘故看上去,也颇为年轻貌美一些,亦或者这些都是错觉,这般端详起来也没觉得多美,
继续与她傲慢的说道:“若不是因着皇后,他乔相以为,乔氏一族会有今日的繁盛?一族中无有出色的长男,如何能成气候?”
这样换来的却是他惊惧的眼神以对,哪怕是连虚伪的笑容也没有了,对于他始终是当做一个帝王,高高在上,生生阻断了二人指尖距离。
“陛下,慎言!”萧落昀瞪着他,眼神凶狠,事到如今是没有还什么需要伪装的了,“臣妇乃是郢靖王妃!”
生死事小,失节为大。
萧落昀嘴角冷笑,步步相逼,朝着寂梓染走去,“陛下要记得,臣妇蒙陛下赐婚,金口玉言,天
他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帝王,可谁知道表面之后的这阴险狠毒狡猾,不露凶相。
“郢靖王与昀儿初见并不是在萧府,而是慈安寺,那日昀儿抽到一根签文,似乎是个特别的签文,昀儿能告诉朕吗?”
寂梓染侧过头看着她金色的衣裙上满是枯枝、木屑,还有点点灰尘,搂着她腰肢的手有些僵硬,另一只手挑件着树枝仍在地上,
“金梧桐花签。”萧落昀
此时夜已深,四周黑茫茫的一片,寂梓染回头望着她羞涩的模样,多了几分惬意,问道:“昀儿这是害羞了吗?”
“不成体统。”萧落昀小声低吼,手紧紧攥拳,他拉着自己的手腕攥得生疼,一圈红印子印在手腕上,
寂梓染停下了脚步,萧落昀也随之停驻,前方冷冷响起命令道:“温逝忠,杀!”
“是,属下遵旨。”
只听得有人应答却不
萧落昀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的美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应该是传说中的江山如画。
寂梓染执起她的双手,看着自己将先帝传下来的扳指套在她的拇指上,白里透红,煞是好看,总比那丑的要命的金约指好看,金器偏俗,无法反驳。
“昀儿,可愿意与朕共同笑看河山?”
寂梓染像是询问,他的脑海中从未想过想过将她囚禁一生,她本就不是池中之物,这样藏于
寂梓染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儿,嘴角轻笑傲慢道:“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这天下没人敢拒绝朕!”
他捧起萧落昀的脸颊,脸颊还有些红肿,与娇艳欲滴的朱唇相得益彰,忍不住这如火的颜色,就像是热情且炽烈,俯下身覆上这柔嫩的嘴唇。
“呜~呜呜~”萧落昀拼命地反抗,似乎不能分清楚是哪里传来的疼痛,只觉得脸颊乃至全身都传来痛感,<
“昀儿。”寂梓染眼疾手快,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扯,将她紧紧的抱在了自己怀里,“是朕不好,朕不该逼你,不应该逼你的...”
萧落昀愣在原地,生死就在这一瞬之间,若是方才寂梓染手慢了一些,没有能及时的抓着自己,恐怕现在她就会坠楼而亡,
整个人尚处在侥幸的劫后余生之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再看寂梓染搂着自己,满是愧疚,忍
“好。”寂梓染揽过她的肩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作为安慰,心里总是有一股放松的逾越之情。
萧落昀低着头,尽量憋着泪水不让它留下来,缩在寂梓染的怀中,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警惕着他的举动,自己心中千万般的不愿意,还是主动靠了过去,
她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可这样于大计无益,来日即便是背负着骂名也好,她都要贡献自己微薄的一份力量,帮助寂征
“未曾,郢靖王不也是杀业过重?”温逝忠反唇相讥,一句便能戳在萧落昀的心头上,只觉得愤怒起来。
“别拿你与郢靖王相比,你不过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王爷乃是为了保家卫国,与你不同!”萧落昀翻着白眼,对于他的话进行反驳,既然寂梓染不再这里,为何不能说起那个人呢。
“自然与属下不同,属下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倒是夫人该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吧?”温逝忠走在前
月色撩人,千秋殿外那人一身的墨色暗纹长衫,腰间系着宝剑,官靴,每只靴子后面都绣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翠玉,此人乃是御前第一侍卫:温逝忠。
嘴角轻笑着转身离去,隐藏在阴暗的影子中,顺着夜色消失在宫中,陛下那边不用他去复命,萧落昀这边也不用他管,直至黎明到来,都是属于他自由的时光,
他来到宫内一处僻静角落,宫中人都不在意的冷宫,这里不会有人打开冷宫的大
温逝忠休息了片刻,又缓慢的凑了过去,将瘦黄的手指顺着残破不堪的衣服触摸着她光滑的皮肤,如刚剥了壳鸡蛋细腻,
一切都如初见时的刚才那般温热美好,调侃道:“世家小姐,果然不一样。”
女子听到那个词仿如隔世一般,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他在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继续得寸进尺的说道:“怎么,刺痛你的心了吗?”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活着
温逝忠直视她的背部,仿佛他所有的幻想又凝聚于那弯曲的线影,看着鲜血顺着那优美的线条缓缓流下,流下成一条血色的河,
借着白皙的肤色的衬托延展着生命的曲线与律动,在她的一抬手一投足间,闪过几丝妖娆后的淡香,
满足他心中一种延展的期盼与欲望,望不到边的又无法停歇脚步,缓缓流淌,犹如夕阳下的一湖静水,又像霞光返照中的一面粉墙,白里透红,美艳无边。
这一声叫喊也传到了一旁的千秋殿,吓得萧落昀从睡梦之中景象,慌忙的坐起了身子,穿着一件洁白的里衣,朝着门口走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小月说着水盆站在自己的面前,遂问道:“方才是什么声音?”
小月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低着头回答道:“回夫人,那是冷宫方向传来的,听着像是小太监的声音,许是冷宫里死了人,小太监初次见到死人吧...”
小
那前去禀告的小太监早就来到了勤政殿之外,吴顺海附耳听着,看着朝堂上陛下正好下朝而来,吴顺海连忙走了上去,
“陛下,李太嫔殁了...小太监来报,说是早上送饭时发现尸身都已经僵硬了。”
“温逝忠。”寂梓染一声传唤,温逝忠心虚的走上前来,低着头俯首帖耳,“随着看看,好歹是先帝嫔妃,找个地埋了吧!”
“属下遵命。”温逝忠加快了脚步,
他伸手抹了一把未干的传单,朝着一旁胆小的太监脸上摸去,“你瞧瞧,这女人在冷宫还不老实,偷汉子!”
“咦,什么东西恶心吧啦、黏糊啦叽的,恶心死了。”
小太监说着拼命地用袖子抹掉,还想起来他刚才摸过死人的东西,还捂了自己的嘴,就觉得一阵恶心干呕。
那女子还是倔强的不说话,悄悄地将自己头顶上的金簪藏了起来,那太监眼尖指着她问道:“
话音刚落,温逝忠眼神冷漠没有半点悲悯,对于他的话视作耳旁风,反手将宝剑直直的刺了下去,胆小的小太监当场殒命。
温逝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一把将那个无礼的小太监拉到了地上,将一旁简陋的被褥给她罩上,
那太监怀里的两个素银镯子滚落在地上,叮当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屋内,温逝忠的声音还是极尽冰冷的,“你说说你,这下怎么才好,一口气死了三个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一滴一滴的落在殿前的石板上,寂梓染低着头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黑点,方知道这场春雨提前到来了。
阳春四月,春雨如丝、细雨绵绵,润泽万物,
吴顺海悄无声息的走到寂梓染的身后,低声询问道:“陛下,这下起雨了,我们还去吗?”
“为何不去?”寂梓染反问道,伸手去接这寥寥几滴的春雨,“温逝忠怎么还没回来,派人催促一下!
一旁的太监跪在马车之下,充当马凳的存在,吴顺海连忙走到近前搀扶着寂梓染,
只见寂梓染一身金黄色龙纹龙袍,头戴九龙冠,清瘦俊朗,风姿出尘,踩着脚下的太监,伸出手由吴顺海搀扶着走下马车。
“臣,参见陛下。”寂征棠走到寂梓染不远处单膝跪下。
郢靖王府一众的家眷也都随之跪下身去,深深的埋着头等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吩咐着,没有谁敢先站起来
“昨夜朕已派人来宣旨,郢靖王妃祭奠皇后,哀嚎痛哭,近乎晕厥于灵前,留在宫中休养,等身子好些再派人送回王府。”
寂梓染昨日打发萧落昀去祭拜皇后之时,就已经派人来郢靖王府宣旨,那时他就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倒也是耐得住性子。
寂梓染抱臂的双手紧紧握拳,随后仰天大笑起来道:“陛下可否换套靠谱的说辞,郢靖王妃与皇后娘娘并无交情,何故如此伤心?”<p
天降急雨,春雨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一样。
“你可以选择返回蜀中,朕不会卸了你的兵权,更是不会管你在蜀中做些什么,只是一样,你不可以再返回长安!”
在雨中寂梓染与寂征棠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寂梓染敛去了笑容,“你若不想回封地也可,明日交了兵权,就好生留在这郢靖王府中,不得踏入宫中一步,你自己选!”
寂梓染心里知道,对面这个人时时处处都在忍让着自己,多年以来也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不会因为一点小事降罪于他,
可现在二人有夺妻之恨,他看上去相信了自己的话,震怒的样子俨然一个失败者,倒是越发激起了他的兴趣。
寂征棠伸出手握住秦昭奉上的宝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刀鞘,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顷刻间,剑已出鞘,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宝剑直直的对着自己,
“可恶,竟敢伤了朕的脸。”
寂梓染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迹,可新鲜的血液还在不停的涌出,似乎没有办法阻挡他们的流逝一样,昨夜被那个女子伤了脸,今日又被郢靖王伤到了,如此耻辱怎么能就此罢休!
“皇兄啊,拼尽全力,一招定胜负吧?”
寂梓染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二人手中都将宝剑握好,紧紧的攥着就像是要将积攒多年的怨恨,全部释放出来一样。
寂梓染将也张开了手掌,那把剑也顺着他的手滑落,被温逝忠接住,用力一甩将上面的雨水还有血迹全部甩掉,收剑回鞘。
寂征棠端坐在正厅内,一手扶额一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自然垂下,秦昭单膝跪在地上,从自己白色的衣袍上扯下一块,为他包扎着,
“吴顺海。”寂梓染朝大门口走去,之间那吴公公弯着腰朝着寂梓染缓缓的跑来,脸上满脸惊惧,低着头亦是不敢多说什么,冷冷的发
皇宫内,萧落昀百无聊赖的推开窗子看着如雾气一般的细雨,伸出手抚摸着今年春日里的第一场春雨,只听得远处有鞭子的声音,心情有些激动。
她推开门看着在一旁的守着门口的小月,轻声说道:“我饿了,去准备午膳吧。”
“是,奴婢这就去。”小月弯身行礼,随后将大门打开,又重重的阖上,萧落昀等了片刻在门外听不到她的脚步声,随后将千秋殿的大门敞开,
那女子眼球凸起,瞳孔微张,满是惊讶的样子,她散落的污发遮住了眼球,眼白处皆是血丝,眼下满是乌青,看起来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两个人同时后退,那冷宫内的女子仿佛也渐渐远处,可萧落昀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只觉得有些熟悉,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萧落昀想着趁她离开,大着胆子再朝着冷宫内看去,只见那头多了明晃晃的一根针,像是再警告自己一般
“嘘。”萧落昀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安静一些,“别说话。”
“好。”寂攸衡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她,只能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着,萧落昀只觉得腰上一紧,看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抱着自己,
倒是多了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觉,用自己宽大的衣袖遮住他的额头,省得被雨水沾湿,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这雨水倒是惹人烦厌,
“什么声音啊?”寂柳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
“对了,上次那个楼兰王女呢?”萧落昀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那般若月从前也是为了救自己受了些伤,被自己托付给了宋暨,
“在宋府养伤,还未离去。”宋暨先是将寂攸衡抱在了怀里,见她还有事情询问,便站在原地皱着眉严肃认真的说道。
寒朗将寂柳杺带到了凉亭之中将伞收了起来,双手奉上,看着寂柳杺羞红了脸颊有些奇怪,她先开口说道:“怎么了吗?你...要对我说什么
“这件事情不重要。”萧落昀摇了摇头朝后面退去,“陛下没在宫里我已经知道了,他还没回来七殿下就可以逃出去。”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啊?”寒朗笑着,本是她不打自招的,不过将实情跟他说出来,也好过跟旁人说漏嘴。
“昀儿,没那么简单。”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可还是看着她想要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只觉得从心底里泛出心酸。
“你别管,这件
“我又丢不了,瞧给你吓得。”萧落昀装作无辜的样子,朝着千秋殿的方向走去,心里有些心虚,索性加快了脚步,
路过冷宫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想着刚才那只死寂一般的眼睛就觉得有些后怕,或许人的眼睛都差不多,她只是被吓到了。
“夫人我们快走吧,这里是冷宫,不吉利。”小月催促着,白日里看起来这里也是这般阴森恐怖,里面住的都是疯子一般的人物。
“千万别出声,别怕我会护着你。”
宋暨将最后一句尸体压在自己的身上,同时将寂攸衡压在了自己的怀中,与他与那个死人阻隔开,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寂攸衡点了点头,将自己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这陌生的温暖,他不知道为何与这个男人初次相见,他就愿意做这么多事情,
而自己的四哥,也就是当今的陛下寂梓染,对自己不理不睬、形同陌路,与他的所
“行,咱是为容妃娘娘办事的。”
小太监推起来把手,侍卫放行,寒朗嘴角轻笑拍了拍推车的边缘,随后与死人拱手告辞,朝着宫道走去。
藏在推车里面的宋暨松了口气,他感受到寒朗传递而来的讯息,还是多亏了他的存在,不然自己真的险些被发现,
倒也是亏他想到利用容妃来打幌子,虽说郢靖王妃说过不可相信任何人,可是寒朗并没有出卖过自己乃至郢靖王
萧落昀低着头硬着头皮问道:“陛下,郢靖王可有伤到?”
寂梓染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不悦,还是耿直的回答道:“不曾,只是朕受伤了。”
萧落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欺骗自己,倒也安心了一些,可寂梓染不那么高兴,
再次冷冷的说道:“在朕还没生气之前,起来!”
听了他的话,萧落昀连忙站起身,坐在方才
“没有了!”萧落昀打定主意隐瞒,自然不会说真话,嘴角轻笑掩饰着自己心虚。
寂梓染整个人身子坐直,抽回了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白皙修长的手指平整的放在膝盖上,
盯着这满桌子精致的菜肴,轻声说道:“今日宫门记录,中书舍人宋暨卯时入宫,可并未找到出宫记录,也就是说如此时辰,宫门已经落锁了,宋暨仍在宫中吗?”
萧
“如果朕非要迁怒,你又能如何?”
寂梓染嘴角轻笑,嘲笑着她的愚蠢,事已至此跪在地上请罪,卑微的放低身段,宛如蝼蚁一般,整个人低到了尘埃之中,他甚至不想多瞧一眼。
“无能为力!”
萧落昀开始笑了起来,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慢慢跪直了身子,现下自己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凭着寂梓染开心
萧落昀伸着手紧紧的扒着他的胳膊,像是快要窒息的感觉,寂梓染喜怒无常,哪怕真的就这样杀了她,怕是也没人知道。
他俯下身凑在她的耳边,愤怒的喘息着,呼呼而过的鼻息让萧落昀从耳边开始泛红灼热,整个人都极为不适,
“哪怕是今日朕强要你了去,也没人敢说什么!”耳边回荡着他狠厉的话语,他开始解下萧落昀的腰带,似乎今夜可以将什么规矩礼仪,全部抛诸脑后,</p
寂梓染嘴角依旧保持着笑容,方才亲吻着她光滑的脖颈,就看到了她不安分的手指,没有阻止就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来这女子果真不好驯服,并不是什么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也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反而是浑身带刺,欣赏着她美丽的同时,又要小心反受其害。
“怎么,昀儿有弑君的觉悟吗?”
在她动手缠绕住寂梓染脖颈的时候,寂梓染先一
“王爷,要不要报告给陛下?”秦昭走了过去,“毕竟陛下只是说圈进,在长安行刺,是否要查一查?”
寂征棠摆了摆手,“门外那么多金吾卫,难道一点声音没有听到吗?况且你以为这些人是受谁指使呢?”
“难道是陛下?”秦昭一脸惊讶,不敢相信一般,站的笔直看向寂征棠朝身后走去。
寂征棠不语,双手背在身后,轻搭在自己手心上只摸到了粗糙的纱布,
那男子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寂征棠,嘴角轻笑,“郢靖王也会与人谈条件了。”
随后敛去嘴角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寂征棠的眼前晃荡着道:“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哦。”
那一根食指洁白如玉,看上去如葱白一样,漫不经心的摆动着,就像是田野间随风摆动的芦苇。
“嗯。”寂征棠点了点头,“本王要入宫,见昀儿!”
“
“似乎刚才有人来过...”秦昭双手抱拳,观察着房间内的异常,似乎空气之中还有着陌生的味道,似曾相识。
寂征棠一双乌黑的清澈的眼睛瞪着秦昭,吓得他什么都不敢再说,只得转身告退,“属下这就去安排。”
寂征棠向往的望着外面最高处的宫殿,那里便是他无法企及的存在:皇宫!
皇宫内,萧落昀迟疑的回着头望着那绽放的烟花,手开始缓缓的颤抖,
寂梓染突然站直了身体,将萧落昀抱在了怀里朝着床榻走去,萧落昀被缚住双手,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那高贵的龙涎香的味道似乎令人沉醉,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只是用被绑着的双手拼命的推着他,只觉得厚重的像是一堵墙,没想到看上去纤瘦的寂梓染,竟也是这般结实,
寂梓染将萧落昀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俯下身看着她惊恐的双眼,随后凑在她的耳边说道:“昀儿,不要再
温逝忠轻轻的将房门推开,床榻上躺着一个侧卧的女子,身上已是衣不蔽体,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余晖下,映衬得越发洁白,
“干得不错吗!”温逝忠像是夸赞的语气说道,随后摸上了床榻,将自己腰间的宝剑仍在了床榻上,那女子睁开眼看到宝剑,便知道他又来了...
自从那个秋夜开始,她就与他纠缠不清了,本是想要算计被人,反倒是被人算计了,功亏一篑,她在一夜之间什么都
“难道要跪下来苦苦哀求吗?你会舍得放了我吗?”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伸手抚上了温逝忠的脸颊,
女子仰起头缓缓凑近温逝忠的嘴唇,欲拒还迎,始终没有“别忘了,这只是交易!”
“交易是吗?”温逝忠似乎被这一句话激怒了,越发奋力起来,只听得床榻与墙壁的撞击声越发猛烈,女子冷漠的话语,言犹在耳,
句句如刀斧一般,直戳他的心窝子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陛下的嫔妃了吗?”萧滟晗眼神惊讶的环抱着温逝忠,咬紧牙关,对于萧落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实很是不满,
“你说呢?灯都熄了...”温逝忠对于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很是满意,一只手环抱住她整个洁白的身躯,接着月光想要看清楚她的容颜,
可她看上去还是这般的貌美,与初见时一样,只是眼中从来都没有自己,或许有的只是对权力的追赶,
或许是长安的深夜格外清寒,萧落昀只觉得一阵寒凉,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仍在摇椅上的寂梓染,眼中透露着无奈,
自己不能杀了他,所以只能任凭他伤害自己,自己却不能有一劳永逸的方法,就像是将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放在自己的身边。
或许是寂征棠不在自己的身边,她再也无法感受到温暖,才会被寒夜的冷风冻醒,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湿润起来,
没有
“又生气了?”
寂梓染将被杯子放在桌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她不言语的模样,更是不论自己说什么都不理会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这宫中有什么不都是朕的吗?”
寂梓染一挥手,仿佛将整个皇宫囊括于自己的胸怀之中,他从小就是很容易得到任何东西,所以不惜用任何手段得到。
“昀儿,可记得初次琼华殿宫宴?”寂梓
“陛下,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不然真的没精神了。”
萧落昀仍保持着笑容,勉强的微笑看着这个男子,之间他醉醺醺的朝自己走来,一身酒味儿,脸上越发的通红,拍着萧落昀瘦弱的肩膀道:“昀儿当真变了。”
“承蒙陛下夸奖啊。”萧落昀频频点头,只觉得他喝醉了,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萧落昀索性再到了一杯酒给他,双手捧到他的面前,
东方既白,怅然不知道黎明将至。
寂梓染睁开了双眼,只是有些惊讶的掀开锦被,空荡荡的看着自己的怀中,只有自己的整齐的衣衫,没有看到那个女子,侧着头看着萧落昀躺在摇椅之上,
萧落昀似乎像是意识到了远处投来的目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连忙站起来了身,“陛下醒了啊?”
“嗯。”寂梓染一把掀开被子冷冷的说道。
原来昨
“这...”小月有些犹豫,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陛下宠幸夫人,想必日后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呢!”
小月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点点的光芒,再看着眼前这位夫人身边只有自己一人伺候,日后分得新的宫室,自己也算是位大宫女了。
“妃?有什么稀罕的...”
萧落昀看着自己倒映在菱花镜中的样子,怅然失神,即便是册封了皇妃,倒不如郢靖王妃
“这...”一旁的金吾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被一旁的人拦了下来,紧紧的按着他的手臂,示意什么都不要说。
那金吾卫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秦昭,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动静,等秦昭没了动静,随后命令一种小厮见后门再次关上,摆了摆手冷声道:“关门!”
门扉重重的阖上,徒留门外一脸迷茫的金吾卫,看着这么多尸体被扔了出来,只觉得有些奇怪,那刚才说话之人眼
宋暨见他如此举动,连忙破门而入,亦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一推便将那后门推开,随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秦昭还未走远,听到门砰的一声开了,连忙前去查看,只看见一个黑衣男子,身上披了个乌黑的袍子,可怀中似乎有什么存在一般,鼓鼓囊囊的凹凸不平。
“何人?”秦昭将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警惕着眼前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难道说还有刺客敢在白日
“王妃...吗?”秦昭有些犹豫,可还是转过身仰起头,冷冷道:“随我来。”
宋暨跟在他的身后,仍是习惯了一般,将寂攸衡抱在怀里,对于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怀中过的人。
秦昭带着他一路走到正厅之中,今日天气正好,阳光明媚,寂征棠端坐在正厅的红木椅子上,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
秦昭伸出手拦住了身后人,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走到寂征棠的
宋暨朝着秦昭带他来的地方,原路返回,寂征棠并未阻拦,只是看着一转头看了秦昭一眼,示意他跟着上前,秦昭点了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伤不要紧吗?包扎、止一下血再走吧?”秦昭跟在他的身后劝慰道,并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是如此执拗,
“不必,并无大碍。”宋暨一路朝着后门走去,无论秦昭与他说些什么,都是充耳不闻,他好像并不愿意在此多呆。
“奴才不敢...”小林子吓得连忙跪下了身,叩首俯身在地上,身上不停地颤抖着,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足以将容妃哄骗过去。
“你只需要说个名字就可以,本宫不会为难你的。”萧映雪百无聊赖的在桌案上敲着自己的指甲,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林子。
身旁一身水绿色衣裙的宫女,头上簪着一颗珍珠和耀石珠子镶嵌的花朵,白珠乌发,甚是好看,她走到小林子的身旁
萧映雪又摇了摇头,单手拄着额头开始叹息,斜着眼睛看着水清道:“不会,陛下不是好女色之人,即便是外面进献的美人不好推辞,
也会封了位分择宫居住,断不会像今日这般瞒着宫里,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该遮掩的事情,只怕...那千秋殿住着的那位来历不简单!”
萧映雪想破了头都不知道会是谁,再细数眼下朝中大臣的女眷,适龄的女子不多,能在陛下面前得脸的人也不多,只能
“咱们都是为陛下跟娘娘效力的,哪里敢麻烦林公公呢。”水清一边说一边后退,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再说眼下无人,他一个御前当差的太监,与自己私下接触过密,也容易招来旁人的闲话,况且这人从前没细看过,
如今站在这阳光明媚之下,看上去更加的猥琐,昏黄暗沉的皮肤看上去整个人说话也是油嘴滑舌的,看着根本不靠谱,贪恋钱财的人成不了大事。
“
勤政殿内。
寂梓染端坐在龙椅之上,冷冷的目光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文武百官,高声问道:“宋暨今儿怎么没来?”
看着人群中的空位,不免有些好奇,冷着一张脸看上去没有丝毫波澜,可内心竟会有些小小窃喜,他对于自己明知故问的把戏,竟然有些激动。
一时间,朝堂之上窃窃私语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宋暨的无故缺席,这些人平日里见他如见瘟神一般,自然是
“寒大人留步。”
寒朗正准备一脚踏出勤政殿的门槛,门外有人先一步叫住了他,抬头望去,那人一身黑色官府,脸色凝重,
寒朗微笑着拱手回应,“原来是宋膺将军啊,可有什么事吗?”
“多谢寒大人解围!”宋膺为人耿直,看得通透,对于寒朗能主动站出来为他们兄弟二人说话的事情,还是有些感动,毕竟现在人人都要疏远他们。
“
宫道之上,小林子双手捧着瓷碗,看着宫道上三三两两的婢女,高声喊道:“起开、都起来。”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驻足在原地,指指点点的看着小林子奔跑而过的身影,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林公公这是做什么去啊,慌慌张张的!大声嚷嚷可吓坏人了。’
‘唉,你瞧,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啊?是陛下的赏赐的吗?这条路也不是往嫔妃宫殿去的
“先放着吧,我还不想喝。”
萧落昀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冷漠的看着那被他捧来的瓷碗,只是觉得寂梓染此举实在是有些突兀,看上去他是想要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此大张旗鼓的举动,难道是怕阖宫上下都不知道千秋殿住着人呢吗?他好像是全然忘记了最初的约定。
“娘娘,您也得先谢恩才行啊?”小林子有些尴尬的笑着。
萧
小林子拍了拍自己衣袖,生气的跺了跺脚,“平白的落一身晦气!”
回头望了一眼偏僻的千秋殿,这宫殿的不远处就是冷宫,咒骂道:“好大的架子啊,日后也得挪去那冷宫!”
“以为捡了个美差,谁成想一点上前都没有还听得一通教训!”小林子边走边边自言自语的抱怨着,“哼,什么玩意,看看人家容妃娘娘出手多大方,
这小门小户的,怎么跟人家世家小姐
躲在远处的温逝忠将一切看在眼里,转身朝着勤政殿前去复命,小林子虽有不舍的望着水清的背影,还是站在原地回味着方才的一切。
勤政殿。寂梓染用膳已毕。
吴顺海奉上锦帕,并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全部撤下去,换上香茶奉上。
寂梓染端过茶碗,轻抿了一口茶,随后全部吐在了痰盂之中漱口,一双黑耀的双眼盯着门口看着,“怎么还没回
小林子快步的迈进了偏殿的门槛,看着寂梓染仍坐在原地,连忙快步上前,拱手道:“陛下。”
“回来了?”寂梓染冷着脸,看着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可有什么话要你转达给朕的吗?”
小林子走上前去,一脸笑容的说道:“夫人说陛下能念着她,夫人便很欢喜,只是...赐下去的豆浆一口没动啊!”
“哦?”寂梓染挑眉也觉得奇怪,更为关心是不是那豆浆
吴顺海看着天边刺眼的阳光,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若是温逝忠出言,怕是连自己都会牵连进去,这样自己开口处置了小林子,也算是划清了界限,
他所做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陛下即使是起疑心,也断然不会说些什么!以后还是需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险些因为他误了大事。
在这宫中,内侍与嫔妃勾结是大忌!与亲王勾结,亦是大忌!
寂梓染一路朝前走着没有
“不是什么大事!”宋暨并不在意,而是将那袍子抢过来,遮住了自己右臂,伸出左手抬手想要倒茶,
般若月看到此景,便走了过去,先将茶碗翻过来,提起茶壶注入茶水,随后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看在你之前收留本公主的份儿上,这杯茶算作我谢你啊!”
宋暨目光发直,一双眼睛盯着泛黄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茶,冷声道:“既然楼兰王女的伤已经痊愈了,还是尽早离去吧,省得让
“我只是为了报答她放了我的恩情,你不要多想!”般若月撅起嘴矢口否认,“上次在木突关被她擒获是我技不如人!”
“可我们楼兰女子,向来是恩怨分明,等将她救出来,我们之间其他的恩怨,再重新清算!”般若月抽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眼中带着愤恨与不甘,
“呵...”宋暨被她眼下的样子逗笑了,她倒也是天真的人,看模样也是习武之人,而萧落昀只是个刚强的女子,并不像
“哦...”宋暨陷入沉思,那时护卫郢靖王妃的年轻将领...,虽然没有直说,可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趁着他心不在焉的时候,般若月在药箱之中找到了一把小剪刀,顺着宋暨右肩剪开了一个小口,随后用力的撕扯开来,
衣料破碎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凉风穿堂而过,宋暨只觉得肩头寒凉,侧过头看去已经裸露了一大块肌肤,连忙伸手捂住,
脸颊顿时羞红
“哈?”般若月笑出了声,“养在这宅门里贵公子,竟然会做出这样事情?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般若月拿出药粉,在他的伤口上撒下去,用手在那一道道伤口上铺平推开,轻轻的吹着伤口生怕他再次觉得疼痛。
“你不害怕吗?”宋暨倒也好奇,本以为这样据实而告,她便会害怕的走掉,其实在这府上,也不安全。
“为何会害怕?”般若月笑着从药箱找出了
“啊...疼...”宋暨只觉得自己的腰间快要被勒折了一样,慌忙的想要将这个死结解开,可是一只手还是有些不方便,最终无奈的站在原地,
“蛮奴儿,走了!”般若月对着坐在对面,仍是埋头大吃的蛮奴儿大声喊道,看他只顾着吃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宋府门外,宋膺下朝归来,马车之后跟着一人身骑骏马,腰间佩戴着宝剑,神情冷漠,一双黑色的官靴格外醒目,翻身下马,朝
温逝忠刚一抬脚,宋懿手捧着眼前的盆栽色泽艳丽的牡丹花,站在阳光下观赏着,开口说道:“这几盆牡丹长得不错,我培培土,你走时给陛下带回去,正红的颜色很适合眼下的陛下。”
“是,微臣知道了。”温逝忠看着宋懿的背影不禁一阵唏嘘,曾经叱咤风云的右相,现在也变成了田舍郎的模样,
望着远处曲折的回廊,不禁感慨起来: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再被需要,是否能有这样的好
“时疫?”温逝忠睁大了双眼后退一步,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二公子若是身子不好,便好好养着,如今我既然看过了,陛下那边也有话回禀,就先告辞了...”
温逝忠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如今这宋府也不成气候,唯一有希望的也就是身边的宋膺,
说着看了一眼般若月,这小胡女看上去也是颇有姿色,只是可惜只是个异族,只能在府上
“嗯,是有些快...”宋暨此刻才知道这种安心的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愿意跟在身旁,她正在听着自己的心跳,
“会不会有些重,压到你?”般若月小心翼翼的问道,平日里看起来整个人大大咧咧的,可眼下倒是有些娇羞的小女子作态。
“不会,你很轻。”宋暨抚上她卷曲的褐发,也是一样的柔软,只是就像是有种情感堵在心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要此
“你啊,说的话都不让别人信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为了你为了暨儿,我还不能倒下!”宋懿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视前方。
“他这一夜不归,还不去上朝真的是不像话!”宋懿说着说着就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严肃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宋膺,“那女子还在府上吗?”
宋懿在府上虽然不管事了,但是有任何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宋膺也是一愣似乎也知道他问的是谁,“
温逝忠站在门前站的笔直,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人手中抱着两盆鲜红的牡丹花,或许是看到了宋府的下场,所以更加谨慎了些。
片刻,吴顺海走了出来,手执拂尘,笑着弯腰说道:“温大人,陛下唤你呢,赶紧进去吧。”
“多谢吴公公了。”温逝忠双手抱拳,走了进去,身后的小太监进去将几盆花送了进去,立即就走了出来。
温逝忠顺着敞开的门扉走了进去,
温逝忠站在原地一脸迷茫的看着寂梓染,似乎这么多年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这般评价自己,只觉得有些突兀,似乎这位陛下也在悄然的改变,
“属下知道了。”温逝忠转身告退。
整个人从勤政殿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木讷走出厚重的门扉,借着夕阳最后的光茫看着那鲜红的牡丹花,
吴顺海凑了过来,看着他有些呆呆的样子问道:“温大人,您这么是怎么了?挨骂
身后的小太监们不敢言语,一个人手捧着一盆鲜艳的牡丹花,排成一队跟随在吴顺海的身后,想要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办事少说话。
“吴公公,这是去哪啊?”远处一娇滴滴的声音喊住了脚步急促的吴顺海,回头望去正是荧妃,手握艳粉色的丝帕,朝着吴顺海走来。
“参见荧妃娘娘。”吴顺海用自己略显臃肿的身体,将身后一排人挡得严严实实的,嘴角笑意不减,<
“夫人在里面吗?”吴顺海笑着问道,“陛下命我送些赏赐前来!”
小月探着头朝身后看着,随即一脸笑脸的将所有人迎了进来,“在呢,夫人在,您快请进吧。”
随后小月将千秋殿的殿门重重的阖上,听得声响,沈荧带着阿秀走了过来,看到一处偏僻的院子,挂着匾额,上面赫然写着:千秋殿。
“娘娘,应该就是这里了!”阿秀看着这里虽然荒凉、偏僻,可是
一句话脱口而出,在场的内侍纷纷低着头窃窃私语的笑着,对眼前这个女子改观了一些,倒也没有白日里那般横眉冷对,
也不像是林公公嘴里说的那般得理不饶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倒也相信了为何那林公公会被赐死,以后还是要自己安守本分做事。
“哎呦,老奴就谢谢夫人了。”吴顺海接过小月手上一捧沉甸甸的荷包,眉开眼笑起来,双手捧着喜笑颜开,“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可是...”阿秀看着那千秋殿的门前,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荧妃娘娘甚至都没有进去,就此罢休,实在是有些反常。
“你啊你啊,让你去打听,打听出来什么了,还得本宫亲自动手!”沈荧看着扶着自己的阿秀,只觉得自己的婢女太过无用,甚至比不上容妃身边的水清,无奈摇头。
“娘娘...这不能怪奴婢啊,御前的人最都特别严,什么都问不出来。”阿秀噘着嘴面露为难,
萧落昀拔出自己发簪朝着土里刺去,随后用力的在土里画圈,这牡丹花既然是出自于宋府,或许宋暨会在其中给自己传递什么消息,
可这一圈又一圈下来划出了千沟万壑,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花土反而溢了出来,散落在桌案上透露着浓重的气味儿,
萧落昀并不甘心,将自己面前每一个都尝试了一遍,可是看上去都只是普通的花朵,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双手环抱在胸前,恶狠狠瞪着眼前的
“陛下所赐,无不欢喜。”萧落昀低着头并不敢看他,低眉顺眼,与往日不同。
白日里也听说了林公公的事情,说到底也是一条人命,也是因着自己的几句话,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听说那小林子是吴顺海的徒弟,怕是会与他结下梁子。
寂梓染摆了摆手示意温逝忠自行离去,他索性将灯笼放在原地,随后转身朝着殿门走去,紧紧的关上,只留下二人。
幽暗的气氛,
“哦?陛下远在深宫,怎么能知道民间夫妇是什么样子呢?”萧落昀并不敢相信,用手轻轻推开他的手,只觉得牵制着自己的后颈觉得有些不妥,
“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天下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呢?”寂梓染轻笑着,拿起筷子夹着青菜到自己的碗中,
寂梓染突然放下筷子,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本奏章,放在了二人中央,萧落昀余光轻瞥,并不敢出言先问,
“哦,那即便是朕允准楼兰王女的亲事,昀儿也会觉得无关紧要,是吧?”寂梓染缓慢的靠近,凑在萧落昀脸颊旁,
萧落昀下意识的后退,嘴角轻笑道:“自然不会,这宫里嫔妃不多,若是楼兰王女住了进来,怕是真的要热闹了。”
“原来昀儿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哈哈哈...”寂梓染笑出了声,捧腹大笑起来,“楼兰只说和亲,但是并未说是与谁和亲,若是朕纳入后宫也可,对吧?”
右相府。月明星稀。
蛮奴儿还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般若月趴在桌子上早已进入梦乡,他站在门前不知所措,不敢贸然走进去,
他将身体站得笔直,靠在了一侧的门框上,又不时的挪动着自己的位置,穿堂风呼啸而过,他黝黑的手臂从破碎的布料之中裸露出来,泛起层层鸡皮,
而他仍是站得笔直,还不时左摇右摆起来,尽量不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姿势上,像是在为
般若月强挤出一丝笑容,笑的很是尴尬,笔直的站在一旁,问道:“皇兄您怎么找到我的...我这本打算过几天去找您的!”
般若月好像很是惧怕眼前的男子,了无睡意,还尽量的远离眼前的男子并不愿意凑得太近,扶着门框反而是走出了房门,
男子步步紧逼,雍容款步向前,那般若月每退后一步,只见男子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即便是在一旁
男子甩开了般若月的手,朝前走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远处的宋暨,眼神中吐露着欣喜之情,声音轻柔的道:“宋二公子,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这是宋府,由不得你肆意妄为!”宋暨冷冷的声音响起,前倾着身子随时戒备,生怕他随时会伤害到一旁的般若月,
“皇兄,他就是个书生,叫图克丹来做什么?”般若月有些紧张,也只能站在原地担心,生怕那人下手没轻没重
图克丹并未慌张,反而是一只手按住了刀刃继续发力,对于他来说自己臂力千斤,怎么会轻易被人压制住,
而宋暨接住刀刃的一刹那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交叉,将横劈而来的刀刃整个反向搬回了图克丹的方向,双手同时松开了一点腰带,
以力借力,双手朝着反方向拽动,整个人也都绕到了图克丹的身后,双手交换位置,交叠成十字,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
“母皇病重,皇姐病逝,这些月儿都可以不管,哪怕是一族的荣辱都可以抛诸脑后,月儿还在乎皇兄做什么?”
男子慢条斯理的与她一点点的说道,自从五年前开始楼兰女帝,就是他们的母亲,身体一直不佳,无力理会国事,只能让大王女代劳,大王女好大喜功,以继承人自居,
从郢靖王领兵驻守木突关以来,楼兰内政风波不断,大王女拥兵自重,时时准备挑起战事,
望着天边冷清残缺的月亮,楼兰王子负手看着那阴晴圆缺的明月,身后已经扎了十里连营,本是为着这次朝贡做足准备,
楼兰已经经历了持续的内政纷争,无异于自断手足,最需要的就是短暂的和平来休养生息,眼下不适合再开战。
图克丹站在自己的营帐前戍守,望着他已经光滑的没有一点毛囊的头顶,脸上半张脸烧得面无全非,整个人已是面目狰狞,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苟延残喘的活
帐内的灯已经被吹灭,男子一人走了出来,看着熟睡的般若月,为了掖好了被角安心的走了出来,看着在门前仍是站得笔直,
见自己出来挪动脚下的小碎步,走到一旁想要让他忽视自己的存在,可这么大的体格怎么能让人视而不见呢?
男子负着手看着蛮奴儿,想必是自己刚才一巴掌的缘故,他好像从来看到自己都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明日留下,宫中不是你能
“温大人怎会在此啊?”萧落昀仰着头看着笔直,对于温逝忠站在自己门前,没有丝毫示弱的样子。
“奉陛下令,护您安全!”温逝忠虽不情愿,也不能违抗圣命,双手抱拳站在原地。
“在宫里会有什么危险,温大人还是跟着陛下去吧。”萧落昀不以为然,撩起自己蓬松的裙摆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而温逝忠跟在身后,对于她刚才说的话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跟在
“知道了。”萧落昀礼貌的笑着回应,再次紧张地朝着宫门外张望着。
看到一黑衣男子张开双臂接受检查,男子一脸冷漠,对于外事不多关心,脚下走出了一条直线,没有同行之人,亦是不关心周围人对自己的议论。
‘快走,快走,不要跟他说话。’
‘呀,他怎么也来了?陛下居然准许他前来,真的是宽宏大量啊。’
宋暨目不斜视,看着
使团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是楼兰二王女般若月,而牵着他手的男子,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看上去如江南烟雨般朦胧,
萧落昀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手,仰起头看着眼前的寂征棠,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说道:“王爷,那个人不是楼兰王子吗?”
寂征棠俯下身听着她的低语,随后嘴角勾笑道:“正是!”
“那他...定是包藏祸心!”萧
封煦还未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整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只听得一句命令的话,便大声应答道:“末将遵命。”
寂征棠领着萧落昀绕过了温逝忠,温逝忠本想追上前去,可被寂征棠回头冷冷的一瞪眼,便止步不前了。
萧落昀转身回头看着一身灰黑色长袍的封煦,亦如往常的有趣,“辛苦封煦将军了。”
巧笑倩兮的朝着自己身后的以蓝摆了摆手道:“以蓝快跟上
封煦仰着头被他一路拖拽着走到无人之地,前面二人就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对封煦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始终压制着温逝忠前进的脚步,
前面寂征棠带着萧落昀早已经走得没影了,陆师焕看着身后的一行人也渐渐地快走了起来,慢慢消失不见,只留下秦昭与封煦‘照顾’温逝忠。
温逝忠见人都在慢慢消失,一把将封煦推开,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埃,理了理被他揉皱的衣襟,嘴角冷笑道:
秦昭嘴角轻笑,想来他也是不见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了,朝着远处的御花园走去,站在远处望着郢靖王夫妇,仰头可见温逝忠在高处。
寂征棠一路拉着萧落昀的手,踏上曲折的大理石修成的水榭,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
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桥下便是碧波御河,石桥通向的便是湖心亭,只见湖边两边翠竹夹路,微风吹过,竹影摇动,
土地下苍苔布满,
寂征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链子,中间挂着刻着铭文的金约指,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意犹未尽,嗅着她额发间的清香,
“王爷,有人看着呢。”萧落昀嘴角微笑,轻轻推开了他,这便是她最想要的东西,撩开自己一层又一层薄纱似的衣裙,将其藏在了最里面。
生怕再次被人取走,而那属于寂梓染的红玉扳指,则被她藏在了腰间,终归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底还是要还回去的。</
“郢靖王,请赐教!”寒朗依旧拱手行礼,嘴角轻柔的微笑,如三月春风般和煦。
“皇兄这是要做什么?”寂柳杺反而拉着寒朗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算作是保护的样子,也是见不得郢靖王这样咄咄逼人,
“皇妹,何故如此堤防啊?为兄与寒大人本就相识,也不过是叙叙旧。”寂征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叙旧该有叙旧的样子,皇兄这样倒是有些仗势欺
“哎呦,长公主真的是冰雪聪明啊,就是陛下召见长公主殿下。”吴顺海将拂尘靠在臂弯里,脸上笑呵呵的轻柔说道。
随后侧着头,对着一旁站得笔直的寒朗道:“陛下说长公主与寒大人在一处,叫奴才将寒大人也一起请过去。”
“皇兄为何要叫我们二人...一起过去呢?”寂柳杺说的时候脸颊微红,整个人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多看寒朗一眼,看上去羞答答的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无论父亲怎么说,反正不能强行将敬儿与长公主强行凑成一堆!”沈荧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要保全自己年幼的弟弟。
哪怕是自己一生都要作为家族的利刃,献媚于陛下,才能在这宫中博得一处容身之所,可沈敬与自己不同,他本是堂堂男儿,只希望他能平安顺遂的走过一生便好,
家族的重担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断不能再断送沈敬的一生,这一家之中有一个人付出牺牲就足够了。<
“非也。”扶风站的笔直嘴角勾笑,“此番前来是想求娶大黎乐平长公主,为楼兰王妃!”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众人没想到本是前来议和的楼兰,竟敢提出如此的条件,实在是胆大妄为。
在门外听着的寂柳杺也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一手提起裙摆想要走进勤政殿与寂梓染说清楚这件事情,她不愿意去楼兰,那么偏远荒凉的地方,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般若月被拉着离开,一双眼睛忍不住回头去看宋暨,换来的只是宋暨略带冷漠的眼神,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无力。
殿内,扶风看到寂柳杺一身紫色衣裙投来怒意的眼光,嘴角轻笑,早已清楚眼前这人便是大黎的乐平长公主,仍是没说一句话便离开。
远处走来一公公,走到吴顺海等人面前,弯身行礼道:“陛下有请长公主殿下与寒大人。”
“知道了。”吴顺海一
“你在威胁朕?”寂梓染低下头上前钳制住她的脸颊,看着泪水顺着她脸颊,沾着铅粉混合在一起,低落在自己的手上,
左右打量着眼前这个寂柳杺,只觉得现在哭起来的女人都很丑,看惯了笑脸相迎的模样,再看着哭成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子很是丑陋,
“这样的姿色能迷惑得了谁去!”
“皇兄,若是您能为臣妹赐婚,那寒朗定是不会拒绝,这样就是违抗
“今夜,可是要把自己的脑袋都给别在自己的裤腰带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有一点不仔细,在那些楼兰人面前除了洋相,别怪我扒了你们的皮!”
却见那领头的太监,手舞足蹈的给身后的内侍宫女们讲述着可怕的后果,只见身后众人整齐划一的回答着:“是。”
又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般若月跟着队伍行走,再不被人察觉的时候,躲在小门的脚落里面,见又出来一队托着礼物的队
“我...只是想见你。”宋暨有些犹豫,看着她一身火红的衣裙,便知道二人之间的阻隔,她本是楼兰人,自己虽不在意她异族的身份,
可她却不能忘记自己身上的这份责任,以及出生之时就背负的使命,注定不能平凡的过这一辈子。
“为什么想见我呢?”般若月尝试着靠近,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心中的那个疑惑,只能听着宋暨亲口说出来。
宋暨见她每走
般若月仔细观察的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她还是很在乎身后这个男子,女人可骗不了女人,一个眼神便可以了然,看得出来她喜欢那个人,断然不会与楼兰议亲的。
宋暨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面对的人是寒朗,如果非要说出来的话,也只能跟他说实话,他帮了自己很多,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当着他的面前说谎。
般若月看出了宋暨的为难,先站出来说道:“那这位大人又为何与长
“好好好,三嫂帮你。”
萧落昀一脸的无奈,只觉得自己再哄小孩子一样,这也是为了能缓和寂征棠与她的关系,不然谁要多加理会这样娇气的公主啊。
“你让着她点。”萧落昀安慰着怀里的寂柳杺,眼神略带埋怨的看着一旁的般若月,指着自己怀里的寂柳杺,道:“她比你小。”
“这算是什么理由啊?”般若月手足无措,“我也比你小,也没见你当初让着我啊
萧落昀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盯着眼前这个人,寒朗的反应确实有点镇定,自己从来都是猜不出他的心意,可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笑容未改,
可总让人觉得这笑容之中透露着一丝阴狠,看得多了就会让人觉得心底发毛,从前可从未有这种感受,
寂柳杺悄悄地低下了头,像是一幅小女子模样忸怩作态,似乎等着萧落昀说出与刚才同样的话,可是看着眼前的情景,萧落昀倒是不敢轻易开口,
“坊间传言郢靖王与王妃恩爱非常,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寒朗下意识的朝前走了走,伸出手上下比划着,宛如此情此景。
远处另一面御花园的入口,寂梓染带着身后乌央乌央的内侍,站在原地已经多时,吴顺海看着他们只觉得这位帝王的脸色并不很好,
寂梓染带着身后众人走了进去,声势浩大,洁白的锦缎上绣着金龙腾飞,更显得干净整洁,只为了这一件龙袍,便早已是与前朝大臣
“微臣明白。”寂征棠嘴角轻笑,“若不是因为楼兰朝贺,微臣哪里可以入宫来,或许此时还留在王府之中禁足,今日能有幸进宫来,进宫见到王妃,已蒙获天恩。”
这样恭顺的话语,却是从这一有着反骨之人嘴里说出来的,哪儿还有什么可信度呢?寂梓染反倒是笑得更加开心。
“皇兄能明白已是不易,朕乏了,皇兄自便吧。”寂梓染说着转身离去,一行人乌央乌央的也随之离去。</
般若月闲来无聊站在殿内,在一旁的空地上来回踱步,抻长了耳朵听着勤政殿里面的动静生怕有任何不妥。
远处走来一个一身墨色长衫的男子,腰间配着宝剑,目不斜视的遥遥走来,最终站在勤政殿门前,仗剑戍守,此人便是温逝忠,重新回到了寂梓染殿前。
殿内。
寂梓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重新放在旁边桌案上,萧落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红艳
“妾身已经成人,父亲大人还是好好的为陛下尽忠的好,自古忠孝难两全!”萧落昀的手指恢复了一点只觉得,轻柔的为他揉着额头,在太阳穴一圈一圈的揉着,
“如此便好。”寂梓染握住她的手,一脸的笑容,只是眼下的笑容看起来不大自然,使得萧落昀的心里颇为忐忑,
寂梓染将萧落昀的手握在手中,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白嫩的手掌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纹路,他温和的抬眼看着她
“吴公公,您这是做什么啊?我家夫人若是回来看到了,这可不好交代啊!”小月被推到在地上,身上浅色的衣裙沾满了尘埃,
她索性跪在一旁拉着吴顺海的衣角,苦苦哀求着,满脸泪痕道:“公公这可使不得啊,我们家夫人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啊。”
“夫人现在陛下面前,我是奉旨搜宫,如果什么都没找到的话,夫人...或许也回不来了!”吴顺海一脚将匍匐在身边的小月踹开,</
吴顺海一路疾走带着身后的四个小太监,走入了勤政殿,再看般若月仍站在那里,没有再理会她,自己径直走入了殿内,
怯生生的看着寂梓染,一脸的垂头丧气道:“陛下,奴才带人搜查了千秋殿...可,并无所获。”
萧落昀立于原地,双手藏在袖子里,整个人攥着双拳,只觉得手心里满是冷汗,脸色惨白,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
“哦?”寂梓染一双眼睛紧紧
“陛下当真要这么做吗?”萧落昀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并没有落泪,而是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如果真的要毁了我的清白,倒不如现在我就咬舌自尽!”
闻此言,寂梓染的动作僵住,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哪怕是将她整个人都绑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是留住她的人,而不是留住她的心。
可仔细想想,要她的真心来做什么?自己所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的荒唐,从开始就不知道自
萧落昀推开了门扉,看到温逝忠站在门外着急的与他说道:“快去请太医,快去。”
刹那间吴顺海与温逝忠,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萧落昀,吴顺海上前问道:“王妃,这怎么回事,陛下啊怎么了?”
“陛下有些发热,快去啊,一个去请太医,一个进来伺候陛下!”萧落昀见这二人愣在原地忍不住先发号施令起来,
眼下刻不容缓,今夜本就是重要,没想到寂梓染
“这样啊。”萧落昀只得悻悻的离开,想来是那楼兰王子,自己看得那人也是脊背发凉,定是能镇住般若月的人,
萧落昀往千秋殿走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个女子,只见她一身雪白刻丝暗银莲的齐胸襦裙,外罩淡红滚狐狸毛的外袍,头梳惊鸿髻,展翅翔鹤的红宝石簪子垂下长长的赤金流苏,
“荧妃娘娘?”她不敢置信的说出来,总觉得眼前这人的装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敢置信一般低
夜晚,朦胧的月光像轻纱、像烟岚、像雾霭,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大地撒满银灰色,格外凄冷。
来到这琼华殿,入眼便是华丽非凡,露天的庭院里四周到处悬挂、陈列着璀璨的宫灯,四周高悬这一圈扁圆宫灯,
彩绸上画着水墨画,这边是牡丹那边是荷花,中间燃着灯油,有淡淡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正中主座两旁摆放着两个
远处的扶风唇边轻笑,那酒器抵在唇边,饶有兴味的看着远处的郢靖王,又无奈的摇头,这一代枭雄竟被一个小女子拿捏住,“哎。”
“皇兄为何叹气啊?”般若月将酒壶放到她的面前,好奇的问道,在这琼华殿坐了许久还未见到那寂梓染出来,想必是真的出事了。
“没什么,感慨罢了...”扶风无奈的摇着头自斟自酌,目光一直在郢靖王的身上流连,
郢靖王
“参见荧妃娘娘。”众宫人见到沈荧的到来也都纷纷跪下身行礼。
萧映雪手拿着手帕,半掩着嘴笑着,“荧妃妹妹可要快些呀,不然宴席就要散场了。”
沈荧匆忙的走到寂梓染的身旁,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跪下身请罪道:“臣妾来迟了,陛下恕罪。”
“爱妃既然来了,才是最好的。入座吧。”寂梓染轻声说道,嘴唇有些发白,笑都没有力气敷衍她。<
“爱妃敬酒,朕岂有不喝之理?”寂梓染示意吴顺海斟满酒,随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双手握住,仰起头一饮而尽。
“谢陛下,臣妾也饮尽此杯。”随后沈荧开心的笑了出来,将自己手中的酒饮尽,略带得意的看着一旁的萧映雪,
“咳咳...”寂梓染轻咳出声,只觉得疲于应付,萧映雪看着他有些不舒服,连忙走了过去,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俯下身凑
般若月忧心冲冲的看着一旁的郢靖王,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憋了好多的话要与他诉说,扶风倒是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专心致志的吃着眼前的菜肴,
不光自己不忘记吃菜,还不时的给般若月的碟子中夹菜,转眼间就累积得如小山一样高了,见她没动筷子说道:“皇妹,吃啊~”
“哦...”般若月视线被打断,连忙低下了头,用筷子夹起一片菜叶,食髓知味的咀嚼着,可心中忍不住牵挂。<
“放心。”寂征棠拍了拍她的手背,仰起头看着那一轮圆月道:“时间差不多了。”
以蓝从身后走了过来,将萧落昀搀扶起来,“小姐,随奴婢来。”
端坐在天阶之上的寂梓染看着她准备离开,高声喊道:“郢靖王妃!这是要去何处啊?”
萧落昀站起身回头望着寂梓染正看着自己,其余的官员使臣好像都看着自己,走上前去身形微晃,似有醉意,随后弯身行礼道
“哼,你再说的是什么事情,本王妃怎么听不懂呢?”萧落昀紧紧抓着车帘的手,一把将车帘扬起,蒙在温逝忠的眼前,借此机会纵身一跃,朝着以蓝远处的方向跑着,
以蓝离开之后,一手提起裙摆大步流星的跑着,没想到事情发展如此不受控制,从第一环就出来问题,那么之后要如何施行呢?
宫中一小拨的金吾卫,五人一队看到以蓝在宫道上奔跑,手持剑戟追了过去,“何人在那,别
“是,属下遵命。”一众金吾卫领命离去,温逝忠则接着追赶二人,总要拦住他们一较高下。
以蓝拉着萧落昀再次绕回了马车上,正巧看到郢靖王也走了出来,带着萧落昀前去投奔郢靖王,“王爷,这边。”
她小声地朝着一旁喊道,寂征棠注意到远处的响动,甩掉了身旁的宫人,朝着以蓝的方向走来,“不是叫你带着王妃先走吗?”
萧落昀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
马车疾驰,寒风更加凛冽,她缩在寂征棠在怀里依旧是温暖的、踏实的,只要出了宫门便都是安全的,
其实在心底中她也在害怕,害怕即将改变的一切,那都是未知的,风餐露宿,到处都是追兵,或许天地之大都没有一个落脚之处,
她不敢想未来的路,她并不知道离开了这里,他们是否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哪怕是日日吃糠咽菜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跟着他,她便
萧落昀见他有些吃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想笑,一手将那红玉扳指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领口处,
那里凸出一块,正是今日白日里他为自己戴上的金约指,看着他的双眼严肃认真的对他说道:“这里才是昀儿认为最宝贵的东西!”
她看重的只是寂征棠的金约指,其余的东西统统不放在眼里,即便是说捧来了所有的珍奇异宝,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寂征棠欣慰的笑着,将
那金吾卫整个人带着哭腔的喊道:“兄弟啊,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根本拦不住他们的啊!听我的话,咱跪下人认个错,快些放他们出去就没事了啊...你相信我...”
“你听话啊...”那金吾卫走到他的身边,像是在哄着他一样,拼命的想要将他胳膊搭在自己身后,随后有去将宫门的门闩卸下来,却被赵北死死挡住。
赵北一手执剑,一把将他推到了那些人的身边,一条腿剧烈的抖
丛林深处正在进行一场见不得光的屠杀,最外层一层将士高高的举着火把,而围在中间的便是郢靖王的部下,
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惨不忍睹,其余的将士都手持剑戟,朝着躺在地上的人每人补刀,生怕还有漏网之鱼,
“一个都不许放过。”
一男子一身墨绿色长衫长齐至脚面,一根腰带系住,上面坠着好多香囊在这血腥之地穿梭,望着地上的尸体,狠厉严肃,</
身后一将士先一步刺入那人的身体里,他再没有力气奋力还击,只能是任人宰割,重重的栽倒在地上,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倒在血泊之中,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指着青女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子,怪不得王爷不要你,你活该、你不得好死...”
随后目光渐渐浑浊,歪倒在一旁再没了气息,青女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高声的骂道:“你才不得好死,你才不得好死
寂锦栎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嘴角歪着笑着道:“你别说,现在看起来你们夫妻还真的是配啊,一个红颜祸水,一个英雄气短!绝配!”
萧落昀从怀中摸出那枚红玉扳指,高高举起对着寂锦栎道:“这是陛下的红玉扳指,见此如见陛下亲临。”
“哦?”寂锦栎嘴角轻笑这倒有几分意思,摩挲着自己十指间的扳指,“这东西谁没有吗?”
话音刚落,身后
“此次南召王功不可没,事已至此,便带着人先暂居城郊驿馆,待递了个折子之后,再回长安王府!”寂梓染转过头看着寂锦栎,冷声道。
寂锦栎嘴角轻笑,这便是他的条件,她就要取代郢靖王成为驻守在长安的又一位亲王,郢靖王耽于女色,自己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微臣领命。”寂锦栎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人准备先一步离开。
“二哥要小心,小心防
萧落昀四下看着荒凉的郊外,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帮的上忙,这更像是被精心挑选好的坟墓,只等着他们悄然走进去。
寂征棠恶狠狠地转身看着那刺伤他的人,被郢靖王一瞪,任谁都要害怕一会儿,那将士愣在原地,只觉得手脚沉重,不敢再上前一步,
寂征棠将腰中的宝剑朝他刺去,划破了他的喉咙,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双手捂着自己的颈部到了下去,身前的银甲也浸满了血液,染成
寂梓染见她径直走向自己,嘴角露出微笑,高声对她说道:“哦?郢靖王妃是已经作出选择了吗?”
萧落昀不发一言,脚下的脚步并没有停歇,仿佛已经失去了自我,亦或者是因为被眼前景象震撼到。
“昀儿...”寂征棠看着她朝着寂梓染的方向走去,站起身准备上前拉住她,可身边的银甲兵纷纷上前阻拦,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寂梓染见没什么能阻止她,摆
萧落昀坐在寂梓染的身前,只觉得被一种炙热的感觉包围,她低着头只能看着身前白马的鬃毛,不敢去看寂征棠一眼,
寂征棠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就是他付出一切的结果,嘴角冷笑,竟有那么一瞬间会有种想哭的感觉,鼻子酸酸的,
寂梓染握着缰绳,胯下的白马也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马蹄踌躇,随时都已经准备好狂奔而去,
“王妃。”秦昭
“朕已经放过了啊?若是他命大没有死的话,朕会准许他返回封地,有生之年再不可踏足长安一步!”
寂梓染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对于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也并不想置于死地,如果他能活下来就是天意,他的命运该由上天抉择。
萧落昀沉默不语,只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还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可是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
在自己刚才回头的
寂梓染带着萧落昀一路返回了宫门,温逝忠随侍在身后,一阵马蹄哒哒紧随,宫门大开只为了迎接这位君王的归来,
随后被重重的阖上,那砰的一声巨响,也萧落昀的心随之一震,自己怕是要永远被困在这深宫之中了吧?就像是自己的命运,从来都不能自己掌握一样。
金吾卫虽然看见寂梓染带着一个女人入宫,一双眼睛盯着那女子的看着,可由于距离太远,夜色太黑,没有人知道是哪家
萧落昀嘴角轻笑,若是就这样不去管他,让他这样烧一夜,会如何呢?
自己不出去找人,外面那些伺候的奴才也不会敢进来一步,等明日醒来的时候,只需要说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就好,即便是这样陛下病着,又有谁会怪罪她呢?
月色如银,从窗子中撒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卧榻,萧落昀不禁感慨此情此景,眼前这个人本是自己本就是恨透了的,
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
天边一轮圆月高悬,萧落昀领着以蓝从勤政殿走了出来,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她学着寂梓染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原来这样走起路来这般的飘飘然,
她这一身漆黑的衣裙,走起路来轻柔蓬松的纱裙摆动,入目都是漆黑的颜色,有那么一瞬间她很讨厌这黑天墨地色泽,就像是被强行拽入无尽的深渊,
“这便是千秋殿了。”萧落昀站在殿前,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看着朱红
小月纤细的胳膊止不住的颤抖,一双手似乎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东西,可眼中却始终盯着萧落昀的身影,朝着她不住的挥舞匕首,
以蓝护在萧落昀的身前,双手张开,紧盯着那泛着寒光的利刃,生怕她发起疯来,伤害到自己家小姐。
“小月,你这是做什么?”萧落昀一只手往后拉着以蓝,看情形不对战术性后退,还不时言语安慰她,“你把匕首放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商量。”
她笑着看向对面的小月道:“小月,你将沈荧与你说的话与我说一遍,或许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小月见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话,颤抖的说道:“荧妃娘娘说...说让奴婢伺机要了您的性命,
这样、这样她就会悄悄地将奴婢送出宫去,还会给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与家人下辈子衣食无忧...”
“哦...”萧落昀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你
“小姐,奴婢从未见您如此...”以蓝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小她便是看着她长大,为何才分离了几次,就变得越来越不认识她了呢?
她方才的眼神很可怕,就像是郢靖王面对敌人时的目光,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心中曾有过一丝悲悯,可一旦下了决心,就会什么都不顾及了,
萧落昀看到以蓝的错愕,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嘴角勾出一丝弧度,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凶神恶煞,
长安城,郊外。
陆师焕带领着剩下的人马,在郊外安营扎寨,如今都没有追兵来袭,想来也是暂时逃过一劫,可他们就不能在长安再呆下去了。
晦暗的营帐内,寂征棠披着乌金外袍坐在床榻上,一双漆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地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陆军师这可怎么办啊?”封煦担忧站在门外原地打转,拉着秦昭与陆师焕来到郢靖王的
寂征棠被这明亮的烛火晃到,伸出手遮挡住这刺眼的光芒,久居黑暗之中,早已成了惧怕光明的存在,
陆师焕没有说话,将烛台放在了床榻一旁,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过来,用濡湿的帕子为寂征棠擦拭伤口,
寂征棠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任由他的举动,半晌,才开口道:“陆军师不必费心。”
“王爷是吾等主心骨,断然不能这般一蹶不振啊!”陆师焕取出洁白的纱布,
“诸位将士们...”寂征棠已沉默许久,再说话时已是声音哽咽,“是我,寂征棠对不起你们!”
随后,他将身体站得笔直,整个人如一尊挺拔的丰碑,愧疚的眼神扫视而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弯身举动,身体垂直弯下,
见此举,众将士皆跪在地上,深感惶恐,也是泪眼婆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王爷,不可行此大礼啊!”
寂征棠随即再次站直了身体
“本王何尝不知道!”寂征棠看着远处的圆月,倍感孤寂,“本王只是不希望,她为了保全本王而受委屈...那寂梓染是好相与的人吗?”
寂征棠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便觉得心中带着怒火,久久不能呢个平复心绪,从此之后每个夜晚,对于他来说都会特别难捱,只想着可以尽快回到长安,可以站在她的面前。
“王爷暂且安心吧,王妃自能吉人天相!”陆师焕也只能劝慰他暂时安心,现
“容妃娘娘一直肩负治理六宫事宜,陛下先前已属意容妃娘娘为贵妃之位,眼下后宫无主,当以容妃娘娘为尊!”
随后他弯身行礼,一甩拂尘,示意邀请萧映雪走进勤政殿,萧映雪见他此举也是颇为满意,整个人傲慢的扬起了头,朝着勤政殿迈步,
“贵妃?”沈荧不敢相信的望着萧映雪,随后嗤之以鼻的看着她,酸言酸语道:“怕是就是个口头承诺,即便是陛下醒了,怕也早就望了这茬
吴顺海身后还跟着进来几个小太监,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仅是托盘中端着一碗汤药,便在一旁站了三个小太监,
每一个人右手都拿起自己面前的银汤匙,左手拿着一块洁白的方巾,每人舀了一勺汤药饮下,待确认无毒时,方才能给陛下饮用,
一旁还有一个小太监,手中一手执笔,一手执簿,将何人为陛下试药,何时试药,连哪位太医开的药,煎药的都是何人,一路上经谁之手,都详
“娘娘,小点声,咱们不吃眼前亏。”阿秀连忙上前制止着说道,理了理沈荧凌乱的衣袖,“要不咱回宫去吧?在这里站着也是无用啊!”
听闻此话,沈荧变了脸色,“不滴,本宫今日就在这等着,等着看她容妃出来,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沈荧带着婢女走到一旁的树荫下,怒气冲冲的看着勤政殿门前,远处站着一对男女,便是昨夜见过的楼兰使团中人,
萧落昀一摆手,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倒在地上那具尸体上,“这本是拨给我的宫女,昨夜不知怎么偏生歹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我已经将她处置了!”
萧落昀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随后捻起腰间的手帕,抵在鼻子上,让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夜,倒也是颇为嫌弃,蹙起蛾眉,看上去颇为娇柔的样子。
“这好办!”吴顺海弯着身子,拱手行礼,对着身后前来的内侍说道:“来
“那就麻烦吴公公了。”萧落昀伸手示意以蓝,自己则转身朝着内殿走去,“送客!”
“吴公公请吧。”以蓝笑嘻嘻的招呼着这些内侍离去,走进门内准备重重的将门扉阖上,眼神飘过对门,那荒凉的地方便是冷宫!
壮着胆子朝着冷宫门前走去,不知道为何只是遥遥一瞥,便被那里吸引了一半,情不自禁的朝着冷宫走去,这冷宫也没有传闻之中说的如此骇人,
门
吴顺海再来到勤政殿之时,恰好萧映雪方从勤政殿走了出来,他领着身后众人在殿前弯身行礼,不敢抬头去看。
偏巧着沈荧还未离去,只等着萧映雪出来,连忙走上前去道:“容妃姐姐。”
“荧妃妹妹还在啊。”萧映雪倒是没想到这人如此执着,竟然还等在门外,问道:“荧妃妹妹,在这等着本宫,可是有事啊?”
“天色还早,想去容妃姐姐宫中吃盏茶,妹妹可
沈荧嘴角勾笑,见萧映雪已经将话题引到了正道上,便开始接着铺垫起来,作出一副吃醋的模样,走上前拉着萧映雪的胳膊,
“容妃姐姐,你可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右相..哦不,宋老先生,送给陛下几盆鲜红的牡丹花,那美的不可方物啊,陛下转眼就让吴公公带人,全部搬到千秋殿去了!”
沈荧故意凑近了一些,又压低了声音道:“那牡丹花岂是凡品?那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规格,
“那女子...听说是嫁过人的,没想到陛下竟也会夺人所爱!”沈荧故意说得很大声,她知道萧映雪听得见,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或许她与自己是这么说,等到她真的要去做的时候,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还是做的出来的。
“哼。”萧映雪头也没有回,独自朝前走着,侧着脸看着一旁的水清,水清切切诺诺的低下了头,只觉得每次自家小姐这样看着自己准没有
萧映雪一转脸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小婢女,伸出自己的脚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你去请太医,就只说本宫照顾过于劳累,请太医看看...”
“是,奴婢遵命。”那小婢女如获大赦,整个人连忙爬了起来,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萧映雪又看了围绕在自己的好身边的水清,一副厌恶的表情,只觉得她该去办自己的事情了,水清悻悻的弯身离去道:“奴婢也去看看吧。”
那小太监连忙抓住的碧绿手帕的底端,顺着手帕一点一点的逼近双手像抓住了什么宝贝似的,紧紧的握着水清的都不松开,双手交替的抚摸着洁白嫩滑手,
这手虽然比不上各宫娘娘的,但是在宫女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再者说了就凭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就够人看着迷醉的了。
“好姐姐,您怎的想起来疼我了!”小太监抚着水清一只手,反而越发的大胆起来,顺着那袖口露出的一节
那小太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炙热的火焰,将她拦住的手扒开,顺着那一层又一层的衣衫探去,粗糙蜡黄的手洁白最底层的衣衫迫不及待起来,
“好姐姐,你疼疼我,我什么都告诉你!”那太监獐头鼠目,上下其手,一只手将水清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掀开她的裙摆,
水清一只手护着自己,一只手还要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裙摆,脸上虽然为难,还是尽量不与他起龃龉,朝着
“走开。”水清挥动着双臂,想要将这些蛇马牛神赶走,眼角留着泪痕,整个人看见这些人的脸都觉得反胃,
方才那与水清独处的小太监,见自己人多势众,便走上前一步,越发的大着胆子开始叫嚣道:“刚才还好哥哥的叫着,现在就翻脸了,不知道你是仗着谁的势!”
双手叉着腰,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尖细穿透性也极强,只听得浑身生寒,对着水清邪笑着道:“这里有你这么多好哥
等那小太监再回头时,方在还与他一同、同仇敌忾的内侍们,全部都退得老远,分明就是要与他撇清关系、划清界限,
“哎,你们...你们这些没根的东西!”他看着这一帮人贪生怕死的样子,想把自己拎出来当替罪羊的模样,也忍不住开始骂道。
“嘴上留点德吧,你自己不也是个太监吗,还总想着干那龌龊的事情!”一旁颇为胆小的人,开始一直贬损踩低他,想着千秋殿夫人如果处
萧落昀身后抚摸着自己的发髻,伸出手摸出一根狭长的银针,看上去筷著长短,只是极为纤细、锋利,
她低下头去看着那内侍死的惨状,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握着簪子横叉入腹中,死后仍是保持着僵直的姿态,
萧落昀从他的身边走过,不由得觉得眼前的景象颇为好笑,哪个死人死后能跪得这般笔直,或许他是将那发簪插入自己腹部,只是死没死透...这就不好说了。
萧映雪端坐在自己宫中,一旁的小婢女请来了太医,正在为容妃娘娘诊脉,她与这一屋子的内侍宫女退在内殿的帷幔之后,隐约的看不清楚容妃与那太医的模样,
萧映雪颇为担忧的望着那皱着眉头的太医,半晌太医从萧映雪洁白的手帕手腕上移开,仍是眉头紧锁,萧映雪忍不住问道:“太医不妨直说,是否是本宫身体有恙?”
萧映雪那被搭了脉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藏在了袖子里,整个人
太医还有所忌惮,若是那些人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在外面肆意传开,可到时候不还是自己来背着这个黑锅吗?
“他们都是本宫宫中的人,自然不会乱讲!”萧映雪嘴角轻笑,平日里与他们说的规矩,该是没有忘记,所以定不会做出背叛之事。
“是,那娘娘若是没事的话,微臣...微臣就先告退了!”那太医说着便往出走,见萧映雪没有动静,便加快了脚步,
推
“是。”水清又忽然从喜悦之中抽身而出,当她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颇为忐忑,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哪家的啊?”萧映雪伸出手抚摸自己的鬓角,等着水清说出那女子的名讳,可转念一想这长安城之中,又有几个人能比自己貌美动人呢?
即便是陛下强将那人带回宫中,也不见得能比得上自己分毫,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上,她还是十分自信的。
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夜幕降临之时,这肃杀的宫中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如多少个普通的日日夜夜一样的寂静。
一男子一身墨绿色长衫长齐至脚面,一根腰带系住,上面坠着好多香囊在这富丽堂皇之地公然行走,望着晦暗如深的宫殿,只觉得眼前这一切这般熟悉,
负手走在宽大的宫道之中,不时摇头看着宫内的亭台楼阁、桂殿兰宫,嘴角露出笑容道:“这宫中看上去还是如此熟悉啊.
“如今陛下病倒在床榻,何人能做的了这个主啊?”寂锦栎仍是将手负在身后,“本王入宫勤王,就是防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在此时对陛下图谋不轨!”
闻此言,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可即便是寂锦栎如此说,别人也不敢质疑,如今这郢靖王已是不成气候,带着人灰溜溜的返回封地,
眼下这长安城之中又换成了南召王拥兵自重,怕是又要学了郢靖王的老路,毕竟咱们的这位陛下,不会容
“二皇兄怎的火气如此之大?可是身边伺候的人不合意吗?”寂梓染唇边含笑看着他,声音轻柔,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他口中说的不就是送去的青女,眼下也是在提醒他,他身边的人是自己送去的,眼下他的一切,也都是自己赋予的,
既然是恩赐,无论是雨露雷霆,他都只能承受着而不能反抗,就像是今日这般行径,若不是寂梓染身体不适,断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勤政殿。
寂梓染半卧在床榻上,伸出手指着一旁的吴顺海问道:“朕昏睡的时日里,千秋殿可有何动静?”
“哎呦~陛下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吴顺海意识到自己说的答非所问,接着补充道:“千秋殿并无大事,只是今早奴才前去探望之时死了个宫女,
午后门前又死了个太监...奴才着人将尸体抬了出来处理了,现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是以蓝姑娘!”吴顺海略
吴顺海又打发了两拨人前去催,才遥遥望见辇轿的影子,这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站在殿门外轻声叹气,“哎...”
萧落昀从辇轿上走了下来,简单的饰以钗环,整个人看上去淡妆素颜,甚至并未精心打扮,如此情形,吴顺海越发的不懂,这大把的时间都用去了何处。
“哈...哈欠~”萧落昀百无聊赖的将手臂,伸向以蓝,让她搀扶着自己,二人走到吴顺海的面前问道:“吴
吴顺海与寂梓染相视一眼,不明所以,可吴顺海仍是忍不住端着药碗踌躇,只是他每走近一步,萧落昀便后退一步,胃中翻江倒海一样,
她慌张的在殿内逃窜着,生怕自己的丑态被人观之,解下偏殿的帘子,一层层纱幔倾落,幽微的火光下,只看到得到她模糊的身影,
寂梓染掀开锦被从卧榻上走了下来,想要追寻她而去,吴顺海则将药碗放到一旁,上前跪在寂梓染的脚边,“陛下,您先
“必须要看!”寂梓染皱着眉厉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再看一旁的太医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上前诊脉,
寂梓染见她畏惧,只好苦口婆心的劝导道:“后宫中狠毒之人防不胜防,朕是怕昀儿受人暗害,还是让太医诊脉,朕才好安心些!”
“好吧...”萧落昀极为不情愿的坐在一旁的桌案上,却见太医手脚麻利的上前,从自己挎着的药箱中拿出巴掌大小的一个小枕头,平放在
“朕何时逼你了?”寂梓染一头雾水朝着她走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来昀儿是铁了心要将这孩子留下了?”
寂梓染低下头看着她那双手护着的小腹,整个人极为戒备的样子,想必也是防范自己,“你以为朕会对这无辜的生命下手吗?”
萧落昀缠绕在自己小腹的手微微放松,这是出于一个母亲的责任与本能,无论她是否能与寂征棠团聚,这个孩子她拼了命都要生下来!
“好!”寂梓染嘴角洋溢着笑容,“即日起将昀儿的东西搬进去,一会儿就直接回储秀宫中,明日让六宫嫔妃皆来参拜!”
萧落昀将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中透露着愤怒,不敢相信他真的要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这样尴尬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吴顺海有些犯难起来,拱手道:“这...嫔妃参拜须得有个名目,夫人身份特殊,不知道众嫔妃该行什么礼仪啊?”
萧落
“好,那就一言为定!”萧落昀提起自己的裙摆,绕过寂梓染走到门前,愤恨的将门一把推开,看着门外懵懂的几人,不带好气的说道:“吴公公,带路!”
“是,奴才领您去储秀宫。”吴顺海尴尬的抚上一抹微笑,眼前这位可是得罪不起,眼下怎么说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日后还是要多殷勤一些。
温逝忠在一旁双手环在胸前不以为意,呆呆的看着一行人离去,自己则仍是站在原地,静
吴顺海回头望了一眼以蓝,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呀伺候好你家娘娘,比什么都管用!”
“那吴公公您慢走啊。”以蓝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离去,等殿门被重重阖上之后,方才快步的跑到殿内,昏暗的殿内看着萧落昀失魂落魄的坐在卧榻之上,
以蓝推开了门试探性的走了进去,屋外月华照入幽暗的殿内,可以清楚的看到萧落昀被拉得老长的影子,见她一脸迷茫的盯着砖石,走上前去轻
日升月落,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之时,便迎来了黎明。
萧落昀早早地起身,与以蓝二人无言且默契的配合着,于她们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日的开始,内侍监手脚极快,那件鲜红绣着牡丹的衣裙也早早的被送了来,
站在长长的菱花镜前,左右盯着自己的小腹,依旧是看不出来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凭借太医的一番言语实在是微不足道。
“小姐,要不要腰带松
萧落昀笑了笑,看来这吴顺海早就已经将自己是什么脾气说给这些人听了,并且也将之前伺候自己那些人,都是什么下场也都说与他们听了,
怪不得打进门起,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也不敢东瞧西看,整得倒像是自己是什么凶神恶煞一样,随时都会吃人。
“吴公公说的这是哪里话,吴公公挑的人,那我定是放心的!”萧落昀的视线绕过吴顺海落在那些人身上,看上去没什么不妥,
萧落昀站在庭院内,独自一人感受着阳光的炙热,只觉得金色的阳光从空中洒下,照及全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像是她久违的温暖。
她抬起头想要直视着阳光,却被耀眼的光芒刺目,伸出手去遮挡,果然阳光最不能直视!
她进而低下头俯视大地,春天来临,万物复苏,黑色的土壤之中也钻出了嫩绿的嫩芽,似乎从地底里破土而出,就像是生命的延展。
她嘴角
萧落昀再次仰起头看着天色也已经是正午时分,只好默默地跟上去,远处一墨色长衫的近卫跟在身后,还有先前跟来的吴顺海早已等候在正殿之中,
只是有些不同的是,他们早已摆好了一桌子的菜肴,等着寂梓染与萧落昀的到来,那近卫更是时刻跟在身后,护卫陛下的安全。
“用膳吧?”寂梓染坐在正中,示意萧落昀坐在自己身旁,吴顺海与一名内侍皆是拿起筷著,不停的为寂梓染还有
看来寂梓染此时还来询问她的意见,分明是还在犹豫不决,如果他的真的有了决断就该马上实施,可如今反过头来询问萧落昀的看法,就是还有回转的余地。
“朕更像听听昀儿的意见。”寂梓染抚上自己的耳廓,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或许能听到不一样的意见,
萧落昀暗自沉思片刻,如今她已经在这深宫之中,不见天日,断不可再拉无辜的人,入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寂梓染听了她的话仍是点了点头,倒在一旁小心的观察着她的情绪,看上去她整个人倒是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倒是极力想要促成这门亲事,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情的,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的开心,这萧府与寒家本就是连襟,如今萧府除了后宫之中,并蒂花开,
在朝中的家主已经年迈,并不能撑起整片家业,又是后继无人,这一时之间也唯有二房的萧鸿可堪重用,
“奴才在。”吴顺海听到陛下传唤,只得连忙跑进了正殿,看着二人端坐在桌案之前,一时间倒也觉得自己有些突兀,又连忙的低下头,“陛下。”
“真的不用了...”萧落昀小声说道,可面对吴顺海前来,自己也只好正襟危坐,省得在他的面前自己跌了身价。
“把这些都撤了,换些热乎的端上来。”寂梓染一手搭在桌案上,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吴顺海,
吴顺海跪下了身,带着身后一众内侍也都跪了下去,“奴才明白,断不敢疏忽!”
“陛下。”萧落昀本想再说些什么,本可以不用这样麻烦,可在寂梓染看来,她的开口就像是挽留一样,
“朕悖懒了几日,如今奏章堆积如山,为了晚上的宴席,只好现在发奋了!”寂梓染嘴角轻笑,说的也是句句属实,
“是,恭送陛下。”萧落昀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寂梓染远去的背
“嗯?”寂梓染一瞪眼,吴顺海便只好默默地退下,自己视死如归一般的走到龙椅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命人将勤政殿的大门阖上,将自己关在这勤政殿内,顿时殿内幽暗起来,他只觉得一股压抑的气氛,压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一般,
温逝忠仗剑站在殿外,见着吴顺海出来,上前搭讪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今日早上起便开始批奏章、见大臣的?”
“陛下
黑夜悄然而至,琼华殿提早上了红烛,璀璨的宫灯之下,是一个个悸动不安的心,宴请的人并不多,不外乎楼兰王子与二王女,
乐平长公主寂柳杺与寒朗并排而坐,再者就是宋暨自己独立坐在两方中央的边缘,更显得突兀,
萧落昀从回廊之中望着望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一只手扶着那朱红的柱子,身后带着以蓝还有新拨来的四个宫女,
这本就
萧落昀双手捧起酒杯,又将那青铜一般的三足酒杯端到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伪装出来的一副笑脸,于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妾身身子不适,不宜饮酒!”萧落昀推诿起来,从现在开始便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为着自己腹中的骨肉,她可以忍下去。
寂梓染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全部放下,一拍自己的额头,连忙朝着萧落昀走了过去,“哎,朕差点忘了。”<p
寂梓染转过头看着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寂柳杺,随后洒脱一笑,“朕决意,将乐平长公主下嫁于寒朗寒大人,不知寒爱卿意下如何啊?”
听闻此话之后,她高兴的站起了身,随后寂梓染的目光看向仍是沉得住气的端坐一旁的寒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寒朗身上,
寒朗缓慢的站起身,那一瞬间扬起脸颊,眼神中已经有些失魂落魄,“微臣...微臣怕是高攀不起!”
“你就不觉得羞耻吗?”般若月的话如平地惊雷,在萧落昀的心中炸裂开来,她无法简单的平复自己的心气,可还是沉默不语。
寂柳杺却是不领情,一双眼睛情不自禁的开始流泪,水汪汪的双眼盯着寒朗,更像是一种乞求怜惜的目光,
随后甩开了般若月的手,挣脱着跑到寒朗的面前,拉住寒朗的衣角苦苦问道:“寒大人,我只想听到一个回答,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从心底里有过
寂柳杺喜极而泣,脸上的泪水就再没断过,心酸与幸福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此刻的心情倒也是无可比拟的。
“皇兄放心,日后小妹定会做好一个妻子职责!”寂柳杺说的信誓旦旦,她既然说得出,一定做得到。
“好了,入座吧,别总跪着。”寂梓染一挥衣袖,示意二人起身。
寂柳杺身后的宫女香儿将她扶起,用自己的手帕递上前去,为她擦拭泪痕,忍不住的地狱
扶风走上前去,神情严肃,拱手对着寂梓染道:“大皇帝陛下,舍妹年幼,流放之刑是否太重了一些?倒不如让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萧落昀走到一旁,沉默不语,既然这寂梓染心中有自己的如意算盘,那么她就不必横插一当,静静的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这场好戏要如何收尾。
寒朗一双明亮的双眸已经变得晦暗,沉浸在自己抑郁的氛围之内,对于外界种种,毫不关心,而寂柳杺反倒
那一声声叩首,回荡在众人的耳边,萧落昀也有些于心不忍,看着她红彤彤擦破皮的额头,也动了些恻隐之心,可也只能背过头去不去看她,
眼下的难关始终要靠他们两个人去闯,没人可以帮的了他们,除非是他们自己,若要长久的厮守在一起,不付出些代价是不可能的,
宋暨咬着牙,伸出手拉住了般若月,般若月诧异的看着她,额头上沾着泥土与血迹,他咬着牙下了极大的决心,</
“既然这事宋暨一力担下,那便是大黎的内务,与王女再无瓜葛,朕要如何处置朕的臣下,是朕的事情,楼兰王子还是好生将王女带回去吧!”
寂梓染望着天阶之下众人,表情严肃,仿佛这些人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手握皇权的重要之感,令他感到自在,
将天下大权握在自己手中,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予夺,总好过自己的生死被人拿捏,或许等到他失去权柄那一日,自己也终将走向
寂梓染看着在一旁的扶风,像是极为意外的样子,寂梓染转过头问着他的意见,“瞧朕都高兴忘了,楼兰王子还在这里在,长兄如父,怎么都该问问你的想法。”
般若月一脸祈求的表情望着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扶风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委屈她,只是为着国家不得不履行自己身上的责任,
如今这事情有了好的结局,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经过一番冥想之后,终是露出满意的笑容,拱手
“不愧是皇室之人,这份孝心足矣感天动地啊,寒爱卿,你好福气啊!”寂梓染笑着说着,脸颊通红,似有些醉,
连寂柳杺都这么说了,寒朗再无拒绝的理由,只能微笑着将寂柳杺搀扶起来重新走回原来的座位上,嘴中喃喃自语,“微臣实在好福气。”
“如此饮酒,实不尽兴!”寂梓染摆了摆手,那吴顺海便走上前来,“去取库房里三十年的女儿红!”
吴顺海听
萧落昀欣慰的看着一旁的寒朗,他目光盯着自己眼中的酒杯,那杯酒始终无法饮下,转过头同样喜悦的微笑看着寂柳杺,
寂柳杺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到,又怯怯的低下头去,嘴角尴尬的微笑着,似乎很排斥萧落昀的样子,更不愿意多加接触,
萧落昀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双手托着酒壶,转身离去,换做一身支撑酒壶的重量,一手提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寒朗的面前,寒朗眼皮都没抬一眼去
萧落昀一脸微笑的走到宋暨的桌案前,宋暨见这架势慌张的站起了身,双手将空空如也的酒杯奉上,低着头弯着腰,像是很隆重的样子,
萧落昀勉强保持着笑容走近宋暨,轻声告诫道:“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只是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长安,你可想好了吗?”
那时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出来般若月之外,对于宋暨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存在,无论是礼仪、习俗,都要从头开始接触习
一旁的般若月似乎忍受不了萧落昀的行径,甩开了扶风的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将宋暨已经空了的酒杯接过,一只手递到萧落昀的面前,
趾高气扬的看着她,又使了使眼色看着那酒杯示意她倒酒,萧落昀撇了撇嘴,不愿意与她过多计较,还是默默地斟满酒了,
“成亲之后对宋暨好些,别什么事都听你皇兄的,护着些宋暨...”
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
“一个月而已,能看出来什么,男女都未可知呢!”
萧落昀像是想起了从前的威胁,将酒壶递给身后的以蓝,自己缕了缕宽松的衣裙,将自己的小腹掩住,省得被他目光打量,更像是一种威胁,
“啊~看来大黎陛下是否有些着急了,听说三个月胎象稳了之后才会公布的!”扶风皱着眉头,砸着嘴一眼便道破玄机,
可是这始终算是楼兰内政,与他一个外人无关,即
“娘娘说笑了...”扶风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掩饰着内心深处的心虚,“我只是随着使团才能入长安一次、两次,楼兰国内还有内务需要处理,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如此最好!”萧落昀转身离去,随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天阶走去,踏上第一步,便觉得脚下无力,实在是高不可攀...
“小姐,小心。”以蓝上前扶住了她,用自己纤细的身躯在身后抵住了她,哪怕是脚下不稳,也可以
寒朗哑口无言,薄唇微张,只觉得的心中有所愧疚,脸颊变得灼热一般的通红,是火烧一般无言以为,
双手有些无处安放,手心泛着冷汗,朝着自己胸前擦拭,声音也没了刚才的强势,语气放慢,与萧落昀解释道:“母亲...母亲只是那么一说,你知道我不在意什么嫡庶的!”
“可是我在乎。”萧落昀眼中噙着泪水,红红的眼眶愣是没让泪水滴落,“即便寒府末落了,你也是嫡出唯一
萧落昀整个人撞在一旁的窗户上,发出砰的一声声响,她并不在意背后的痛,下意识连忙护住自己的小腹,生怕这个孩子有什么半点损伤,
寂柳杺见她如此在意腹中的孩子,心中生出些愧疚,可想着她做的事情,又是怒从心中起,高傲的仰起头,
诚如她所言,她本就是一个低贱的庶女,而自己可是大黎唯一的长公主殿下,从一出生就决定了的高低贵贱,自己即便是被送入佛寺,也还是皇
“放开!”
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声音暴怒像是在呵斥些什么,萧落昀下意识的环视四周,是不是有什么人再说自己,毕竟这么多年扮演坏人的角色倒也习惯了。
却见般若月从远不处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萧落昀本以为这是又多了一个人与自己吵架,倒也是不惧,仰起头准备好十二分的精神头,打算一网打尽。
谁成想般若月走到二人面前,选择站在萧落昀的
“现在没有别人,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般若月仍抱着一丝期望,所以紧紧的跟随在萧落昀的身后,期盼着能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她希望今晚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她为了在这皇宫之中存活下去的演技,眼前种种皆是迫不得已的,并不是她的本意。
萧落昀脚下微顿,停住了脚步,冷冷的声音道:“我会告诉陛下的,楼兰与大黎议和有很大的诚意!”
“我
“参见陛下。”萧落昀双手交叠,在空中划过,俯下身去,臣服在寂梓染的脚下,而他再次见到她的模样,惊叹于她的脸色,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的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可眼眸中找不出一丝喜悦的痕迹,自从她那夜随自己回宫之后,好像一直如此。
寂梓染没有说话,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怯生生的双眸一直盯着低下,却不敢直视自己,脸上虽然挂着微笑,说到底也是强颜欢笑。<
萧落昀望着灯火幽微的殿内,无人敢阻拦寂梓染前行,自己怕他一时抱不稳,索性放弃了挣扎,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袍,望着身后已经走过的路,
身后跟着一众内侍宫婢,个个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这一幕,萧落昀心中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颠簸的感觉,
及至寝殿门前,吴顺海连忙带人上前打开殿门,寂梓染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随后这门被重重阖上,也将最后一丝光亮带走
“呵呵...家人?”萧落昀伸出手将寂梓染本就无礼的手掌推开,小腿跪得酸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卷曲整个人弯着身子保持着一种最舒适的姿态,
“妾身的家人亦是容妃娘娘的家人,陛下若是想动手,可以随时动手,妾身无力阻止!”萧落昀也不并无在意那些所谓的家人,说起来除了拥有相同的姓氏,便再无瓜葛。
萧家重嫡轻庶更何谈人微言轻的庶女,从小不仅不受重视,
说着便一只手揽着她,脚步没停径直朝着殿内走去,婢女水清见状将门打开,低着头等着二人走入,便再次将门阖上不敢上去打扰。
吴顺海终是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毕竟是在宫里生活多年的姑姑,比其他殿内的毛丫头不知道伶俐多少倍,可说到底也是容妃娘娘调教的,可不像储秀宫的那位。
萧映雪从一开始,自打寂梓染进门之时起就很被动,被他一路引导着走近殿内
“陛下,这是怎么了?”萧映雪见他的笑容消失,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迷茫的眼神与那骄傲的女子有些相似,
寂梓染只觉得心底的欲望再次被勾起,顺着女子的脸颊情不自禁的吻了下来,那散落的吻犹如漫天飞花,搅扰的萧映雪心生荡漾,心虚也随之起伏,
可为这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还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轻轻的推搡着寂梓染,“陛下,臣妾怕是不方便伺候陛下了。”
萧映雪本是腰酸腿软,听了这话顿时全部清醒了,只觉得背后发凉,将寂梓染推到一旁,自己内心情绪却久久得不到平复。
他方才喊得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那个人的,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将手足之妻软禁在皇宫之中,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可是她足够了解那个女人,从前她小瞧了的五妹妹萧落昀,以她的脾气该不会这般任人宰割,但是有一点她不敢确认,就是人心中
天色蒙蒙亮,萧映雪只得褪去外袍拉起锦被,依偎在寂梓染的身旁,最后望着这如玉一般的面容,闭上了自己的眼眸。
一束明亮的阳光照进殿内,为幽暗的大殿带来朝气,寂梓染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旁的萧映雪,从她的脖颈间抽回了自己手臂,
萧落昀也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的看着寂梓染道:“陛下,您醒了啊?”
见寂梓染已经起身,她也连忙起身为寂梓染
“不会的娘娘,您别多想,五小姐不会与您相争的!”水清在一旁说着,亦是将地上的东西全部都捡起来抱在怀中,
“她不会与我争?她从小到大是没有与我争过什么,可现在这又算什么?她心思好深,本宫竟然到今日才看出来!”
水清在一旁抱着被子亦是一脸的无奈,可也只能对萧映雪的话听之任之,可萧映雪并不甘心,看着水清唯唯诺诺的样子便是一肚子气,
却说寂梓染下了早朝,那楼兰王子便前来请辞,寂梓染没有过多的理由阻拦,也只能放行,只待在大黎行了昏礼之后,宋暨便会与般若月一同前往楼兰,
扶风神色匆匆的行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使团的部分人马,皆是干练整肃,轻装出发,迎面走来一雍容华贵的女子一袭浅黄色衣裙,看上去端庄大方,款款温柔,身后跟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的婢女,清丽脱俗,
身后还跟着些许宫婢,个个
萧映雪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水清,仿佛如临大敌,她倒是从来不怕寂梓染会看上自己身边的人,因为那样高傲的陛下,怎么会让一个低贱的奴婢爬上龙床!
所以水清也成了她最好的利用工具,这么些年下来倒也是帮了她不少的忙,以至于现在在宫中屹立不倒。
水清心中对于这样的事情始终是耿耿于怀,曾经是她苦苦哀求着让自己为萧映雪办事,如今倒也是变得颐指
沈荧望着眼前的糕点,用食指与拇指捻起一块,放在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看着,一双明亮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道:“容妃姐姐宫里的东西,都是这般精致啊!”
放在鼻子前闻着,可始终没有入口的意思,转而问道:“这瞧着不像是容妃姐姐的手艺啊!”
“是水清做的,我哪里有这般好手艺!”萧映雪笑着,回头望了一眼水清,主仆二人皆是温柔的笑着,
此话
萧映雪见鱼儿已经上钩,便耐着性子与她说道:“怕是你我日后,再无颜面在这后宫立足!”
沈荧听闻这话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对于此事耿耿于怀,这么些年她的愿望始终是难以实现,再这样下去在长安城之中,萧府的风头日渐鼎盛,
他们沈家便会再无出头之日了,在朝中父亲一人独木难支,在后宫她的位置亦是岌岌可危,再无子嗣,这下半辈子可就再无指望了!</
三人皆是沉默不语,这件事情她们倒是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荧妃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在这宫中每个嫔妃都有自己消息的来源,
当出现共同的敌人的时候,便会会共享消息,可绝对不会吐露自己是如何得知的,这也是宫中的生存之道!
阿莲一双手小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与她争执道:“难不成是送到你们宫里了吗?荧妃娘娘打扮那么久,为何不穿出来示人呢?”
“
“水清,你们在说些什么?”萧映雪先开口问道,与其等那个油滑的阿秀说,还不如听水清的言论,倒还是能让自己相信一些。
阿秀见状不好,先一步上前行礼,走到两位娘娘的身前,浅笑盈盈的道:“方才娘娘夸水清姑娘做的糕点精致,所以奴婢特意前来与水清姑娘讨教讨教,
许是奴婢天生粗苯,这一时也是学不会,众人便开起了玩笑,都是奴婢们的不是,笑声太大吵扰到了娘娘,奴
“容妃娘娘。”寂柳杺见萧映雪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只好恭敬的弯身行礼,“哦不,现在该是叫容贵妃娘娘了。”
“不打紧,还未正式册封呢...”萧映雪嘴角笑着,看起来端庄大方,“倒是本宫还想与你商量商量大婚的具体事宜呢,毕竟是长公主大婚,可不能马虎了。”
说起这大婚的事情,宫中乃至朝中早已传开了,寂柳杺听别人提起,也只是红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道:“一
“这叫礼多人不怪,你这个笨丫头怎么什么都不懂!”寂柳杺费这好大劲儿才轻轻的敲了一下香儿的榆木脑袋,转而一脸笑意的对着车夫道:“走吧。”
车夫是一内侍,驾驶御车技艺娴熟,二人在车内感受不到任何的颠簸,一样马鞭,这本就乖巧的马儿便伴随着哒哒马蹄声前进。
“公主,我们是去看望寒大人吗?”香儿一脸的坏笑,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这天下倒是没有第二人值得乐平
寂柳杺盯着眼前的妇人上下打量着,衣着华贵,看着寂柳杺的目光并不是太友好的样子,寂柳杺顿时心底一沉,随后满脸笑容的走了过去,
走到那妇人面前问道:“是寒伯母吗?伯母您好,我是寂柳杺。”
寂柳杺想要搀扶妇人入府,可她先后退半步,故意与她保持距离,看上去很是戒备的样子,这样的举动无疑又让寂柳杺失落三分,
那妇人张口嘴角轻笑着道:“
寂柳杺点着头脸颊泛红,寒母也顺着萧仙儿的目光看去,嘴角欣慰的笑着,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大嫂操心了,孩子们的事情由孩子自己处理嘛,我瞧着这孩子还挺好,
谦逊不骄矜,进退懂礼仪,不愧是宫里教导出来人,日后定会安心的在府中孝顺长辈、相夫教子。”
寂柳杺只听见两个婆母都在面前言语,自己倒是插不上嘴,只能任由她们说些什么,自己尴尬的陪着笑脸,除此之外也
“那位被赐婚的长公主!”萧仙儿望了一眼门内,可即便是什么都看不到,还是恋恋不舍的目光,一转身失落的走着,
“长公主就这样来了...?”萧鸿不敢相信,当初那陛下与容妃省亲是何等的阵仗,这大黎的乐平长公主倒是一点没有皇室的架子,平易近人,甚至是都没有带什么护卫就上门而来。
“是啊!”萧仙儿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方才的惆怅减轻了
“长公主。”寒朗拱手行礼便带着她快步的走向自己的母亲,一展衣摆跪在了她的面前行礼道:“母亲大人。”
“儿啊,快起来。”寒母上前连忙扶起了他,颤抖的双手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快坐、快坐。”
说着拉着寒朗到一旁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他的面前,关切的问道:“咋这么早救回来了,难道是今日差事不多吗?”
寒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露出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寂柳杺激动的问着,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帕,寒朗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车夫耳语了两句,便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坐回了马车。
“到了您便知道了。”寒朗笑着与她分别坐在马车两边,若有若无的保持距离,寂柳杺激动地望着窗外的景象,这喧闹的街道与来时一般无二,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氛围呢!”寂柳杺只觉得看见什么都是新鲜的,看到街道尽头一
寒朗嘴角轻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仍然是保持着一副温和的态度,“宫外太过于危险,还是把长公主殿下送回宫里稳妥一些。”
寂柳杺本人是喜悦的神态,突然冷了脸色,即便是这样,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多说什么踩着那车夫走下了马车。
“如此,我还要多谢寒大人了?”寂柳杺怒气冲冲地带着婢女香儿一路走进宫里,甚至头也没回,也没有多看寒朗一眼。
马车内般若月靠再宋暨的肩上,一直回想着那寒朗礼貌性的微笑,优雅且不失礼仪。这便是她对寒朗的全部印象。
好像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这般的优雅从容,也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突然惊喜或者瞬间悲伤。
他好像将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要么是此人生性淡薄,要么便是城府颇深,般若月更加相信寒朗属于后者。
“在
“不会的,有我在!”宋暨拉着般若月下了马车,一下马车便见到宋暨的兄长宋膺站在原地,恭候二人的到来。
“这是我大哥,宋膺,你之前见过的。”宋暨将在身后的般若月揽到自己的面前,大方得体地为她介绍着。
般若月倒是一脸的尴尬,曾经在木突关见过,那是二人还是敌对的双方,他为着萧落昀将自己擒获,如今再见气氛颇为诡异。
宋膺要是没有蹊跷,
宋暨笑了笑,像是安抚她说道:“不会,祖父从小对我也是这个样子。”
在他的印象之中,祖父好像没有笑过,不知是不是朝中太过繁忙,似乎很少在府中能看到他的身影。
所以自己少时都是由兄长一手带的,二人的兄弟感情也格外的亲近一些。
来到内厅之中,一行人围坐而坐,宋懿端坐高位,宋膺紧随,道是宋暨和般若月坐在对面,很是拘谨的样子。
“好。”宋懿点了点头也是拭目以待,这大黎女子素来重视诗文,少在这些刀剑上留心,他虽然年迈,但从来在这些事上不计较。
虽说女子性本柔弱,但是武刀弄剑的女子平添一丝英气,更适合做他家的媳妇。
般若月平时善用长鞭,对于这常见而言也是颇有心得,右手持剑站在庭院之中。
屏息凝神,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全汇集在这宝剑之上,突然剑锋一转,宝剑
夜色渐浓,月明星稀,银色的光芒洒向寂寥无人的街道,只有这一行哒哒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小巷周围。
宋暨乘着马车将般若月再次送回了宫中,二人坐在狭窄的马车上,相顾无言,宋暨看着般若月心事重重的样子,将他搂在自己的怀中,
“哎...”般若月一声叹息,只觉得今日自己的表现极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宋相对自己的印象肯定是糟糕透了。
“月儿...”宋暨缓缓开口,那凸出的喉结动了动,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思虑了好久才说出口道:“你我的婚事...是否太过顺利了呢?”
在他的心中却是想过无数次,如果那次夜宴本就是一场考验,并且一切的事情萧落昀都是知道的,可为何陛下也会同意,
他本就是宋府之人,如今的宋府已然末落,不能与昔日相提并论了,他所受到的恩宠亦是少之又少,相比较于寒朗,陛下不
般若月一人行走在宫道之上,本属于作客于大黎,自己没有带任何贴身的婢女,宫里的人又不能随意的离开宫门,眼下只有她一人就像是孤魂野鬼一般闲晃,
整个人愤怒的噘着嘴,一想起方才宋暨围护萧落昀的样子,总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越是愤恨脚步越快,可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般,
可她只要一回头,这种被盯着的感觉便消失了,只有空荡荡黑漆漆的宫道,那明亮
郢靖王身后跟着一白衣近卫乃是秦昭,见这些护卫不怀好意,也迈着步子走近郢靖王,手按在宝剑上,准备随时拔剑而出,
扶风望着他们身后不远处,躲在林间的侍卫,还有拴在树上的坐骑,嘴角勾笑说道:“若是拿郢靖王的千里追云月来换,倒是可以!”
那千里追云月追随郢靖王南征北战多年,将军总是要有一匹好的战马相配,这才是真的好马配好鞍。
一旁的
这声响也打断了正在沉思的寂征棠,良久,他欣喜的道:“本王终于有孩子了。”原是冷漠的脸上绽放出了久违的笑意,欣喜若狂,情绪也是颇为激动,
众人一脸的迷茫,或许是扶风方才的话说的不够仔细吗,还是这位郢靖王根本就是听茬了,所有人将目光朝着扶风看去,
扶风嘴角冷笑勾出弧度,侧着身对着郢靖王,声音极为冷漠的说道:“郢靖王怕是弄错了,是当今陛下的孩子!”<
“主公,是否即刻返回楼兰?”身旁的护卫拱手询问道,弯身静候吩咐,眼睛一直望着那若有所思的扶风。
“走吧。”扶风许久才移开视线,冰冷的望着自己该前行的道路,漆黑一片,他本该早日抵达楼兰,才好接受楼兰的一切这样方才能保证般若月的安全,
对于那寂梓染本就不能信任,那样城府颇深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答允两桩婚事呢!且不说这大黎唯一的长公主,就是连自己的
萧落昀装作无事的样子从贵妃椅上走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众人,这细微的举动也被她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些什么也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如果这些人真的存有异心,当真就留不得,改日若是这些人真的联合起来,她与以蓝赤手空拳,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呢!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想着,这一身银红色金线绣牡丹花的衣裙,在这春日里格外明媚,就像是提前绽放的花朵,
“那还真是多谢了。”般若月同样客套的回应,眼下她怀着身孕,且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般若月还没到动手伤害一个怀孕的女子的份上。
“外面风大,进去坐吧。”般若月手上一圈一圈的缠上鞭子,将其别在腰后,用宽大的衣袍遮挡住这手中的鞭子。
“你们都等在外面!”萧落昀厉声说道,随后以蓝心情神会的将那小婢女手中的食盒接过,那些楼兰装束的婢女也防备着眼前的宫女,
“不麻烦不麻烦,我家小姐也是日日要吃的,所以就是来往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以蓝浅笑盈盈,倒也沉浸在这夸奖之中,倍感兴奋。
“嗯...好。”般若月拼命的点头,将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一般,“那真是太好了,我就不客气了。”
“你?”萧落昀嘴角冷笑,“你日后对宋暨客气一些就好!”
萧落昀倒也是何时何地不忘记说教,突然的一声叹息,将这美
般若月那日听到了自己与寂柳杺的争执,想必也是心中有数,那也不用再瞒着她什么,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多了一份解脱。
“你!”般若月气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当真是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啊!我本还不信,眼下不得不相信了。”
般若月这般的质问,心中也是怒火中烧,想起这萧落昀的种种行为,又是涌上了愤恨之情,对于方才缓和的关系,又破裂得越发得大。
萧落昀停下了脚步,看着迎面而来的寒朗,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神,此刻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她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眼下该怎么面对寒朗,
可寒朗只是弯身行礼,看着中规中矩的举止,冷漠道:“微臣参见昀妃娘娘。”
“寒大人...”萧落昀没有多说什么,亦是柔弱的说着,始终不敢直视寒朗的双眼,或许有一天他才会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二人互
寒朗走了进去,低着头远离桌案面前拱手道:“微臣参见陛下。”
“寒爱卿,平身。”寂征棠一抬手示意他起身,自己则走到一旁,绕到龙椅之后,双手撑着椅背站在原地,“今日召爱卿前来与宋爱卿所谈之事一样,皆是为了你二人的婚事。”
“陛下赐婚,微臣喜不自胜!”寒朗低下头去,将头埋得更低一些,怕这寂梓染瞧出什么问题。
寂梓染一双洞察世事的双
宋暨站起身面色冷淡的看着她,嘴角淡淡的笑容,看着她奔向自己心中甜蜜又苦涩,般若月的身后跟着几个楼兰婢女,与她的妆容衣着颇为相似,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
“怎么了?你还在生气吗?”般若月见他不大高兴的样子,想起昨日自己与他不欢而散的场景,难不成自己都不在意了,他还耿耿于怀?
“没有...”宋暨挤出一丝笑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与她并肩行走。</
所谓的婚事,也不过是一桩政治婚姻,为着让他前去大黎作为细作,怕是这一点连萧落昀也不知道,咱们的这位陛下当真心思深重啊。
不过说到底这始终是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要告诉给萧落昀知道,毕竟她现在还有身孕,此外她交代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做到。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这一日周而复始,萧落昀望着天边高悬的明月,眼中透露出阵阵的凄凉,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当真是心中酸楚
皇宫,勤政殿。
文武百官早已恭候在此,这长长的仪仗皆是用鲜红色的锦缎,张灯结彩,看着如朵朵红云。
寂梓染负手站在天阶之上,看着站在下面的两对新人,新娘俱是盖着红色的盖头望不到面容,与那新郎一人拉着红色彩绸的一头,中间便是巨大的拉花,
天阶之上嫔妃亦是站成一排,萧落昀只等着所有人都站好之后,自己才姗姗来迟,站在勤政殿内,厚重的
“谨遵陛下教诲。”宋暨双手拱手行礼,心情沉重,哪怕是此刻心中也在挣扎,转身之中也透露出纠结,
自幼他被教导得要忠君爱国,如今出走他国,得失之间已经不过多的计较,为了身旁的女子,他愿意放弃一切。
宋暨望着天阶之上的众人,始终没看到那个想要见到的身影,或许她的身份并不适合在此时出现,亦或者她躲在某处观看,但是吉时已到,又不得不离去。
“好吧...”寂柳杺见他已经洞悉自己的心事,也只好听从他的话,默默地返回到轿子上来,一旁的高头大马等在远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寒朗到底在等着什么,一时间颇有躁动。
寒朗站在宫门旁,一双眼看直直的盯着远处的宫道,待那宫道上出现乌央乌央的人群,才露出了笑容,连忙快步走上前迎着宋暨,道:“宋大人。”
“寒大人?”宋暨一脸惊讶,“为何在此处停滞不前啊!”
她也终于是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这一生怕是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了,寂柳杺费劲了心思与泪水,终是能赢得这个男人的心,日后能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就是满心满腹的幸福之感。
香儿摇了摇头,只觉得这长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过于委屈自己,她本是大黎唯一的长公主,何愁没有一段好的姻缘,可偏偏爱上了寒大人,一直委曲求全,终归是苦了自己。
一众人望着寒朗离去,行注目礼相
“真的吗?”般若月一听到糕点这词便两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那沉甸甸的包袱,“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随后便一拍胸脯向宋暨保证道:“欢迎你随时来楼兰,我与夫君定是出城十里相迎,随时恭候!”
“哈哈哈...”宋暨笑出了声,这始终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他爹才不会让他出远门呢!”
随后走近沈敬,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读书,下次科考一
宋暨拿着一块糕点,还是温热的触感,递到般若月的嘴边道:“趁热吃吧。”
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这样手笔倒是很像是沈敬的风格,为人豪爽仗义,不拘一格,自己只是盯着这糕点看着,眼中带着笑意,
“夫君,你不吃吗?”般若月侧着头问道,看着他始终盯着自己的目光,总觉得有些诧异,还是慢慢的放慢了步调,小口小口的吃着。
“不了...”宋暨摇了
“看看人家倒是比你懂事的多。”萧落昀站得笔直,此刻看着青女倒是没了从前那么多的敌意,今日再见亦是不放在眼中。
以蓝搀扶着萧落昀,本想绕过她前行,没想到青女愣是站在了宫道的中央,将这宽阔的道路挡得严严实实。
萧落昀撇了撇嘴,本是在这高兴地日子里不想与她计较,便朝着一旁挪动一步,想要化干戈为玉帛,眼下倒是换成青女不依不饶的样子,
“一样?”萧落昀唇边含笑,看着远处像是温逝忠前来,仗剑在宫道上行走,特意喊他过来,朝他摆了摆手道:“温大人。”
温逝忠见这一行人站在这里许久,像是在说什么事情的样子,也并不愿意掺和其中,可是眼下被那个麻烦的女人见到,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温逝忠走到众人面前,双手抱拳道:“参见昀妃娘娘。”随后一转身对着青女道:“青女夫人。”
寂锦栎眼神冷漠,望着怀中的女子亲昵一般的搂着自己手臂,顿时间的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释然一笑将她拥入怀中,“走吧,这天渐渐热了起来。”
“是。”青女靠在他的怀中,旁若无人一般,全然不顾及这行走其间的婢女与内侍,可背后传来一道冷冷的目光,
青女即使是不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人传来的恶意,索性笑容越发的开心起来,更加亲昵的依偎在寂锦栎的怀中,娇滴滴的问道
“娘娘啊,您先躺下啊,奴婢这就去。”以蓝将萧落昀扶倒,整个人躺在床榻上,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自己也有些心疼,
连忙走到门外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一小婢女站在门外,耷拉着头一副懵懂的样子,以蓝见状吩咐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啊!快去请太医啊,没见娘娘不舒服吗?”
“哦、哦,奴婢这就去。”那小婢女连连点头,飞快的跑向远处,见她走远,以蓝便转身回到屋
“微臣告退。”太医也连忙起身,带着药箱走了出去,不住的用袖子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这储秀宫每来一次,自己怕是都要少活几年。
“呦,张太医,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这殿内也不热啊!”方才的小婢女问道,此刻便打算带着太医去抓药熬药,以蓝默默地跟在身后。
“兮儿姑娘。”太医亦是一脸的无奈,“哎...这一出来倒也是热得很呢!”
“昀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寂梓染将她搂在怀中,静静的等着她坦白一切,他镇定的样子十分骇人,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任何改变,
萧落昀稍微有些慌神,自己现在与他过近的距离,若是有什么些微的变化,想必寂梓染也是第一时间能够察觉出来的,
萧落昀竭力保持着自己匀称的呼吸,还有平稳的语调,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靠在寂梓染怀中,像是小鸟依人的模样缓缓道来,
萧落昀看着他这此举也是不合规矩,堂堂一帝王,即便是在寻常人家也没有这样的事情,想要缩回自己的双脚,却始终是动弹不得,
寂梓染一双坚定的双眸望着她道:“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哪怕是在他的心中,萧落昀这一样一双走路的双脚,也是极美的,将她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膝上,拿起一旁的绣鞋为她穿上,
萧落昀虽是诧异,可还是没有动弹,身体僵硬站在坐在贵
萧落昀与寂梓染同在一屋檐下已是沉默无语,两个人睁着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准确说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寂梓染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站起了身,萧落昀见他欲走,也站起身弯身行礼道:“恭送陛下。”
寂梓染嘴角轻笑,看着她恭敬的样子倒也有些不习惯,反问道:“昀儿这么盼着朕走吗?”
“陛下要走,妾身亦是留不得,深思熟虑之后,唯有
“稍等一下。”宋暨说着,一撩衣摆转眼间走下了马车,看着一旁如火光般炙热的骄阳,只觉得眼前是唯一一丝的温暖。
“夫君...”般若月本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一转头的功夫,宋暨的身影便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连忙下了马车,
车队满是红旗旌笙,所有送亲的队伍皆是着红衣,声势浩大,落在宋暨的眼中,竟无一人能映在他的眼眸之中。
看着宋暨头也
般若月挣扎的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头往外一看,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不能视物,甚至分不清楚谁是谁,那些楼兰婢女护在了马车之旁,警惕着每一个上前的人,
“夫君?”般若月高声叫嚷着,这些刺客早已将二人冲散,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宋暨到底在何方,也是担心的很,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如何能保护得了自己呢?
“月儿...”宋暨骑在骏马上便是最大的目标,索性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氛围下,般若月似乎对抗着那素未蒙面的刺客,显得很是吃力,她勉强的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夜黑风高,杀人良夜,只是不知道这些的目地到底是什么!杀人越货?看起来倒是不像,这些人更像是早有预谋的,只等着金吾卫离去,趁着天黑好动手!
如此说来,这些人的目地并不是单纯的,又或者可以说是专门为了堵截他们的,在边界
“不行,他怎么能保护得了自己!”般若月更为着急看着乌黑的周围,耳边狂风肆虐,满是风声回荡在耳边,
可就在这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之中,仿佛四周厮杀的声音少了不少,般若月不习惯这幽暗的环境,整个人颇为忐忑不安,她从小就是怕黑,不愿与这漫漫长夜为伴,
“王女!”这些婢女似乎也拉不住般若月,她挣开了束缚,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奔去,那里便是她生活中新的光明存
一道火光从二人的头顶璇过,炙热的火焰照射在大地之上,带来些许的光明,这短暂的火光便足以解决眼下的困境。
般若月也是看清楚了对面这些刺客的模样,一身漆黑皆是黑衣黑裤,用黑布蒙面,头也罩着黑色的头巾,与这周围的黑暗,俨然融为一色。
拨云见日,月光从天空中洒下,将一切照着光亮起来,这些人手中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刹那时间朝着二人挥砍而去。
“月儿…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宋暨只觉得般若月伸向扶风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一把接住我在自己的手中,十指相扣。
用她那柔嫩的手背在自己的脸上亲昵的蹭着,她的手很凉,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回握住自己。
般若月嘴角幸福的笑着,望着他,一脸担忧的我要开口说道,“夫君…夫君,日后若是月儿不能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一颗热泪顺
夜幕笼罩着整个长安城,所有人还未睡去,全部沉浸在欢愉之中。
寂梓染端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这长长的队伍极为显赫,路边的百姓皆要退避三舍,声势甚至盖过了今日的主角,
他见一旁的萧落昀自打上了马车便是缩在角落里不发一言,她抱膝而坐的样子,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慌张而手足无措。
咚…咚…咚…
街道上寂静的气氛被锣声
“这不是郢靖王妃吗?何时成为了昀儿妃娘娘?”一旁已经看透我的宾客,小芳询问一个旁边之人,希望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嘘!”一旁之人劝他小声一些,免得让人听到祸从口出,“自然是陛下说她是谁,便是谁。”
那人看得通透,像眼前的事情,大约猜出了几分,可当着陛下的面,没人敢多说些什么。
“郢靖王竟然连这都能忍?”一旁之人早已是惊讶不
寂梓染听了萧落昀的话,也是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这还多亏爱妃的功劳,才能让这情投意合的一对儿走到一块儿。”
寂梓染对着寒朗笑着说道:“寒爱卿,还是要多感谢昀妃娘娘!”
寒朗一双明亮的眼眸之中透露出冷漠的神情,望着一旁的萧落昀,注视的目光久久不肯离开她的身上。
一旁的寒母但此情此景也是坐不住了,连忙走了过来,笑着应和着
“探花郎与楼兰王女如何了?”寂梓染也是紧张的问道,想要第一时间确认二人的安危。
那金吾卫低下了头,脸色很不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终是鼓足勇气的说道:“楼兰二王女殒命,探花郎已被楼兰王子带回楼兰。”
“啊…”萧落昀顿时花容失色,虽是常与那人拌嘴也只是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而已,如今她已葬身匪手,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哪
“朕乃帝王,先皇教导朕,遇到任何事情都应从容不迫。朕一直铭记在心!”
这是第一次寂梓染与萧落昀提起先帝,提起先帝,这是他的脸上流露出怅然的神色,就仿佛满是怀念的样子。
“在妾身看来,陛下并不是这样的人,要不然那夜陛下何以带病纵马出城,执意将妾身追回来呢?”
萧落昀至今还记得那时的恐怖的嘴脸,即便是撑着一口气,也要将自己带入这
萧落昀点了点头,对于他说的话表示赞同,因为自己实在是无可奈,她本就是一个弱女子,如今被困在深宫之中,除了曲意逢迎,换来一丝荣宠,其余的任何事情都做不到。
“陛下说的是,妾身本不该相信陛下,这便是妾身最大的错误!”
她悔不该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本以为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可以在国家大事上分忧解难,可实际总是沦为被人利用的棋子。
若
月色浓重,乌云密布,楼兰孔雀王城内。
昏暗的地下室内,传来一声声抽打的声音,已是听得人心惊肉跳,那魁梧的光头大汉,一手拿着鲜红的的鞭子,朝着被绑缚住双手吊起来的男子抽打着,
汉子一手抹去自己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累得气喘吁吁,那握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昏暗的牢房内点着几盏油灯,闷热潮湿的氛围叫人很不舒服,
而那被抽打之人衣衫褴褛,
扶风行至门前,见到一四十左右的儒者背对着自己,身后跟着一名白衣近卫那便是郢靖王身旁的秦昭,看着身影十分熟悉,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此时很不想见到这人,
行云快速的从天边快速滑过,似乎也不想沾惹到这件事情中来,大地被月亮的银辉覆盖,显得格外凄美,亦如同扶风此时的脸色一般,
那儒生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羽扇轻摇,双手拱手行礼,一旁的白衣近卫上前道:“王子
“客气。”扶风拱手,“托郢靖王的福!”
扶风虽然平日里也素来与这郢靖王的军师没什么接触,不过能在郢靖王身边委以重任多年,想必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来日王子继位为楼兰新帝,王爷定会派人送来厚礼!”陆师焕微微笑着,如春风般灿烂的笑容,对于扶风来说格外的刺眼。
“不必客气,还是让郢靖王留着钱财,招兵买马吧!”扶风冷笑,也是疲于应付
寂梓染一手扶额,只是听着这些人的话便已是心烦意乱,他们在此争执不休,始终都说不出来一个具体的办法,
寒朗自视清高,从不参与他们这无用的辩论,冷着脸面对着那些争执的面红耳赤的大臣,哪里还有半分朝臣的样子,宛如市井泼妇,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说话还算是文雅,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说出粗鲁的话,
他们时不时偷望着一旁的寂梓染,见这年轻的帝王没有任何反应,索性
寒朗走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眼下该是彻查此事,弄清楚到底是何人劫的送亲车队,免得两国因此生了嫌隙...”
寂梓染皱着眉看着寒朗,对他的话不予认同,“此事已有了定论,本是边境的劫匪所为,何须再查?只需给楼兰一个合理的交代!”
兰基远走上前来,站在寒朗面前似乎更为凸显自己,拱手弯身道:“陛下已有定论,那是否要大黎出兵剿匪,才能彰显两国情谊?”<
寒母连忙将寒朗扶了起来,一脸担忧的问道:“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无事,已经解决了。”寒朗笑着站到一旁,轻声的问道:“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未歇息呀?”
“你不回来,为娘怎么能睡得着啊?”寒母一手抚着心口,只觉得这颗心才稍稍的放松了些,只有见到寒朗在自己的面前,才能安心。
“夫君...”寂柳杺一身鲜艳的红色喜服从内堂走了出来
宫中的女子数不胜数,那些盼不到皇上恩泽雨露的嫔妃,现在无事便是爱拌嘴,甚至见了这长公主也不曾放过,自家主子也从未将那些嫔妃放在眼中,
自从回宫之后,她就完全脱胎换骨了,除了每日侍奉太后,便是与宫中的嫔妃斗法,也是从未有过逊色,那时的乐平长公主更像是一支带刺的蔷薇花,一袭紫色的衣裙,娇贵无比,
如今为了这寒朗寒大人,甘心蜗居在这寒府之中,做一个受
寂柳杺坐在青庐之中,透过红色的喜帕,看着周围红彤彤的一切,那明亮的红烛犹如星光闪烁,将整个婚房都照的暖暖的。
伸出手抚摸着床榻上柔软的正红色锦缎,唯余中央一丝洁白,想到此处便是娇羞的低下头笑着,整个人就像是个乖巧的小女孩儿,不谙世事。
即便是出嫁之前,宫中的嬷嬷已经与她说了男女之事,她还是红着脸认真的听着,希望自己能够做好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
寂柳杺在床榻辗转反侧,似乎睡不着的样子,侧着身蜷缩着身体,一时间泪水沾湿了枕头,她有一种畏惧的感觉,刚嫁入这寒府便是这个样子,日后余生,该如何度过?
可这也是深夜之中、寂静无人之时,她才可以这般放肆的哭泣,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见到,任由这止不住的泪水,从脸颊噼里啪啦的落下,钻入这缎面之中,消失不见。
可明日天亮之时,她便要换上别样的心情
千载心所求,一付画卷中。
寒朗望着自己画成的丹青,那女子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可这美丽的画作总是差些什么,他划破指尖,取一滴血滴在她的嘴唇之上,一抹绯红称的画中之人更为妖媚,
他再次仰头饮酒,他们也曾一同饮酒作乐,只是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眼下那女子也已经戒酒,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抓着放不下罢了,
说来也是可笑,眼前的一切
这柔嫩的朱唇,带着女子独有的女儿香,唇齿交接,濡湿了彼此,寒朗只觉得心中空荡的地方,一点点的被填满,只是这一吻还是不够的,
他顺着单薄的纱衣抚摸着女子温热的肌肤,朝着脖颈往上而去,伸手搂住她的头发,柔顺之感一如往昔,扣住她的额头,试图拼命的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用尽力气的不停索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寂柳杺很想要推开他,可是又怕这样会失去这份温
寒朗将怀中的女子抱到一旁的卧榻上,拉过被子掩映着二人的身躯,沉沉的睡去,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时亲昵的朝着女子蹭着。
寂柳杺枕在寒朗的臂弯之中,彻夜难眠,看着那明亮的月色照射进来,也只有无尽的凄凉, 就如同此时自己已经凉透了的心扉,
嫁过来便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可是她仍是渴望抓住这一份爱情,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她也是不能没有寒朗,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痛了寂柳杺的双眼,她将胳膊挡在眼睛上继续熟睡着,眉心微蹙,只觉得这阳光格外惹眼,便想着再睡个回笼觉,
铛铛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急促而沉重,听得出来门外那人颇为着急的样子。
“谁啊?”寂柳杺终是不耐烦的问道,坐起身略带怒意的吼道,自己现在浑身酸软,想要多休息一下都不可以。
“公主,是香儿。
寒母没有动反倒是上下打量着她,“公主是打算站着敬茶的吗?寒府书香世家,最重礼仪的!”
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个小模样,对眼前顺眉耷眼的儿媳妇,也是百般的挑剔,其实谁人做他家的儿媳妇,都会是这样对待,即便眼前这个人是大黎的长公主,长公主嫁做人妇,也该遵从婆母的话!
只要是她还留在寒府一日,就始终会是眼前这个样子,毕竟自己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寒朗平日里
寒母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能与她说这么许多,也都是在发牢骚,只觉得她这尊贵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给人家做儿媳妇,
寂柳杺提着裙摆站起了身,这一举动倒是让寒母颇为惊讶,一双狭长的眼睛瞪着她,蜡黄色的皮肤显得格外有些惨白,
“儿媳这就去为您沏茶,婆母请稍等。”寂柳杺弯身行礼告退,一手拿着那茶壶,带着自己的婢女匆忙的消失在厅堂内,
寒母
她点了点头,只觉得这烟火缭绕的气息格外熏人,香儿将冷透了的茶水倒在泔水桶里,拿着葫芦做的瓢,朝着一旁的水缸之中舀了一瓢水,将这水壶里清洗干净,
淅淅沥沥的冷水撒了一地,溅在地上泛起泥点子,弄污了她的绣鞋,只能是一边躲着,一边清洗水壶,等再要伸出手舀一瓢水的时候,
上来一个厨房,满是油花的胖手一把将水瓢夺了过去,嘲讽的道:“呦,姑娘这哪里是干活的
“你这姑娘好没规矩!”那手拿擀面杖的厨娘,用手中的擀面杖敲击着一旁水缸,“告诉了你要你自己挑水去,怎么年纪轻轻总想着不劳而获呢!”
“我取些水怎么滴了!你放在哪里不就是让人用的吗?”见着阵仗只能稍稍后退,生怕这些人会扑上来动手,可后退一步,身后也有人堵住,退路也无。
“你这小浪蹄子,还敢这般理直气壮,外来的赔钱货,也不打听打听这里谁说了算的!”
“是,公主。”香儿弯身行礼,却见水壶中的水已经撒了大半,又大摇大摆的走到水缸面前将水壶装满,然后仰着头离去,仗着自家公主的势,也算是一洗前耻。
二人离去之后,厨娘们纷纷叫骂着,只觉得宫里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俨然就像是哪家的娇气小姐。
“呸,什么东西!”
“一个小浪蹄子,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
“哭什么?”寂柳杺百无聊赖的看着她,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反倒是听她这么一哭,自己也有些心烦,没想到刚到这府上就是处处不如意,“本来就是我自己要嫁的!”
她当初铁了心的要嫁给寒朗,如今嫁过来本是该心满意足了,可是心中总觉得有所欠缺,她不知道自己缺少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只觉得心里空劳劳的。
寂柳杺从自己所带的嫁妆之中取出寂梓染所赐与皱皱巴巴的茶叶,
“怎么做不到吗?”寒母见她瞪大了双眼,吃惊一般的表情,与方才耷拉着眼的样子颇为不同,也是顺势问道。
“不,媳妇可以做得到!”寂柳杺尴尬的笑着应承下来,寒母这好不容易才有了些笑脸,这一句问话便又是拉长了脸色,如果自己真的说做不到,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笑颜,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寒母凑近了些,嘴角带着笑容,“如今头等要事便是早日为寒家开枝
香儿看着她已经顾不得吃相,才知道眼下便是真的饿了,从前这位长公主在这宫里吃的是什么膳食,在这里也就是些粗茶淡饭,还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儿。
“公主,喝些清粥润润喉吧?”香儿将一碗清粥推到她的面前,已无热气,该是已经泡好了,才安心的递到她的面前。
寂柳杺并未说话,一手接过,便是端起碗喝着,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甚至站在一旁的香儿生怕她会呛到,<p
“小姐,您在宫里用用就算了,哪里能带出来啊!”以蓝亦是觉得颇有不妥,更何况是来尚书房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不合身份。
萧落昀撇了撇嘴没有多言,远处殿前的吴顺海见到萧落昀前来,手握团扇,气势汹汹,便连忙迎了上去,“昀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萧落昀笑脸应对,柔声细语的道:“本宫见陛下已经都这时辰了还未用午膳,想着做了些送来,好让陛下与诸位大臣一同用些,
“哦?”寂梓染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倒是没想到萧落昀会来此,“既然如此,昀妃一番心意,便叫进来吧,你带人将桌子摆了一摆...”
寂梓染温和的笑着,既然她这么着急将自己昀妃的身份公之于众,那就不能平白的埋没了她这份心意,正巧...这里还有许多她认识的人存在。
“诸位爱卿一同用膳吧!”寂梓染高声一呼,便是群臣寂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虽说早已是
寂梓染凑近了抚摸着她垂在胸前的秀发,温和的说道:“昀儿都这般体恤朕了,坐次龙椅算得了什么呢?”
“那妾身便坐着了!”萧落昀狡黠一笑,反而是朝椅子后背靠去,怎么坐得舒适怎么来,毕竟寂梓染已经发话了,即便是做给这些人看得,自己也会将这位子坐得舒坦。
远处的群臣只敢有些小动作,窃窃私语,并不敢大声的声张,倒是那张枢高傲的仰着头,回答着方才沈兴的话道:
群臣身旁的内侍也都是看着萧落昀的举动行事,纷纷将食盒打开,将其中的菜肴摆在桌案之上,一碟冷盘、一碟热菜,一碟时蔬,一份汤水,配着喷香儿的稻米,有荤有素,
外加一份小盅,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食盒最下便是些时令鲜果也已经切好小块,可没人敢轻举妄动,
随后吴顺海带着备着茶水与温热的帕子上前,一甩拂尘,浅笑道:“陛下先净手吧?”
萧
沈兴见萧落昀走了过来,站起身拱手道:“昀妃娘娘当真是好厨艺,臣等实在是三生有幸。”
沈兴站起身拱手称赞,眼角眉梢之中带着笑意,只觉得这女子颇为眼熟,似曾相识,可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您客气了,您请坐下用膳吧!”萧落昀笑着这人自己倒是认得,便是沈敬的父亲、亦是荧妃的父亲,那眉眼与沈敬如出一辙,透露着算计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此刻看着自
萧落昀一转身,便是昂首挺胸的在中间那条留出的道路,笔挺的迈着步子走回寂梓染的青玉案之旁,这一圈走下来也是心事重重,
“昀儿回来了?脸色看着不太好...”寂梓染摆摆手示意吴顺海离去,吴顺海亦是弯身行礼,慢慢的从尚书房内退去。
只见寂梓染也是怀中捧着那小盅,一勺又一勺的舀着粟米粥,不是瞥着远处的寒朗,她这一路下来,也只有对寒朗不同。
兰基远此话意味深长,那萧家四女封为容妃,曾与沈荧平起平坐,这沈家与萧家亦是能分庭抗礼,萧伯翰的长子萧润亦是有功名在身,虽说并不大手重用,可也能算是金榜题名,
所以这沈兴着急的过继了一个同族女子,找了这高彬入赘沈府,这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好在也是十分听他的话,
如今容妃已是晋为容贵妃,荧妃还是荧妃,这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昀妃,沈兴暗地里觉得这沈
寂梓染望着离去的身影,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桌案之前仍是带着淡淡的花香,令人恋恋不忘,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爽快的离去,难道这一行只为送来这些饭菜的吗?
这倒是与她的行为举止颇为相悖,总以为她回来打探些消息,亦或者为此求情,竟然无一言相关,可他才不会相信,那萧落昀真的是来示好的!
“陛下...”吴顺海轻声提醒着,见着寂梓染在原地发呆,仍是需要他来
萧落昀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目光发直,想必是在回忆着往昔的美好,以蓝听得也颇为动容,走了过去,双手伏在她的肩头,“小姐,总会有团聚的那一日的!”
“团聚?”萧落昀苦笑,“只怕到那时王爷早已是恨透了我!”
萧落昀站起了身,若是再这样坐下去,只怕是她真的就这样安于现状了,就无法站起来,即便走了许多的路脚有些痛,还是忍着不能放弃,
沈荧挽着萧落昀,一双眼睛不时的偷瞄着她的小腹,但是看上去仍是平坦的样子,与自己在千秋殿见到时并无不妥,倒是也很难相信她是真的怀有身孕。
萧落昀瞥见了这一幕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既然她这么的热情,自己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二人纷纷落座,宫女便捧上香茶,唯有阿秀一人伺候在旁,那以蓝也只能站在门外,萧落昀的目光到时一直盯着阿秀,像是要她回避
如今这萧落昀倒是说的明白,要拉拢自己与萧映雪为敌,看起来萧家也没有表面的一团和气,且先看看她要说些什么,再慢慢想对策。
“是容贵妃!”萧落昀替她纠正道,“妹妹在宫中只求安心度日,别人不来招惹我,我也是可以与其他人井水不犯河水的,月儿的事情,我可以忘掉,安心的将孩子生下来,照顾他长大...”
萧落昀抚上自己的小腹,恋恋不舍的样子,“你们也不用担心
“这倒是。”萧落昀点了点头,“只不过荧妃姐姐可曾听过,我萧家二姐,本该是由二姐姐入宫的,可为何却是四姐姐萧映雪入宫的呢?”
萧落昀眼眸一转,接着道:“我父亲只说二姐姐突然暴毙,可为何偏巧就在选秀的前一日呢?三姐姐手臂有一道伤疤,按规矩,身上有伤疤者不能参选,这也就只有顺延到四姐姐的身上了。”
“你是说...是萧映雪下的手?”沈荧只觉得一股寒意涌
此话说完,萧落昀用手中的团扇,轻抵在她的心口,微微用力戳到,也算是警告一次,但绝对没有下次,
既然千秋殿的月儿是她们策反的,月儿的下场她们也该是知道的,这宫中的嫔妃又有几人手上是没有沾过血的呢?
这不过她们精通于算计,借刀杀人,这萧落昀倒是真的双手沾染过血腥,在大黎郢靖王的身旁,哪里会一身洁净呢!
即便是在淤泥之中沾惹得满身
“落轿。”萧落昀一声令下,内侍纷纷缓慢的停下脚步,在距离储秀宫远处便停了下来,身后的四名婢女也都跟在后面,忍不住上前张望,那连昀妃娘娘都紧张地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还好吧?”萧落昀被以蓝搀扶着从轿子上走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无可挑剔,可即便是这样,有些人还是会鸡蛋里挑骨头。
“好着呢!”以蓝也是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样子,比刚
萧落昀听着这顿指责心中并没有多少怒意,反倒是更为释然,冷笑一声,“这话,父亲怕是说错了!”
不甘于被他羞辱,萧落昀也开始反唇相讥,嘴角露出微笑,皮笑肉不笑一般,强挤出的温和道:“司马相如曾云:“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父亲岂不是连自己都骂了!”
父兄教育没有率先垂范,子弟遵循教导就不会严谨,就缺少好品德和耻辱感,而她今日的种种,不
“你这是仗得谁的势?这般有恃无恐,连娘家都不要了?”
萧伯翰一言一行皆是怒呵的态度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还是不会改变自己咆哮的语气,他已经惯了对萧落昀的颐指气使。
此话一出,便是逗得萧落昀一笑,她仰着头冷笑出声,这萧伯翰既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还是要靠着皇权,保持住萧府的荣耀,
她本就是不在意这所谓的娘家,难道为了家族的荣耀,就非
萧落昀愤怒的走近卧房,却见所有的婢女多站在门外看着,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一般,并没有多说什么,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以蓝跟在身后愣是追不上她的步伐,只能一路小跑跟着,
愤恨的推开房门,朝着那久违的卧榻走了过去,将自己的鞋子甩飞爬上了床榻,只觉得这一日的劳累,只有在眼下方能歇息片刻,
以蓝走了进来,点了一盏红烛,放在桌子中央,昏暗的烛火也能将整间屋子
寂梓染见她无恙,走到一旁的床榻边一甩衣摆坐下,用手抹去她额头上的细汗,轻柔的声音道:“并没有,朕也是刚到,见你父女二人起了龃龉,倒也感兴趣。”
萧落昀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脸上虽然没有特别的表情,所也是生无可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竟会对别家父女吵架感兴趣,或许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父亲责骂我...寡廉鲜耻!”萧落昀冷眼相对,自
寂梓染冷着脸缓慢的走近温逝忠,原来那青玉案之后,只是一件外袍与案牍摆放成的人形的轮廓,像是正在读书的模样,
温逝忠点着头睡着,没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流出,嘴巴微张,看上去很是疲累的样子,
寂梓染之间划过一旁的红木椅子,顺着红木桌案已到他的胳膊身旁,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察觉,便索性用自己一只修长的手指一把勾住他的胳膊,朝反方向拉去,</
寂梓染听着他这苦苦劝诫的样子很是不满,又露出烦躁的面容,“朕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容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是不检点,这难道不是容贵妃的授意吗?
利用自己身边的婢女获取情报,与自己只身犯险入宫护着自己婢女,高下立判!”
寂梓染心中明镜,这后宫的手段千奇百怪的,他也有所耳闻,但从未从一个帝王的角度制止过任何一人,
“容贵妃娘娘不至于此吧
“这话说的,三人之中只有小生没有家世了...哎...”兰基远索性一把将这装订好的文书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去吧、去吧,你们都回家陪娘子去吧。”
“那...劳烦兰大人了。”高彬拱手,眉角眼梢之中吐露出一丝逾越之情,虽说自己乃是入赘的女婿,吃住全在沈府,可是对这娘子到还是有些眷恋。
“这,不好吧。”寒朗薄唇微张眼神中吐露出一丝失落,还是想要找借口托词
高彬方才的言论,还有他做的事情,分明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对此事冷笑不已,转脸对轿子外的小厮道:“走城东!”
小厮惊讶,“大人,这城东与府上可是两个方向啊,这岂不是舍近求远吗?”
“走~!”寒朗冷声回答,不容置疑的声音对着周围的人道,摆明是不愿意早日回到府上,与从前未成婚之前判若两人。
“起轿。”小厮一声呼和,命令着轿夫从城东侧
“大人?”小厮凑上前轻唤道,他们已是耽搁许久,不知道眼下这寒朗意欲何为。
“啊...走吧。”寒朗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睛,只觉得眼眶湿润,双手捧着这柿饼重新上了轿子,坐在颠簸的轿子里,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柿饼包裹住,揣入怀中。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这甜腻的东西,甜食吃得多了便会贪嘴,让人沉浸在这味道之中,总是会难以割舍,就像是在温暖之中沉浸得久
“你心中清楚!”寒朗看她的脸色由迷茫到坚定,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所说的是什么,想必也会清楚那东西究竟在哪。
“我没动啊!”寂柳杺一脸茫然,“今日我醒来就去见母亲大人了,完事就回房呆着了,哪里都没去啊!”
“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寒朗还耐着性子与她说道,“如果是的话,你交还给我,我可以当做这件没发生过...”
寒朗的眼神中吐露着认
“夫君...”身后传来寂柳杺娇滴滴的声音,一声轻唤便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二人的面前,连忙上前扶起寒朗,“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
寒朗仍是沉浸在悲痛之中,自己想必是疯魔了一般,全然不顾及自己苦心塑造出来的形象,即便是在自己的府上也要小心谨慎,因为说不准谁就会是那位陛下的细作。
“啊...没什么,就是这孩子粗心,自己放错了地方找不
寒朗见她这反应眼中稍稍有些失落,将剩下的柿饼用那洁白的手帕包了放在一旁,自己坐在桌案上倒一杯水,静静的品着,隐隐的也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些过分,终是强人所难了,声音淡然的道:“公主,还是早些...”
“这个,好吃的!”寂柳杺突然大声的道,给人眼前一亮的样子,嘴角笑着,打断了寒朗要说的话,坐在他的身边,“初尝只觉得有些涩口,可是慢慢品味下去,还是很有滋味的!”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哭,但总是觉得夫君即便是在我的眼前,也是很遥远、很陌生的感觉,我始终走不进你的心中!”
寂柳杺伸出手想要抚摸上寒朗的心房,却被他一把握住,紧紧的抓着寂柳杺的手,松开也不是,放任不管也不是。
寒朗依旧笑如春风,接着款款温柔的伸出另一只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轻柔的问道:“公主可是后悔了?”
“嫁给你的这个决定我从
寒朗俯下头一直望着寂柳杺,看着她阖上双眼,看着她嘴角上扬,看着她进入梦乡,喘息逐渐匀称,慢慢的熟睡的样子,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的柜子之中取出了一件干净衣服换上,自己背后湿了一大片的痕迹也缓慢干了,自己就是这般穿了湿衣服呆了这么许久。
披了件大氅来到院子中,看着明亮的月色,凄美冷清,如此自己此刻的心思,可又有谁能明白他的心思呢?只能站在原
寒朗握紧双拳望着高文起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释怀,对于他所说的事情亦是不能认同,自己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
可这南召王也是野心勃勃,与那郢靖王如出一辙,当初陛下继位之时,这些王爷就没有发作,如今江山稳固下来,怎么的反倒是一个个都生出了野心,
可即便这同姓王爷再多,唯一的还只是这寂梓染才是正统,毕竟先帝在世之时,他就是为太子,先帝驾崩之后也是
那墨汁虽然是滴在字与字的中央,没沾染到重要的字迹,可这若只是家书并无不妥,错就错在是送去楼兰的文书,怎么能有污点在上面,
可自己昨日书写之时,并无此墨汁,而这些都文书都是一张一张,他们三人查过的绝不可能有问题,只是最后经手的便是兰基远,可同为幕僚也不能随意揣测。
寒朗疑惑地望着眼前的文书,忍不住回头望向一旁的高彬与兰基远,那高彬一点的忐忑眼下也
所有人都望到了寂梓染离去的身影,急匆匆的便是朝着容贵妃的宫中走去,身后跟着吴顺海与温逝忠,一左一右相伴,
可是众人不禁感慨一番,这素来勤勉的帝王,怎么如今倒是跟为在意后宫诸事,尤其是在皇后娘娘薨逝之后,这位萧家的女儿似乎更加的得宠。
吴顺海先一步来到萧映雪的宫中,一迈入宫门,手甩着拂尘道:“陛下驾到!”
一时间宫里的宫女内侍
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寂梓染怎么还是去而复返?
昨夜本就晚些来到此处,今日早朝起身便早,萧映雪想着借此功夫可以歇个觉,没想到今日下朝如此之快,还带着人来到了自己这里。
“爱妃很惊讶吗?”寂梓染从身后抱住萧映雪,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脂粉味,她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小臂,看得人赏心悦目,脖颈之间淡淡的浅红色,昭示着男子昨夜的疼爱未散,
寂梓染倒也觉得她现在才来装出贤惠雅正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为时已晚,如今中宫无主,也不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这一番话,也本不该她说!
“都是臣妾多嘴...”萧映雪吓得连忙请罪,“可臣妾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也希望陛下为一名仁君,可以成为孩子的榜样!”
说着她扶着寂梓染的一只手,移动到自己的腹部,看得出来这寂梓染喜怒无常,不知道此刻是真的生气还是因着自己
“那贵妃想如何?”寂梓染一手轻拍着她,聊作安抚,试探性的问着她的心意,这便是他后宫中女子的常态,所有的嬉笑怒骂,也不过是为着求得些许恩典,
“臣妾不敢如何,只是小娘是个可怜人,未等臣妾尽孝就病故了...”萧映雪顺势靠在了寂梓染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
“小娘孤苦,病逝竟未能入萧家宗祠,甚至没有一处牌位受一席香火,臣妾身为人女,心中着实不安啊!”
用膳的席间,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吴顺海与水清伺候在一旁,寂静无声,连碗碟碰撞的声音也是没有,伺候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手脚麻利,按部就班的举动,丝毫没有差错。
萧映雪默不作声,倒也是一饮一食都在留心寂梓染的举动,倒是将他一直在打量着自己身边这个婢女,自己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过是一袭水绿色的衣裙,容貌算不上极美,倒也是颇为清秀,
水清对上萧映雪
萧映雪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硬是将自己吃进去的东西全部的吐了出来,喉咙处一股灼烧得感觉,可即便是没什么可吐得东西了,那胃里还在隐隐作呕...
水清端了一杯茶过来,掀开盖碗,凑到萧映雪的身边,萧映雪也是拿起茶碗简单的漱了漱口,用帕子擦去自己嘴角的水渍,终是能喘口气歇息一下。
吴顺海拉住寂梓染,笑意盎然的道:“陛下,容贵妃娘娘这是害喜了。”<
寂梓染关切的想要去看她的情况,可还是被眼前的婢女拦下,面对着一桌的菜肴,对着众人道:“来人啊,把这些撤下去。”
寂梓染焦躁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萧映雪难受不安也是无可奈何,更是有些怨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看着来往的宫人将桌案清理一空,眼下的焦躁倒是少了不少。
“陛下别担心...臣妾真的没事。”萧映雪再次做到桌案旁,用清水漱了漱口,不停的抚着自己的心口
萧映雪望着面前的水清,心中愤懑,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水清的脸上,呵斥道:“狐媚东西,主意都打到陛下身上来了吗?”
萧映雪忍不住指着她怒骂起来,只觉得胸中像是堵着什么一样,需要尽快的释放出来,可即便是打了她一巴掌还是不解气,最近也不知道为何一见到她就会觉得心烦,
“啊...”水清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滚烫的半边脸,望着冰冷的地
水清的眼泪滴在碎片上,自己映衬的身影也渐渐地模糊起来,她双手撑在地上,无力的反抗萧映雪,亦是在向这不公的命运反抗,可换来的却是更为羞辱的怒骂,
她闭紧了双眼,不愿意去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羞愤,自己所做的一切本以为是为了自家的娘娘,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她也嫌弃了自己,那她这样卑贱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处呢?
萧映雪松了手,整
宫中。御花园。
萧落昀带着婢女坐在凉亭之内纳凉,这暑气一天比一天重,就连御花园里的桃花也是早早的凋落,那长长的树枝上本该是粉嫩的一束桃花,如今已经生了绿叶,满是绿油油的春色,
萧落昀一把蒲扇不离手,先前的缂丝团扇本是被自己一怒之下折断,眼下手中也只有这一把可以用的扇子,虽然不值钱也不珍贵,民间多的是的东西,可也是最为实用,
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以蓝即便是这样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小姐,咱还是让内侍监做个团扇吧?您老拿着这蒲扇招摇,实在是不成样子啊!”
萧落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扇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将它盖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之前,理直气壮的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再教我的孩子,要:不慕富贵!”
“那绣花的团扇、还有那缂丝的团扇都好,可这蒲扇实在呀,这扇凉总是
萧落昀跌坐在岸边,看着水清缓缓地游向自己,连忙伸出了手,“来抓住我!”
以蓝一手拉着那逐渐下沉的身躯,连带着身上浅绿色的衣裙,飘荡在御河之中,还要奋力的游着,只觉得眼前颇为吃力,也只能将自己的手握在萧落昀的手中,
“抓住了!”萧落昀心中一丝的放松下来,紧紧的抓住以蓝,与她一同先是将那落水的女子连拉带推,可算是带到了岸上,
萧
“那你...愿意跟着我吗?”萧落昀一手拉着她,目光坚定的问着,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迟疑,看着已经有些疯魔了的水清问道,
“嗯?”水清再不挣扎,望着眼前的萧落昀,没想到她竟会如此一问,“您、您说什么?”
以蓝也转头看向萧落昀,同样没想到她会做下如此的决定,可也是不言语,在一旁看着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我再说一次!”萧落昀放慢了语速
“对喽。”萧落昀颇为得意的咧着嘴笑着,手已经是紧紧的握着那根发簪,一手去握住那沉重的铁锁,只觉得这个锁头更大,应该也更好撬一些。
水清侧着头问着一旁的以蓝,脸上表情懵懂的道:“五姑娘会撬锁吗?”
以蓝面色更加难看起来,摇了摇头对此事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之前在萧府撬锁的时候,就是没有成功,那些铁丝缠绕在锁眼里的噩梦,又萦绕在她的心头,<
萧落昀挺着自己尚不明显的小腹,双手抚上那弱小的生命,下意识的护住他,看着地上尚未洗去的血迹,那便是她一步一个血脚印在这宫中走出来的,
想要行至高位,就需要手上沾满鲜血,脚下踩着累累白骨向上爬,可她之前做的这些可以全然不顾及自己的阴德,哪怕是拼上性命一搏也是无可奈何,
可如今有了这孩子,心肠也斑斑弱了下来,在无法狠心的做到之前的事情,哪怕说话也是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现在细数起来,萧落昀还是忍不住的愤怒,可是为着腹中的孩子还是强忍着怒意。
水清的脸色惨白,脑海中也开始闪现出当年的事情,那时便是她随萧映雪入宫选秀的前一夜,那时这萧落昀年岁尚小,没想到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那时我也在,我在假山上看见了一切,等我爬下假山的时候,是谁从背后按着我的头磕在假山上的?为何当初留了我一命?”
萧滟晗用石头将二姐推入湖中伪装成溺死的模样,若不是二姐在这时醒来看到了她的脸,或许就不会这样白白的丧命了吧?
萧落昀想到此处忍不住流下眼泪,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一手拼命抹去眼泪,除了她还有谁会为二姐姐哭一场呢?
“是...”水清应声承认,“娘娘没算到那二小姐会在此时醒来,可三小姐下了狠手,却又伪装成溺亡的假象,还有一个最为头痛的人,就是五小姐您
萧落昀带着以蓝走出了千秋殿,再次将那门锁上,厚重的门扉一旦阖上,这水清便如同身在囚牢一样,可这也不是她的本意,
毕竟储秀宫中人多眼杂,那些人都靠不住,说不准会为了什么将消息散了出去,自己到时候可是真的嘴都说不清了。
“记得入夜之后再来给送她吃食,这里除了饭食该是一应俱全的!”萧落昀心中也在为水清盘算着,她倒也是受了苦了,如今可悔改也是好事,</
“高彬大人!”寒朗没有在意眼前的兰基远,反倒是叫住缓慢前行的高彬,高彬听闻声响加快了脚步来到二人的面前。
“寒大人、兰大人,都还没出宫呢?”高彬拱手行礼。
“一起走吧。”寒朗抬手与他并肩而行,倒是忽略了一旁的兰基远,兰基远只要硬着头皮跟上,三人趁着夜色行走在宫中。
萧落昀回到储秀宫也是心神不稳,还沉浸在遇到寒朗的紧张情绪之中
吴顺海谄媚的笑着说道:“昀妃娘娘,这是进补的药酒,陛下早已问过太医了,即便有孕之人也是能喝的!”
“哦...好。”萧落昀迟疑了一下,既然有了太医话,她也可以稍稍放下了心,这下也是缓解了她没有食欲的尴尬。
倒也是端起酒杯,朝着寂梓染已经端好的酒杯轻轻碰触,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耳际,二人皆是一饮而尽。
“都下去,朕与昀妃说会儿话。”
浊酒入喉,寂梓染眼眶有些湿润,神色低落的说道:“今日是朕母亲的忌辰!”寂梓染此话一出便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好像是堵在胸口的巨石终于落地了一般,心情舒畅了不少,
“先帝的皇后?”萧落昀握紧手中的酒杯,紧张地问道,
她倒是有所耳闻,当时便是那皇后与玉贵妃一同有了身孕,生产的时间又相差不久,可惜的是皇后诞下嫡子之后便是薨逝了,这寂梓染乃是由宋氏抚养长大
寂梓染望着萧落昀严肃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笑,抚摸着她的眉眼,深情且专注的说道:“自然...朕坐拥九州四海,朕爱贵妃,爱权柄,爱这天下!”
寂梓染望着杯中浊酒,倒映着自己温柔的笑容,只是这脸颊越发的红润,看上去还和刚登基的那日没什么两样,他也很少在朝臣的面前发怒,温和宽容,才是他最好的掩护。
“这不是爱,不是男女情爱!”萧落昀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嘴
吴顺海回头望了望殿内的萧落昀,她一人独自饮酒,而陛下的样子也是与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应该不是动怒,可为何不在这储秀宫歇息了呢?
寂梓染被吴顺海搀扶着走出了储秀宫,出了这宫门之时还不忘回头望一眼那朱红色的匾额,吴顺海却早已带着轿撵等在一旁,
寂梓染扶着双手朝着轿撵走去,坐在上面冷淡的对吴顺海道:“去瞧瞧贵妃去...”
“摆驾!
德妃望了一眼自己宫殿的牌匾:永和宫。
人这一生太过漫长,怎可轻言永远?这本是平静富贵的日子,又能走得了多远呢?
“娘娘。”身旁的小婢女走了出来,搀扶着她走进这宫中,“您何苦去拦陛下的轿撵呀,今日可是您入宫的头一日,要是惹怒陛下该怎么才好。”
“陛下不会迁怒本宫的!”德妃在这寂寥无人的时候,眼神也变得落寞起来,全然没有方才那般
卧房内,萧映雪站在幽暗的殿内,敞开大门却见外面跪了一地的婢女,个个垂着头不敢言语,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
“贵妃娘娘,奴婢们真的是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水清姑姑啊...”领头的便是莲儿,她的眉宇之间皆是担忧的神色,生怕那水清是一时的想不开,
可真的要在宫中找个人哪有这么简单,皇宫内院外院大大小小的宫室数不胜数,这件事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办,只能
“哦?”寂梓染挑眉,静静的看着她的表演,虽然踏入这门很不情愿,还是将萧映雪揽入了怀中,轻声的问道:“贵妃思念何人了?”
寂梓染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一触及到这萧映雪洁白的里衣,感受到她身上的女子香还有那温热的体温,心中总是有一股躁动的情绪,
亲昵的蹭着萧映雪的脸颊,眼皮已觉得沉重起来,半明半昧之间望着她的眉眼总觉得有几分相似,可有真真的是与
寂梓染嘴角轻笑一下,便转身下了床榻,再无所流连,悄然的丢下一句话便离去,“贵妃好好休息吧,朕明日白日里再来看你。”
寂梓染推开门望着这浓重的夜色,月光明亮,罩在这宫中竟然每一处都是照的这般明亮,暗自思索着自己该去往何处,
吴顺海茫然不知,倒是见寂梓染这不好看的脸色也是知道他碰壁了,在一旁笑呵呵的进言道:“陛下,不如今夜便去德妃娘娘宫中?德妃娘娘
“滚出去!”萧映雪再次怒吼,只觉得自己嗓音沙哑,声嘶力竭,将自己手边的东西再次朝着她掷去,这丫头倒是比水清还是笨手笨脚的,
“是...”那小婢女悻悻的关上门,紧张的喘着气,没想到贵妃娘娘还是真的这般的恐怖,自己却也是这样的笨拙,猛然的关上了门。
重华宫外,寂梓染欣长的身姿矗立,仰望着天边的月光,无奈的低声叹气,这便是他最不想踏足的地方,
寒朗也是每每在这夜深之时才回到府上,日复一日,明日回到家中必先去给寒母请安,一只手撩着自己的衣摆跪在门外,恭敬的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嗯。”寒母不大高兴的回复了一声,对于他的行礼问安也算是敷衍应付了,可是心里还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反应,心中忐忑不安,
寒朗并不敢起身,低着头试探性的朝幽暗的门内看去,问道:“母亲今日是心情不佳吗?”<
“夫君莫要笑话妾身了。”寂柳杺轻笑着,低下了后不停的搓着手,“只是母亲没有吃晚饭,倒是叫人很担心呢。”
时至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那根本就不叫做菜肴,也难怪自己的婆母会发了一顿脾气,将所有的菜肴碗碟全部砸了,就连自己也是饿着肚子。
寒朗的脸色倒是越发的难看,只是想想自己的母亲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身边那么多的仆妇,也是不会让她饿着的,倒也没有那么的
其实寒朗心中也是清楚,母亲之余自己便是慈爱的,可对于自己新娶的媳妇倒是颇为严厉,可是自己还不能与母亲顶撞,这便是千古难题,
可是这样想想,嫁给自己的不是那个女子倒也是好事,毕竟无论是谁嫁给自己都是会受些委屈的,
再看着她手上皮肉翻开的伤口,已经能看到里面稚嫩的里层,还有那几个鼓起来的水泡,小巧的样子里面带着晶莹的浓水,更像是雨滴落在了手上一般,
寒朗嘴角轻笑的看着寂柳杺,她年纪还小,看起来倒时时都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所以他从来也没有强求过什么,
别人家娶妻回来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管家御下,他从未想过让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去做这些,况且她还是天真的心性,倒也不必在这世间掺杂过多,府上的事情有母亲做主,必然是不会乱的。
小时候的时候那萧落昀才是最为调皮的,隔着三五天便是一手的伤痕,每次都是萧仙
“嗯?怎么了?”寒朗轻声应承着,一双眼睛还是睁得了大盯着方才的桌案,回想往事久久不能释怀,
“你不觉得有些亮嘛...”寂柳杺娇羞的说道,自己已经占据了床榻最中央的位置,而距离寒朗躺得外侧还有些距离,
“好,我去熄烛火!”寒朗轻声应答,对于她的问话从未有过什么不耐烦,将那两盏烛火吹灭,又重新的走到床榻旁,看着寂柳杺正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自己,</p
“嗯,好喝。”寒朗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抿了一口之后便搅动着自己面前的白瓷勺,那稻米的颜色竟然与这白瓷勺一样的雪白,“这是母亲的手艺吗?”
“为娘哪里起得来这么早,都是赵妈做的。”寒母见他笑了自己也是颇为欣慰,这孩子从小便是少言寡语,将什么心事都是藏在心里的。
“那府上一日三餐呢?”寒朗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勺问道,眼神之中流出冷漠的样子,一旁的仆妇也都
“我、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寒母四处观望着,瞧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好像都可以成为她寻死觅活的工具,
寒朗仍是跪在原地,没有上前阻拦,一双眼神无奈又灰心,“母亲...您上次也是这般寻死的!”
寒朗早已经将她的招数看透,萧落昀出嫁的时候,自己本是万念俱灰,可为着母亲不得已要活下去,自己背负的东西太多,永远也不能真的做自己,
“嗯...”寒母冷声应答道,用汤勺舀着碗中清粥,倒也是心中不舒服,没有再用一口,为着寒朗的缘故,也是得坐在饭桌上不能离去。
“夫人,吃吧。”寒朗转头笑着对一旁的寂柳杺说道,见她怯生生的模样,上下打量的着寒母,想必往日里也是没少受委屈,
这日的早饭便在一片祥和安静的氛围之中结束,寒母想必是心中不顺便默默地回了房,徒留寂柳杺与寒朗仍坐在桌案之前,<
寂柳杺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寒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格外安静起来,就是从未在自己身上有所停留。
“怎么了吗?”寒朗见她听着自己,柔声问道,
“没事。”寂柳杺的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心里也是被幸福填的满满的,“夫君,今日入宫我们都要去何处啊?”
“得先去见了陛下,其余便是夫人想要拜会何人,小可便随夫人前去。”寒
在宫人的引领之下,二人一路来到勤政殿门前,果不其然都在寒朗的预料之内,寂柳杺从人宫门的一刻起,就好似真的回了家一般,
嘴角微微上扬,壮着胆子伸出手环住寒朗的手臂,即便是自己眼下脸颊有些泛红,也还是努力的靠在他的身旁,为的是将自己这份幸福,告诉给满宫里的人知道,
这些内侍宫婢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便是最喜欢在一旁说些闲话,想必也用不了多少时候,这件
吴顺海狡黠的笑着,继续追问道:“既然如此,温大人何必摇头呢?”
温逝忠突然转头看向吴顺海,反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在下有吗?没有...”
“倒是吴公公还是快些去散步消息去吧,宫里长日无聊,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呢!”温逝忠倒也清楚这其中事情,
有时这宫中的舆论还需要有人刻意的引导,不光是要做足面子功夫,这宫里知道了,有
天空乌云越发的浓重,大地黯淡见不到一丝的光亮,萧落昀坐在凉亭之中也觉得狂风四起,像是要变天的样子,
“小姐,不然我们先回去吧?”以蓝走到外头望了一眼天色,阴云密布,并不是什么好征兆,“怕是一会儿要下雨了,我们没有带雨具,小姐您现在可不能淋雨啊!”
“说的也是,这老天...可说不准。”萧落昀手中握着蒲扇,遮挡在自己的眼前,抬头望着天空,毕竟老天要
二人双手举在头顶,像是要靠着薄弱的遮挡躲避似的,可终究还是白费,被淋得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很是狼狈的样子,
萧落昀不禁低头望了一眼,她与以蓝倒还是幸运的,在刚下雨的时候就找到了这么个歇脚的地方,望着寂柳杺的慌张不禁笑道:“哈...她们也被淋到了。”
“小姐,都什么 时候了,您还笑别人...”以蓝被她这开朗的性格震撼到了,无奈的在一旁苦笑,现在进
“瞧妹妹这话说的,妹妹福泽深厚,还有皇嗣傍身,自然是姐姐比不上妹妹啊!”沈荧脸颊通红,倒也是与萧落昀寒暄起来,
“姐姐这话诧异,荧妃姐姐深得陛下宠爱,有子嗣还不是指日可待!”萧落昀已经站起身朝着内殿走去,“妹妹觉得这身上冷的很,就先行一步了。”
沈荧既然爱炫耀,自己就顺着她说两句,省得在这宫中为自己树敌,既能捧着她高兴,还能让她慢慢走向自己,何
“小姐,即便是僭越奴婢还是要说您一句...”以蓝苦手婆心的看着萧落昀,“您也该与寒公子保持距离,这辈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萧落昀听完这话,便是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这个道理我知道呀,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为他择这门亲事!”
“那寂柳杺虽然年岁尚小,可是真心实意的爱慕寒兄的,只要他及时回头,便也是可以幸福的过一生,况且她出身尊贵,不像我
“不敢!”寂柳杺皮笑肉不笑,望向萧落昀便是一脸的笑颜,“本公主哪里比得上昀妃娘娘身怀龙嗣来的尊贵!”
“害。”萧落昀低着头笑着,还不忘用衣衫遮掩住自己的小腹,“这宫中怀了龙嗣的又不止本宫一人,容贵妃才真真是独得宠爱,陛下倒是来看本宫一眼都没时间!”
萧落昀故意在这些人面前装得弱势一点,也好叫这宫中的风气都变一变,省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那些人只会
“要不说长公主年轻呢?”沈荧用手帕比划着,掩饰着自己这肆意的笑声,见还有这么多婢女在身边,严肃的对身旁的阿秀道:“阿秀啊,这茶也凉了,去换新的来。”
“是。”说着阿秀带着婢女将众人的茶杯端走,带人也是离开了正殿。
萧落昀望着沈荧,也是知道她要将人支走,见沈荧已经给自己递了眼色,便是对身边的以蓝说道:“姐姐这里茶极好,以蓝跟着去瞧瞧,瞧瞧人家怎么
“这怎么能一样呢,那青楼女子一双玉璧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你只是费劲了所有的心思取悦你夫君一人而已!”
沈荧说的认真,看上去也是颇为严肃的事情,已经将这个事情真的是放在心上了,想必她的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萧落昀总是在这时不时的空隙之时插上一嘴,对着寂柳杺说道:“是这个道理!”
更为加深了沈荧对寂柳杺说这番话的重要性,有件
萧落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已是有了主意,笑着道:“这样如何,公主不妨找来一本诗书细细读上两日,再将自己学习到的事情与寒大人分享,
寒大人饱读诗书,定会对公主多加指点,到那时气氛融洽,想必也是水到渠成的!”
“这个好。”沈荧在一旁连连赞叹,倒也觉得这萧落昀脑子活络,怪不得能得陛下的宠爱,即便是从郢靖王手中抢了来,也要册封为妃。
“嗯,回宫!”萧落昀肆无忌惮的径直朝前走着,因为她知道以蓝会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撑伞避雨,自己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着便好,
“恭送昀妃娘娘。”阿秀在门外笑着道,言语之间礼仪稳妥,倒是眼神之中多了些轻蔑之意,看起来貌似恭顺。
再看看一旁的香儿,二人皆是默契的朝着不同的方向看去,没有对上彼此的目光。
“好一场大雨啊!”萧落昀伸出手
“寒公子在看什么?”以蓝悄声问道,手中握着那蒲扇格外的显眼。
寒朗闻声回眸,同样拱手行礼道:“以蓝姑娘,小可不过是随便看看。”
“寒公子如今已是寒大人,如此大礼奴婢怕是承受不起的。”以蓝鼓足的了勇气,今日她已经告诫了自家的小姐,倒也有话要对寒朗来说。
“相识一场,倒也不必在意。”寒朗嘴角轻笑,对于以蓝这严肃的态度还是颇为在意
寂柳杺笑着仰望着寒朗,将自己从沈荧那拿来的东西往袖子里藏了藏,顺着湿漉漉的宫道往怡和殿前去。
来到这怡和殿便是越发的幽静,甚至来往的宫人都是静悄悄的,没人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细细看着每个人都是踮起脚尖走路,
“长公主殿下。”一众婢女见到寂柳杺的到来纷纷跪倒在地,声音轻柔的说道,
“平身,本公主今日带寒大人来拜见母后。”寂柳杺笑
“没什么...不过是小妹要与母后说些体己话,这些奴婢动作慢了些。”寂柳杺笑着说着,也不敢明目张胆说这些人,固执的遵守陛下的命令。
“这还不好办...”寂梓染一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去,这些人才默默的退出去,像是只听寂梓染的话一般。
寒朗眼眸低垂,望着默默离去的内侍婢女,尽管没多说什么,还是站在原地,寂柳杺倒是先转变了心情,笑着望着宋太后,朝着身后的寒
说完话宋太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低垂着眼眸盯着地面,没精打采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心酸,
“母后。”寂柳杺轻声唤着,可宋太后全然听不见一般,盯着地面嘴中唱着歌谣,神志越发的不清楚起来。
“看来母后也累了,你们也早些回府去吧。”寂梓染坐在原地,望着少言寡语的宋太后,这寒朗倒是识时务、会审时度势,倒也不能让她在这里久待。
“既如此,
“奴婢遵命。”走上来三四个奴婢,搀扶着宋太后走近内殿。
寂梓染从正殿内出来,望着门外乌泱泱跪了一地人,冷冷的对身后仗剑而立的温逝忠说道:“给朕查,查出来是谁放宋暨进来的,有多少人当日见到了,通通处死!”
说完寂梓染便带着吴顺海先行离去,吴顺海神色凝重,可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事情他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也不明白为何陛下屡屡针对宋氏。
望着一众女子之中,唯有一人的容貌还算得上清秀可人,看上去嘛倒是一种小家碧玉的乖巧之态,看上去也是年岁不大,涉世未深,
那小婢女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部,蜷缩在地上小声说道:“不要杀我...”
温逝忠嘴角流露出笑容,提着剑缓缓走近她,鲜血顺着剑尖缓缓流淌,滴在一旁的草地之中,滋养着鲜嫩的青草,
温逝忠走上前横剑抵
隔壁的千秋殿内,水清正站在廊下望着这阴沉的天空,天色晦暗不深,大地也渐渐的黯淡下来,一时之间也是不能视物,
水清伸出手去承接屋檐下躺下的雨水,触手生凉,只见到一丝黑影闪过,慌忙的抽回了手躲在朱红的柱子之后偷看,
确信不是有人入千秋殿之后,才壮着胆子走向门前张望,顺着那殿门之间的缝隙查看,她可以肯定的是的确有人进了那冷宫之中,
冷宫内,温逝忠扛着那小婢女轻推开了一扇门,那扇门内只放着一张偌大的床榻,床榻之上有模糊的人影,长长的头发垂落而下,是个女子的模样,
温逝忠大力的将那小婢女摔在了床榻之上,转身将门关上,被重重的甩了一下,那小婢女也缓缓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无限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天色已晚,加上本身这屋子内就没有烛光,更显得黝黑渗人,小婢女挣扎着朝身后退去
萧滟晗枕着自己的手臂,漫不经心的摸到了自己发间的那发簪,若是自己真的放任眼前之人勾引着温逝忠,那么自己将会无立锥之地,
自己是因为对他有利用的价值放才能活着,眼下那小婢女比自己年轻,皮肤柔嫩,自己怕是即刻就会失宠,心里泛出层层的浪花,有些不甘心。
缓慢的将金簪拔了出来,牢牢地握在手心里,趁着二人酣战之时坐起身,拿着那金簪朝着小婢女的心口刺去,<
“还不够!”萧滟晗冷漠的说道,紧紧的搂着温逝忠的身体,一双冷漠的眼神盯着不远处的墙壁看着。
微风拂过,夹杂着一丝丝的寒凉,暴雨之后,这长安城的气候也是骤然下降,萧滟晗光洁的肌肤上泛起点点的鸡皮疙瘩,自然不肯放过眼前这精壮的身躯,
“嗯?”温逝忠侧着头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可只是凑在她的秀发之间,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也搞得他不解其意,“什么?”</
入夜,宫门已是快要下钥,寂柳杺方才挽着寒朗走到宫门的马车前。
婢女香儿扶着寂柳杺先一步上了马车,寒朗对着一旁的车夫低语了几句,车夫便是一路小跑扬长而去,
寂柳杺见状撩开车帘,诧异的问道:“夫君...那车夫干嘛去了啊?他走了何人驾车啊?”
寂柳杺也不知道寒朗与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举动有些诧异,她还是沉浸在方才的悲伤之中没有
“怎么又没事了?”寒朗觉得有些不对,眉头紧锁,只觉得这主仆二人有些不合常理,又或者是真的有事,而寂柳杺不让香儿说出口,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寂柳杺夹着双腿,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乱动,眼下的马车有些颠簸,她一只手紧紧的扒着马车的车窗,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寒朗飞速之间已经是赶到了寒府,停了马车之后连忙掀开了车帘,望着马车内主仆二人尴尬的
“夫君可是久等了?”寂柳杺嘴角笑着问道,面对寒朗之时她也会露出一脸的笑意,提着裙摆迈入这门槛内,每走一步都极为缓慢小心。
“夫人去了何处,怎的连衣裙都换过了?”寒朗将书本阖上,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眼前,动作有些僵硬,看上去拘谨的女子,
“啊...不过是净手,不小心打翻了水盆,弄湿了衣裙,所以换了件...”寂柳杺眯着笑着,将所有灿烂的笑容全部堆在脸
“野菜...是?”寂柳杺声音有些低沉,不敢相信寒朗竟然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即便她是在宫里生活的长公主,可是之前在道观里呆过一阵子的,那时日子清苦,又整日吃素,可人数却是不少,时日不济的时候,道观里的姑子便会去山上挖些野菜糊口,只是她从未尝过。
“就是生长于田野、路边的绿菜,嫩叶可食,那老阿婆便是挖了来和在馅中的。”寒朗耐心的与她解释着,即便是单
“吃饱了的话,便早些休息吧!”寒朗将自己外袍脱下,也是在提醒着寂柳杺时日不早,他明日还要上朝,清闲了这一日,便是要明日全部补回来的。
“是。”寂柳杺站起身,将那白瓷勺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强带着笑容走到一旁的床榻上,褪去了鞋子默默地缩在里面,
寒朗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的倒在床榻上背对着寂柳杺,这次寒朗瞪大了双眼,望着方才放书本的地方,只是迟迟没有等到寂
储秀宫。寝殿。
萧落昀坐在梳妆台前卸去秀发上的钗环,摆满了整张桌案,那金色的光泽即便是在夜里也是熠熠生辉,
皓腕如霜雪,她摘去那翠绿的镯子也轻轻的放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身后的以蓝道:“今日的饭食给水清送去了吗?还有姜汤?”
“奴婢送去了,水清很感激小姐的。”以蓝嘴角淡淡的笑着,细细的梳着一头秀发,漆黑如墨,顺滑无比,</
走到一旁萧落昀将房门打开,好让吴顺海等人方便进出,可是久久却未见到人影,拢了拢自己宽大洁白的袖子,
“妾身听闻太后一直就不大好,多年来太医医治也不见起色...说起来为着孝道也该去请安纹礼。”
“想去便去吧,带着点伺候的人。”寂梓染冷眼瞧着她,也是给了极大的宽容,对于寂柳杺他倒是不放心,每每前去都要跟着,这...萧落昀他便可以稍稍放下戒备之心。<
寂梓染细细打量着她,她绝不会这样安分守己,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萧落昀,将二人面前的隔着的桌案移到一旁,凑到萧落昀的面前看着她清澈的眼眸,
“陛下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萧落昀见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身子情不自禁的朝着身后倾斜,刻意的与他保持些距离,想着侧着脸伸手挡住自己的微微发烫的脸颊,
一双眼睛忐忑的飘忽不定,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
“太医一直说妾身胎象不稳,头三个月最重要的是保胎,陛下有那么多嫔妃...不必非要妾身侍寝的!”萧落昀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小腹,事事都在已这个孩子为借口。
“陛下不愿意为了妾身等下去嘛?”萧落昀看着寂梓染双眼,与其那日遥遥无期,倒不如给他一纸空言,画饼充饥,
萧落昀一脸的无辜,清澈的眼眸之中泪花闪烁,她先是要欺骗自己,随之而来的就是要欺骗寂梓染,让
门外的吴顺海看着远去的寂梓染,还有卧在床榻上一脸冷漠的萧落昀,趁着没人的功夫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那门栏外侧,未曾迈入一步,
拱手道:“既然昀妃娘娘已经有了选择,何必不安于现状呢?做皇宫之中的宠妃,可是人人羡慕的事情!”
萧落昀缓慢的坐起身,冷眼望着远处站在门口的吴顺海,本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可今日他似乎是僭越了,冷眼瞧着他,“我要做些什么...还轮
“都不去,回勤政殿!”寂梓染黑着脸,对于眼前的巍峨的宫殿都没有了兴致,看着温顺的吴顺海问道:“你方才磨叽什么呢?”
吴顺海弯着腰,手握着拂尘柄道:“老奴就是多嘴,劝慰了昀妃娘娘几句。”
眼下对着寂梓染,吴顺海倒是一脸的笑意,无奈的解释着自己刚才的事情,既然没有外人在,要怎么说还不是凭着他一张嘴!
“知道自己多嘴,就把嘴闭上,
沈荧的手腕和脚腕上又套上银铃铛,伴随着自己妩媚的舞步,每一次旋转便有清脆的声响发出,连连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未经人事的美人,有些早已看不下去了,红着脸低着头,还有些许胆大的还在直勾勾的看着,倒也好奇。
“爱妃~来!”寂梓染朝着沈荧摆了摆手,自己也走下了那床榻, 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伴随着银铃之声,沈荧倒也是不着急投入寂梓染的怀抱,欲擒故纵起
寂梓染伸出手一个个的指着眼前的被进宫而来的美人,伸出粗壮的胳膊指着中间的女子,声音冷漠,“你,过来,上朕面前来!”
那美人抬头怯怯的目光望着眼前这帝王,提起自己的裙摆,小碎步的朝着寂梓染走去,在那床榻之前双手交叠,额头轻轻叩在手上,“参见陛下。”
寂梓染伸手一把钳制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扬起,稚嫩的脸颊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看上去还很小脚,清纯的面庞
以蓝端着水盆走到萧落昀的门外,轻轻的敲着门问道:“小姐,您起了吗?”
听到那熟悉的敲门之声,萧落昀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埋在锦被之中闷声道:“容我再睡一会儿嘛...”
以蓝听此言没有再敲门,反倒是默默地守候在门外,萧落昀眼皮沉重、思维却是异常的活跃,
根本没有任何想要休息的意思,
在床榻之上翻来覆
“这...即便是侍疾,也不敢劳烦二位娘娘啊,您二位有孕在身,实在是不宜久站,就别难为老奴了吧?”
吴顺海一脸的无奈,萧映雪有些退缩,也不好这样咄咄相逼,毕竟是陛下面前伺候的人,若是今日真的这般闯了进去,日后也会被陛下冷落,此时并不适合冒进,
萧落昀不住的朝勤政殿张望着,望着那站在不远处的女子,眼明手快的指了出来道:“那不是重华宫的阿秀吗?阿秀在
“四姐姐想如何?”萧落昀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哪怕是到此刻,萧映雪想到的还是想要稳定住自己的位置,所以坏人的角色从来不自己出场,
“五妹妹既然这么关心陛下,为何不自己亲自进去去看看呢?姐姐替你查!”萧映雪嘴角冷笑,渗人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寒光,
这眼神便是她一直隐藏起来阴狠的一面,她这端庄温柔的性格到底是欺骗了多少人?隐藏在这副美貌皮囊下的,究竟会是什
萧落昀双手将那扇大门推开,却见刺眼的阳光顺着门扉流入殿内,眼前混乱的一切倒是让萧落昀吓到了,
却见寂梓染一人懒散的半卧在那正对门的床榻之上,露出精壮的胸膛,可以清楚的看到腹部的肌肉,身边匍匐着十数个样貌清秀的女子,个个皆是身段妖娆,衣不蔽体,
远处的卧榻上,沈荧独自一人躺在那里沉沉的睡着,只是此刻还未醒来,也是满床狼藉,寂梓染见她前来不发一言,
“昀妃...这样是什么样子,朕兢兢业业数年,还不能消遣消遣吗?”寂梓染将那大觥递给身边的绿衣女子,也就是新封的慧嫔,
慧嫔颇为伶俐的学着寂梓染先前的样子,将大觥在酒水之中舀起,自己先是品了一口,鲜红的唇印印在了上面,再递到寂梓染的面前,
萧落昀望着那一大坛酒已经快要见底了,想必这寂梓染也是喝了一夜,进言道:“陛下不该再饮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哪怕知道这只是黄粱一梦,自己根本无法长久的生活在这宫中,她还是要奋力的往上爬,要踩着这些人一步一步的走上巅峰,
“陛下。”慧嫔终是再次占据着寂梓染的目光,双手环住寂梓染的脖颈,望着他那迷人的脸颊,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是这般的俊美。
萧落昀在一旁抚上自己的小腹,护着自己的孩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栏外侧,看着殿内的混杂的一切,冷声道:“陛下的
“啊~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众美人见此花容失色,大声的尖叫起来,纷纷拉着自己的衣裙 本能的逃跑,那方才还是得意的慧嫔,如今也顾不得这么许多,裸露着身姿朝着敞开的大门跑去,
寂梓染反倒是一把抓住她散落的秀发,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一柄宝剑横陈在她的颈间,嗅着她身上残余淡淡的酒香,问道:“爱妃要去哪儿啊?”
俊美的面容在
“嘘。”寂梓染示意她小声,他最讨厌哭闹的女子,走到她的身边默默的蹲下身,双手将她的脸捧在掌心,
即便是她入宫多年,跟随在荧妃的身边,自己还未好好的看过的她的样貌,看上去平平无奇,也难怪从未给他留下什么印象,
双手缓慢的移动,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双手同时用力,便将她的脖子扭断,望着她胸前一缕洁白,
从其中掏
萧落昀轻声的说道:“本宫来给太后娘娘请个安,陛下已经允准了!”
那婢女神色不大好的样子,可是听见陛下允准,倒也没想那么多请萧落昀的进去,“娘娘,这边请。”
萧落昀在她的引路之下来到正殿,还未进去便听到殿内有响动,像是有人在说话,萧落昀先一步拉住那小婢女问道:“何人在里面?”
“是德妃娘娘,来像太后请安的!”说话间,那婢女便将
萧落昀点了点头,怪不得平日里无人前来的怡和殿,她竟然能主动前来伺候,轻声问道:“那右相,哦不,该是宋老爷子,是你的...”
“叔父!”德妃倒也是大方的承认,“算起来臣妾还是太后娘娘的表侄女呢!”
说着她又笑着搂住宋太后的胳膊,举止亲昵,这次这宋太后不再是冷着一张脸,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微笑一般,
不过在不经意之间又恢复到往日
“那凤钗的簪身日日在哀家的药中浸泡,等到她有个什么不测的时候,你便联络太医与钦天监,便说是邪祟入体,需要将她送到哀家这里吃斋念佛!”
宋太后端坐在榻上,嘴角冷笑,自己的这一盘棋局才敢刚开始,那寂梓染将她困在这里,又派了一批又一批的婢女看着她,她也只好伴着痴傻过了这么多年。
“那药...不会伤害到她吧?还有腹中的孩子?”德妃有些紧张,此时有些慌乱
德妃好奇是什么东西,便按照宋太后说的前去翻找,终是在暗格里发现了一本书,说起来倒是比书更薄一些,更像是一张折叠过的纸,
德妃不解的将它稍微展开,看着上面未曾见过的歪歪扭扭的小人儿,猛然间将又将那纸张阖上,顿时面红心跳起来,“您给臣妾这个做什么啊?”
“哪儿又嫔妃入宫不侍寝的呢!”宋太后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看着,“如今这宫中能与你争宠的也就只有荧妃
“好看也不能带出来招摇!”
萧落昀举起那凤钗,在月色之下,金色的翅膀仿佛振翅欲飞,点睛之笔乃是那凤凰眼睛上的红宝石,整只凤钗显得更有灵气,就像是那凤凰正在盯着自己一般,
萧落昀亲手放在了锦盒之中,将那锦盒随后阖上,再美的首饰她也不该留恋,因为这是太后赏赐的,嫔妃之间也只有皇后才能用凤凰的图样,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自己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小婢女兮儿出了储秀宫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时的朝着身后学着以蓝的嘴脸,只觉得她对自己太过严苛,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晕倒了吗?身子真是娇贵,说不准是跟上次一样中暑了呢!”兮儿满嘴抱怨着,可是脚步却没有加快,
“兮儿姐姐,您怎么还在这里啊?”身后的小婢女也已经追上了兮儿的脚步,见她这样慢悠悠的样子,忍不住上前问道。
“你怎
“吴公公。”小内侍见了吴顺海前来,连忙温和的笑着,点头哈腰完全没了方才严厉的态度,“奴才奉您的命令看着殿门,谁知道这婢女非要硬闯!”
“什么啊?”兮儿听他将所有的罪名全部安放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是恼羞成怒,刚准备与他理论起来,
可被吴顺海的眼神一瞪,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把嘴闭上,那狠厉的目光不言语,只是盯着她看着,犹如鹰视,叫人顿时之间哑口
“你啊...”吴顺海说着无奈的用那拂尘的把儿抵着他的额头,“都记住了,宠妃身边的宫女,一个都不要得罪,等娘娘们...什么时候不得宠了,到那时再与她们算账!”
“奴才遵命。”那小太监俏皮的傻笑着,只觉得在宫里有人护着自己倒也是好,省得走了太多的弯路,一不小心连命都要丢了,这宫中伺候的人每几个月都要扩招,也不知道到底是为的什么。
他好奇的凑到吴顺海
储秀宫内,以蓝担忧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太医为萧落昀诊脉,见太医搭脉许久还没有反应,很是担忧的上前询问道:“大人,昀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啊?”
太医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又接着搭了许久的脉,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良久,太医松了手,整理着自己的药箱说道:“昀妃娘娘这不像是病了,脉搏有些急促,可是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找不到病源
“明日再去请!”以蓝仰着头骄傲的说道,随后迈入了寝殿内顺势将大门紧闭,自己将房门从里面锁好,来到萧落昀的床榻边,
看着她昏迷的样子,掖好了她的被角,“小姐,您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哈!”
以蓝伸手拂了拂她的额头,看着她恬静温和的睡姿,全然不像是中毒一般,权当是在宫中劳碌许久,休息片刻了。
门外的兮儿看着以蓝冷漠的样子,边走边回头
寂梓染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身边伺候的人尽数褪去,只留太医与他独处,双手负在身后仰起头百无聊赖的问道:“李太医,何事?”
“陛下,昀妃娘娘不大好。”李太医也是据实而答,毕竟此事严重,不能再与陛下隐瞒些什么,此话说完再抬眼看寂梓染的神色...很不好。
“怎么回事!”寂梓染已然动怒,呵斥着眼前的太医问道,自己才是一个下午没有看到她,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眼下不会,微臣已经施针,暂时可保娘娘无虞,若是耽搁的时日久了...怕是会母子俱损!”李太医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现在格外的焦急,
寂梓染暗自思索着,慢慢的有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不要对外声张昀妃中毒的事情,只是昏迷不醒,等腹中的孩子支撑不住的时候,在将这毒祛除,朕命你一定将昀妃治好,至于腹中的孩子,朕不想见到他落地!”
寂梓染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
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以蓝站在储秀宫的寝殿内,望着明媚的阳光,将房门敞开让那阳光照射进来,那一缕阳光就像是希望的光束,
“小姐啊、小姐,您可要快些醒来啊...”以蓝站在那房门的阴影之中,自己束手无策,可是愿意拼尽一切来还回来萧落昀的平安,
这储秀宫还是这般的无人问津,她打发了好多人去请陛下,可还是没见到陛下来的身影,前来甚至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了
来到勤政殿的前殿,那里三三两两的臣工,零星的走在这宫道之上,看着那里并没有陛下的身影,准备朝着内殿走去,
“以蓝姑娘?”寒朗望着转身而来的以蓝,面露焦急,几日前的仇怨也都可以暂时抛在脑头,他觉察出以蓝的异常,问道:“这是怎么了慌不择路的?”
“寒公子...”以蓝退后一步,弯身行礼,心中还记挂着前日里自己的嘴脸,此时倒也觉得有些懊悔,愧疚的低下头
兰基远脸上挂着笑容,侧着头,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的,“嗯?啊...我等怎能踏入后宫呢,是御前的公公,将折子送到了‘霜雪殿’,这才得以清闲些。”
他伸出手准备将寒朗身后的女子拉到自己的面前,可却先一步被寒朗伸手挡下了,那湛蓝色的朝服下衣袖轻轻晃动,似乎坚定决绝,
寒朗一瞬间有温和的笑着道:“兰大人,小可不过是与这宫女闲聊了几句,女孩子家面皮薄,你何苦
高彬将自己手上的宣纸放下,关切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倒也是觉得有些异常,不停的眨巴着眼睛,这二人之间好像还有些微妙的关系存在。
“没事。”寒朗温和的笑着答话,二人皆不言语,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之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旁坐着一些老臣,开始无聊的说起闲话起来,一老臣拿着眼前的图纸,大致的浏览了一遍,又放在审阅之后的一堆里,道:“咱们这位陛下啊,不上朝也
“寒大人觉得呢?”兰基远侧着头问着一旁手不释卷的寒朗,或许这就是自己与他的差距所在吧?
寒朗放下了书本轻瞥了一眼兰基远,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高彬,也不好就这样驳了他的面子去,“霜雪殿,容贵妃。”
“咦...”高彬顿时泄气,本以为他会有些什么出其不意的答案,可看来回答都是一样,倒是没了什么趣味儿。
高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二人,这兰基
“怎么病了啊?前几日瞧着还好好的呢!”德妃一只手揽在她的肩头,温柔的与她说话,在这个时候便是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
“就是那日从太后娘娘宫里回来...”以蓝不能将事情说的太过于明显,省得让这德妃觉得自己在歪曲太后,“许是劳累了便晕倒了,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可现在是高烧不退呀。”
“太医没去瞧吗?”德妃神情变得严肃,心中也觉得不大好,紧接着问道,<
“你别着急,本宫先看看的!”德妃对着以蓝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微笑,态度和缓,与那个奴婢完全不同
德妃先是伸手去摸萧落昀的额头,一瞬间滚烫之感袭来,能够感受到那她实在是病情有些眼中,又伸手将她的胳膊摸出,细细的搭了脉,
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脉搏微弱,快要感受不到子息了...”
“啊?这可怎么办啊?”以蓝只得蹲在了塌边,凝望着
殿内只剩下德妃与萧落昀两个人,德妃伸出手握住萧落昀的手看着她,即便是脸颊烧得通红这双手还是冰冷的感觉,
无奈的与她说道:“你说你呀,遭这么多的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即便是萧落昀现在昏迷不醒,可还是面容安详,德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时的用手帕轻轻的拭去她额头的汗水,无奈的为此长叹一声,自己所能做的也是如此,
在这宫中很多
“是,奴婢这夜一定会守在娘娘的身边啊。”以蓝缓慢的站起身子,看着德妃在哪里喝着冷水,自己上一旁的为她不停的添水,
“够了够了。”德妃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添水了,将茶杯放在一旁,“你且看着你家娘娘,本宫去看看那个奴婢!”
却见德妃推门走了出去,就在以蓝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蓝生怕兮儿会出什么事情,坐立不安了片刻还是选择出了门去,
那男子将压得低低的帽子扬起来,在仅剩下的一道缝隙之中扭曲的走了进来,让以蓝看清楚自己面容之后,温和的说道:“别怕,是我!”
以蓝望着那如玉一般的面容,眼眸看上去清澈温和,那干净的面庞带着担忧的神色,他盯着以蓝,也不停的查看四周的环境,看上去很是不安,
“寒公子?!”以蓝不敢相信眼前此举,他竟然找来了一套内侍的衣服换上,偷偷地溜到了后宫之中,这让
兮儿急于献媚,伶俐的眼神四下瞧着,望着周围没有其余的人,自己站在德妃与她的贴身侍女素心身后,悄悄的上前一步,凑到德妃的耳边,
“德妃娘娘,听说...这昀妃娘娘本是郢靖王妃,后成了千秋殿娘娘,如今有了身孕才被陛下赐了封号,入这储秀宫为昀妃的!”
“哦?这中间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啊?”德妃一边的嘴角上扬,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说着闲话,“看来本宫该是
“陛下!”寒朗心中大为恼怒,心中以为这陛下是将萧落昀抢来呵护在掌心之中,哪怕是封了昀妃,也该是与其他的妃嫔不同,心中还带着疑虑,“可是这太后又为何要害昀儿?”
寒朗一手拄着下巴,一手环在胸前静静的思考着,看来这宫里也并不安全,她如今躺在这里昏迷不醒,自己做不到医治可还是绞尽脑汁的为她想着对策,
寒朗又走到了床榻旁边,伸手摸着那温热的帕子,再次将
“是,奴婢不会说的!”兮儿再次行礼,随后开心的朝着门外奔去,自然现在能去迎接陛下的只有她一人,
德妃见大门敞开,一手拍在门上,将大门大大的敞开,一只脚迈入门外寻找着方才那内侍的身影,看了一圈倒也是没找到,
“人呢?”德妃也知道事态紧急,不能在此多费口舌,以蓝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该不该真的相信这眼前的德妃,
倒是这大门身后像
待到一切安静下来,德妃回头不经意发现自己还在拉着寒朗的手腕,连忙松了手,顿时脸颊羞红,即使她身为嫔妃,可是现在还未得到陛下宠幸,
自小长在深闺之中,这样逾狙的拉着一个男子的手,实在是有些难为情,自己也确实是着急了,“抱歉。”
德妃下意识的朝远处走了一步,想要与眼前此人拉开距离,仍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般的灼热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哈哈哈...”德妃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她已然被寒朗看穿了心思,“事事本是如此,状元郎何必如此认真呢?”
“何意?”寒朗眼神冷漠淡然,与往常判若两人。
德妃看着这样的寒朗也不由得有些心惊,外界人人称颂的新科状元郎,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嘴角依旧带着玩味儿的笑容,
“这世间本就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世事
德妃与素心站在殿外,二人皆是不言语,静静感受着冷寂的氛围,德妃的脸颊倒是越发的红润,整个人不断地呼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素心疑惑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是不是冻着了啊?”说话间想用自己手去触碰她的额头,可是被德妃硬生生的挡了回去,
“没事...”德妃皱眉,背对着素心,心中说不出来的尴尬,
不一会儿,以蓝趁着没人悄悄的走过来
将萧落昀的上半身搬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在床榻边上,怀中紧紧的抱着萧落昀,那洁白的手帕已经温热,从她的额头上滑落,
寂梓染低下头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味儿,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静静的与她说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寂梓染抬手将那洁白的帕子浸在冷水中,双手揉着那水滴,再次折好搭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轻拍
“是,属下告退!”温逝忠开了门从寝殿内走了出来,看着以蓝从远处走了回来,二人皆是诧异,可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以蓝默默地一蹲身弯身行礼,温逝忠点了点头也表示看到了,二人各怀心事,就像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一般。
寝殿内。
萧落昀安详的睡在寂梓染的怀中,只觉得的自己现在像是硬生生的被人钳制住一样,那药粉喝入进去还是有些作用的,
“陛下已经命人传太医了...奴婢就是有些害怕!”以蓝还是觉得浑身没有任何的力气,但是不知道怎的看着德妃,自己的心中总是会有些安心的感觉,
“你别怕,没事的!”德妃双手搭在以蓝的肩膀上,扶着她往外走去,“你现在要装作惊慌的样子,呆在陛下的面前,而不是留在本宫这里,所以,回去吧?”
德妃嘴角轻笑,那自信温柔的笑容,才能在这深夜之中,给以蓝带来片刻的
一个时辰之后,却见温逝忠一身墨色暗纹长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奔跑的脚步声穿在空旷的宫道之上,
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的男子,身上背着一个药箱,跑了几步可还是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似乎是跑不动了,
温逝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只能那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可还是回头望了一眼,李太医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温逝忠不得已的再次调转方
“哎...”温逝忠摆了摆手,根本不敢去想自己是怎么来回的,“别提了,我一人一骑奔着李太医家就去了,硬是将太医从床榻上薅起来的!又是一阵奔袭回来,宫道内又不能驰骋,这一路跑回来的。”
温逝忠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抖动希望进些凉风可以舒适一些,又将衣摆别在了腰带之中,只见整张脸都是炽热的,
寝殿内,那李太医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一路在骏马之上只觉得自己都
天边月色渐渐显退,黎明即将升起,温逝忠望着这时辰也已经不早了,转身悄悄寝殿的大门,走了进去对着寂梓染说道:“陛下,是否该回去了呢?”
寂梓染看了他一眼,还是恋恋不舍的望着萧落昀,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大门走去,门外的吴顺海见此连忙弯身行礼,等着陛下发话,
“回霜雪殿!”寂梓染没有迟疑带着一行人准备离去,看到以蓝鬼鬼祟祟的才来到众人的面前,吩咐道:“
“是。”萧映雪迎合着他的话,下意识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希望自己真的能诞下一个皇子,
寂梓染说完这话便转过身去,倦怠的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萧映雪,萧映雪见自己已无睡意只好替他盖好了被子,默默地披衣而起,召了婢女去旁边洗漱,
“哈~”莲儿也是呵欠连天,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惹得萧映雪有些不悦,“奴婢失态了。”
“御前不失礼就好!
“蠢笨的东西,还不快追上去啊,宫门都已经关闭了,这宫里就这么大,娘娘能跑去哪里!”阿宝瞪着她们,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其余宫中的娘娘怎么都是蒸蒸日上的,非是她家娘娘侍寝回来成了这副模样,不光如此那阿秀姑姑也是没能回来,这不如今她成了伺候荧妃身边的第一人了。
“哎...”阿宝站在站在原地,没想到自己会被沈家送来接手这个烂摊子,休息了片刻之后,才朝着
她在他的枕边睡了三年,他从不许这宫中的嫔妃随便有孕,喜欢占有,喜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所以她尽量表现得呆呆笨笨,没什么心计的样子,
万事都是迎合着他的爱好,包括自己的打扮,都在朝着他喜欢的样子去迎合,可还是没博得他一点点的真心怜惜,若不是那日自己装睡,才躲过了一劫,
只可惜从小跟着自己阿秀不幸殒命,那时的寂梓染双眼猩红,骇人般的可怕,就好像
再次转身将空空的药碗递给了以蓝,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双手,悄声说道:“等会出去拿这个给太医复命吧!”
“是...”以蓝望着那还有些许药渣残留的空碗,自己也是心中凉了半截,她再也不会说陛下对自家小姐好的事情了,原来事事不近乎如此,有时也是当局人清,旁观者迷!
过了片刻,约莫时辰也差不多了,以蓝将空碗放回了食盒之中,一脸笑意的走出了寝殿,笑意盎然的对
“这...”以蓝还是有些犹豫,并不敢与眼前的德妃说实话,毕竟自己虽然知道德妃没有恶意,可她还是陛下的妃子,这样的事情节外生枝也是不好的,“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是怎样想的!”
“罢了!”德妃像是有些失落,还是淡然的笑着,“这事日后本宫亲自问昀妃吧...”
两人言语之间,后窗传来敲打的声音,德妃紧张地快步走了过去,将窗户前摆放着的花瓶全部移开,将窗户撑
“自己想办法!”德妃知道素心办事有时会有些毛躁,但也能应付的来,倒也没去管她,可是望着眼前乖顺的以蓝还是觉得有些隔阂,
“奴婢来吧,德妃娘娘您都操劳一夜了,这些粗活,奴婢可以代劳的!”以蓝笑着道,倒也是紧紧的抓着汤匙,
“你还似乎不信任本宫呀!”德妃笑着道出她的疑惑,可也是并不在意,自己本就是身份尴尬,她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
“不行!再胖下去翻墙你都翻不进来了!”德妃看着那素心煞有介事的说道,只是药碗中的汤药已经见底,望着萧落昀的起色也是好了些,
德妃将那药碗端起来,剩的最后一勺汤药也送入了萧落昀的嘴中,或许是因着这汤药还有残留的药渣,那萧落昀喝下之后竟然有些轻咳,
“咳咳...”萧落昀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不熟悉的人影还是有些奇怪,这人熟悉又陌生,但可以肯定
见她们二人转身离去,这屋内没有其余的人存在,萧落昀一脸的冷漠,惨白的小脸儿止不住的盯着自己再看,
德妃倒也是落落大方的配合着,没有一丝的不悦,反倒是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萧落昀,两个人你来我往,显然各怀心事。
“为何要将她支走啊?”德妃看透一切的眼神望着萧落昀,没有任何的不满,倒是越发的柔顺的语气看着那萧落昀,
“有事问你!”萧
德妃黑亮亮的双眼闪烁着光芒,也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子不会改变初心,她关心自己的孩子,念着她与王爷的这个孩子,就觉得不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
可声音也变得微弱起来,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王妃是否愿意出宫去呢?”
萧落昀与她的对话越发的直白起来,倒是不需要掺杂其他的东西,两人之心,已经坦诚相见,都是有着共同的目地,<
德妃终是将清粥入口,细细的品味着温热粘稠的感觉,满意的点了点头,“粥是以蓝熬得吧,味道很不错呢!”
“谢德妃娘娘夸奖,其实...都是一些雕虫小技。”以蓝有些害羞的脸红,这也没费什么精神,倒是被这一顿的夸赞,倒也是不好意思了。
“唉...”德妃歪着头笑着,“这手艺可以我家素心好多了,是不是呀?”
德妃俏皮的乐着,素心见那三双眼
萧落昀的话音刚落,那素心便急匆匆的带着以蓝推门而入,看着二人面色不太好的样子,倒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娘娘们...”
“快来,都要吃完了。”萧落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坐过来,热情的招呼着这二人。
“没事吧?”素心坐到了德妃身边小声的询问着,看着她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不知道二人方才再谈论些什么。
“没事啊,我与昀妃姐姐相聊甚欢!
以蓝看着她情绪有些不稳定走了过来,安慰的道:“小姐,这几日您还是好生歇息吧?奴婢见到您醒了,这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沉默了良久,以蓝见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抿了抿嘴唇说道:“小姐,其实...昨夜寒公子也偷偷来看您了!”
“寒兄?他...怎么进来的?他怎么来了!”萧落昀不敢相信的,倒是赶到惊讶,自己本就是想断了寒朗的念头,
“这奴婢也不知道啊!”以蓝再不敢大声的声张,倒是也是急吼吼的看着眼前的这堆碗碟犯难,不知道该藏往何处。
以蓝站在寝殿内的门前朝着门外望去,看着那兮儿倒也是鬼鬼祟祟的上前,没有人应答她的话,她便是起了好奇心,以蓝倒也是急的直跺脚,要是她真的推开门进来的话,不就是都暴露了吗?
门外,那一身湛蓝色衣裙的素心,迈着大步折返回来,与寝殿门前的兮儿对视了一
“陛下许是真的睡迷糊了...”萧映雪忍下了心中的恐惧,嘴角露出笑容,没想到寂梓染会是眼前这般的可怕,
他从来都是不好琢磨心思,可熟睡之时,这般的戒备自己倒是没有过的事情,即便心里有诸多的疑惑,萧映雪还是要笑着侍奉陛下,
寂梓染反手握着萧映雪的手扶着,自己坐了起来,一手扶额,只觉得脑子有些混浆浆的,果然这黑白颠倒的睡眠果然还是不行的,<p
显然寂梓染的声音中带着不耐烦,想着让寒朗尽快的说出来,自己好赶紧离去,倒也是不愿意与他单独相处。
寒朗站得笔直,虽然有些诧异,可那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严肃的拱手道:“回陛下,钦天监着人禀告崇阁老,说是天象异常、妖星现世,可崇阁老却是按着消息,没着人回禀陛下,微臣觉得有些不妥,特来禀告!”
“妖星?”寂梓染皱眉倒也觉得有些疑惑,“大黎传世三百
寂梓染回头望了一眼,并没让寒朗起身,反而是略带鄙夷的轻慢态度,问着一旁的大臣道:“说说吧,天象如何啊?”
在庭院内微风吹拂,就像是在感受长安城迷醉的夜晚,寂梓染倒也有些心情烦躁,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启禀陛下,吾夜观天象,发现有妖星隐伏于紫微之垣,恐怕是陛下身边有妖灵邪祟!且此妖星身中带着一小星隐隐发黑,似乎预兆着新的威胁!”
寂梓染看着那带着金箔的纸张,用手指夹着那纸张,将其展开看到熟悉的八个字:桑榆已逝,日落甘棠。
“这什么意思?这是何意!”寂梓染将这纸条愤然的仍在地上,看着那卜算官,显然还是上次的那位,看上去郢靖王给他的教训还不足以让他记住,
“这是天意啊,陛下!”卜算官颤抖的跪在地上,整个人害怕不敢抬头,这本就是卜算出来的结果,
“拖出去斩
寒朗觉得事有不妥,侧着头狐疑的望了一眼那李太医,也觉得这件事有些问题,就好像这陛下与太医私下有什么暗语一般。
寂梓染洁白修长的手紧握成拳,翘起了腿对一旁的大臣问道:“这天象...可有破解之法?”
即便是寂梓染自己不在乎,也是要替萧落昀在乎一些,毕竟现在事有蹊跷,不得不相信一些,心中忐忑的等着那人说话,
“这...微臣有一计,
跟随在寒朗身后的是两名女子,扮做男装的模样,一路尾随至小巷,望着漆黑的道路寂柳杺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香儿紧紧的贴在寂柳杺的身后,望着眼前的黑暗也是停下了脚步,拉着她的衣袖问道:“公主,寒大人为何往这里走啊?这里好黑呀,我们要进去吗?”
寂柳杺双手紧握成拳,心里也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做,寒朗回府的时日倒也是越来越晚,与自己说的话也越来越少,
香儿在她腿后的衣袍已经刮破了一个大洞,而寂柳杺自己还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好如影随形的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她的身后,希望以此遮挡不让别人看见,
寂柳杺倒是笑呵呵的面对着寒朗,心中也是颇为忐忑自己现在已经被抓住了,想必是少不得一番说教,可若是真的被自己那个婆母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惩罚自己,
“哎,这成何体统啊!”寒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看
“走。”寒朗还是拉着寂柳杺的手,朝着街角人少的地方走去,寂柳杺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可是眼中迷茫的盯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虽说是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亲昵不少,可是他与自己的手中还有很大的缝隙,寂柳杺轻柔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走还是立刻就能滑落的,
可若是她用些力气去握着寒朗的手,倒也发现他并未真的太用力,所以自己尽量跟着他的步伐, 免得自己被落下,那本就风
“夫人还习惯吗?”寒朗看着她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自己面前也是摆着一碗馄饨,青翠的葱花飘荡在浓汤之上,看起来倒也是有些烫嘴,
“很好了。”寂柳杺歪着头笑着,倒是默默地放下了汤勺,“只是有些烫,冷冷再吃吧?”
“来,夫人,可愿共饮一杯?”说话间寒朗已经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碗,高高举起到二人的中间,
“夫君,请。”寂柳杺颇为兴奋的也
“好、好。”惊讶之余,寂柳杺还是默默地喝着碗中汤,硬是咬了几口馄饨,还是那熟悉的野菜味道,
其实她并没有像寒朗说的那样,尝出来什么鲜味儿,倒是觉得这野菜的口感更难咀嚼,就像是很难用牙齿咬碎一般,
倒是看着对面的她的夫君吃饭,也算是一种享受,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这般爱吃这个奇怪的东西,明明每次入宫都有各种的美味佳肴,从未见他贪食什么,
寒朗一展衣摆跪在寒母的房门前,那房内始终是点着一盏烛火,为他而留,若是寒朗彻夜不归,寒母也是这一夜睡不踏实的,
“母亲,儿子回来了,给您请安。”寒朗双手拱手,一展衣摆跪在地上,随后一个头磕在地上。
寒母听着他这声音有气无力,声音之中还带着些气短,试探性的问道:“朗儿,你可是喝酒了吗?”
寒朗轻笑着,果然是知子莫若母,自己什么
“好好好,奴婢这就走。”香儿朝着大门悄悄的退去,这耳房内幽微的烛光,只留下寂柳杺一人,她吹了身旁的烛火,
从木桶之中走了出来,用洁净的帕子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珠,那晶莹的水珠顺着少女的肌肤滑落,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好像春日里最早绽放的花朵,
寂柳杺自己围上浅绿色的长裙,将长裙的一边扯开一道口子露出自己的脚踝,将荧妃送给自己粉艳艳的肚兜挂在脖颈上,
“嗯,早些休息吧。”寒朗僵硬在原地,只是没想到这寂柳杺会如此大胆,将自己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
寂柳杺见他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没有任何可以下手的机会,难不成自己才新婚,这丈夫便是要当和尚吗?
这寒朗平日里看上去也不是木讷的人啊,就连新婚的洞房花烛她也是感受到他的泓欲,怎么现在倒是一点闺房情趣都没有了呢?
寂柳杺一想
“日子就这样过吧!”寒朗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准备转身离去,长叹了一口气,可谁知自己一转身那寂柳杺便又是拉着自己的手不依不饶,
寒朗闭紧了双眼并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寂柳杺在拉扯着自己,毕竟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在,轻声道:“公主,别这样。”
他再次叹气,可寂柳杺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是越握越紧,寒朗皱着眉将眼睛紧闭得更加用力,“放手吧,不然我会觉得厌烦的..
寂柳杺也是愤然的站起身,拉过一旁粉嫩的大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朝着寒朗的面前走去,指着现在的自己,
“我不检点,这些都是回宫那日,你心心念念的昀妃娘娘教我的,平日里不知道是不是用这些狐媚的手段来勾引陛下的!怪不得嫁了人了也能做嫔妃!”
“你!”寒朗高举起双手,那纤弱的手掌扬起,可是高悬在半空始终没有落下,这一巴掌他打不下去,不光是为着萧落昀的名声
“不必,把门阖上,不准让夫人与婢女出门一步!”寒朗摆了摆手朝着书房走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倒是所有的小厮不解其意,都纷纷看向管家的脸色,那管家脸色一沉,摆了摆手高声道:“关门!”
小厮们将房门紧闭,即便是不解还是得听吩咐办事,管家安排两人站在门前戍守,省得寒朗那边也是没发交代,高门大院里这样的事情也是见得多了,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天已大亮,萧落昀被刺眼的阳光灼热了双眼,想要伸出手遮挡住这明媚的阳光,可是闭上眼睛还是鲜红一片,索性睁开双眼看清楚自己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里?”萧落昀惊讶的瞪大双眼,猛然的坐起了身,可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以蓝,以蓝?”
她大声的呼喊着,希望可以吸引以蓝的注意,自己现在没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就像是没有半点的安全感,可是这般喊了许久并没有人应答,
萧落昀独自生着闷气,嘴巴里的糖块也是一点点的化开了,慢慢的变小化作汁水顺着咽喉之中流下,可这苦味儿还是没有消散,
萧落昀盯着那碟子里的饴糖,刚准备伸手去拿,指尖甚至还没有碰触到饴糖的边缘,就被德妃伸手将碟子移走,
从刚才起就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终归是德妃快了一步,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伸手将那碟子递给了身后的素心,<
萧落昀虽是有一些迷茫,可是在这样严肃的事情之上,也是要认真的对待的,“你说这毒本是与太后所服用的药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陛下也在给太后下毒,是吗?”
“是这样。”德妃点了点头,“所以宋氏才会让我入宫,一则为了诊治太后,成为太后的臂膀;二则在暗中帮助你脱离困境!”
“所以...”萧落昀嘴角狡黠的笑着,露出一种阴狠的目光,“太后如今什么样子,我醒了之后
萧落昀独自坐在房间中,婢女端来了早膳,本是喝了那苦的倒胃的汤药,也是草草的用了一些,没有多少的胃口,
其实德妃的每一步考量,都是思虑谨慎,甚至是考虑在自己之前,这一点萧落昀不得不承认,显然这德妃是有备而来,不像自己被掳到这宫中便是横冲直撞的。
萧落昀顺着阳光走出这殿内,自己连日以来都是以蓝在身边贴身伺候的,自己倒也不是急在这片刻去打扰她,索性顺
“我再说一遍,我只是萧落昀,你们休想让我成为别人的影子!”一边说着狠话一边挣脱着寂梓染的手腕,“你这个登徒子小心我让你好看!”
寂梓染疑惑的松开了手,省得自己沾染到一丝忤逆,只是这萧落昀倒是捡起地上的泥巴,飞快的扔到寂梓染身上,随后跑进了屋内,
“这是什么意思?”寂梓染倒是没有那么的愤怒,只是不解的看着萧落昀这一系列的举动,与往常皆是判若两人,
以蓝很快就从隔壁寝殿被温逝忠带来,看得出来也是刚睡醒的样子,整个人唯唯诺诺的来到众人的面前,
以蓝刚一露面,萧落昀踉跄的就从床榻上跑了下来,双脚满是污泥,环住以蓝脖颈道:“以蓝这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欺负我,我们走,不要理会他们...”
她眼神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自家小姐好像有点反常,在陛下与太医的面前竟然会这般的放肆不得体,
说着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李太医,李太医也是一脸的无奈,自己比这昀妃娘娘更是委屈,他都是按照吩咐办事怎么最后到都成了他的不是。
李太医悻悻的走了过来,看着各方的脸色来到萧落昀的身边,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寂梓染的表情,说道:“微臣给昀妃娘娘请脉。”
三根手指搭在脉搏之上,只觉得眼前这个情况都在等着自己的结果,这李太医也是如坐针毡,跪在地上也还是觉得
“昀儿听朕说,听朕说!”寂梓染振聋发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着,“你再这样朕不确定是否还会有耐心!”
那修长洁白的手微微扬起,只是这一举动便是让萧落昀畏惧,回想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只能无力的哭泣着,“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
寂梓染扳过她的头,双手扶在她的脑袋上,确保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面容,冷漠且严谨的望着她,<p
温逝忠虽然疑心,可是还是不敢确认眼前的情况,毕竟这萧落昀反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到也可以说是别有用心,
寂梓染唇边轻笑,摇了摇头,“真也罢,假也罢,若是她真的爱演,朕也会陪着她演下去!”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他也是希望有人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身边总是乌泱泱一堆的人,可是他一个都不喜欢,唯有这萧落昀陪在自己的身旁,才会觉得心满意足,
“走着!”萧落昀嘴角微微的笑着,将手帕塞在袖子里,可是一旦出了殿门就变得怯生生的,看什么都是一副没见过的样子,
“昀儿。”寂梓染站在门前喊着她,见她一身白衣与往日里真真是有了区别,看上去清丽脱俗,连气质都变了不少,温逝忠戍卫在身边,见之也觉得眼前一亮,
萧落昀被以蓝搀扶着走了过来,她只是低着头没说话,看着眼前这么多人忍不住拉着以蓝的衣角,向后退
只是这突然的举动让辇轿为之一颤,萧落昀重心不稳,双手抵在寂梓染的肩膀上,过近的距离龙涎香的味道传来,这淡雅高贵的味道背后总是给人一种寒冷如冰的冷漠,
萧落昀贴在寂梓染的身上,可以看清楚的看到寂梓染眼中的平静与漠然,他就是这样的帝王,不会关心旁人,却要将所有人绑在他的身边,
他手上有着权力,能牵绊住很多人也吸引着很多人,无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人愿意为
“孩子的父亲呢?孩子的父亲是谁?”萧落昀一脸的迷茫,“我又为何会入宫呢?我记不清楚了...”
“祥乐元年,昀儿奉旨入宫选秀,朕便对昀儿一见倾心,册封为昀妃,如今入宫三年,昀妃终是有了子嗣...”
寂梓染面无表情的将这一切说给萧落昀听,可是听起来很像是萧映雪的经历,硬生生的被安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这是
这内侍像是在煽动气氛,教唆方才被带走的内侍们也制造出骚乱,面对死亡也是能奋力一搏,不至于走上这一条死亡之路,成为只能安心被待宰羔羊,
“你们效忠于谁啊?谁派你们来刺杀朕的?”寂梓染站在辇轿之上,哪怕危险来临也是这般不卑不亢,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些内侍,
他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像是看着一群蝼蚁,而这些人想要伤害到自己无异于蚍蜉撼树,趁着对峙的
萧落昀的尖叫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吴顺海与一众内侍也是惊讶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断的跑来跑去,
“娘娘!”以蓝只能提起裙摆跟在她的身后,她跑到哪里去自己便跟到哪里,紧随其后,好在是事先通个气,不然以蓝真的会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萧落昀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念念有词,“不要杀我,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寂梓染将长剑扔回给温逝忠,看着两人皆是一身的鲜血,倒也没有了游园的兴致,吩咐吴顺海道:“去给朕查清楚,这到底是谁的人!”
寂梓染指着那已经两截的尸体,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吴顺海的神色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拱手答道:“奴才遵命。”
“你,叫什么来着?”又指着远处跪得笔直的小内侍,所有人别过头去,目光凝视在那小内侍的身上,
小内侍突
帝王身边有宫女伺候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此事最新奇的就是这婢女是嫔妃身边的大宫女,而不是专门在御前伺候的人,
吴顺海虽然一肚子的疑惑,可也只能奉命等在门外,一脸阴鸷的看着想要抬头打探的内侍,人人皆是畏惧他,只好默默地低下了头,
门外的温逝忠见此也是颇为好奇,给吴顺海递着眼色,这两人倒是此时才会如此,身上此刻没了担子倒也松懈了一些,
“楼兰...”寂梓染咬了咬嘴唇有些疑惑,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为了劫杀郢靖王妃,毕竟楼兰与郢靖王有怨,五千生灵葬送木突关,乃是耻辱!
“楼兰丧了二王女,倒也算是扯平了!”寂梓染仰头间豁然开朗,对于楼兰这仇怨也可以算是报复了,可是还有些不甘心,日后要一统天下,楼兰决不能姑息。
以蓝侧过身半个身子绕到寂梓染的身旁,系着腰间的扣子,眼神轻飘过萧落昀的位置,
勤政殿内,
寂梓染自己正了正衣襟,走到萧落昀的身边坐下,她这般安静专注倒也是少见,将她环在自己的怀中,鼻尖凑近她的秀发,总是有股淡雅不被人察觉的香味儿,
“昀儿可还是害怕吗?”寂梓染一手握着她冰凉的手掌,另一只手捻起一缕秀发凑在自己的鼻尖,贪婪地嗅着这独有的味道,
萧落昀不语像是在发呆一样,就这样接着明艳的阳光看着瓷砖之上反
“臣妾参见陛下。”萧映雪准备弯身行礼,却被寂梓染一挥手免去了这繁文缛节,在莲儿的搀扶下缓慢走近,
“臣妾听闻陛下刚刚涉险,所以担心陛下的安危特来瞧瞧。”萧映雪声音极为温柔娇嫩,可是却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萧落昀,“没想到五妹妹也在这里啊。”
萧落昀终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视线,左右端详眼前人的面容,像是在仔细回忆什么一样,这倒是让萧映雪有
萧映雪愤然看着那一脸泪痕的萧落昀,怎么今日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可这张脸看上去还是这般的可恶!
寂梓染扶着萧落昀来到一旁坐下,眼神冷漠的望着气鼓鼓的萧映雪,冷声道:“一件衣服而已,你与昀儿腹中都有子嗣,怎么不知道小心些!”
萧映雪听闻之后倒是一脸的茫然,怎么好像做错事情的是自己,看上去寂梓染显然是在偏帮那个女子,自己现在哪怕有
寂梓染的视线被挡住,偌大的门扉看到的只是褐色的殿门,自己也收回了思绪,伸出手扬起萧映雪的下巴,温柔的问道:“贵妃是怎么知道朕涉险的啊?”
“陛下...”萧映雪移开自己的视线,伸出白嫩的指尖一点点的侵占寂梓染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握在他的手中,
她本是听了消息就着急前来,没想到会因此路出马脚,一时间倒是没想好怎么回应,眼珠一动,
“朕的贵妃如此大度啊?”寂梓染笑得越发灿烂,伸手捻起她的下颌,“朕怎么记得贵妃从前与荧妃争宠之时,从未如此贤惠过呢?”
“陛下,您打趣臣妾了。”萧映雪温柔的笑着,“现在臣妾不是不方便伺候陛下嘛,况且这荧妃...好像也病了,陛下要不要去瞧瞧?臣妾怕过了病气一直未曾得见。”
“朕有空会去看荧妃的,毕竟她是与你一同入宫,伺候朕多年!”寂梓染眼眸晦暗,
“你又是谁?我好像也从未见过你!”萧落昀眼神迷茫的对寂锦栎一掠而过,自己虽说可以唬住青女,但是瞒不过寂锦栎的双眼,倒也是对此浅尝辄止,不敢过度凝望他的双眼,
“参见南召王、参见侧妃。”以蓝弯身行礼解释缘由,“我家娘娘本是病了一场,醒来便是谁都不认得了,到现在还是对任何事都是淡淡的。”
“病了?”青女嘴角冷笑,上下打量着萧落昀,看着她揉皱的裙子裙
勤政殿内,寂梓染凝眸望着那阖上的门扉眯着看着,倒也是觉得寂锦栎来者不善,倒在自己身旁的萧映雪也坐起了身,看着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也不适合去抛头露面,
寂梓染也顺着萧映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递了个眼色,“去屏风后躲着,朕有事与南召王商议。”
“是,臣妾遵旨。”萧映雪连忙走下床榻,为寂梓染穿好了靴子之后,自己躲到方才寂梓染换衣衫的屏风之后,刻意的往里
“微臣怕是没备着什么礼给太后,这样突然登门怕是失了礼数。”寂锦栎尴尬的为自己找着借口,生怕惹得这帝王不悦。
“这有什么。”寂梓染满不在乎的样子,对着殿外的温逝忠说道,“去库房挑些东西,带着南召王一同去怡和殿,给母后请安,好好照顾王爷!”
那温逝忠突然来了任务,倒也是一脸的迷茫,这从前可是吴顺海的事情,今日他不在本以为自己就是顶一会,没想到还有这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寂梓染又是抿了一口茶,揭开盖子看着那澄黄的茶汤,轻声对一旁的吴顺海道:“给南召王侧妃赐茶!这刚滚了的水才最好!”
吴顺海将拂尘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又冷眼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青女,既然陛下没让她起身,看来就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嘴角笑着应答道:“老奴这就去。”
须臾之后,且见吴顺海身后跟着一内侍,手中端着托盘,吴顺海便是亲自接
“陛下明鉴,奴婢绝不敢背叛陛下。”
青女一双畏惧的目光始终盯着寂梓染手中的碎片,若是这碎片不小心真的划伤了她的脸颊,到那时寂锦栎定是会色衰而爱驰,自己辛苦挣得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寂梓染饶有兴致的在她的脸颊上比划起来,看上去随着心意随时都会动手一样,亦或者不小心划到自己也是极大的威胁。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寂梓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青女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寂梓染面前放肆,因为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低贱的奴婢,一个随时都可以摒弃的棋子,
可寂锦栎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他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是陛下身边的人,表面上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真正有权力的地方,是不会让自己触碰得到的。
“打探一下,这南召王走到何处了!”寂梓染百无聊赖的坐在床
寂锦栎穿过回廊看着侧殿的庭院内,一个女子一身白衣的蹲在地上侍弄花草,那好像是一束花枝,已经结出花骨朵的模样,而一旁摆放着扁圆黑亮的花盆,像是正在移栽的样子,
“王爷,不可啊!”温逝忠在身后小心规劝着,那女子看背影也知道是何人,这般冒然上前,若是被陛下知道倒不是什么好事。
“不碍事。”寂锦栎嘴角轻笑倒也是止不住脚步上前,蹑手蹑脚的靠近那白衣女子,
“王爷咱们还是尽快会勤政殿吧?陛下还等着呢?”温逝忠劝诫道,也是没想到这昀妃娘娘真的这般不管不顾,行为乖张,什么都不在意。
“本王就让离去?”寂锦栎指着自己污脏了衣袍,再想对那萧落昀如何也是被人拦着,不得靠到近前。
那萧落昀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一样,再次折返回来,看着寂锦栎还站在此地,仍是不客气的说道:“还不走啊!再不走就叫人把你们打出去!”</
“小姐,水来了。”以蓝端着一盆清澈的水再次进来,看着如今这场景到也有些诧异,“奴婢出去瞧了,那些人都走了。”
“好,这下就能洗干净了。”萧落昀一转身朝着水盆的方向走去,其实方才此举实在是无可奈何,如今看来倒是很有成效,
毕竟德妃在自己的屋里,不能随意的让寂锦栎出现在这里,若是不小心发现她们二人关系过密,又是一系列的麻烦,倒不如自己装疯卖傻,将他
寒朗转身望着寂锦栎与青女,两人缓慢的行至自己的身旁,只得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
只是这脸上温和的模样已然消失,反倒是越发的神情冷漠看上去极为严肃,青女见他也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无奈蹙眉。
“寒大人,这是要回府吗?”寂锦栎看着等候在一旁的轿子,那湛蓝色的轿子看上去颇为沉稳,与寒朗的气质极为相称。
“是啊,微臣家中还有
“王爷,别这样嘛,还没到王府呢。”青女也是娇羞的低下了头,“您哪里在意妾身了,这一进宫所有的人都像是看不到妾身一样,你要是心疼妾身为何不纳妾身为正妃啊?”
“难不成...难不成王爷还想着旁人,想要再纳旁人吗?”青女说着用自己的拳头砸向寂锦栎,可是这动作倒是极为轻柔,落在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
“怎会呢?”寂锦栎嘴上哄着青女,手上倒是一点都没有闲着
马车行行的声音早已盖过了车内的莺声燕语,高文远随侍在车外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背后背着宝剑,到也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好在何处,
顺着僻静的街巷走着,再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嘴角勾笑,默默地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队伍的最后,所有人都未曾注意,
高文起站在原地,看着队伍远去自己翻身上墙,沿着府墙飞檐走壁在一旁的树上眺望,那府邸的庭院内站着一个女子,那庭院
高文起看着热闹倒也是从自己腰间的香囊之中掏出些瓜子,乐呵呵的看着别人家的热闹,这可比在南召王身边,看着他哄那个女人有意思多了,
坐起了身子,找到一根粗壮的树枝掩映着自己的身影,一只手抵在枝干上为的让自己不掉下去,盘着腿吃着瓜子看着热闹。
“把门打开!”寒母站在门外对着守门的小厮说道,小厮不敢违抗,只得拿了钥匙将大门打开,随后站在两旁,可身前却多
“站起来。”寂柳杺走上前去将香儿拉起来,可是她还是膝盖软扶不起来,寂柳杺愤恨的将手一甩再不去管她,
寂柳杺站在原地高傲的仰着头道:“这府上是短了粗使的下人吗?要本公主做这些事情!”
被她这一反问在场之人皆是惊讶,四下纷纷交换着眼神,惊讶于她的反抗,自打入了这府中便是逆来顺受的样子,怎么今日倒是敢反驳起来,
“府上自是不缺,只
高文起背靠着大树的枝干,省得自己这细微的举动会被旁人发现,只是这些愚笨的人专注于眼下的事情,怎么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呢,唯一可能发现他的便是寒朗。
门口的小厮最先发现寒朗的存在,小声的弯身行礼,“大人。”
寒朗并不在意,只是关注于为何这紧锁的大门眼下是敞开的,可往里走去却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在,自己的母亲就在身前,那寂柳杺背对着众人很是得意的样子,</
“滚。”寒朗一脚将身边的碍事的婢女踢开,香儿见此也是趴在地上不敢真的离去,生怕再出什么事情。
寒朗与寂柳杺四目相对,冷漠异常,看着她的脸上鲜明红肿的挂着自己的指印,倒也是有些愧疚,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寂柳杺上前捶打着寒朗,泪水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我母后都没有动过我,怎么嫁到你家就要受这么多的委屈...”
“有本事你
“不,长公主改不了的,也不必去改。”
寒朗淡然笑着看着她,眼神之中空洞且无神,就像是并不专注于眼前此人,更是无关紧要一般。
“给我个机会,你相信我呀,我真的会改的!”寂柳杺抓着寒朗的手臂,拼命的摇晃着,想让他相信自己的决心,更是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别哭了。”寒朗伸出手抚上她有些肿胀的脸颊,自己这一巴掌实在是下手有些重了,想
寒朗俯身望着寂柳杺,两人都不再束缚着自己,伴随着沉重的夜色挥洒着汗水,寂柳杺白皙的手抚上他的肩膀,
看到明显的齿痕带着血色,个个牙齿的痕迹历历在目,一时间也有些心疼,脱口问道:“夫君,你还疼吗?”
寒朗摇了摇头,盯着自己肩膀上落下的齿痕,目光迷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轻柔的声音继续说道:“夫人,可不能失言啊?日后这府上断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也好办!”
寒朗侧着头看了一眼鬼精灵般的寂柳杺,似乎她真的有些不一样,当然这不是什么褒义的意思,看着她天真的模样,也只是嘴角冷笑,随后双手撑起自己慵懒的身子,
他将寂柳杺散落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眼神专注看似深情,可是这样的眼神之中实在包涵了太多的情绪,过于清醒。
只是那倒在温柔乡之中的寂柳杺,倒是卸下了心防,她以为自己是
“寒大人文文弱弱,倒也是看不出来有如此雄风!”倚在树梢之上的高文起不停的鼓掌,自己好似已然睡了一觉,
就在那房门开阖之间,自己就度过了蒙寐的瞬间,那等待的时间就真如梦境一般的度过,望着夜色已深,不禁多了许多感慨,
寒朗冷漠的眼神扫视说话之人,他那一身红衣掩映在树荫之中,红绿交错,倒也是格外的鲜艳,穿袖而过,迈出脚步缓慢的朝台阶走下,“高大人品味
高文起仰起头望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色下自己孤寂的身影更显得苍凉,他仍是站得笔直,犹如不动的丰碑,
可是这样站着并不能缓解心头的愤懑,他抽剑出鞘,从背后将宝剑拔出,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徒然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情,
不知道此刻是该庆幸自己的闲散,还是该恼怒在这无尽且漫长的等待之中,白白浪费光影,随着自己的心性舞剑,一声声剑鸣凄厉入耳,让人不寒而栗
“呦,怎么王爷将你赶出来了吗?”青女倚在一旁的门扉上,手中还抓着一块酱牛肉,像是看戏一般望着高文起,
平日里也都是如此,寂锦栎也只是与青女云雨倒是甚少同床共枕,而那高文起则是守候在暗处保证他的安危,如今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倒是让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这两人终是也都是互相看不上,眼下有了如此奚落高文起的好机会,她自然是不肯放过,从一旁的小厨房刚拿了
高文起在庭院内停住了脚步,听着青女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仍是冷哼一声朝着远处走去,“低贱之人果真小家子气!”
随即三两步轻松的跃上了房头,消失在了浓重的月色之中,那一抹红衣终是如薄雾一般消散而去。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似乎都很漫长,而在这数不清的数个孤寂的深夜里,又有多少人是长夜无眠的呢?
次日清晨,皇宫,怡和殿。
庭院内倒也是只留下以蓝与萧落昀两人,萧落昀拿起桌案上的剪刀,可是只是举起来不知道该朝何处下手!
“小姐,您不担心吗?”以蓝轻声问道,手上倒是替她在收拾着凌乱的桌案,将那被剪下的花枝都握在手里,倒是这萧落昀即便是不会剪花枝,也是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有什么好担心的?”萧落昀百无聊赖的说道,用双手握住剪刀柄用力的将一花枝剪下,只是自己手上被印下了一
那宋太后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整个人只是不断地进行吞咽,对于这汤药早已是习以为常,只是这般剂量的服用,到还是跟从前一样,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陛下谬赞了。”德妃温和的笑着,这两个人的笑容几乎是如出一辙,寂梓染的笑温文尔雅,德妃的笑容温柔似水,任谁看着都是一对恩爱的帝妃,
“德妃入宫有些时日了,可是一直来太后宫中伺候吗?这般孝顺,怕是朕都比不上呢!
寂梓染响亮的笑声回荡在怡和殿之内,倒是听起来格外渗人,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宋太后瞧着,或许寂梓染也不相信她真的痴傻,可是最是愿意跟她分享这样令人高兴的事情,
“母后,这消息如何,是不是听着让人振奋呢?”寂梓染一只手抚上椅背半环住宋太后,就是在等她的反映,“那曾叱咤风云的右相,如今也是快要绝后了!”
其实这般种种都是他的手段,除掉朝中的左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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